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几乎洗劫一空。
近百万百姓,如何度过冬季的饥寒?朝廷处置稍有不当,便是极有可能激起民变。
对此,我与内阁商议,制定了几条对策。
首先,在战火波及的边郡征兵。榆林、定襄等郡,历来是胡汉杂居,战火频仍的地方,民风也极为勇武彪悍。百余年前,导致强大的北魏分崩离析的变乱,就起自这一代,而数百年后,陕北的“流民”,更是加速了明王朝的灭亡。朝廷已经准备来年对突厥大举用兵,国库已经为此准备了数年,但尚未扩编军队。在北边征召青壮年入伍,却是一箭数雕:其一,边民彪悍,稍加训练,便是一支劲旅,又无需再从异地长途跋涉;其二,边民苦于突厥骚扰已久,满怀对突厥的仇恨,打起来自然卖力;其三,边民入伍,正是以军粮代赈粮,可以节省不少;其四,青壮年当了兵,有了粮吃,便不会造反,这条尤为要紧。一时间,北边从军者,达三十万众。
其次,青壮从了军,老弱妇孺怎么办?也要吃粮啊!这就得救济,这些人也有好几十万,国家倒是有粮,可是北边却是缺乏,只能长途运输。大运河倒是发挥了不少作用,江淮的粮食可以走水路顺利运到两都,可是岭南、安南、两川的粮食运来就费事了,长途运输,搞不好又会重蹈大业六年劳民伤财的覆辙。对此,我想了个“接力”的对策:各郡负责,一段一段分着运,这样运输者就无需运得太远,同时保证运输者路上有粮吃。不过如此一来,越是接近两都的郡县,需要运得粮就越多,出的人力也越大,对此,朝廷采取以役代赋的措施,参运民夫可以减免赋税。至于辽河的粮,则是运到北京,再由北京转运河东一些。
不过粮食运抵两都,运到缺粮的北边接济灾民,同时供给军队,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粮食如果都囤积在北方边境附近,也不安全。所以,朝廷先设法运到三个“基地”………陇右道的金城郡(今兰州),关内道的延安郡和河东道的临汾郡,方法采取各地运粮到两都的策略。而后,官军派出运粮队,将部分粮食运往北边各处军营。而百姓,则采取征募有力者………还是有些三四十岁乃至五十出头的男子,没有当兵,也还有些力气,让他们去三地运粮回乡,并以额外发给的粮食作为报酬,并且他们运回的粮,可以优先保障自己的家人,如此一来,报名者自然踊跃。
可是还有一些孤寡鳏独,家中实在没有劳力去长途运粮的,则由官府负责。这些人到底是少数。
而没有当兵或者去运粮的,则由官府组织,修房子,整农具,对于这些老弱妇孺而言,确实有些辛苦,不过既然是“重建家园”,百姓还是愿意出力的。来年春天,搞运输的劳力回来,在边境数十万大军护卫下,也可以安心进行农业生产了。
当然,免去这些郡县的赋税,也是理所当然的,反正这几年朝廷也没有指望过这些个郡县的钱粮,
而战火停下来,对西域的贸易又渐渐恢复了。
人事上也做了调整,原河东道观察使高君雅,才干不足,难以安抚地方,调东都任光禄大夫虚职,镇守使王威接任观察使,所遗观察使之职,由原河东郡太守尧君素检校。
第九十六章 室韦都护
十月底,朝廷接到了平定室韦的捷报。
十一月初一,诏命设立室韦都护将军府,归安东都护大将军节制,下设那河镇(今黑龙江肇源)、室韦镇(今俄罗斯布拉申维斯克),各驻军三千五百;另设六屯田校尉府,各驻军五百,招民屯垦;在其地分设东室韦、西室韦、乌罗护、山北、移塞没、讷北支、落坦、俞折、大室韦(今外兴安岭)九都督府,以当地归顺的部族首领为都督,各加县公爵。
与此同时,位于金齿诸部以北,居住在怒江两岸的少数民族部落归附,设置怒水东岸、西岸土司府(今云南怒江州大部和迪庆州一部),归南宁都护大将军属下的都护金齿车骑将军府(驻永昌郡,今云南保山)辖制。
不仅如此,南宁都护大将军杨玄挺还在我的授意下,从开远镇(今缅甸密支那)继续向西发展。
从密支那向西,便是今天的印度。
对于那条“麦克马洪线”,我是耿耿于怀的。
同样耿耿于怀的,还有藏南(印度称阿鲁纳恰尔邦)。
征服突厥、高句丽的下一步,我的打算就是宝髻,乃至整个吐蕃。
所以,我突发奇想,假如可以在一千多年前就把喜马拉雅山两侧都纳入中华版图,历史又将会是个什么样子?
古印度,中国史书中也称天竺、身毒,与中国并称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公元前四世纪后期,强盛的孔雀王朝兴起,在阿育王时代发展到全盛,版图扩展到除印度半岛最南端以外的整个南亚次大陆;即包括今天的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但是阿育王死后不久帝国便陷入分裂。公元前一八七年,孔雀王朝最后一个国王被推翻。此后,印度半岛再也没有统一过。此后,笈多王朝一度兴起,但在其最强盛是时候,也只是控制了印度半岛的中北部,向东达到恒河和布拉马普特拉河交汇的地方(今孟加拉国北部)。公元六世纪,笈多王朝灭亡,到了隋唐时,印度还处在四分五裂的局面。
印度的这种分裂,对我的“野心”一步步取得进展,还是大有好处的。
为了西征天竺,我允许了杨玄挺组织了一支八万人的军队,主体是西南少数民族。
早在大业十三年,隋军就越过了今天的钦敦江(今缅甸西北部,靠近印缅边境)。大业十四年九月,已经控制了相当于今天印度那加兰邦和曼尼普尔邦的地区,并设立了得胜镇(今印度因帕尔一带),归顺的十来个土著首领,自然也受封土司。
这时,杨玄挺开始遇到了真正的抵抗,当时的古印度的一个较大的邦国………迦摩波王国(王城在今印度阿萨姆邦高哈蒂一带),成为隋军西进的阻碍。不过十月,隋军的一支还是向北,占领了今天的萨地亚一带,抵达喜马拉雅山脚下,隋军在因帕尔至萨地亚一线,筑起八座城寨,以后依靠这些城寨,建立起屯田校尉府。
回到东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因为北方的战事,一直没有顾上去看看沈莺母女,这一日终于有空,便领了许安等一干人等出宫。
巧儿此时已经将近半岁了,正是牙牙学语,我和沈莺一直逗着她笑,倒也其乐融融。我和巧儿,虽然并未见过几次,不过半岁小儿,还不知道认生。
我将一个金锁挂在巧儿的小脖颈上:“只希望我的小巧儿,可以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长大。”
沈莺幸福地依偎在我的身旁,我却突然想,假使她知道了我“金屋藏娇”,又纳了湖衣和玉书做了侍姬(她俩并无嫔妃的名分),不知该做何想?只是沈莺出宫后,一直都很恬然,也极少与宫中来往,我的事情,除了皇后,元妃等其他人也所知不多,沈莺更加是无从得知。
我此刻心中对她满是歉疚,把她朝着自己又揽了揽:“前些时,西域贡来一批和田美玉,她们近水楼台,都先拿了,只你还未得。不过,我却嘱咐许安,悄悄先拣了两件上好的,一件给了皇后,一件留着给你。”
“我哪里敢和皇后娘娘比?既是好的,依着宫中的礼数,该轮着贵妃娘娘,你只须随意带件来,我也知足了。”沈莺虽是如此说,可是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对于我把她排在其他妃子之前,还是感到幸福的。
“萧娘娘是朕的皇后,你却是我的夫人,其他人,哪里能够和你俩相比?”我从怀中摸出一件上好的玉镯,戴在了她的腕上。
临走,我又留下两个嬷嬷,帮助沈莺带孩子。
过了几日,我又去了“双燕山庄”,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山庄来,原是打算回到东都后一个月“小坐”一次的,可是因为阿史那咄吉的缘故,一直未能成行。
山庄的布置,虽不繁华,却也别致,看得出两人是很有品位的,就着邙山下的一处池塘,倒是拓出一片小巧的江南园林来。
美色当前,自然是“一晌贪欢”,在“双燕山庄”留连了一日,第二日吃过午饭,返回东都,进宫时已经是暮色降临了。
我有晚上处理国事的习惯,简单用过膳,便去了御书房看折子。
看到一份奏折,我突然勃然大怒,将奏章掷在地上:“岂有此理!”
许安慌忙把我丢在地上的奏章捡起来。
“立刻宣召当值的内阁大臣到御书房议事。”
许安应个诺,赶紧出去传旨,过了一会,张须陀、虞世基、裴矩等几个人就进来了。
“这是鸿胪寺转来的折子,说的是倭国使节递交国书,众爱卿看看吧。”
“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出天子……”虞世基小声念道,立刻显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倭国可恶,竟然对上朝如此不敬!这鸿胪寺怎可将此等狂悖之言呈于圣前?”
“言辞不恭倒也罢了,倭国几次来使送来的信件,有那封是言辞恭谨的了?此等不过口舌之争的事情,朕岂会放在心里?此事也怨不得鸿胪寺,兹事体大,鸿胪寺安敢不报?你等且先看看倭国国主后面讲的!‘……尔所置黄海郡地,半本属我任那之地,半本百济之地,尔以大凌小,自百济处取之。今致信于贵国天子,早撤郡县,所占之土,半还于倭国,半还于百济,则不起刀兵之祸,不然,必起雄师十万,与尔一较短长……’这哪里是什么国书,分明是战书!”
“倭国小丑,何足为惧!皇上,臣请领兵三万,必可破之!”张须陀道。
裴矩却摇摇头:“倭国在海中,何止千里?我朝今日之大敌,是始毕(即阿史那咄吉)的突厥,不宜再做分心。”
“朕之所虑,我与突厥交战,倭国与百济、高句丽勾连,则其事堪忧,须早做防范。虞世基,拟旨,令郡守来楷,早做预备。再旨,左翊卫将军周法尚即日返京,朕有大事!”
第九十七章 击败迦摩波
十一月,北方已经是雪花飘飘了,可是印度洋畔,依然是郁郁葱葱。
杨玄挺的军马,与迦摩波王国的大军,在迦摩波王国都城东南百里之外摆开了战阵。
迦摩波王国的军队有八万之众,而杨玄挺的隋军不过五万。迦摩波国王拘摩罗根本没有把隋军放在眼里。虽然隋军此前屡战屡胜,但攻取的大多数只是些半开化的土著部落。
隋军大半是云贵高原的土著,主力是杨玄挺亲领的中军,五千汉军,还有三千汉军,分散在夷族士兵中,其中一千,留在各处城寨。
所以,杨玄挺迎敌的前锋,只有五千人,夷族士兵的大多数,其忠诚度还有待考验,隋军如果得胜,自不必提,如果首战不利,夷族士兵虽不至于倒戈,扭头就跑却是必定的。
迦摩波军率先发起了攻击,八万人,当时便出击了五万,大有一口吞掉五千隋军前锋的样子。
如果迦摩波军的主力是骑兵,此战可能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可惜,迦摩波军基本上都是些步兵。
当迦摩波军离隋军还有两百五十步左右,只见隋军中一名军士当先站起,举起一把“神臂弓”(单兵弩的一种),向敌军射出一箭,箭落在一名冲在最前的敌军士兵脚前,扎在地上,那名迦摩波兵稍愣了一下,发声喊,继续当先冲向隋军。过了约莫十步,那隋军又是一箭,从那名迦摩波兵当胸穿过。只见其他两千名隋军也立刻站起,向冲来的敌军射出弩箭,迦摩波兵纷纷倒地,迦摩波兵也搭箭回射,可是一个顶尖的射手,也不过射出百余步,迦摩波军的箭只,还没有射到一半,就落在地上。
眼看着冲在前面的同伴一排排倒下,而隋军却毫发未损,迦摩波军的士气顷刻间瓦解了,开始后退。
汉军的胜利鼓起了夷族士兵的勇气,杨玄挺出击的命令一下,三千骑兵立刻冲了出去,隋军所用,是产于云南的滇马,耐力强,却不高大,速度也不是很快,所以杨玄挺只配备了一千汉族骑兵和两千夷族骑兵,多数的马匹都用来运输。
不过,对于缺乏骑兵的迦摩波军,即便是矮小而慢速的滇马,也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骑兵之后,数万夷族士兵呐喊着尾随而上,这些西南土著的脚力,要比中原来的汉人强得多,大多打着赤脚,却是健步如飞,而射箭的功夫,也是非常精准………由于可以想见的原因,弩兵只配属汉军。
而原本打前锋的汉军,此时还有四千步兵,依然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却成了在最后压阵。
眼看兵败如山倒,迦摩波王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象兵。
近千头战象迎了上来。
当年,曾经不可一世的亚历山大大帝,在进攻印度的时候,就是在战象面前吃了大亏。
在公元七世纪,战象,无异于二十世纪的重型坦克。
果然,面对着这些庞然大物,追击的隋军乱了阵脚,开始往回跑。如果不是领兵的下级将领尽力维持,甚至不惜斩杀了数十个逃兵,这股“洪流”将会冲毁压阵的四千汉军的阵脚。
汉军阵脚不乱。
象阵虽然可怕,但是当年隋军在交趾已经见识过了,此前,隋军的主要将领们已经预见到了迦摩波军会来这么一手。
当战象越来越近,隋军射出了一阵弩箭。弩箭的威力,足以在百步的距离穿透大象的厚皮。
然而仅此还是不够的,所以,隋军的弩箭,还多出另外一样东西………火。箭的前面,都绑了棉纱,而且是用桐油或者茶油浸过的。
战象的阵脚乱了,有些甚至冲倒了边上的同伴,不过迦摩波军的大象数量实在不少,许多负痛之下,冲的反倒更快了。
不过,隋军阵前,却已经多出一样东西。
就在迦摩波军放出战象,隋军败退的时候,四千汉军已经悄悄变了阵。
当中的弩手不动,两边的弩手闪向两翼,这样,阵中便让出两条路。
另外两千步卒,推出一些东西。
那是拒马,就是将整棵的木头的一头削尖,用其他木头支撑架起来,尖尖指向敌军马来的方向,战马撞上,立刻开膛破肚。
不过,隋军的这批拒马却是特制的,比起寻常拒马,粗壮高大了许多,我们不妨称之为“拒象”。南亚的深山老林,就地取材找些大木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些“拒象”未免太过笨重,而布阵却需要越快越好。这倒难不住隋军,他们在“拒象”下面装了木轮,便于推动,等摆好位置,再用刀斧将轮子劈坏。
等“拒象”摆好,隋军弩手各归原位,四千兵士全部躲在了“拒象”的后面。
迦摩波军的战象冲上的,是一根根削尖了的粗壮圆木。
而此时的隋军,因为距离近,已经改射弓箭,弓箭的穿透力大减,但是箭头却是用筒箭毒浸过的。并且射手也增加了一倍………所有四千人都在张弓搭箭。
象阵被破,隋军士气大振,原本已经几乎作鸟兽散………如果不是中下级和汉族军曹尽力维持,这些夷兵估计早就跑光了。不过现在,他们又开始发狂地追逐迦摩波人。
迦摩波士兵此刻已经全无斗志,或是拔腿逃命,或是束手就擒。
天还没黑,大战就已经结束了,连迦摩波王也做了俘虏,只有王子领着不足一万残兵败将逃回了王城。
可是,王城也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