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失体统。
李璟在京城为户部侍郎已经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基本是京城冬天的农闲时节,这时候户部的库房主要在清点和核算,李璟的差事比较忙,很少会回家,但李璟对李秀儿的事情很关心,似乎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良心发现了,居然关心起女儿的衣食起居,只有李秀儿察觉到父亲似乎有什么事隐瞒着她。
“小姐,您别太着急,已经派了两拨人出去打探了,一定会探听出消息的,这都已经午时,料想也该放榜了,估摸这会人都在回来的路上呢!”玉珍也很焦急说道。
自己的女主人对纪宁科举的事情很关心,玉珍心中也替自家小姐担心,所以就对纪宁的事情分外留意。
之前她是可以离开李府的,但李璟的禁足令,也包括了她玉珍,所以这次打听纪宁的成绩,只能让府里的下人去,李秀儿还不太放心,干脆让玉珍请了人,这样两边打听,才更保险一些,也是防止李府的下人为了某些目的而隐瞒她。
一直到未时之后,李秀儿险些都要亲自去街上问询,此时第一波打探纪宁成绩的人才回来,所得到的消息还让李秀儿恼火:“殿试公布了除前十之外进士的名次,并没有纪宁在内!”
玉珍笑道:“小姐,这是好事啊,这证明纪公子中了殿试前十!”
“话不是这么说的,即便真的是前十,也有很大差别的,如果是第一,那就是状元,前三名还好,直接是排在一甲进士及第,如果是四到十名,那可就是二甲进士出身了,跟一甲的区别很大的!”李秀儿着急道。
玉珍嘀咕道:“我哪里知道这么多?”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第二波报信的人才回来,这些人所带回来的消息很准确:“小姐,我们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纪公子中了一甲的第一名,我们问过街路上的人,他们说……一甲的第一名就是状元!”
玉珍好奇看着李秀儿,她不确定这次状元还有什么别的说法,她怕说错了,所以干脆沉默不言。
但见李秀儿仰天看了一眼,精致的双眸中流出两行清泪,道:“谢天谢地,纪宁他终于功德圆满了!玉珍,你给他们几个人赏钱,再派一些人去求证一下,我不希望有什么错处!”
玉珍也高兴道:“好,小姐,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玉珍便已经把赏钱发了下去,还派出了下一波人去打听消息。
李秀儿则在拿着纪宁之前所写的信,一个人黯然神伤,玉珍上前问道:“小姐,纪公子中了状元,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但也是坏事……纪宁飞黄腾达了,他下一步就该回金陵城,去跟苏家提亲了吧?”李秀儿若有所思道,“他如今是三元及第,将来能进文庙,前途似锦,苏家的人也再不会看不起他,他跟苏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玉珍小贝齿咬着下嘴唇道:“可小姐,之前跟纪公子书信来往的人,是小姐您啊!”
“是我又怎样,跟纪宁有姻缘的人,是苏姐姐,我只是个过客罢了!之前我无意中听到父亲跟兄长的对话,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参选本届的秀女,让我被选入宫中,做皇帝的嫔妃。即便选不中,也可能会成为太子偏妃,或者是五皇子那边的妃嫔……或许这才是我本来的宿命吧!”
李秀儿整个人都有些神伤,就好像某种情绪被抒发出来,借着纪宁中状元这件事,抱头痛哭。
玉珍道:“小姐,小姐,不会的,老爷那么疼您,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您一定是听错了!”
(本章完)
第619章 公主敬酒()
纪宁忙了一下午,一直到临近黄昏时,才算把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完成了。
家里已经通知到了,雨灵和林娟儿也知道自己中了状元,来日所用的进士服也准备好了,之后这件进士服一直会伴随他到正式进入文庙,从考中状元到进入文庙,中间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来作为缓冲期。
这段时间,他会以进士的身份参加不少的朝会和祭祀活动,直到他进入文庙之后,他才能获得相对安静的生活,这还要看文庙将他分配到何处,看情形唐解和韩玉都会参加之后翰林院的考试,但二人应该不会参加文庙的考试,因为唐解和韩玉并无心在文庙,他们是想在朝中有所作为。
纪宁原本要回去举行祭祀活动,告知纪家先祖自己中状元的事情,但他又想到,自己现在还未朝觐过,尚未正式获取进士的名衔,还不如等来日传胪大典之后,再行祭告仪式。
当天他收拾了心情,往赵元容小居方向而去。
这天是他中状元之日,心情固然是好,但同时他也在考虑关于将来如何去对待跟赵元容之间的关系。
他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相信赵元容,因为赵元容现在跟他之间有一定的隔阂,他也不敢再对赵元容完全推心置腹,因为他觉得这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不负责任,现在他要帮赵元容去图谋江山基业,一旦出了问题,那他和身边人可能都要遭殃。
“纪宁,恭喜了!”纪宁到了赵元容的小居,才知道赵元容早先便已经在等候他过来。
纪宁坐下来,赵元容旁边准备了一坛好酒,尚未开封,纪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酒带过来的,赵元容道:“这是宫里窖藏的百年陈酿,今日带来,便当是为你中状元,而为你准备的庆贺之酒!”
纪宁道:“不敢当!”
“纪宁,你在我面前就不必如此拘谨了,我已经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你,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是之前关于秦圆圆的事情,我说的不清不楚,关于七娘……我也不想过多去评价,因为这女人,一直都是太子的人,但近来她似乎对太子派系的人有所不满,还曾找人对我示好,被我所拒绝!”赵元容知道纪宁对自己有所怀疑,这次她彻底对纪宁坦诚相告。
纪宁道:“七娘曾对你示好?”
“嗯。”赵元容道,“之前我怀疑七娘是假意来投诚,是太子在试探我,但后来我仔细查探过,才知道七娘在太子身边似乎并不得志,之前太子身边有一人,名叫朱楚河,此人阴险狡诈,在江南乡试中,也正是朱楚河收买考官,在江南科举试场上形成了一次滔天大案,现在朱楚河下落不明,很可能是被太子所杀,也有可能此人被放逐,暂时不被重用。或许七娘也是怕自己步了朱楚河的后尘!”
纪宁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清楚的秘辛,原本以他的身份,即便能猜到七娘是太子的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赵元容道:“纪宁,我是真心想收拢你,让你来帮我做事,之前让你有所疑虑,那也是我的不是,今日便当借着这杯酒,来给你赔个不是了!”
说着,赵元容亲自斟酒一杯,递到纪宁面前,道:“如此美酒,与你共饮!”
赵元容一饮而尽,虽然杯子不大,也有一两酒,赵元容喝下之后,面色马上多了几分红润,显然她的酒量并不是很好。
纪宁也将杯中之物饮下,这才知道这百年佳酿的度数也并不是很高。
在古代,酒水很少有蒸酒,以至于酒水的度数不是很高,但这样的酒,多喝几杯也会醉,就好像喝啤酒一样,而且这酒水比啤酒的度数要高出不少。
“来,我为纪宁你再斟一杯!”赵元容很是客气,居然主动来为纪宁斟酒。
纪宁道:“公主,还是让在下自己来吧!”
“客气什么呢?在公事上,我是公主,你是幕僚,你给我提意见,我采纳,去做事。在私事上,你是可以给我相依相伴感觉的男人,由女人来为自己的丈夫斟酒,这也是应当的!”赵元容浅笑晏晏道。
烛影绰绰,纪宁望着在烛光之中的赵元容,此时的文仁公主面色红润,说出这番话时,她的脸上还略带娇羞,跟她平时洒脱高高在上的气质大相径庭,尤其当赵元容说是给自己丈夫斟酒时,脸上自然而露出的欣然,更是让纪宁迷醉不已。
纪宁险些就要伸手去将玉人揽在怀,幸好此时心中能保持清醒,知道这是公主,而不是自己随便哪位红颜知己。
纪宁赶紧收摄心神,心道:“莫非是我考中状元,心中大石落下,再喝了几杯酒,居然在文仁公主面前也想入非非?”
而此时赵元容却并不知纪宁心中的真实想法,她为纪宁斟酒两杯之后,她自己也是再连饮两杯。
这是她自罚三杯。
“纪宁,我该赔罪,也赔罪了。你总该原谅我了吧?这里有几个小菜,都很简单,其中有两样是我亲手下厨做的,你品尝一下,如果不好,也不得抨击,毕竟我不善于这些!”赵元容从食盒中拿出几碟小菜,给纪宁品尝。
纪宁感觉,自己真的有面对自己小娇妻的感觉,但他还是觉得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他不敢想的太多,免得自己深陷其中。
……
……
当晚,在京城的四夷馆内,车师国的公主,此时抱着一个锦盒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一个蒙面的狰狞男人,不断在退缩,而且带着几分恐惧。
“异域的公主,果然不一样,有姿色,还有身材,只是不知道玩起来什么感觉!”
在车师国公主面前,那男人解开了脸上的蒙面布,被毁容之后的朱楚河,显得很是狰狞,朝车师国公主便扑了过去。
车师国公主想大喊,可惜她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即便是四夷馆内,也没人会想到车师国公主会被人侮辱,对于朱楚河来说,他也绝对不会留车师国公主的性命。
“杀了你,回头我会让人假扮你,让你们车师国彻底不存!”
(本章完)
第620章 红烛()
赵元容的小居之内,纪宁跟赵元容对月浅酌。
面前是一轮明月,虽非十五、十六之月,但也近月中,月明高挂之中,纪宁不由记起许多前尘往事,突有种黯然神伤,便多饮了几杯,便是赵元容也在感怀身世,一坛酒,便不知不觉之间被二人饮下。
“纪宁,都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与你对饮,却不知为何,这酒便感觉是不够用一样!”赵元容看起来喝的很多,但说话的头脑仍旧很清醒,连抒发的感怀,也让纪宁感觉到她是个有深度的女人。
纪宁微点头道:“公主平日饮酒可多?”
赵元容摇头道:“以前近乎从不饮酒,酒能误事,劝纪宁你也少饮一些……”
说着,她想站起身来,隐隐却感觉站不住,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叹道:“未曾想,居然喝醉了,纪宁,你可否扶我回榻上休息?”
之前虽然二人独处一室,但毕竟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现在赵元容喝醉站不起身,让纪宁来扶她,在纪宁看来本也是平常不过的事情,但这会纪宁却不知是否该起身相扶。
“怎么,还有所避忌吗?”赵元容问道,“在这里,你也毋须担心,毕竟没旁人会到这里来看到,只要你可以问心无愧便可!”
纪宁道:“这就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吗?”
赵元容抿嘴一笑道:“纪宁,很多话本来是很严肃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从你口中说出来,话也会如此动听,就当是如此吧!你扶我,只是礼节上的相扶!”
纪宁发现赵元容的思维逻辑也很是奇怪,这种时候找借口开脱的不是他自己,反倒是赵元容。
好像赵元容已经在帮他找台阶下。
“嗯!”纪宁还是站起身来,扶赵元容起身。
赵元容站起来之后,身体一个不稳,险些整个人都落在纪宁怀中,纪宁突然感觉到温香满怀,还有些不太适应,仍旧保持着心中没有什么邪念,扶赵元容到寝榻旁边,让赵元容坐下来,他正要转身走,赵元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公主?”纪宁打量着烛火跳动中的赵元容,神色有些好奇。
或许是赵元容喝醉酒的缘故,她脸上的笑容显得有几迷离,望着纪宁,莞尔一笑道:“纪宁,你考中状元,原本是要给你贺礼的,但我身无长物,甚至连平日里调度所用的银钱,都是暂时从你这里索取,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公主不必劳费心神,在下不需要什么贺礼!”纪宁笑着说一句,正要把手臂抽回来,却发现赵元容抓的更紧了一些。
赵元容轻叹道:“你之前只是普通士子,而我身为皇室中人,收揽你为幕僚,必然是要以高官厚禄相待的,如今高官不能许诺,连厚禄都未曾有,甚至连用度都要索求于你,我实在过意不去。今日难得你中状元,本是欣然之日,若再不给你礼物,便显得我不知好歹!”
纪宁望着赵元容,见她脸上的神采,他心中也很是欣赏的。
他心想:“也许是文仁公主贪杯的缘故,在喝醉之后居然会有这么多言语?倒显得她更有几分巾帼英豪的坦诚,好像又拉近了我跟她之间的关系。”
纪宁道:“公主也不必苛求,很多事情,是能得便得,世上凡事,一切皆有姻缘,若强求不得,反倒是让自己徒增烦恼!”
“纪宁,你说的话,倒还有几分禅理!”赵元容轻轻一笑,眉角之间所含着的,不再是以前精明干练的神色,而是一种近乎于春情之色,“纪宁,我实在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与你,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可以称得上是拿得出手的礼物,今日,便当是庆贺你高中状元之喜,也让我可以与你共结良缘!”
即便纪宁之前就曾想过赵元容会委身于他,但他也没想到赵元容会在此时便提出了这种邀请。
无可否认,眼前的赵元容很让他欣赏。
褪去了公主身上的荣光,更好似一个民间普通的大家闺秀,又爱又恨,甚至还有她自己的野心,这样的赵元容也算是有血有肉的女人,如果说这样的女人闭上眼睛,对自己发出最直接的邀请,纪宁是没任何理由拒绝的。
即便纪宁知道他跟赵元容之间很难有未来,即便有夫妻之实,也不会有夫妻之名,甚至将来还要背负上得到或者失去的痛苦,但他此时仍旧感觉到怦然心动。
“公主……”纪宁此时望着轻轻闭上眼睛,眼睑还在不断跳动,同样是怀着紧张心情的赵元容,他喉咙便好像是被什么堵住,有口难言。
赵元容仍旧闭着眼睛,很坦然道:“纪宁,你就当,这是一次政治交易便可,唉,之前得到你的帮助,我很高兴,甚至几夜都无法入眠,但之后因为秦圆圆和七娘的事情,你突然告辞而去,那时我便患得患失,今日明知道不适合去见你,但还是前去相见,将自己所知相告,为的是能请你今日可以在这里一叙。之前我便已经想好,我身上,能留得住你的心的,唯独只有我的蒲柳之姿,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你身边那些红颜知己的美貌和智慧,今日你可以不用当我是公主,只当我是庆贺你高中状元的一件礼物!”
言语很缓慢,也很动听。
到此时,赵元容已经如同娴静的小妇人,端坐在绣榻之上,红烛倩影,更映照出她脸上如春朝霞光的美好。
纪宁借着一股朦胧的酒意,望着眼前的赵元容,心中也是无比安详,他也从来没想过,会有眼前这样的天之娇女,会如此娇俏动人闭目坐在他身前,任他予取予求。
或许是借着几分酒劲,纪宁靠上前,伸手轻抚了一下赵元容的鬓发,赵元容非但没有躲闪,还好似很平静接受了纪宁的爱意。
此时无声胜有声,纪宁也不需要再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