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将领军功田,但这田地是向我们共同的敌人去拿,而不会向自己人拿!温侯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过度地强调世家大族与寒门庶族之间的不合,我们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付董卓和其他敌对势力,以后若有议论世家寒门之争者,以扰乱军心罪论处!”
郭嘉这番话,义正词严,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地破除了郑泰那番话在大家心头笼罩起来的阴云。
郑泰还想说什么话,田丰却已下令:“来人啊,将郑泰匹夫掌嘴。”
协助审讯的中央军士卒见郑泰信口雌黄地诋毁他们心中的神奉先公,都义愤填膺,他们狠狠地抡起本来打屁股的棍子,抽在郑泰的嘴巴上,几棍子下去,郑泰一口槽牙被打碎,舌头被打得血肉模糊,别说短时间不能说话,恐怕就是苟活着,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说话。
当吕布知道郭嘉辩过郑泰、田丰命人把郑泰打成哑巴,非常高兴。
在原来的历史上,关东联军起兵讨伐董卓,董卓即与众大臣会议,打算领兵对抗讨伐军。当时众臣都不敢反对,而郑泰担心董卓军队兵多,强悍难制,于是出言反对出兵,董卓不悦,郑泰于是再解释反对出兵的原因实在是关东诸将根本无必要劳动大军对付,并指出十点,包括人民安逸已久,已无战意;董卓熟悉军事,名振当时,足以令人慑服和关东诸将全都不是军旅之才,对阵根本不是董卓的对手等,劝说董卓不要出大军。董卓听从,于是让郑泰为将军,统率诸军对抗讨伐军。及后有人向董卓说郑泰智略过人,其实暗中与敌人合谋,给他兵马就是让他交给其同党,董卓于是收回郑泰兵权,改拜议郎。
而这次的叛乱,若无郑泰在其中奔走,忽悠了卢冲、高览,这次叛乱还根本起不来,郑泰此人若是不除,任由他在世家大臣间忽悠来忽悠去,这家伙肯定会搞出更多的事情。
第403章 凭你也配使戟
郭嘉的一番义正词严的话,表达出吕布的深意,崔钧、法衍、田丰三人心领神会,他们便在随后的判词中刻意淡化了这次叛乱的根本原因,淡化了世家大族与寒门庶族之间的矛盾,把叛乱的根本缘由指向杨彪、刘弘、郑泰等世家大臣之前犯下的罪行上,故意说这些世家大臣之所以悍然发动叛乱,是畏惧他们以前的丑事被吕布发现,所以先下手为强。
给杨彪等人定了罪名以后,并没有立即执行死刑,因为吕布要利用这些人去清除更多的世家。
陈琳、路粹等人模仿杨彪、刘弘、郑泰等人的笔迹,向那些之前跟杨彪等人有过约定共同起兵的冀州、并州各地世家家主发信,声称“已拿下皇宫,掌控太后、天子,吕布大军不日即将到达邺城,望你速速挥师前来邺城支援,若击败吕布,必有高官厚爵。”这些信函上盖上杨彪、刘弘、郑泰等人的印章,再由杨彪等家族中诚心投靠中央军的家仆送出。
数天后,冀州、并州各地的世家家主都陆续收到了杨彪、刘弘、郑泰、边让等人的书信,有一小部分世家家主看出了蹊跷,将信使送走后,便冷笑着撕掉了信函,大部分世家家主却信以为真。
魏郡阴安县第一世家审家,家主审配前去汝南追随袁绍,其兄审辅负责家族事务。当审辅接到那貌似郑泰亲笔所写的书信,大喜过望,迅速召集审家所有子弟,准备发兵邺城。
审辅先是摆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吕布伏击黑山于毒时,掘开黄泽湖淹了我们审家五千亩良田,他还在天子宴席上折辱我们审家家主,吕布这个心怀狭隘的寒门逆贼,他小人当道,利用手中的权力,打压我们审家在冀州各处的买卖,让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郑公这封信,带给我们审家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以彻底一雪那被寒门逆贼吕布欺凌的奇耻大辱!”
审家子弟们尽皆嗷嗷直叫:“发兵邺城,铲除吕布!”
审辅见族内子弟被自己调动起来同仇敌忾的情绪,非常振奋,又开怀大笑道:“这也是我们审家千载难逢的出头机会,若是能跟杨彪、刘弘、郑泰诸公一起,击败吕布,扶持天子重整朝廷,到时我们审家必能在朝廷分得一些官爵,哈哈,到时我们审家不再只是阴安第一世家,我们会是魏郡第一世家,冀州第一世家!只要抓住这次机会,我们又何必向汝南袁家卑躬屈膝呢!”
审家子弟尽皆大喜,审辅的儿子审荣笑着建议道:“父亲,依孩儿之见,等我们冀州世家联军击败吕布之后,吕布一党在朝堂一空,留下的官位甚多,便有冀州各个世家瓜分,能瓜分多少就要看每个世家势力强弱了,咱们审家若想在未来朝廷里获取更大的权力,这次出兵就要多带些人马。”
审辅哈哈笑道:“荣儿所言极是,带的人马越多,咱们在新朝廷上越能大声说话!”
本来审家的常备家兵只有四千多人,审辅为了能在他们所幻想的新朝廷里有更大的发言权,便又从佃农、奴仆里面凑集了五千人,审辅、审荣领八千人马直奔邺城,仅仅留下一千新兵防守审家坞堡。
审辅、审荣迫不及待,想早些到达邺城,好早些瓜分到朝廷的高官厚爵,但他新近凑起来的四千新兵多半是刚刚放下锄头的佃农,根本没有经过像样的训练,行军速度快不起来,阴安距离邺城一百三十多里地,他们走了三天还未看到邺城的影子。
那个郑泰派来的信使再次露面,传郑泰的口谕,催促他们进兵,那个信使还煞有介事地说,有四五个世家早已到达邺城了,若是你们审家还不能马上到达邺城,三公九卿之位你们审家是不用考虑了。
审辅、审荣想到那近在咫尺的高官厚爵又要飘远,不由得心急如焚,在那信使拨马离开以后,他们疯狂地催促那八千家兵往邺城进发。
有个身体瘦弱营养不良的佃农走的气喘吁吁,想要坐下来歇息一下,刚刚坐下来,审荣挥起马刀,将那佃农的头颅砍下,审荣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吼道:“快点走,谁要敢偷懒,就跟他一样的下场!”
审家那些子弟都骑着高头大马,毫无负担地催促下面那些家兵跟着他们的步伐往邺城方向跑,跑得稍微慢一些,刀子鞭子就会飞泻下去,审家那八千家兵一肚子的怨恨,疲于奔命地往前跑去,从早上一直跑到晚上,一直到他们能够远远地透过夜幕看到邺城高耸的城墙。
审辅、审荣见那八千家兵已经累得跟狗一样只吐舌头大喘气、三月天大汗淋漓,自己也人困马乏,饥肠辘辘,邺城城高四丈,远远能看到,等走到起码还要两个时辰,此时夜幕已经低垂下来,春风吹在出过汗的身体还有些冰冷,审辅审、荣便选择一个被两侧坡地夹起来的沟底,打起火把,埋锅造饭,顺便避风。
这八千家兵屁股挨着地还没到一刻钟,审辅就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一股刺骨的杀气弥漫开来,他赶紧往左侧坡地上一看,原本黑压压静悄悄的山林后面转出一大群玄甲赤袍的中央骑兵。
为首一将,剑眉星目,长相极其俊美,骑着一匹火龙一样神骏的大马,头戴束发金冠,身着金锁连环甲,背披百花红袍,身高九尺,虎背狼腰,臂长手大,手里提着一支巨大的黑色长戟,柄长一丈,如人臂一般粗细,锋利的戟头足有二尺余,戟头两侧配有月牙形小枝,这杆长戟通体散发着妖异的嗜血气息。
审辅见那大将正是他恨之入骨的吕布,他回头看看自己那群疲累得差点站不起的家兵,心里提不起半点直面挑战的勇气,尖声大叫道:“不好!中了吕布狗贼的埋伏!撤,赶紧撤!”说着就拨马往回逃。
刚跑几步,审辅就绝望地发现,他们的来路又冲出一大群玄甲骑兵,为首一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策动一匹踏雪乌骓,手里提着一柄五十斤的铁锤,大喝道:“武安国在此,审辅狗贼休走!”
审辅只得将马头调转九十度,往吕布的反方向冲去,却又见一大群玄甲骑兵冲出,为首一将,身高丈二,腰大十二围,丹凤眼,扫帚眉,面如重枣,唇若香肠,手持宣花大斧,瓮声瓮气地大喝道:“无双上将潘凤在此,尔等休走!”
审辅只得又拨转马头,向邺城方向冲去,他现在还没怀疑郑泰的书信有问题,他以为吕布是在邺城南门攻城,不知怎么就发现他们从东面增援邺城,所以才从南门调兵来东门外伏击他们,审辅想自己只要逃入邺城,就能平安无事。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厉声大喝道:“杀!”
二千玄甲骑兵跟随吕布身后,从高坡上奔腾而来,如同一道黑色洪流,冲向审家家兵。
一位审家子弟,不只是愚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策马迎上吕布:“审贵在此,吕布狗贼纳命来!”审家第二代取名有讲究,从审荣开始,荣华富贵,审贵在族内排行第四,武艺却是审家最高的,自以为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为吕布是浪得虚名。
审贵手里挥动一杆青龙戟,借着马力冲锋,青龙戟直直地刺向吕布的前心。
青龙戟跟方天画戟模样相仿,最大的差别是青龙戟只有一侧有月牙,而方天画戟两侧都有月牙,呈现井字型,比较方正,所以才叫做方天戟,戟杆上加彩绘雕饰,所以叫做方天画戟。可叹某些影视剧、某些游戏上总是拿单月牙的青龙戟当成吕布的兵器,真是大错特错!
吕布不避不让,方天画戟一举,当啷一声巨响,将审贵手中的青龙戟磕开。
审贵虎口震裂,鲜血渗了一手掌,青龙戟差点脱手而飞,他这才明白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慌忙带马往一旁逃去。
吕布策马紧追,厉声大吼道:“休走,看戟!”吕布最讨厌审贵这种没有自知之明偏要用戟的垃圾将领,损害他们用戟将领的名声,若是像张颌那般组成大戟士、典韦这样组成虎戟骑,吕布还看重他们几分。
审贵见吕布的赤兔马如红色闪电飞奔而来,方天画戟如死神的黑手刺向他的后背,为了保命,只得使出败中求胜之招了,审贵突然身子往后一仰,青龙戟从他身前向后一刺,如同草丛里蛰伏的青色毒蛇,狰狞的毒牙已经森然而至,刺向吕布的前心。
吕布冷笑一声,轻轻一带赤兔马,身子再稍微一侧,便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审贵自以为是的致命一击。不待审贵坐稳,吕布掌中的方天画戟,已经像一道黑色闪电,劈向审贵,审贵避无可避,被方天画戟从脖子到腰劈成两半,连带着战马也被劈成两半,残碎的尸首轰然倒地。
吕布冷喝一声:“凭你也配使戟?!”
第404章 审配家完蛋
吕布一戟斩杀审家最为骁勇的审贵,震慑了审家所有家兵,吕布纵马驰骋下去,一路冲杀,敢于反抗的审家子弟尽皆被他一戟击杀,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
武安国挥起铁锤,狂放地向四周砸去,五十斤铁锤在武安国手里犹如顽童手里的糖葫芦,被他耍得密不通风,那些胆敢挥动兵器相迎的审家子弟,全被武安国的铁锤砸中脑门,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潘凤挥动宣花大斧,如同樵夫砍倒小树一样,一斧一个,将不肯缴械的审家兵将砍翻在地,宣花大斧通体有一百斤,势大力沉,凡是被砍中的无不是连人带马砍成两段,人的心肝脾肺肠子和马的心肝脾肺肾肠子都血淋淋地缠在一起,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审家新募家兵见状无不胆寒。
吕布、武安国、潘凤一路冲杀,带动着身后六千骑兵,如压土机一样轰轰而来,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双腿酸软的审家家兵无力阻挡,乱哄哄地跟着审辅往邺城方向败退,可他们疲惫不堪如灌铅一样的两条腿怎么地跑得过中央精骑养精蓄锐的四条腿,一瞬间就被赶上来,敢翻身迎击的审家家兵全被砍翻在地。
吕布见审家家兵毫无战心,便厉声大喝道:“缴械不杀,顽抗必杀!”
六千中央军精骑随着吕布齐声大喝道:“缴械不杀,顽抗必杀!”
吕布一戟将横在面前的一个审家子弟刺死,将他的尸首高高跳起,对那群呆愣的审家家兵喝道:“丢下兵器,趴在地上,等候整编,若有敢不弃兵器者,便如此人!”
大部分审家家兵早就疲惫不堪,心里都淤积着对审家的不满,他们也听说过吕布中央军福利待遇非常好,在这乱世里跟谁混不是混啊,当然要跟一个有前途能发饷的主子混了,他们都不约而同放下兵器,趴伏在地上,等待被中央军整编。
有五百个跟随审家很多年的忠实恶狗拒不投降,被奔腾而来的中央精骑尽数绞杀。
只有审辅、审荣父子,带着四百多个审家骑兵一直往邺城方向狂奔,邺城的东城门越来越近了,夜已经深了,夜幕低垂,审辅看不清城头的旗号,以为邺城还在郑泰等人的掌控中,便冲着城楼上的守兵喊道:“吾乃魏郡阴安审家的审辅,吾弟乃魏郡名士审配,吾等受礼部侍郎郑泰大人之邀,前来邺城增援,却遭到吕布逆贼伏击,损兵折将,特求进邺城一避。”
城头的守将非常爽快:“原来是审配先生家兄,久仰久仰,快快打开城门,放审先生入城。”
审辅、审荣四百多审家骑兵见城门大开,都欣喜如狂,他们策马冲过吊桥,冲入邺城。
等四百骑兵全部进入邺城,前面忽然涌出来一千玄甲骑兵,审辅心里陡然冰冷,再往后一看,城门大开,吕布已经策马冲了进来,转眼间,他们这四百人已经被中央精骑围得严严实实。
审辅羞恨不已,不由得仰天长叹:“原来吕布已经控制了邺城,原来郑泰的书信是假的,原来那个信使是吕布的人,原来我竟然这么傻!”
审辅长叹完毕,怨毒地看着步步紧逼的吕布,挥起长刀:“审家男儿,宁死也不要落在吕布逆贼之手!”
审辅正要策马向前发起自杀式袭击,背后忽然一凉,他往后一看,一把锋利的长剑刺中他的后心,那把长剑正握在他儿子审荣手里。
审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被最疼爱的儿子暗害,他一脸惨然:“荣儿,你为何要杀为父?!”
审荣皮笑肉不笑:“父亲,你就是想死,也不要连累孩儿啊!”
审辅凄凉地惨叫道:“逆子,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吕布饶过你吗?!”
审荣嘿嘿一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总好过跟你一起白白受死!”
审荣猛地拔出宝剑,一剑斩下审辅的头颅,然后举起审辅的头颅,翻身下马,紧走几步,拜伏在赤兔马前:“反贼审辅首级在此,请温侯发落!”
吕布看审辅死不瞑目的头颅,再看看审荣媚笑的面孔,冷冷地问道:“审辅是你什么人?!”
审荣愕然,顺口扯谎道:“是小人的叔父,小人不忍审辅将审家带入深渊,愿大义灭亲,弃暗投明!”
审荣身后那二百多骑兵愤怒地看着审荣,齐声道:“温侯,他在说谎,那是他父亲!”
吕布冷冷地看着审荣,这世间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物,冲着那四百多审家骑兵大喝道:“若是本侯让你们把他剁成肉酱,你们可愿归顺本侯?!”
那四百多审家骑兵齐声道:“若能斩杀此弑父逆贼,某等愿降温侯。”
审荣惶恐地大叫道:“温侯,您之前不是还赦免过一个杀害兄长归顺您的将领吗?”
吕布冷冷一笑道:“当时是本侯糊涂,饶过他了,不过后来呢,他还是被本侯斩首。我大汉以孝立国,最不能容忍你们这些弑父求荣的禽兽!”吕布在这一瞬间想起,他自己在历史上为什么混到后来不被所有人欢迎,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竟然弑杀两位义父以求荣华富贵,连父亲都敢杀的人,不值得信任,至于孝不孝还在其次。
吕布见那四百审家骑兵还有些犹豫,大喝道:“那还愣在那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