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太太忙道谢坐下,眼睛里满是艳羡之情:“多谢妹妹,妹妹这里可真好,嫂子可是羡慕的紧。”
漪澜正好从内室出来,手里还拿着誊写出来的书稿,闻得此言连忙道:“嫂子喜欢这里就多来玩吧,咱这里规矩又少……我想起来厨房里面还做着点心,你等等啊。”
说罢,漪澜吩咐小桃红从小厨房拿出改良后的蛋挞、小饼干和面包。
春太太眼睛都瞪直了,忍不住肚子的馋虫,接连着吃了好几个,感叹道:“太好吃了!这些日子天天都是中药保胎,吃的难过的不行了!”
“喜欢一会我再做点,吩咐丫头给你送过去。”漪澜笑容可掬。
春太太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艳羡地看着让春江表哥念念不忘的女人,道:“妹妹们会的东西好多,家里好日子也全是靠你们的了!”
“哪里哪里,春江表哥本身就是咱们张府老爷,我们都是丫头片子的,哪里担待的起,嫂子可不敢这么说。”漪晴忙解释道,“敢问嫂子,今天您来我们这小院可是有什么要事?”
漪澜同样望着春太太,表示同样的疑问。
“没,就是走动走动,一不小心就来咱们这了……”春太太是想向姐妹二人讨个挣钱的点子的,她在张府名义是个平妻,但实则只有个空架子,要不是再次有孕,地位说不定还不如一些得宠的下人呢!
漪晴看着春太太的肚子道:“嫂子,您这肚子可是比寻常孕妇大些……”
春太太则不高兴道:“老爷看过了,他都觉得无妨,框且每个人一个体质,怀孕也不一样呢。”
漪晴不再言语,自己只是好奇一问,也并不在意对方说什么。
春太太意识到自己的失语,忙解释道:“妹妹,我说话不好听,抱歉呵,你们也是名医,应该也有你们的道理的。”
漪晴微微一笑,表示无事。
漪澜看冷了场,便再次招呼春太太点心,春太太想吃又讪讪不好意思,便索性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妹妹们,姐姐今日来这,确实是有求于二位。”说罢,从沙发上站起来,稍稍侧了身子,算是行了礼。
漪澜哪能让自己的嫂子、张府的姨娘给自己行礼,慌忙拦住,道:“嫂子这是折煞我姐妹二人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所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春太太直接说道:“妹妹们,嫂子实在是羡慕你们,你看看我,只有彬儿一个小丫头跟前伺候着。”太太身边的小丫头彬儿赶紧行了礼,看个头应该和漪晴差不多年龄,“这京城里做什么都需要银子,我这个姨娘月钱又少,又没有什么贴己,甚至连彬儿只能捡我剩下的衣物,所以想和妹妹们讨个生财的好点子!”
春太太说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今天这话一说开算是又要得罪大太太春江媳妇了。
“嫂子,我和妹妹也不会个什么,那香水还是妹妹机缘巧合下发现的呢,香胰子也是在香水出来后丫鬟们发明的,再让咱们想,怕是也要等机会吧!”漪澜怕再给漪晴惹恼烦,便想把这事推了。
“可是,可是老爷说你们好厉害的啊!”春太太不愿意放弃,继续说道:“咱们也不要太挣钱的点子,你也看到了,我这不受大太太待见,若再生下孩子,怕孩子跟着我这没能耐的娘受罪……”
“可是真没有什么点子啊……”漪澜继续说道。
“嫂子也不想要别的,就比如说你这样的点心就也挺好的,求妹妹帮嫂子想个能挣钱的主意罢。”春太太道。
漪晴同情这个为别人延续子嗣才嫁到张府的女人,也很庆幸自己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忙道:“当然可以教给您这个蛋挞啊,但是这可不是什么赚钱的点子,这个做工、配料麻烦着呢,更别提找的铁匠打的烤箱了。”
漪晴又道:“而且嫂子多虑了,表哥定不会让您和孩子受累吃苦的,这点心您喜欢就好,我会教给您做,但是您可千万别说是我们的缘故。”
春太太一愣,没有想到对方这样说,她是听到过漪晴有做药的想法,而且她原本也是想谈这个的,忙解释:“妹妹误会了,我意思是类似点心这样奇特的东西,比如你表哥说的你们会做药?”
……
张府正厅。
张老爷带着家里的几个子侄训话,身旁的仆人自觉将工作调整为静音模式。
“咱们最近的生意不错,你们很让我高兴。”春江表哥道:“你们都要向青山学习,青山打理的铺子可是你们中盈利最高的。”
张青山是大表侄,春江表哥一直没有子嗣,青山就被认作干儿子,如今打理着香皂的生意。
至于香水生意,因为暴利,则是春江媳妇一手掌握。
“谢干爹夸奖,还是咱张府的东西好,这才引得大家争相抢购,儿子还想扩大市场呢。”青山弯着腰,谦卑说道。
“青山哥是弟弟们的榜样”,说话的是二表侄张青河:“而且看现在的形势,青河觉得,也可以把香胰子拿一部分放到别的店面里去,这样既不用扩大店面、而且还增加咱们的收入。”
青河和小表侄青云管理的店铺比较杂,而且位于偏僻的街道,生意一直不好,这次趁着青山想扩大市场,便也想插手香皂的生意。
青山肯定不愿意,那样自己的客源会变少的,于是道:“青河、青云,你们铺子的位置卖这么贵的东西,怕是要减少销量,而且现在都不够卖的东西又何必再分散出去销售呢……”
青河不和青山理论,便转而向春江表哥道:“叔,我和青云弟弟的铺子确实需要点镇店之宝,不然和别家的杂货铺又有什么差别,现在的盈利也只是能顾全店铺伙计们的吃喝而已,还不如放出去收租好呢!”
虽然青山不赞成青河去分自己的香饽饽,但是却将这‘镇店之宝’几个字却是听到了耳朵里去,趁机道:“说起来镇店之宝,哪里有干娘手里的香水金贵?!可惜产量太少了,咱们几个店铺要是能摆放上它,那生意可不得了了!”
青河、青云也不反对,香水自然比香胰子金贵多了!
春江表哥思索良久,道:“这事我会和你们婶子商量,毕竟香水产量太少了,宫中的还要特制,剩下的就是被几位官太太包圆了,此事怕是行不通啊……”
青山道:“干爹,那表小姐她们可否还有其他的路子?”
春江表哥没好气道:“她们姑娘家家的还有自己的事呢,这男人都干不好,你非要让他们来掺和?胡闹!”
春江表哥心中默哀:干儿子,抱歉,我也想啊,但是人家漪晴想生产药物自己都不答应,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提要求呢?而且漪晴说话难听的厉害。
青山还想争取一下,春江表哥转移话题道:“不提这个了,你们再说说医馆的事情。”
张府是叶轻眉大徒弟的产业,虽经营多处商铺,但是仍以医馆为正当营生。
张家的几个子侄都跟着春江表哥学过几年医,之后又去专门的医馆当了几年学徒,虽不能独当一面,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近日春江表哥忙于给达官贵人治病瞧病,医馆就暂时交于青山、青河、青云轮流打理。
青山思索片刻,道:“医馆生意还可以,主要是一些常见病,青山和弟弟们都能瞧的过来,有些个病人点名让表小姐她们看,我们都给打发了,不知道这样妥不妥当。”
春江表哥不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呆在内事,何况一些登徒子借着看病名义想占自己表妹们便宜。
“有一个人,点名想让漪晴看病,因为是小王爷介绍来的,所以青山没给直接拒绝,就等您回来做决定。”
第31章 小王爷的亲随()
按照青山的说法,小王爷带来的病人应该五日后再次拜访,谨慎起见,春江表哥决定亲自去恒亲王府拜访,去之前又让管家知会两姐妹此事,以备不时之需。
春江表哥使人套了马车往王府方向赶去,他自己本来就会驾车,可是如今的身份使然,谨慎起见还是专门雇人前来。
恒亲王府位于京郊地势较高的东北方向,背后紧靠苍翠挺拔的凤凰山,山上道馆里袅袅青烟,平添几分冷峻的气息,王府的侧面是幽深的护城河,与神秘的紫禁城遥相辉映。
春江表哥原本紧张的心情在看到庄严肃穆的王府后,整个人更加怂了,心想要是自己带着管家或者带着漪晴来这就好了……
下人通报后,春江表哥便被人从侧面带进王府,府内风景绮丽,但是却来不及欣赏。春江表哥跟着小厮一路小跑,最后被安置在二书房里等待召见。
二书房是王府用来专门招待闲杂人员的地方,故位置偏僻,且需要穿越蜿蜒曲折的洞府假山和水榭亭台,是个藏人的好地方,但是若没有熟人带路却也不容易走出来。
春江表哥局促不安地坐着靠近门口的凳子上,手里端着茶强装镇定,双眼忍不住打量房间内的摆设:四四方方的屋子里面极简单地摆放着一个书架和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整齐摆放在桌子周围,春江表哥正坐在最外侧的椅子上。
丫鬟仅仅在上完茶水后,便一直恭恭敬敬地立在书房内侧门口:表情平静,头微微低垂,身上的衣物一动不动,显然经过极为严格的培训。
春江表哥喝完两壶茶水,再也不敢继续饮下去,便拒绝了丫鬟的服饰,挺着滚圆的肚子在书房内散步,步行至书架旁时丫鬟没有制止,春江表哥便大胆查看书架上的书目。
“张老爷,久等了!”睿小王爷一身藏青劲装,后背还有明显汗渍,显然是刚刚运动完,“请坐!”
春江表哥惶恐。
“张老爷,我一得力亲随眼睛突然失明,想请贵府表小姐医治,还望多多关照!”小王爷魅邪一笑,刚刚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又被阴柔代替。
“多谢王爷关照,草民定竭尽全力,可否能先看一下病人呢?”
“可以。”
小王爷打开放在桌上的折扇,用以挡住和丫鬟的耳语,丫鬟眼中含情,双颊微红,不住地点头。
春江表哥心道:此男花花公子一枚,差评!我漪澜妹妹可不能嫁给你……
……
片刻后,丫鬟复命,小王爷带着春江表哥来到二书房后面的一间平房里面。
屋里正背对他们站立着一身材修长的男性,一身玄色窄袖便装,似乎是普通的布料材质,腰间黑色腰带,上面挂着全身唯一的配饰——白玉玲珑腰佩。
男子听到背后有人进门,回头道:“是小王爷吗?”
小王爷胳膊搭在男子身上,道:“嘘,我来了。”
只见男子用布条蒙着双眼,看不清样貌,但从其棱角分明的脸庞、挺拔的鼻梁、冷峻的嘴唇以及整身的气度来看,应该也不会太差,而且看着睿小王爷基友般的行为,该男子确实是得力干将的模样。
“兄弟,今天来的是张府的家主,水平高超,且为人耿直,你大可以让他先看看。”小王爷道。
男子疑惑:“不是说请的给人缝肚子的姑娘吗?这怎么回事?”
春江表哥慌忙解释道:“漪澜和漪晴都是未出闺阁的小姐,代草民细细询问后,定然也会和她们治疗方案,这个您请放心。”
男子略微思索,道:“我这眼睛幼年期曾受过一次伤,之后恢复后还可以读书认字,休息好后与常人无异,但是去年年初到现在,我就明显觉得看不清东西,眼前模糊一片。”
男子打开束缚在眼睛上的布条,剑眉星目,果然是一个美男子,和睿小王爷倒是有几分相像。
春江表哥查看着男子的眼睛,眼珠上面似有一层薄薄的白膜覆盖,道:“敢问军爷,您眼睛上的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今年年初看不清东西的时候,张老爷,我的眼睛可有效?对了,我姓穆。”男子道。
“穆公子!”春江表哥行了礼,道:“恕草民无能,得了您这样的毛病的人其实还是有一些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四十岁之后的毛病,而且您这进展的有点快。”
……
春江表哥刚一到家,自己的婆娘正掐着腰站在书房门口等着自己。
“老爷,你可回来了,你那平妻现在要死要活非要问我要一间铺子呢!”春江媳妇没好气道。
“好了,一天到晚的不安生,你又出什么事了?!没事净惹事生非!”春江表哥正愁怎么和漪晴姐妹商量这事呢,没有心思去管家里的鸡毛蒜皮!语气十分不耐烦!
春江媳妇眉毛竖直,正要发怒,随即又开始拍着大腿坐地上哭,大闹道:“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呀!我张春花可是你的结发妻啊,家里一有事发生,你就开始斥责我,你看不惯我你休了我呀!你想宠你的妾我给她腾位置啊,你们何苦天天刀子嘴刀子心地扎人啊!”
下人早已不知躲到哪里避风头了,只剩下尴尬的管家,管家没有办法赶紧解释道:“夫人啊,老爷今日去王府办事了,相比是遇到棘手的事,这才把不痛快发到您身上了。”
春江表哥满脸怒气看着仍是乡下泼妇做派的婆娘,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要克制。
管家见状,心中叹口气又赶紧说道:“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老爷这是真心把您当自己人,就是因为是自己人老爷说话才没有那么多顾虑,您应该好好宽慰才是,不然这就把老爷推到别人那里去了!”
“真的吗?”春江媳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拿着眼睛认真看着张春江。
管家赶紧使眼色。
春江表哥腮帮子咬的生疼,沉痛答道:“你自己说说你这样乡间泼妇般的做派,能当的了一府的主母吗?哦,我忘记了,你原本就是乡间泼妇!”
春江媳妇傻了眼,她只是想闹一闹,让府里众人知道自己还是主人,没想到自己男人竟然当面说自己是乡间泼妇?!
管家也愣住了,老爷怎么不按以往的套路出牌了?!
春江表哥不看管家,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相处几十年的婆娘,然后右手习惯性拿起挂在腰间的烟杆,慢慢坐在书房门口的台阶上吧哒吧哒开始抽起旱烟来,完全没有张家老爷的样子。
“春花。”春江表哥喊着自己婆娘的名字。
春江媳妇一愣,用衣袖擦擦自己的脸,管家见状赶紧退下去,书房内外只有春江两口子。
春江表哥继续道:“你过来,咱们今天就不说老爷、太太的身份,我就问问你,这么多年你过得如何?”
“好不好,你不知道?”春江媳妇还想出言讥讽,但看着平静的男人,心中有一丝不安,随即又道:“你待我还是不错的,公婆不在的早,也没有什么约束……”
春江表哥无奈笑道:“是啊,我爹妈走的早,你才没有人约束。你家境富裕、又识文断字,你嫁给我是我的福分。所以我爹娘一直宠着你,咱们吵架他们都是打我。”
春江媳妇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情形:夫妻恩爱、公婆怜惜,又没有妯娌的纠纷。一脸满足地笑着。
“甚至你婚后多年不育,爹娘也只是建议过继一个儿子来,也不允许我纳妾……”春江表哥回忆着:“后来你越来越跋扈,你自己回忆回忆,你年轻时是个什么模样?!”
春江媳妇年轻时可是村里一枝花、知书达理、温婉贤惠,春江表哥却是穷小子一枚。
“咱们这来到京城,管理着老张家的庞大产业,咱们家就不属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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