黄忠、法正在泰山大营上举目西望,那延绵不绝的军队竟然望不到边际!
十九岁的法正望着这么多人马横在面前,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对黄忠说道:“曹操兵力恐怕在七万以上,看来他已经将主力人马都带来了,这次能将曹操全军覆灭!”
黄忠亦朗声笑道:“主公生平忌惮者有两人,曹操和刘备,观此二人行事,皆有雄霸之气,若不是主公横空出世,恐怕他们两人现在不止于此。嘿嘿,为了主公的千秋大业,必要将曹操彻底击败,踩在脚下!”
曹操虽然很痛恨黄忠,但曹操临阵指挥时是完全抛开了感情用事,他先派了一万步兵顶着盾牌进攻黄忠的大营,做尝试性的进攻。
黄忠则不计损失地坚决打退了曹军两次试探性的进攻。
黄忠以善射著名,他的士卒虽然原来都是徐晃训练出来的,但徐晃也善于指挥训练弓弩兵,所以黄忠这五千人马里面除了两千骑兵外还有两千弓弩兵、一千刀盾兵,两千支强弩对准外面的曹军劲射,都是有的放矢地放箭,透过那些曹兵无法用盾牌挡住的缝隙射进去,曹军便如同割倒的麦子一样倒在黄忠大营前面,鲜血染红了泰山脚下。
曹操骑在黄色绝影马上,凝神观察前方的战情,等两拨进攻都被黄忠击退后,曹操神情没有变得严肃,反倒舒缓下来:“黄忠如此顽强抵抗,足见吕布大军果然在甄城,所以命令黄忠务必要把我军挡在泰山。”
荀攸在旁笑道:“主公所料极是,既然泰山大营里只有黄忠这一支孤军,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神贯注,不遗余力地将黄忠消灭!”
曹操便颁下命令,号令全军上下,施展所有战力,往黄忠的营寨冲锋。
黄忠又坚持了一天,将曹军射杀了近万人,他的五千人马也折损近半,营寨被攻破了,无数曹兵像浪潮一样涌入大营。
若换做寻常将领,早已吓破了胆,只懂得掉头鼠窜,黄忠、法正却十分镇定,命令全军将营帐点燃,又将随身携带的粮草丢在地上,点火焚烧,因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到处都是枯黄的野草,谷口燃起大火,烈焰张天,肆虐着,将曹操大军和黄忠残兵隔开。
曹操前军乐进亲自下马,带领士卒扑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横在路口的大火扑灭,曹军乘胜前进。
曹军踏着灰烬冲上来时,发现前面堵塞起来了,原来黄忠命令麾下两千多残兵从山谷两边滚下石头、木头,将狭窄的山路紧紧堵住,黄忠领两千残兵张弓搭箭,在这简陋的防御工事后面扼守。
曹操见黄忠如此行事,更加认为泰山险路上没有埋伏,不然黄忠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便命乐进继续领兵攻打黄忠仓促搭建的工事:“文谦,进攻吧!我倒要看看黄忠这两千残兵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泰山险路位于一个山谷之间,山谷底部非常平顺,便于行军,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太狭窄了,特别是黄忠挑选的地方,并排只能冲上来三四十个士卒,投入太多的兵马根本用不上。
乐进个头矮小却极为粗壮,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为其帐下吏,后来乐进回本郡募兵,共得千余人,还军后为军假司马、陷阵都尉,他跟随曹操多年,都是先登陷阵而有功。
乐进知道这次战役对曹操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披盔戴甲,身先士卒,策马冲了上去。
乐进之所以策马是因为黄忠选择的这个工事靠近曹操这边两侧山谷皆是峭壁而唯有靠近黄忠那里可以攀爬,乐进见工事不是很高,便想纵马跳上工事。
乐进手持寒光闪闪的凤嘴大刀,须发箕张,目光如电,吼声如雷,如一尊陷入暴怒的凶神,身先士卒,冲在第一个,他闪过无数射向自己的弩箭,纵马跃上矮矮的防御工事,大刀如闪电一般喀嚓把举矛刺来的一名士卒劈为两半,提马再跃,闪过一人刺向战马的长矛,落入中央军阵中。
五六根长矛向他攒刺而来,乐进大吼一声,大刀斜劈而下,将长矛荡开,但座下战马悲鸣一声,双膝跪地。乐进纵身跃下,挥刀将斩断马腿的那名士卒砍死。
劲风呼啸,又是好几根长矛、好几把大刀向他招呼过来。乐进虽然勇猛,但也难以应付对方拼死的纠缠,虽然暂时能够自保,但被几个悍卒包围起来,难以有什么大的作为。他带领的其他士卒则没有他这么好运,由于防御工事的阻挡以及弓弩兵的强力狙击,乐进部下损失惨重。
乐进最后迫不得已,又从工事缺口撤了回去。
黄忠见乐进这么容易就攻破工事,知道自己搭建的粗陋工事根本起不到多大防御作用,便又让麾下士卒捡拾枯枝败叶堆在工事上放火焚烧,然后他们趁着大火阻断曹军的间隙,再度撤往下一个狭窄之处,重新布置工事。
如此这般,黄忠领两千残兵,边战边退,不住地构建简陋的防御工事,慢慢地将曹军的六万多人马引入到泰山山谷里面。
戏志才的病越发严重了,最后连站立行走都不能自己,只得躺在床榻上,由几个士卒抬着。
戏志才仰头望着山谷两侧遮天蔽日的林木,心里越发不安,忽然他灵机一动,似有所悟。
他急忙让这些士卒抬着他去见曹操:“主公,吕布必定在此设下埋伏,还请主公速速撤兵!”
曹操诧异道:“戏先生为何如此断定?”
戏志才懊恼道:“主公,我们之前算吕布在兖州的兵力,以为他不会来这里设伏,却漏算了他分布在青州和徐州琅邪郡的人马,我们一直认为张颌、臧霸、于禁的人马守在青州、琅邪以防徐州陶谦、刘备,可现在陶谦、刘备被我军打得损兵折将,自顾不暇,安能对青州有所威胁,张颌、臧霸、于禁只需留下若干郡县兵便可防住陶谦、刘备,他们聚齐精兵应有三万人马,若是这三万人马在此设伏……。”
戏志才没有再说下去了,曹操也明白可能发生的问题,不禁脸色大变。
戏志才又道:“主公,属下曾听闻,吕布亲自教授麾下将领学习兵法,当时他强调过一个用兵法则,那便是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而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主公,以此观之,吕布大军的主力人马不在甄城,而在这泰山险路!”
说到这里,戏志才满心的懊悔:“属下原来一直认为吕布是有勇无谋之辈,听人说他有那样的用兵之道,觉得甚是可笑,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吕布果真是用兵如神。”
曹操听戏志才这样说,脸色铁青,简直要吐血了,因为他那六万多人马已经有将近五万都入了山谷,曹操当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赶紧下令要让部队速速撤出山谷。
戏志才连忙劝道:“主公,泰山谷底窄狭,若从谷底撤退,行进缓慢,吕布反应过来,我军必定还是折损无数,为今之计便迎难而上,吕布在两侧山上埋伏,我们便命步兵攀越上山,与敌军交战,掩护下面骑兵火速撤出,如此便可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曹操来不及多想,赶紧吩咐下去,按照戏志才所讲行事。
戏志才又猛咳几声:“主公,您已经深陷险境,正在敌军弓弩之下,须要更换行装,避开敌军的远程攻击,只要主公保全,我们兖州军便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跟随曹操身边的曹洪身量矮小粗壮,因是曹操的堂弟,跟曹操有几分相似,便自告奋勇地扮作曹操的替身,引开吕布军的注意。
曹操故作不忍状:“子廉,吾怎忍心让你涉险!”
曹洪大声道:“兄长,还记得洪在汜水边跟你说过的吗?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
曹操含泪脱去身上的盔甲战袍,给曹洪穿上,又将胯下绝影交给曹洪乘坐。
一侧山坡高处,吕布身着迷彩战袍,头戴草环,趴伏在林木里,端着千里镜望着山谷下面的曹军,见曹军没有继续往前,反而分为步骑两支,步兵往两侧山上攀爬,而骑兵则加速往后撤退。
吕布已经来不及分辨到底曹操是怎么识破自己的计策,他赶紧传令下去,开始进攻。
吕布从背后扯出霸王弓,搭上鸣镝箭,往山下那个曹操旗帜之处瞄去,见那里有一人,着装身材跟曹操一般无二,因为隔得远看不清相貌,但看那个病夫戏志才的床榻在他身边,便以为那便是曹操。
吕布张弓放箭,黑色箭羽发出凄厉的破空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射向那个疑似曹操的人物,那人听到箭响,想要策马逃走,但下面曹军人马拥挤,他仓促间难以躲避,黑色箭羽正中那个曹操的脖颈,一道血洞闪现,鲜血迸射出来,溅了旁边的戏志才一脸,戏志才本就体弱多病,被这鲜血溅了一脸,当场昏厥。
第679章 曹操逃生
吕布见那个曹操翻身从马上栽落,以为自己射死了曹操,喜不自胜,连忙命所有将士大声欢呼:“曹操已死,余者不问,投降免死!曹操已死,余者不问,投降免死!”
漫山遍谷都是中央军将士兴奋的欢呼声,但见下面的曹军丝毫不乱,骑兵在加速往谷外冲去,步兵而继续往上攀爬,他们竟然对曹操的死置若罔闻!
十三岁的小正太诸葛亮站在吕布身边,乌黑的大眼睛骨溜溜一转,猛然想到义父吕布之前编纂的三十六计里面的若干实例,不禁惊叫道:“义父,不好,这必是曹操用的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之计,义父您射死的必定不是曹操,真的曹操已经混入骑兵里面往谷外逃去!”
吕布恍然大悟,他的如意算盘破碎了,吕布本来想用擒贼先擒王的招数,先射杀曹操再诱降兖州军,既可以减少中央军将士的战斗损伤又可以顺利收获六万多精兵,虽然曹操的兖州军战力不如中央军,亦弱于孙策的江东军,却远高于其他诸侯的武装,若得到这六万多兖州军,吕布就有足够兵力来多线作战了,可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吕布太低估曹操了。
吕布赶紧下令,发动伏击,几声信号炮响起,四周山谷之上,喊杀之声响彻起来,无数的滚木礌石从山间滑落而下,砸向正在攀爬山坡的兖州步兵和正在谷底撤退的兖州骑兵。
吕布瞥了一眼发射出去的信号炮,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情,通天教那些道士们协助郑浑、马钧的军备部研制出粗陋的火药,吕布见这火药配比还不是很理想,只能做烟花爆竹却无法进一步引导出枪械大炮,便只好拿着火药用做火药箭、信号炮上来了。
吕布不知道热兵器时代啥时候才能到来,吕布既喜欢用热兵器快点扩展大汉民族的生存空间,但他作为天下第一武将,又担心热兵器的出现削弱了他的武艺,心里矛盾得很。
曹操后头望见族弟曹洪惨死在吕布箭下,绝影马也被射死,不禁心惊胆颤,若是自己刚才不纳戏志才的计策,就要轮到自己死了。
曹操拨马奔走,在周围护卫的保护下,格挡了山谷两侧抛射下来的箭矢飞石,曹操安然无恙,但他身后的很多曹兵若是没有顶住盾牌就被箭羽射杀射伤,即便顶着盾牌,从数百丈高的山上抛射下来的飞石势大力沉,也会砸飞盾牌,将曹兵砸得头破血流,近半一命呜呼,那些攀爬上山想围攻山上中央军的曹兵也被山上抛射下来的箭矢飞石击中,纷纷滚落山崖,横尸在地。
吕布在左侧埋伏了于禁、张颌、臧霸的三万人马,在右侧埋伏的是吕布近卫师、赵云、黄忠师的步兵也是三万人马,六万中央官军伏击曹操的六万人马,从数量上看势均力敌,从战场布局上吕布的中央军却占据压倒性胜利。
中央军是以逸待劳,又居高临下,这个险路两侧的山峰连绵起伏,都是泰山的余脉,虽然没有泰山主峰那么高耸,但都有三四百丈,这么高的落差,一个中央军枪兵闭着眼丢下去的石块就可以击毙好几个曹兵,中央军弓弩兵也根本不用瞄准,只需往下攒射,两山夹一沟的险路上每次都只能通行三四十人,每个曹兵都在疯狂地往出口逃去,很快就拥堵在一起,成了中央军的活靶子。
曹军的弓弩兵想要还击,可他们从下往上射击,箭羽连半山腰都射不到,反而将这些弓弩兵暴露在中央军的箭矢飞石之下,曹兵即便想攀越上去围攻中央军的伏兵,可这两侧都是陡峭山崖,他们纵然能躲过上面飞掠而过的箭矢飞石却也无法保证自己攀到山顶还有跟中央军伏兵决战的实力。
这六万曹兵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顶着盾牌,拼命地往山口逃去,上面的中央步兵不断地往下面抛射箭矢、飞石、滚木,当曹军接起了盾阵,已经不惧箭矢,可山上的滚石、滚木滚落下来,有千钧之力,许多仓促举起来的盾阵都被砸散,曹兵重又暴露在中央军的弩箭下面。
情势是如此的一面倒,转眼间就有近万名曹兵被中央军自上而下的箭矢飞石滚木搞死搞伤,若是任由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等曹操逃出山谷时,曹军恐怕要在这谷里面折损四万多人。
荀攸赶紧献策道:“主公,此处山间草木繁盛,且多落叶,可纵火烧山,可逼退吕布兵马,起码也可隔断吕布兵马,便于我军从容撤退!”
曹操闻言大喜,赶忙传令下去,曹军四处点火,现在已经是深秋初冬季节,山谷两侧草木枯黄,极易着火,浓烟顿起,不一会儿整片山都成了火海。
荀攸见山谷里又吹起了穿洞风,自北向南掠过险路,将树叶往上吹拂,灵机一动,命人在马粪上添了奇怪的物事,点起的烟又黑又浓,夹杂着辛辣刺鼻的味道,被奇怪的穿洞风卷起来,往山顶上吹过去,山上的中央军将士个个双眼流泪、喉咙发烫、咳嗽不止,很多将士都被迫停止了对曹兵的进攻。
吕布急中生智,赶紧命所有将士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在山间小溪里打湿,蒙上口鼻,这样一来,果然好了不少。
此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从山下蔓延起来的大火也很快烧到山顶,吕布又赶紧派遣刀盾兵砍伐山顶的树木,砍伐出一块隔离带,隔绝山火。
刀盾兵本来是往山下推滚石、滚木的,当他们去砍伐树木时便没有往山下推滚石、滚木,而因为满山烟火弥漫也阻碍了山上弓弩兵的视线。
如此这般,因荀攸计策得当,山火和毒烟确实影响了中央军对曹兵的攻击,本来要损失将近四万多人的曹兵只损失了二万六千多士卒,就成功地逃出了中央军的埋伏圈。
曹操领军从泰山山谷里逃出来以后,点检人马,发现他现在只剩下三万六千多人马,而且多半带伤,有将近七八千人的伤势还挺严重。
吕布准备下山追赶,却因骑兵尚在泰山北路山脚下,只用步兵恐怕无法赶得上,只得留臧霸部收拾战场,检点俘虏和缴获的物资,于禁去泰山郡扼守,吕布则汇合张颌部,下了泰山,骑兵跨上战马,步兵坐上马车,星夜兼程,径直赶回甄城,而赵云聚集本部人马,往兖州州治昌邑城奔去。
兖州的州治昌邑城同时也是山阳郡的郡治,因为是州治,所以也可称呼昌邑城为兖州城。
兖州城原来虚打赵云旗号,却是赵云副将吕昭领数千人马防守,赵云回军后,兖州兵力重新恢复。
曹操又再次回到湖陆,跟吕虔、史涣合兵一处,吕虔又强征数千本地青壮,以补曹军的损失,曹军兵力恢复到五万人马。
曹操统领五万人马,径直奔往兖州城,他既然身为兖州牧,连自己的州治都被占了,那他这个兖州牧还怎么混,再者兖州城是横在他从湖陆通往甄城、濮阳的一个非要拔掉不可的钉子,所以曹操要不遗余力地攻下兖州城。
吕布在那段历史上是派两个草包薛兰、李封防守兖州城而不是派张辽、高顺那样的能将,所以兖州城轻而易举地被曹操攻打下来。
当时曹操回军兖州,留守的夏侯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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