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巴拉姆·戴·亚伦·迪斯迪亚在此下令——全军进击!”
接获命令之后,迪斯迪亚军立刻展开行动。
打头阵的是沿着中央通路前进的第一军。
数万名士兵奔驰在高低不平、凹凹凸凸的低地上。
然而第一军的突进,却立刻遭到了阻挡。
响彻云霄的朗朗之音。
“——奉劝各位最好立刻回头。”
声音清楚地传入迪斯迪亚士兵的耳中。
“否则可是会受伤的。”
然而没有人停下脚步,迪斯迪亚的士兵继续全速冲刺。
“真遗憾……我已经提出警告了。”
声音来自上空。
“找到了,在上面!”
一名士兵大叫一声,全队的意识顿时集中于上空。只见飘浮在半空中的少女身旁早已展开了好几层的魔法阵,附近的区域立刻笼罩在强烈的沙暴之中。
“摆出阵形!这种风暴不算什么!”
迪斯迪亚的士兵纷纷压低姿势。
“没错,我也认为这种程度的攻击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少女冷冷地开口。事实上沙暴攻击只是一个幌子,迪斯迪亚的士兵很快就明白少女的话中含意。只见散布四周的迪斯迪亚士兵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纷纷发出痛苦的哀嚎。
“呜……我的眼睛……!”
峡谷的地形高低不平,前进的时候必须睁开双眼才行。然而只要稍微张开眼睛,无数的沙粒就会顺势入侵,迪斯迪亚的士兵顿时陷入苦不堪言的处境。
闭上眼睛看不到路,张开眼睛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这下子根本就无法前进。然而迪斯迪亚的士兵并未放弃。
“忍着点……这是魔法效果,持续不了多久!”
“弓箭队瞄准空中,闭着眼睛发射也无妨!”
“魔法士部队向前!利用魔法屏障化解对方的沙暴!”
迪斯迪亚军的状况分析相当精准,判断也十分正确。只见士兵纷纷以防尘袋套住枪枝,防止漫天飞舞的沙粒卡住枪机。另外考虑到弓箭的行进轨迹容易受到强风的影响,因此并不要求弓箭队非得命中目标不可,而是藉由大范围的齐射或是乱射,达到威吓射击以及牵制敌人的效果。同时部队并没有施展魔法攻击的意思。在这种恶劣的能见度之下施展魔法可说是相当危险的行为,万一误击两旁的山壁,恐怕会造成己军重大的伤亡。
然而情况未见好转。沙暴虽然被魔法士部队的魔法屏障阻隔在外,饱受沙粒侵袭的士兵依然睁不开双眼。然而迪斯迪亚的前锋部队毫不气馁,即使进击的速度大幅降低,依然集结部队准备进军。
“——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你们也只能如此应对。”
虽然巨响的沙暴之中,少女的声音格外地清晰。
“魔法士部队的作用在于后方防御,将魔法士部队推上前线,就是你们最大的失策。”
少女的声音才刚传入耳中,占据中央通道的数万名迪斯迪亚士兵,顿时被瞬间风速超过百公尺的巨大风暴抛向遥远的后方。
4
“哇……副会长真厉害。”
把守北方通道的五泉千影远眺中央通道的战况,不禁发出由哀的赞叹。
躲在后方发动远距离攻击的魔法士原本是相当棘手的敌人,遥却利用沙暴魔法引诱敌人将魔法士推向前线,完全暴露在炮火的威胁之下。之后遥又以强力暴风将敌人抛向后方,不过在发动攻击之前,遥早已在中央通道附近的岩壁利用魔法创造出空气软垫,敌人顶多摔个七晕八素罢了,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
千影回过头来面向前方,利用AD召唤的长弓射出无数的水箭。只见数以万计的迪斯迪亚士兵从前方蜂拥而至,朝着千影直扑而来。
“光靠弓箭似乎还不够……”
于是千影集中意识。只见巨大的魔法阵在千影的面前展开,流出大量的液体。干涸的溪谷瞬间被洪流所掩没,同时也吞噬了迪斯迪亚的众多士兵。
“放心,不会溺死的。这是魔法制造出来的洪水,只要接触皮肤,就会自动将氧气送入体内,不需经由肺部。”
而且洪水本身也有缓冲的作用,迪斯迪亚的士兵就算撞上周围的岩壁,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感叹于魔法的威力以及效果的同时,五泉千影不禁心想:无论是自己或是遥,两人的魔法威力都有显著的提升。刚来到亚列萨德的时候,大家都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原因自然是在次元移动的影响之下,肉体与灵魂处于不安定的状态,无法顺利地连结使用魔法的意识频道。
五泉千影同时想起过去自己被召唤至异世界的时候,魔法力量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觉醒。或许当时的状况也跟这次一样,灵魂和肉体都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不过或许是因为二度造访异世界的关系,千影和遥的魔法能力恢复之后,竟然都比过去强大了许多。
而且并不只是单纯的强大而已。除了蛮力之外,更增添了一分巧劲,魔法所制造出来的洪水具备‘氧气渗透’以及‘保护软垫’的属性,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早点拥有这种力量……
或许在面对JPN巴别塔校区异常的训练系统所创造出来的鸡蛇兽或是菲尔·巴奈特的时候,就不会陷入一味挨打的处境了。即使无法像晓月一样打倒魔王、拯救全世界,当初被召唤至异世界邦拉古亚的时候,或多或少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五泉千影并不在意,因为她已经获得了全新的力量。
自从认识晓月和美兔以来,一直追求的力量。
那就是不再成为别人的累赘、与晓月并肩作战的力量,以及保护挚友美兔和葛叶的力量。
如今千影抬头挺胸地站在这里,与其他的伙伴一起面对敌人的挑战。
“真开心……”
嘴角浮现平静的微笑,千影的视线再度拉回到正前方。
洪水退去之后,峡谷的底部清晰可见。好几座土制的屏障耸立谷底,无数的迪斯迪亚士兵从屏障之后现身。
手持武器的士兵以千影为目标,发动全军突击。
然而士兵才跑了没几步路,就纷纷不支倒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突然失去平衡感的士兵纷纷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千影笑着解答他们内心的疑惑。
“不好意思,我只是稍微提升了氧气的浓度罢了。”
一旦吸入过浓的氧气,就会引起剧烈的晕眩、头痛甚至是呕吐感,非但无法行走,更是难以使用需要集中精神的魔法。
过去对抗萨哈克的时候,千影曾经从水中抽取氢气,压缩之后再加以引爆。
这次的攻击,就是利用上次的原理。
抽取氧气之后加以凝聚,提升目标周围的氧气浓度。
不过并不是以氧气取代氢气那么单纯。如果氢气爆炸的范围是“点”,这次就是整个“空间”,控制的难度自然大为不同。氧气的浓度太低,效果难免大打折扣;可是浓度过高,又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唯有彻底了解、同时充分掌握自己的力量,才能实现这种高次元的魔法。
超越自我的千影笑着开口:
“不必担心,一段时间之后就适应了。”
脸上的微笑突然转变为苦笑。
“不过,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们适应的机会。”
话才刚说完,大量的水体再度凭空涌现,毫不留情地冲走了迪斯迪亚的士兵。
5
迪斯迪亚帝国的巴拉姆皇帝站在本队的最后方,眺望中央以及北方通道的战况。
即使麾下的军队陷入苦战,巴拉姆的神情依然平静,同时也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魔法的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无法像晓月的真气一样源源不绝地自体内涌现,或是从周围的万物身上获得补充。简而言之,魔法的攻击无法持续太久。而且两人的施法又是以不伤害迪斯迪亚士兵为前提,耗费的心力更不是毫无顾忌施展魔法的情况所能比拟的,持久性自然有待商榷。
……真是蠢得可以。
巴拉姆远远地凝视着站在悬崖上的晓月。
为了实现愚蠢的理想,竟然不惜将其他人拖下水。
睁大眼睛看仔细了,瞧瞧那两名少女为你而死的惨状。
巴拉姆冷冷地哼了一声。
“陛下,目前还有许多部队尚未出击,是否应该进攻南方的通道?”
站在一旁的皇家骑士提出建议。
巴拉姆却摇摇头。
“三条通道之中,就属南方通道最狭窄,没必要分割部队让我方失去人数上的优势。南方通道就交给谢尔菲,我们还是以进攻中央以及北方通道为主。传令下去,不管敌人的攻势再怎么猛烈都不必畏惧。反正敌人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将失去战斗能力的士兵撤至大后方休息,恢复之后再度投入战场。”
接着又压低了音量。
“慢慢来,不要急。我们打持久战,一步步将他们逼进死路。”
6
大峡谷的战况陷入了胶着。
相较于主动进攻的迪斯迪亚,盖尔贝则是采取守势。
打从战争一开始,双方就一直维持一攻一守的局面。
然而就在战斗开始之后的三个小时,胶着的局面出现了变化。
迪斯迪亚军逐渐突破了盖尔贝部属在中央以及北方通道的防线。
“……果然以人海战术决胜负。”
化作战场的葛多诺大峡谷之中,只剩下南方通道尚未开战。
谢尔菲的大军部属在南方通道的四周,坐镇主营的莉丝蒂严密监控中央以及北方通道的战况。
中央通道的敌人,正是曾经出席和平协议以及旁观决斗的少女。至于北方通道的敌人虽然素未谋面,应该也是晓月的伙伴之一。两人各据一方,独自对抗数以万计的迪斯迪亚大军。
“那两人的力量,似乎与我们不相上下。”
“没错……这种战术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的确很不简单。”
分立左右的鲁提耶和塞克斯也对两名少女的实力印象深刻。
可是——
莉丝蒂心想:就算实力再怎么高强,恐怕还是难以抵挡迪斯迪亚的进攻。
塞克斯和鲁提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面应该也有同样的看法。
事实上两人的表现绝对是可圈可点。毕竟独自面对数万大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两人还必须在不伤害对方士兵的情况下挡住敌人的攻势,任务的难度绝对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然而这种一夫当关的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事实上两名少女已经出现了疲态,勉强维持的攻守均衡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到时候局面将在一瞬间倒向迪斯迪亚。
……晓月,你为什么还不展开行动……?
莉丝蒂凝视着站在悬崖上的晓月。
她相信晓月早已有所察觉,局势对盖尔贝大为不利。
然而自从开战以来,晓月却一直待在原地不动。
大概是另有对策吧,莉丝蒂心想。
突然间,谢尔菲部队的前线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塞克斯向部下寻求状况回报。这时一名骑士大声地回答,语气十分惊讶。
“敌、敌人来袭!一名敌军穿越南方通道,正与我军交战中!”
“什么……?”
讶异之余,莉丝蒂下意识地抬头望着远方的悬崖。
然而晓月依然站在悬崖顶上,动也不动。
眼前的情况大出莉丝蒂的意料之外。她万万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第二个跟晓月一样胆大妄为的人物。
然而真正令莉丝蒂感到讶异的并不是单刀赴会的敌人,而是晓月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谢尔菲的军队。
“对方就只有一个人?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
塞克斯提高了音量,语气近乎怒吼。
“是一个小孩子!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女,骑着应该是魔像的巨大狮子!”
“女孩子……?”
“——这就怪了。”
莉丝蒂不禁皱起眉头,身旁的鲁提耶也认为事有蹊跷。大家还以为对方应该是个莽撞程度跟晓月不相上下的战士型人物。
“自己躲在后方按兵不动,却指派小女孩冲入敌阵……?”
“是啊,真不像晓月的作风。”
或许那个小女孩的实力,就跟防守其他二路的少女不相上下吧。不过按照常理来判断,晓月不可能让小女孩独自涉险,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然而在两军交战的状态下,实在很难判断晓月真正的用意。
“看来只好直接找他问个清楚了。”
“我有同感。”
塞克斯和鲁提耶同时往前跨出一步。
既然对方主动挑起战火,谢尔菲也不好继续维持后方支援的态势。
“莉丝蒂,我马上回来。放心吧,我一定会跟那个傻瓜问个清楚——不惜一切代价。”
“嗯,拜托你了。见机行事就好,别逞强啊……”
获得莉丝蒂的同意之后,塞克斯转头看着身旁的鲁提耶。
“鲁鲁,前来挑衅的那个小女孩就交给你了。”
“好的,我负责统筹南方通道的战场。”
“很好——葛兰特,保护陛下。”
“是,遵命。 ”
壮年副官点点头之后,塞克斯和鲁提耶同时离开现场。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莉丝蒂·艾尔·达·谢尔菲喃喃自语。
“两位务必小心……”
同时又凝视着远方轻声祈愿。
“我信任你——晓月。”
7
接获对抗敌军少女的任务之后,鲁提耶启动了飞行魔法。
她必须尽快赶赴前线。
大军开拔之前,谢尔菲的将士都接获了一项指令,那就是尽可能避免与敌人之间的战斗。
这项指令是为了配合晓月“不希望任何人在这场战争中不幸牺牲”的心愿。
然而避免与敌人发生战斗,并不代表遭遇敌袭的时候不可以还手。
既然晓月愿意让那名少女独自挑战敌人的大军,代表她的实力获得晓月的认可,一般的士兵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谢尔菲的阵营之中,大概也只有莉丝蒂、塞克斯或是鲁提耶可以跟她一较高下。
因此鲁提耶·多姆启动了飞行魔法。这种异于风系魔法的移动用辅助魔法并不是乘风前进,而是撕裂前方的大气,让鲁提耶得以在毫无阻力的情况下赶往目的地。
不久之后,前线的景象映入眼帘。
陷入混乱的前锋部队。
背着一名少女的巨大狮子来回奔驰,冲散了部队的阵型。
鲁提耶见状,立刻在半空中停止移动,举起手中的魔法枪。
“全员散开!我要开枪了!”
接获鲁提耶的指示之后,谢尔菲的士兵立刻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在正中央空出一个空间。
鲁提耶瞄准了敌人瘦小的背影,扣下魔法枪的扳机。
雷射光束随着刺耳的高频放射音破空而至,不偏不倚地命中了目标——朝着鲁提耶直奔而来的巨大狮子前方。
这当然是警告对方不准轻举妄动的威吓射击,可是少女和狮子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
只见高速奔驰的巨大狮子斜斜地往前一跳,落在陡峭的山壁上之后,又呈水平姿势朝着鲁提耶飞奔而来。
……少女和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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