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艾米已经口齿不清,摇摇晃晃地昏昏欲睡了,就跨过地毯上的玻璃残片,把艾米扶在了自己怀里,众保镖都大大舒了一口气。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个时候彭透斯看望基友结束返回了贵宾楼,没别的可说,我把艾米交给彭透斯照顾,见天色已暗,决定各自返家了。
“我们的战队晚上还有训练,我得留下来,大概今天晚上会住在这里了。”维尼说道,“等到艾米酒醒了以后我会通知你一声的。”
“对了,宫彩彩好像听见小芹说,你和艾米小姐是亲生兄妹?怎么可能啊!就算是同母异父的,长相也差太多了!”
维尼完全不信地大力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哭笑不得。
“对、对不起!”宫彩彩抱着获赠的小提琴手足无措地向我道歉,“我不是故意说八卦的!是维尼逼我说的!她问我你和班长去天台上说什么了,我不知道只好瞎猜了一点……如果我不告诉维尼的话会被欺负的!”
这样也好,在初三(3)班,知道我和艾米是亲生兄妹关系的人,有小芹和班长两个人就够了。
我、班长和宫彩彩三个人当中,宫彩彩的家离得最远,而且她又拿了个小提琴,所以不能步行回家,她联系了自己的小姑,小姑答应15分钟以后开车过来接她。
这时天色暗到路灯也亮了起来,青姿学园的正面车来车往,呆会宫彩彩的小姑来了也不好停车,于是我们拐过一个弯角,站在人流较少的地方等待了。
“班长,叶麟同学,谢谢你们陪我,”宫彩彩低头道,“说实在的,天黑下来以后我稍微有点怕……”
“不用怕的,”班长安慰她说,“冬山市的治安也没有那么差,我们陪你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是啊,你自己拎着小提琴也怪沉的。”我替宫彩彩拿着小提琴,有一种替本·拉‘登拿着核弹的错觉。
“那个……我姑妈说,最近冬山市发生了好几起针对学生的绑架案,青姿学园的学生是他们的首选目标,咱们站在这附近不会有危险吧?”
“怎么可能呢!”我失笑道,“青姿学园门口的保安那么多,就算真有人想要绑架那里面的富二代,也应该选其他地方动手,不可能在学校附近的!”
突然之间,从黑暗没有路灯的街巷里,开出来一辆没有牌照的超龄服役面包车,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停在我们身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并且弄得我和班长疑惑不解。
“我见过宫彩彩她小姑的车啊,怎么可能这么破……”
话音未落,从面包车后门冲出来一个矮粗壮的男人,他脸上罩着抢银行专用的那种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头套,明白无误地表面了自己的罪犯身份,目光直直地盯住最有千金大小姐气质的宫彩彩。
“尼玛真有绑架犯啊!”我一边诅咒自己的乌鸦嘴,一边把手里的小提琴当做武器,横在了宫彩彩面前。
然而此时面包车的正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跳下来一个个子很高,同样戴着头套,但光看眼睛就有点面熟的家伙,他二话不说,一伸手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宫彩彩,夹在腋下,然后又想去抓站在旁边的班长。
怎么能让你得逞!我举起小提琴就要往高个子头上砸,但是高个子拿宫彩彩往自己身前一挡,做了挡箭牌,我手下稍一犹豫,背后就挨了矮粗壮的一拳,几乎跌在地上。
926小提琴惹的祸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颠簸的面包车上睁开了眼睛。
车窗外彻彻底底一片漆黑,没有路灯,应该已经离开了城区,正向荒山野岭开去。
想活动四肢,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上挂着冰凉的手铐,金属的触感让我彻底醒了过来。
“老大,那小子醒了!”
面包车副驾驶位上有人说话,而驾驶车辆的高个子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回头。
我看着坐在自己身侧,被对面的矮粗壮蒙面人狠狠盯住而不能动弹的宫彩彩,开始用钝痛的大脑回忆整件事情。
说起来,老子好像是被绑架了欸!真没天理啊!你们这些作死的绑匪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勒索艾淑乔吗?到时候你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绑匪们的目标应该是宫彩彩,我只是因为阻碍他们而被顺道绑架了。
随着我的逐渐清醒,如同海潮退去后的黑色礁石,一个问题猛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班长怎么样了?如果我跟宫彩彩一块被人绑票,那班长人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宫彩彩身上既没有绳索也没有手铐,她恐怕一早就进入了自我石化状态,被绑匪盯住的她就像是被眼镜蛇盯住的小白兔,完全忘了反抗和逃跑,还真是给犯罪分子省事。
宫彩彩这个样子,想向她询问班长的情况不大现实,我只好把目光落向看守我和宫彩彩的矮粗壮大汉。
结果我还没张口,刚有点张口的趋势,他就恶狠狠地喝道:
“别动!你这小子下手还真狠,都怨你,我们老三陷在那儿了!”
经他这一提醒,我恍然记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面包车上的绑匪原本有四个人,在高个绑匪——也就是他们的老大——和矮粗壮前后夹攻我的时候,尖嘴猴腮的老三也下了车,想要把班长也绑走。
我虽然被矮粗壮从后面打了一拳,但是并没有受到重创,反而怒火攻心,在调整体势的时候恰好看见尖嘴猴腮兄想去抓班长的衣服,于是直接用右手的琴弓往他的锁骨附近一戳。
哈,正好是脖子和肩膀的交界处,整条舌头都吐出来了!
可能也是凑巧,我这攻敌之弱的独孤九剑立竿见影,尖嘴猴腮兄寸功未立,就呼吸不畅的一头栽在了地上,倒地时脑袋还撞上了路灯的根部,正所谓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异变陡生之下,班长以超越年龄的成熟迅速冷静下来,清晰地判明了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形势。
并不擅长近身格斗的她,下意识要做的事情就是拉远距离,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跑到青姿学园校门口向保安们求助,但是那样做就势必只留下我和宫彩彩两人面对劫匪,这让她的面孔上出现了片刻犹豫。
“救……”宫彩彩嘶哑着嗓子喊不出后续的声音,对她来说,能吐出这半个音阶已经算是大有进步了。
“别管我们!去找人帮忙!”
我冲班长大声喊道,不管绑匪们是不是把宫彩彩误认为青姿学园的富二代,拿到钱应该是他们的第一目标,而且下车的这三个人都是空手,并不像是准备使用致命武力的样子。
所以说,去寻求保安的帮助是最理智的判断,如果我能拖延时间到保安赶到,那么宫彩彩和我就都会安全了。
班长听了我的话以后咬了咬嘴唇,转身往青姿学园的校门口跑,我却感觉到一块手帕从后面蒙住了我的口鼻,随着某种化学品的气味,极度的困倦感向我袭来,使得我闭上了眼睛。
在合上眼帘之前我所看到的,是班长喊来了青姿学园的保安,绑匪当中的尖嘴猴腮兄撞晕了头,没有听老大的话上车,而是追着班长不放,结果被保安队长扭住了胳膊,生擒活拿了。
剩下的三人没有办法,只好把我和宫彩彩扔进车里,飞速逃离了现场。
看来,他们虽然绑到了我和宫彩彩两个肉票,但是自己的同伙也被抓住了,绑架宫彩彩是为了敲诈钱财,绑架我则是为了交换人质?总之形势对我们并非十分不利。
有班长报信,我们被绑架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艾米和彭透斯的耳朵里,可想而知,艾米的保镖队已经展开了对这辆面包车的追踪,他们在美国不知演练过多少次如果艾米被绑架,应该怎样营救的模拟训练,绝对可称得上是专业人士。
如果是004和005带队,我可能还略微有点不放心,但是如今彭透斯已经回来了,由他主持全局,手头还有一个落网罪犯可供拷问情报,我觉得绑匪们没什么机会。
对我来说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稳住面包车里的三人,不让他们做出杀人抛尸、没有得到赎金就撕票的愚蠢行为。
另外,艾淑乔安排给我的保镖镰仓,毫无意外地又一次失职了,我被绑架的时候,他人不知道在哪里。
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了看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在玻璃下方叠放着我和宫彩彩的手机,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绑匪们显然是想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从手机中寻找我们两人的亲友联系方式。
说起来,我的手机关机之前是处于后门模式的(因为我在上厕所时玩了一次《心跳问答》,忘记切换回来),科学幸福教的白教授有没有因此窃听到我被绑架,然后想办法派人来救我呢?至少他能通过手机来定位吧?
只是不清楚我昏迷的时候,绑匪们到底过了多久才从我身上搜出手机,然后将其关闭,如果关闭得早,白教授那边恐怕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你们绑错人了!我们根本就不是青姿学园的学生!”我想套套这些绑匪的话。
坐在我和宫彩彩对面的矮粗壮大汉将手里的黑洞洞物体举高,我惊讶地发现那竟是一支手枪,不过我不认为他敢冒着跳弹的风险在封闭的面包车里开枪,说不定这是一把空有其表的玩具枪,要不然手枪里装的就是橡皮子弹。
一直在前面开车的老大这时候发话道:“你们俩是不是青姿学园的学生我不管,不过你们两个中间绝对有一个有钱人!我眼睛里可不揉沙子,你拿的那把小提琴就至少能卖出20万块!居然还用作武器往我脑袋上砸,你不是不识货就是根本不在乎那些钱……”
好嘛!艾米你这次坑哥了啊!非要将这把小提琴送给宫彩彩,结果惹祸上身了吧!原本打算绑架青姿学园学生的四名绑匪,看见我拿着价值不菲的小提琴,而宫彩彩从头到脚一副大家闺秀气质,所以临时改变了目标,对我们下手了!
等等!听声音也有点耳熟,莫非绑匪们的老大是我认识的人?不过他一直在前面开车,跟另外两人一样没有脱面罩,我无法确定他是到底是谁。
坐在副驾驶位的绑匪似乎比较年轻,是这几个人当中的老四,他听到这里,以非常兴奋的语气对老大说:
“大哥!那把小提琴真的值20万人民币?一把乐器都值那么多钱,看来咱们这回能大赚一笔了!”
老大偏转方向盘,把面包车开向凸凹不平的土路,然后才回答道:
“等一会儿到了临时据点,就先弄清楚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小提琴的主人,好确定哪一个是咱们的摇钱树——当然,如果两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三会不会把咱们的临时据点给供出去?”矮粗壮担心地问,“他的口风可不够紧……”
“不用怕,为了应付变数,我会把车开到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的秘密据点。”
面包车随着一阵颠簸开进了浅草覆盖的荒地,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只知道这里八成是冬山市的郊区,不然天上的星星不会那么明亮。
“到地方了,下车!”
面包车又开了15分钟以后,我和宫彩彩被推搡着走下了车,这里是一块凸出山岩背后的宽阔草地,绿中带黄的草叶没过脚踝,其间有几棵结了青涩果实的野苹果树,而山岩凸出的角度既不会让人感觉不安全,又可以用来挡雨。
一路上,我从绑匪的交谈当中,确定他们三人只有一把手枪,是从武警部队的仓库里偷出来的,里面只有六发橡皮子弹。
然而橡皮子弹也不是像它的名字那样安全,听老爸说,橡皮子弹如果在近距离射击目标要害,一样可以致人死亡,多年的巴以冲突当中,死于橡皮子弹的巴勒斯坦民众多达60余人,为此以色列方面已经弃用了橡皮子弹,改成了安全性更高的沙弹。
在手枪的威吓下,我并没有试图反抗,老老实实地和宫彩彩一起,让绑匪把我们背靠背地捆在一棵苹果树下面,然后一边注意着矮粗壮手中枪口的指向,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脱身的良策。
927佛法无边
“话说,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小了吧!”
矮粗壮看着跟我背对背绑在苹果树下的宫彩彩,完全石化的宫彩彩除了呼吸以外没有显示出任何生命迹象,这也算是某种特异功能了。
“绑票什么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干,初开始被吓呆了的也不在少数,可像她这样从头到尾都跟木雕泥塑一样,还真是少见啊!”
郊外的星光虽然明亮,但是却有一朵乌云遮住了天顶的月亮,使得光线十分有限,总觉得到了下半夜会下雨的样子。
我看见绑匪的老大从面包车里拽出来一叠睡袋,他们似乎要在野外过夜,听他们在路上的交谈,他们以前作案曾经被旅店老板举报过,所以很不信任旅店。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我和宫彩彩虽然穿得不算少,但是被迫坐在空旷的草地上被夜风一吹,还是冷飕飕的,跟我绑在一块儿的宫彩彩哆嗦了一下,好像是被冻醒了。
“喂!”我冲着绑匪老大喊道,“既然你们的老三被捕了,那么应该会多出一个睡袋吧!把那个睡袋给我女同学用!她冻感冒了对你们也是麻烦!”
“诶?天上的星星好亮哦……”宫彩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以梦幻的眼神望着天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
“混蛋!老三被捕了还不是你害的!”矮粗壮把装了橡皮子弹的左轮枪往腰间一别,撸起袖子就想上来打我。
宫彩彩这才回想起自己是被绑架了,她被绳索固定在树干上的两只小手,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来让自己安心,最后只碰到了我戴着手铐的手,尽管彼此的肌肤只能有一个指甲大小的接触面,宫彩彩还是如获至宝地保持着这份温暖的接触,以此来提醒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老二,你别冲动。”绑匪老大对着矮粗壮叫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赎金,赶紧跑路,老三只要嘴皮子够硬,死不承认以前犯的那些事,那么也判不了几年,等到风平lang静之后咱们可以再回来给他活动活动。”
矮粗壮在草地上顿了一脚,“也只好这样了!”
到了现在,三个绑匪也没有摘掉自己的头套,我却觉得为首的高个子绑匪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在最近见过,对方发现我死盯着他的眉目不放,突然冷笑出来,一把摘掉了自己的头套。
哇靠!好亮的光头!怪不得今晚月亮婆婆不肯露脸呢!原来有你这么一个夺日月之光华的大光头,闭月羞花呀!
“臭小子,被你认出来了吧?”绑匪老大狞笑道,“不错,就是我!见仁寺法号延悟的和尚!你们俩昨天才跟着方信那个神经病拆过我的台,不会不记得我吧!”
那个……法号“延悟”,是取“延误终生”的意思,还是让你“延迟领悟”啊?怎么感觉给你取法号的师傅跟你有仇呢?
不过玩笑归玩笑,我总算认出了对方就是昨天在见仁寺里遇见的,看管功德箱的凶僧,被方信斥责“有分别心必入无间地狱”的那个。
我不禁十分惊奇:“诶?你有比丘的职称,做和尚一个月五千块钱工资,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做了,要改行来当绑匪?”
凶僧延悟嘴角抽动:“还不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多管闲事,让见仁寺很没面子,方丈在晚课的时候教训了我们一顿,还清查了所有人的入册档案——结果发现我从前有案底!你们害得我当不成和尚,我今天于公于私都要把账跟你们算一算!”
你妹啊!昨天方信询问你出家的条件,你牛逼哄哄地说这也不准出家,那也不准出家,尤其是说到受公安机关通缉者不得出家的时候,死死盯住我的脸不放,搞了半天你自己才是通缉犯啊!
见仁寺的方丈我错怪你了!原来你制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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