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礼物?”
白羽笑笑不答她,只是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珠子来,抓过白决的手,轻轻放在她手里。
白决顿时觉得手心一股透寒的冰凉,手里像是握了一个冰球。现在天气渐暖,冰也该化了,哪来的这么大块冰?专门从北夜带来的?
“什么东西?”白决冷的不想碰它。
“呵,你倒是挺大方啊!我同你讨了那么久你都不舍得给!”坐一旁的栾修终于喝够了酒,插过来一句,语气像个小孩子在争宝贝。
“鲲珀。”白羽没理栾修,只是回白决道。
白决冷的换一只手拿它,“鲲珀?给我干什么?用来消暑的?”
“消暑?你也太侮辱它了。难道你忘了它是。。。。。。”白羽冷出一口气,才道,“算了,反正你也不记得了。”
栾修又忍不住怜悯道,“你还是告诉她吧,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不定她还真能拿它来消暑。”
白羽难得的叹了口气,然后才回道,“鲲珀算是神物了。我想好奇尚异的公子阑会知道。”
“神物?”白决笑道,“你该不会要像栾修那样,准备给我讲什么相关传说吧?”
“传说?听你这口气,你是不信什么传说?”白决瞅她。
“传说只是世人口中所说,心中所望,不存在的故事罢了。”
白羽轻笑,眼里换上了和栾修刚才一样的怜悯看着白决,“没想到,一个从传说里走出来的人倒是不相信传说了。”
“这么说你倒是个相信传说的人了?”白决看着他白色的身影。
白羽倚回去,“我还真有一个传说,你要不要听?”
“听听也无妨。如果有说服力,也许我会信也说不定呢。”
“你听过两百年前公子阑去寻找青冥的传说吗?”
白决笑道,“不会是栾修讲给你听的吧?”
“那栾修又是听谁说的呢?”白羽亦笑着反问道。
“栾修也许没有告诉你,他这个逢人就说的故事,其实是我讲给他听的。这一段,《齐邪》里是没有的。”
“是么?”白羽看她,“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白决顿了顿,“如果我说这是我从小就做的梦,你信么?”
“信。”
白羽干脆的让白决很意外,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常做这样的梦。
白羽倒了杯茶,细细品了品,慢悠悠的说道,“而且我还相信,你具体是从一岁起,便经常做这样的梦。”
“你怎么知道?”白决惊讶的扶着椅子站起来,这件事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因为不会有人相信,一个一出生的婴儿,在连话都不会说的年纪就能听懂人言,并且记得从出生开始的所有事情。
“因为你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鸿冥鸟,记得刻骨铭心也是应该的。”白羽淡淡的回她。
白决一听就是噗嗤一笑,又坐回去,觉得自己刚才就跟傻子一样的激动,差点儿就认真了。
“你这话也太夸张了吧!你不是会飞么?怎么不说自己是鸿冥啊?”白决笑道。
“我确实也是。”白羽依旧淡淡的回她。
白决呵呵直笑,“那如果我是鸿冥,就该像你一样会飞,我要是会飞,三年前怎么会摔挂了呢?”
“那么一个人一出生就记得所有事,这个就正常么?”
“我无法解释,但是你说我是鸿冥。。。。。。更是不正常。”
“那你如何才信呢?”
白决想了想,玩笑道,“如果你是鸿冥神鸟,那就算是神仙了?”
“很遗憾,不是。”
“。。。。。。”白决一噎,“那总该有什么法力吧?”
“有。”
“那么。。。。。。如果你帮我立刻复明,我就相信你是鸿冥。”白决也朝后一倚,“你能么?”
边上一时没了动静,只有栾修在一旁又倒了一杯酒的声音,她心想白羽准是没辙了,便要笑他,却觉得眼前突然站立一个白色的影子。
白决听见一旁的栾修想要说话,又欲言又止,随后是他的一声叹息。
白决不知白羽想要干什么,只极其模糊的看见那白影在自己眼前缓缓抬手,随后自己觉得脑中一阵发白,有些疲惫的想要闭上眼睛。
她渐渐感觉眼中一片冰凉温润,随后是是一阵温和舒适的感觉遍及眼部,不多会儿后头脑便清醒了些,一阵冰凉在双眼渐渐酝酿。
她慢慢睁开眼来,原本模糊的视线开始渐渐清晰,渐渐清晰地视线中,她看见白羽就站在自己面前,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放在自己眼前,似有白光从他的指间流出,照在自己的眼睛上,之后自己感觉到之前眼中的那片冰凉从眼角流下,随之一切变得无比清晰。
白决发现自己在流眼泪。抬手去擦拭,之后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可以视物了!
“我知道你心中疑惑,不用问为什么,现在可以相信了么?”不等她多问,白羽直接回她。
白决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羽脸色苍白,只问他,“为什么每次见你,你都比之前更白一分?”
白羽坐回之前的位置,眼神里有些疲惫,随着声音也带着些虚弱,却只是邪魅依旧的笑,问她,“现在。。。。。。你可信?”
“我的眼睛。。。。。。突然好了?”白决的确很意外,但是也很难说服自己真就去相信白羽刚才的话,毕竟她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我的眼睛真的是你刚才。。。。。。医好的?”白决不敢相信的问他。
白羽就像自己一番付出之后反遭怀疑一样,顿时有些不悦,“当然是我用法力做到的!难道你还真以为是栾修的药起了作用么,他那技术医些花花草草虫鸟走兽还够,对付凡人从来都是半调子。”
却不想栾修在一旁不屑,摇头道,“唉!你这耗修为的法子有什么好显摆的,我劝你还是省着些用。。。。。。”
“你们。。。。。。别开玩笑了。到底在说什么?”白决实在不能接受两人刚才的话,自己明明是人,即使死过一次那撑死也就是个鬼,怎么会是只鸟!
她低头看了手里的那颗冰珠子,它只有拳头大小,透着深蓝色的光,透明的像玻璃球,像能看到有一股海水在其中流动,仿佛有股力量在内。白决不认识这是什么珠子,但绝不像是夜明珠之类的。
栾修看白羽有些虚弱的坐在那里撑着额头,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脸色已经发白。栾修只得摇摇头站起来,替他回答白决的问题。
“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讲的可是我这辈子难得的实话。”栾修摆出一副正经的眼神,看着白决道,“两百多年前,公子阑带人御“仙阙”往北极之海寻找青冥,后来便遇上了鸿冥。。。。。。也便是你。”
白决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栾修也不知她能信几分,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你当时正欲出海,被他身边的人用“掠影”所伤。掠影并非一般的弓箭,若是三箭穿心,纵是三万年的修为也是吃不起的。
当时你受重伤,白羽将你救回青冥时,我们根本无法救你,只得同白羽耗点儿修为先护住你心脉的灵力,再想他法。
可是时过两百多天后,你的魂魄竟不知为何脱离了原身去了凡间,青冥是仙岛,仙境一日,凡间一年,如今算来正是已过两百年多。”
“。。。。。。”白决消化了一下,眉毛抽了抽,扯着嘴道,“青冥。。。。。。利箭穿心?两百年。。。。。。”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啊!你的劫数。”栾修叹道。
其实放着谁都不能相信有人突然冒出来告诉自己什么前世今生,某某转世,白决此时只确定自己是个忘掉了某些记忆的凡人,至于鸿冥的转世,还是无法相信。这也太玄幻了?
白决晃了晃脑袋,坚定道,“我不信,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依附凡胎转世为人,不记得也是正常。即使想起来,也是需要机缘。”
白决端起茶喝了一口压压惊,想了想又问,“你知道这么多,那你是谁?浮阳子么?”
栾修看了看白羽,示意要不要告诉她,白羽白他一眼,你都说这么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栾修于是道,“浮阳子确有此人,不过不是我。实话告诉你,我是栾华,青冥岛上的一株栾华树。”
“噗……”白决一口茶扑出来,“。。。。。。开什么玩笑?老树精?”
“说什么呢白决你个死丫头?你当真是没一丁良心,你我几万年的老朋友都不记得。”栾修气着还不忘提醒道,“你还记不记得在青冥我要收你为徒的事儿啦?你若回去了,可别不认啊!”
“回青冥?”白决嗤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和白羽的无稽之谈?”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白羽道。
“你们说了半天的目的是什么?”白决问。
“让你明白一件事,你和容瑾不可能。”白羽正色道。
“为什么?”
白羽冷笑一声,“怎么?你我几万年的了解,竟抵不过你与他几个月的相处么?容瑾是你命中的劫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选妃立后
白羽见白决皱着眉头不语,一副任旧无法接受的表情。他只是转身轻声叹了一息,之后轻起脚尖一跃,落上窗沿。
站在窗户上的白羽让白决想到那天的公子阑,他们此时有些相同的眼神,看似潇洒,却是暗暗隐退忧伤。
白羽回头看了一眼白决,眼神里的情绪模糊不清,之后便是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口。
白决立刻往窗边过去,望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白羽。她曾经也想象过如他这般可以从高处纵身一跃,自由的飞行长空。可是此时,她看见白羽渐渐消失在天边的身影,却觉得他是那么的孤单。
天地宽广无极,即使可以飞翔,即使是自由,自己也不过是天地间一个微不足道的点而已,即使有令人羡慕的御风飞行,可是渺渺长空身侧无人,那自由何尝又不是一种无人陪伴的孤独。
栾修也走过来,望着白羽已近消失的背影,一声感慨的长叹,“唉!万丈尘缘拂不尽,情深难寿呦。。。。。。”
回府的路上,白决一路无话,一直在想白羽和栾修的那番话,如果所言是假,白羽又为何做到常人所不能?倘若是真,自己又将如何?她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放不下容瑾。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小星依旧没有理会重阳,两人只是见白决的眼睛突然就好了,觉得惊讶,过来问。白决笑笑没解释,她能解释什么?难不成说是北夜太子帮自己治好的,还是直接飞过来治好的,还是一扬手之间的功夫。。。。。。
“白决,我们不等公子阑了么?”小星问道。
“不等了,让重阳留个话就行了。”
“爷爷呢?没同你一起下来么?”
“他去同人喝酒了。”
“哦。”
小星“哦”了一声就没再吱声,看白决一路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猜测她心情不好,估计又是跟爷爷吵架了。
因为腿还没完全好,走路还不算方便,白决又不愿坐车,从白府到重霄楼并不算远,觉得没必要,也许活动活动反倒好的快些。结果回去后才后反应腿有些发疼,又累,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小星喊了白决起床,白决看了看从窗柩透进来的阳光,晨光微曦,便知不是自己平时起床的时辰。
白决挣扎的撑开眼看见小星一脸喜悦,动了一下身子问,“怎么了?”
“云潇刚刚让小秋带话来了,说在重霄楼等我们呢!”
“我昨天才从那儿回,不。。。。。。”
“去嘛去嘛!”小星拉起白决,说着就帮她穿衣服,“云潇几个月没见你,知道你回来了也急着想见你呀!”
“那她干嘛不直接来府里找我呀?”白决说完又想起来,重霄楼不是有易川么?见色忘友。。。。。。
云潇果然是和易川在一楼的等风阁里等着自己了,小星先白决一步冲进去,宋刈也跟着进去。
白决本不想带宋刈来的,只怕他再逢酒必醉,挡也挡不住,当然了,他死活要来,自己依旧也是挡也挡不住。
云潇见白决过来的样子一瘸一拐的,便立刻去扶她过来,在软榻上坐下。
几月不见云潇,虽然有几分清减,却是越来越好看了,今日一身碧色裙裾更衬得她清丽好看。
白决朝易川挑着眉毛笑了笑,“易川眼光真不错。。。。。。”然后又一副上下打量的眼神将云潇看了一遍,像极了那日枕梦楼里的嫖客,对云潇啧啧赞道,“白妆素袖碧纱裙,当真是眸为轻波动,眉若黛妆浓啊!”
云潇一听白决的话,脸色微红就转向一边,易川站在一边尚没说什么,倒是宋刈跟着嘿嘿笑的起劲儿。
“近来可好?”白决问。
“挺好。”
“挺好。”
白决本是只问了云潇,结果他二人一块儿答了,然后易川干干咳了两声,气氛略略显微妙。。。。。。宋刈又是嘿嘿几笑。
易川干干掩饰的转身去找水喝,宋刈笑完之后就问,“易川兄弟,你俩儿何时好上的?”
易川一听宋刈这话差点儿没被一口茶水给呛死,直在那儿清嗓子。
白决无语的瞥了宋刈,然后去看云潇,也不知她在那儿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从进来到现在也没见她有什么说话的心思,以前见面都是笑盈盈的,从不见这副深闺幽怨的样子,白决转眼望了旁边的易川,他亦是一脸沉色。
“怎么了,吵架啦?”白决看玩笑道。
云潇忧容抬头,“白决,我父亲有要让我入宫的打算。。。。。。”
“入宫?”
“他要我入宫为妃。”
“妃。。。。。。”白决心中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他一直都想让我入宫,甚至能居后位,好巩固他的权位!从他坐上相位那日起就有了这心思。”云潇脸上气恼转为伤心,“为什么一定要我这样?他已经是丞相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我是他的女儿啊。。。。。。”
“那。。。。。。容瑾准了?”白决有些不安,她不是不相信容瑾,只是他的帝王,选妃立后,后宫三千无可厚非,即使是他不在乎,但是为了江山社稷延绵,这种事是必不可免的。
“还没有。”易川沉声道,“王上登基以来一直忙于政事。虽然太后和朝臣多次上疏后妃之事都被以政事之由驳回。可是现在国民安定,西然与北夜的战事亦将结束,不过多时,北夜平定,朝中就不得不重提此事。”
“父亲近来朝会上频频向王上进言选妃一事,也多次与我提及,我很担心呀白决!”云潇显得不安,握住白决手。
“云潇你不要入宫,你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呀。。。。。。要不一哭二闹三上吊?”小星一脸天真道。 “女人才会出这种主意,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烦不烦?”宋刈站起来,一扬手,“要我说啊,易川你干脆带云潇私奔,隔年再抱个娃娃回来,绝了你那岳丈的念头!”
“。。。。。。”
云潇一愣,易川一噎,小星倒是觉得可行。
白决无语,“下下策!”
宋刈又想起什么,“对了!公子阑呢?你让他帮忙呀,他不是面子大么,去让他跟国君说说,娶谁都别娶云潇不就得了!”
易川只是眉头一皱,白决也觉得不太可行,她发现现在公子阑和容瑾两人已经不似以前,不知何时起好像已经有了间隙。
易川微微摇头,“公子仁义,却有两样事情不为,违背道义之事,还有就是涉及政事之事。”
像公子阑这样的人,已尽人间所有,财富,名誉,人脉。他广交天下义士,遍识天下才俊,为人尊敬和羡慕,其实相当于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和广涉的人心。
这样的人如果要联合持权者搅动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