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长彦一抬颌,“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她为什么是个女扮男装呢?”
公子阑小声问白决,“怎么回事?”
白决咬牙小声道,“他调戏我!”
公子阑一听,全明白了,顿时就忍不住笑出来,心想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却没想到白决这么招人待见,竟让赫连长彦都瞧上了。
“喂?你笑什么笑?”白决气愤的看着他。
“我可不是故意的。”公子阑收住笑对赫连长彦道,“谁让这浮阳子收徒弟非要搞那什么“收男不收女”的一套呢,她女扮男装也是情非得已,如今在你面前露了馅儿,你可得帮她保密才行呀!”
赫连长彦斜眼看他,“你觉得我该信你么?”
“难道你还真以为我是故意找她女扮男装来戏弄你么?”
赫连长彦又朝后倚了倚,“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干过。”
公子阑又是一笑,“怎么?以前你都没气,这次倒是气上了?以前你不都是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的么,这次倒是认真起来?”
说着,公子阑又转向白决问,“小白,你对少主做了什么?”
白决白了他一眼,没回话,心道要是放着平时,谁敢这么又搂又抱的调戏老娘?今天算是赔大了!
公子阑笑着走到赫连长彦跟前,“这药也喝了,有没有好些?”
赫连长彦没理他,似是气到了。
“那这人我可带走了。”公子阑转身拉起白决,“我们该走了。”
“我还真舍不得呢。”赫连长彦忽然又转脸道。
“你真的假的?你可别留她,否则浮阳子朝谁要人呢?”
“是么?”赫连长彦嗤笑一声,问白决,“小白,如果本少主真心留你,你可愿留下?”
“不愿意。”白决直接道。
赫连长彦听了,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对公子阑问,“她从来都是这么干脆么?”
“所以你还是别吓唬她了。”公子阑笑道,“我们也该走了,这次的药,你就不必言谢了,日后再来看你。”
公子阑自然知道赫连长彦是在开玩笑,于是说完便带着白决往外走,身后的赫连长彦果真没再说什么,白决头也没敢回,生怕这个奇怪的少主一反悔又出什么变故。
还好一切顺利,白决终于跟着公子阑走出了赫连长彦的房间,远离门外那群守卫后,白决便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脚步。
待渐渐走远,白决问公子阑,“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姓墓的是个断袖?”
“人家叫赫连长彦。。。。。。我也没想到你魅力如此大,赫连眼光很高的,向来不正眼看谁。”公子阑上下打量她,笑道,“怎么就让你糊弄了?”
“你!”
“好了好了,不与你开玩笑了,我们还是赶快与重阳回合,出去再说吧!”
刚说完,便见重阳赶过来。
“公子。”
“如何了?”
“林谦已经成功回到暗室,我一直在等你们过来。现在最好尽快出去,只怕她们迟早会发现林谦与白决调换。”
“我们走吧!”公子阑道。
在进来时,白决是一直被蒙住眼的,那是因为她来时的身份是被抓进来的,而现在的身份是与公子阑一样,是被请进来的,所以没有被蒙眼睛,不过还是要被四个人礼节性的送出去。
白决一看到身后那几位黑衣杀手便觉得脊背着凉,生怕他们突然说一句,‘我好像见过你,你不是刚刚被抓进来的那个吗?’
所以白决一直没回头,也没抬头,一直跟着往前走。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白决觉得差不多也该到出口了吧,记得一进来时好像下了一段很高很长的台阶来着,至少有几十级,既然还没看到,那估计还得再往前走上一会儿。顿时觉得这条路格外的长。
果真,没走多会儿,还真看到那段高高的台阶,台阶上方就是一道巨型门,门两旁一下子分别站了八位杀手。他们是绝对站岗的,一旦墓门之中发生变故,这些人会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
那儿绝对是出口!白决心中万般激动,真想直接就两步冲上去算了,奈何后面还有几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呢。
比起白决的胆战心惊,公子阑依然是平静淡定,他转身对着那四位点头一展谦和的微笑道,“多谢四位相送,就此告辞。”
白决发现他好像对谁都能一副从容的笑脸,不禁心中佩服。
那四位一句话也无,只是躬身拱手,动作出奇的一致整齐。其中两位跟着白决他们先走上台阶到达巨门前,准备开启巨型重门好让他们出去。
白决目光炯炯的看着石门被一点点的开启,却没有光线从门外透进来,也许外面已经天黑了,也许这墓门出入口隐在什么深山丛林间也说不定。
不管如何,白决只觉得这门开的太慢了,她看着门的缝隙越来越大,真恨不得直接从门缝里就挤出去。
“少主有令!抓住他们!”
身后突然一声厉喝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赫连庞宣
“少主有令!抓住他们!”身后突然一声厉喝道。
白决身子一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待白决想明白,矗立于巨门两旁的数位杀手便已迅疾的向他们冲过来。
墓门杀手对命令的执行向来严谨,如果接受的命令是“抓”,他们就不会“杀”。因为主子的命令是让抓人,所以眼下这些人并未使上平时那些杀人的招数。
但仅是如此,白决他们也招架不住!白决不会武功,公子阑也没见他用过什么武功,只有重阳会些武功,但也绝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此刻那些人本就离得他们近,反应又快的吓人,只是眨眼就到了面前。
白决还没反应过来,此刻门已被打开尚未来得及关闭,重阳见状,迅速的将白决向门外一把推了出去。。。。。。
白决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倾,便要被送了出去,虽然猝不及防,但是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重返人间了,这种感觉尚未切实,她又被另一只手给硬生生拽了回来。
重阳见白决被已经冲过来的那个杀手又一把拽了进来,便运力疾速的出手,一掌落在拽住白决的那只胳膊上,但那人反应更快,不差不快的瞬间躲开,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抓白决……
结果白决方才猝不及防的向前一倾,这后又被人往后一拽,又见那人再次伸过手来要抓自己,她身子都没站稳就下意识的往后仰着要躲开。
白决躲是躲过去了,那杀手还真是没拽住她,于是白决便直接悬空的仰了过去,直直的倒向了长长高高的台阶下。
在倒下的瞬间,她看见渐渐关上的石门,心中顿觉生还无望了。之后他只记得自己一头重重的碰上了石阶,脑子顿时发白并嗡嗡鸣了一阵,身下不断的碰到坚硬的石阶,只觉得很疼,却又停不住的一直朝下滚去,大约快滚到地面的时候,自己已经疼的浑身发麻,知觉也已不剩多少。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公子阑也没反应过来。他看见白决直直的摔下台阶,便立刻冲了过去,只是为时已晚,伸出去的手没能拉住她,只是惊呼一声,“白决!”就立刻跟着冲下来。
白决觉得后脑特别的疼,估计自己是要摔傻了。
“白决!”公子阑冲过去抱着地上的白决。
白决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燕如初。。。。。。”她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裂了,疼的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不都去想。
“白决!。。。。。。你怎么样?摔到哪儿了?”公子阑焦急的问。
“。。。。。。燕如初,不要把容瑾扯进来。。。。。。”白决皱着眉头,坚持着断断续续道,“不要牵及他,我。。。。。。可以不出去。。。。。。但是不可以让他。。。。。。”
白决说着就昏了过去,公子阑见着白决摔的不轻,心里急得紧,他眉头跟着一皱,对那些杀手道,“赫连长彦人呢?”
“看样子,这丫头注定是要留在这儿的了。”赫连长彦应声走过来。
四周的十几位杀手应时齐齐跪地,“少主!”
赫连长彦走过去,此时他穿了一身银红色锦服,披了件深灰色的披风。脸上已不见之前的苍白,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只是也随着褪去了先前的那一丝文弱气,少主的身份让他带上倏冷感。
他看着闭目躺在公子阑怀里的白决,估计也是出他意料之外,他似是皱了一下眉头,却依旧笑道,“公子阑,看你这似要发火的样子,看来这个白决身份不一般呢,我还真是得罪不起呢?”
“告诉我,让你们抓他的人,意欲何为?”公子阑只问。
“你救她又是受何人之托呢?还是你自己要救她?”赫连长彦看他,又道,“我还从没见你生过气呢。”
公子阑将白决从地上抱起来,对赫连长彦笑道,“我还是不愿生气的。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不追问。但是白决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我自然不会告诉你,墓门岂能失了原则。至于你说要带她走,你我多年朋友,是要与我为难么?”
“我不喜欢为难别人。既然你为难,那就让我同门主说几句。”
赫连长彦望向白决,对公子阑道,“先让人看看她怎样了。”
森冷的墓室里,墙面上皆是标志性的图案,突出冰冷。主室与其它石室不同,这里设满灯光,使得室中恍如白昼。
赫连庞宣正坐在主座上,座后的墙面上雕刻一副巨大的图案,饕餮的图案简洁霸气,中间一把直竖的利剑将其一分为二,形成一副巨大的对称图案,更显得赫连庞宣面容严冷,严峻的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公子阑走进来,对着座上的赫连庞宣,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笑道,“公子阑见过门主了。”
墓门一直待公子阑如上宾,一直以来只要不违门规的事,都是有求必应,倾力相助,并且赫连庞宣对公子阑最是恭敬,从来不会让公子阑对自己行什么礼。两人虽然年纪相差过半,却是形同好友。
而且他们十年前相遇,也只有郝连庞宣知道他的秘密。
此时赫连庞宣见公子阑对自己躬身行礼,立刻从座上走下来,匆忙止道,“公子阑何需如此?”
“应当如此。”公子阑道,“因为我怕此次是要让门主为难了。”
“公子又为何偏救白决不可?”
“受人之托。”
赫连庞宣略显些为难,“我知道,公子向来一诺千金。”
“一件事,如果做不到是能力问题,如果答应了别人却做不到,就是信誉问题。”
“公子可知,要抓白决的人是谁?”赫连长彦有些犹豫。
“玉公主容翎。”
赫连庞宣微微一讶,随后也明白,以公子阑的人脉和头脑,如果他能知道,不是查出来的便是猜出来的。
赫连庞宣转身望向身后的图案,“墓门一旦答应要除掉或是要办到的事,向来是言出必行,不惜任何代价。对寻常雇主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对西然王室。”
赫连庞宣回过身来,略有意外的感叹着,“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让公子阑插手了。”
“门主可否告诉我,容翎抓白决的目的是什么?”
“墓门只负责完成任务,从不过问原因和目的,所以关于玉公主的目的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赫连庞宣能告诉雇主是容翎,已经是不顾原则的退让了,看他的话里,也应该是不知道容翎的目的的。
公子阑再一躬身,“阑知道,让门主放走白决一定会令墓门折损信誉,但也是别无他法。容翎出的价钱,我会出十倍以表歉意,还请墓门能给这个面子。”
赫连庞宣一听这话便又一改严肃道,“公子言重了,天下有谁会不给公子阑面子?墓门又岂会再收公子的一厘钱?如果不是公子十年前相助,今天世上便不会再有墓门。
墓门受公子大恩如斯,无以为报!如今就是折了墓门信誉又如何,就是公子直接取了墓门回去,墓门也是无话可说!公子此事大可放心,既然公子开口,墓门必应,只为还公子恩情之万一。”
公子阑没想到赫连长彦竟会如此爽利,第三次行礼,“如此,公子阑便谢过门主大量!”
“公子阑万不可如此。”赫连庞宣去扶他,“方才彦儿无礼,若有得罪公子之处,还请公子莫怪。”
谁能晓得令人心生畏惧的墓门门主对公子阑竟是如此的敬重。
“我与长彦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自是了解他,他也只是气我会骗他才如此罢了。是我错在先,当是我的不对。白决伤得重,我须尽快带她去找浮阳子医治,只有下次再来向长彦赔个不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孟小九的愤怒
仙缘积翠居,白山碧潭,白雪纷飞。
白决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眉头也锁着,似乎还留在摔倒时的痛苦之中。她的胳膊和腿上被裹上不少绷带,头部的绷带下还隐约能见到透出的血迹。
容瑾坐在白决床前,紧锁着眉头,轻握着她的手,似生怕稍用力就会弄疼她。
“孟公子,你不关心你的朝政了么?”公子阑笑语在一旁坐下来。
“是谁做的?”容瑾看着床上的白决,头也未转的问公子阑。
公子阑却并没有回答,他在茶几旁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吹散杯中冒上来的热气,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如果你是没查出来,或是不愿说,我迟早也都会查到,为什么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容瑾冷声道。
公子阑喝了口茶,“容翎。”
容瑾眉头更紧一分。
公子阑放下茶盏,道,“容翎虽然有些公主脾气,却也很少无故伤害什么人,她单单只对白决这样,想来也是为了你。你有没有发现自从白决之后,你就变了?”
容瑾只是看着白决,不言。
公子阑见他的反应,笑了一下,“从我认识你以来,还没见过你会对哪个女子正眼一看,更没想到你会为了她要去正面干涉墓门。”
“她怎么样了?”容瑾只关心白决,问上一句。
“浮阳子已经替白决看过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公子阑说着又摇摇头,“不过你已经守在这儿两天了,就这么不放心她?想不到不予一刻闲暇的国君竟舍得滞留在我这仙缘积翠荒政两天,还真是蓬荜生辉呀!”
“墓门为什么会放人?”容瑾似乎很难与谁开玩笑,总是话题只对中心。
“用我的人情换的呀!”公子阑走过去看了看白决,才对容瑾道,“我本来不想舔着脸去为难人家的,用你国君的命令该更威风一些的,不过。。。。。。她不肯。宁愿不出来,也不愿让你为难。所以呀,她不舍得为难你,就只能来为难我了。”
不知为何,容瑾听了公子阑的话,脸色稍变,却又隐了回去。
公子阑察觉到他的变化,眉心不由得也是一紧,却依旧若无其事的玩笑道,“如此算来,这次你与白决可都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呢,国君你打算如何还呢?要不封我个官儿做做如何。。。。。。”
容瑾突然站起来,望着公子阑,许久未言,然后便径直走出门外。
“喂?你打进我这仙缘就同我说过刚才这三句话,现在就要走人么?”公子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已经带着息封渐渐走远的容瑾道。
然后,他转向躺在那里依旧未醒白决,微微锁眉,一声叹息,轻到连自己都难以察觉。
昏迷中的白决,又梦见了那个少年。
他们在林中休息,少年坐在那里,靠着树,正用匕首削着一根粗长结实的树枝。
“你折腾一根树枝干嘛?”白决看着他看玩笑道,“生火做饭?”
“到了夜里,要防野兽虫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