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微微摇头道:“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身为草民者,怎能跟公主平起平坐?公主有何事,还是言明的好,在下深夜还准备回府休息,若公主并无太的事情,在下便告辞了!”
“你永远是给人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只有相熟的人才知道,你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赵元容对纪宁的评价不高不低,也不是用朋友的语气和态度,但就好像是挚友,甚至像是亲人,这种感觉也是让纪宁捉摸不定。
纪宁没说话,他感觉到赵元容像是难以开解的事情,所以才会上门来请教他,赵元容平日做事也是很讲求快刀斩乱麻的,一旦一件事长久一来都无法处置,这件事必然也十分棘手。
赵元容道:“我是想,让你帮本宫做一件事的参考和建议。”
纪宁道:“在下真的有如此的本事,能帮到公主吗?或者公主另请他人帮忙,不是更好?在下如此的身份,实在是难以高攀!”
“你让本宫去找他人?能找谁?唉!别看本宫看起来风光,但充其量也只是个普通的公主罢了,朝中那些大臣不会投靠,因为本宫是一名公主,将来不可能继承大统,而太子和五皇子身边则有大批的拥趸,可以为他们出谋献策。”赵元容道,“本宫有事情,除了能跟手下人商议,身边连个谋臣都没有,即便有,也是一些不合格的酒囊饭袋,他们对于时局的把控,甚至还不及本宫,本宫能指望他们什么?”
纪宁大概能理解赵元容的苦恼。
在朝廷那么多人中,纪宁最佩服的其实还是赵元容,赵元容有她自己的做事逻辑,甚至在办大事上有魄力,而且有深谋远虑,在纪宁看来如果赵元容是男儿身,甚至是有做君王潜质的。
赵元容的不幸,她是女儿身,让她在皇位继承上基本被排除在外,就算皇帝会动了传位给公主的心思,朝中很多尊重礼教的大臣也会反对,无论是皇帝还是赵元容,都要顶着很大的压力。
有能力的人,高处不胜寒,就好似赵元容这样。
真正能降服赵元容的人少之又少,而恰恰纪宁是其中一个,因为纪宁无论从才华还是智谋上,都超过赵元容,这点连赵元容也要承认。
纪宁道:“在下只是区区举人,对公主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自谦了!”赵元容道,“这样吧,你不想替本宫做事,本宫也不勉强你,但若本宫有事,还是希望跟你坐下来,商谈一下,每次就当你是本宫的顾问,每次本宫付你酬劳,如何?”
纪宁眯着眼,他对于这种收费的顾问方式还有些不解,他心想:“文仁公主这是遇到怎样的困窘,要用这种方式来找人参谋?”
“说吧。”纪宁道,“何事?”
赵元容道:“纪先生就不先问问酬劳的条件,是否符合你的需求?”
纪宁笑了笑道:“在下对于公主的诚意还是很信任的,既然是公主主动提出来,条件一定差不到哪里去。公主直接提事情便可!”
“那好,我便说了!”赵元容道,“事情的起因,是在本宫离开京城往江南之后,父皇……也就是当今圣上,无意中得到了冰棺,据说在冰棺之内,有一名特别像母后的女子,令圣上为之痴迷。为了令冰棺融化,里面的女子苏醒,父皇用尽各种方法,甚至让人找来甲骨文的祭文,还有一些特殊的道法和儒家的方法……一直未能奏效。”
“父皇为了这女子,已经到了痴迷不可自拔的地步,已经有近两月未曾上朝,朝中大小事情,要么被荒废,要么留给朝中大臣去处置,甚至有藩王意图对皇室不轨!”赵元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连崇王,对圣上也有小动作……纪先生如何看待?”
纪宁没想到赵元容把话说的如此透彻,他道:“公主明知道在下跟崇王世子走的很近,还将此事告知?”
“没错,正因为你跟崇王世子走的近,本宫之前一直有疑虑,是否将此事与你商议,但本宫观你的态度,不像是要跟崇王府的人走的太近,应了你说的话,你的目标,应该是在文庙,而非朝堂,与其怀疑你,还不如问询你的意见,我相信你能说出一些中肯的意见来帮本宫的忙!”赵元容道。
纪宁摇头道:“在下其实不明白,公主跟在下提这些,是想让在下为公主帮什么忙呢?圣上无论痴迷于宗教还是某一样东西,那都是在皇宫之中,在下身在宫墙之外,如何也不能涉及吧?”
“那纪先生是否有想过,如何才能令陛下走出那些奸邪之人的控制?”赵元容问道。
纪宁眯着眼道:“公主的意思,是陛下对于冰棺女子的痴迷,是来自于他人的蛊惑?”
“嗯。”赵元容点头,“大概便是如此,那是五皇子背后的阴谋,在皇室中,太子与本宫虽为同母所生,但平日也无太多兄妹感情维系,至于五皇子,更是与我兄妹非同路人,如此的环境之下,各自为了权谋,都是在拼命蛊惑圣上,以至于圣上才会被妖邪之人所迷惑。纪宁,你不过只是举人,也算是世外之人,本宫想借助你的力量,来为本宫谋事,这也是为势所迫之举!”
(本章完)
第462章 坦诚以待()
纪宁将赵元容的麻烦,详细思考之后,才摇头道:“在下身为宫墙之外的人,帮不上公主什么忙!”
赵元容打量着纪宁,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多了几分女强人特有的精气神,道:“纪先生,如果事情很容易的话,本宫自己便可以解决,为何还要与你商议呢?你现在只是粗略思考过,便说事情无法完成,是否太敷衍了一些?很多细节,本宫还没跟你详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纪宁听这话觉得别扭,两个人都已单独在黑夜中说话,还要借一步,那就必然是找个僻静的地方独处了。
纪宁心想:“这公主也是特立独行,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方必有所失?”
纪宁道:“公主如果要商议,那不如到在下所居住的小院去!”
“好!”赵元容点头,似乎对纪宁也没什么防备,就这样与纪宁二人一同往崇文门林家小院的方向走。
到了小院之外,门并未上锁,好似是从里面闩上的,但纪宁知道,这是为了迷惑贼人,只有他知道怎么打开院门,用一个小小的钥匙在门缝里一别,门便打开,赵元容在旁边打量着,好奇道:“先生这种开门的方式倒很独特!”
纪宁道:“在京城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是要小心一些,否则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说完,纪宁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好似是写着什么文字,因为夜色朦胧,赵元容也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纪宁再详细探查过院子里没有那一股奇怪的力量之后,才将纸塞进怀里,这也是纪宁小心谨慎的结果,他怀里准备的是大篆的祭文,随时准备应对这小院中的阴阳八卦的力量。
赵元容跟在纪宁后面,她感觉自己不是到了僻静地方说话的,而是跟着纪宁来探险的,小小的院落竟然也成了危机四伏的神秘之所。
尽管她心里带着几分费解,但她也没提出什么,一直到跟着纪宁进入到屋子,见纪宁将烛台点燃,才走过去,坐下来,一阵冷风吹过,赵元容还有种坐在寒风中的感觉,她皱眉道:“平日先生便是住在这种阴冷之处?”
“算不上阴冷了。”纪宁又点燃一盏烛台,用灯罩罩上,屋子里才多了几分明亮,他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公主请坐!”
赵元容打量了一下屋子,虽然也算干净整齐,但跟她平日所住的地方还是有很大差距,在她想来,纪宁既然能出两万两银子竞选花魁,必然也是有银子来享受生活的,她没想到纪宁会这么节省。
赵元容勉强坐下来,所面对的是在她眼中近乎“家徒四壁”的屋子,纪宁桌上只是摆着一些简单的笔墨纸砚,甚至连书籍都没有,赵元容可以判断这并非纪宁最近所住的地方。
“你为什么带本宫到这里来?”赵元容问道。
“否则应该带公主去哪里,难道是去鄙人屋舍吗?”纪宁道。
这次赵元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确,既然选择跟纪宁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这里很僻静,没人来打扰,已算是非常符合她要求的地方。
赵元容不再计较环境的问题,正色道:“纪先生,之前我将大致的情况都已经说了,现在要跟你所其余的细节,你有什么问的,本宫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纪宁点了点头,问道,“那公主是几时回京城的?”
赵元容被纪宁的第一个问题就给问住了,她问道:“这跟本宫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公主先前不是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纪宁皱眉,“如果公主不肯说的话,那在下也无能为力!”
赵元容道:“本宫是跟纪先生前后脚回的京城,这个回答,纪先生可是满意?但回到京城之后,本宫一直隐藏在城中,并未公开露面,但很多人还是查知到这点,也是跟父皇不理朝政有关,本宫之前曾见过几个人,也许是因为如此,才泄露了消息。”
“嗯。”纪宁点了点头,再次陷入到沉思中。
赵元容在旁边看着纪宁,她不明白纪宁为什么会问一些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过了许久之后,纪宁再问道:“公主应该是尝试进入宫门,但被拒之门外了吧?”
“呃?”赵元容先是惊讶了一下,她不解为什么纪宁知道的这么清楚,随即她回答道,“是,本宫本想强闯宫门,但被龙公公的人所阻拦,龙公公是李贵妃身边的人,也是近来父皇身边最信任的内侍太监,连本宫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此人阴险狡诈!”
纪宁再道:“公主,请恕在下冒昧,公主这步棋,走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赵元容皱眉,她心里之前就在疑惑,自己出面要强行进宫这步棋走的是对是错,可没人能回答她,但她隐约已经感觉到哪里有错处,但她却说不出来。
纪宁道:“在公主心目中,一定是以为陛下被什么人谣言蛊惑,所以才会信奉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以至荒废朝政。但在下看来,陛下此举,并非是陛下被蒙蔽了视听,而是陛下有意在试探太子和五皇子在缺少皇宫支援的情况下,各自的办事能力……公主也别见怪,或许在陛下心目中,公主还不是合适的继位人选,所以陛下此举的目的,不是在公主身上!“
赵元容贝齿咬着下唇,流出几分小女儿家的不满,最后她还是“嗯”一声点头,道:“尽管先生说的话,本宫不爱听,但本宫也不否认你,父皇要传位给本宫的话,的确是太难,所以本宫也不做太多妄想!”
“公主此话又是在骗在下,如果公主没有妄想的话,今日何必来找在下呢?”纪宁语色很平淡道。
赵元容气结道:“纪先生,你可真是喜欢揭人短处,明知道本宫不喜欢听这些,还这么说,是想让本宫对你有所怨怼吗?”
“公主如果要图谋皇位,对在下都不能坦诚以待,如何指望在下能诚心实意去帮公主呢?”纪宁反问道。
(本章完)
第463章 温柔陷阱()
纪宁发现,自己跟赵元容之间缺少某种默契,或者说,两个人之间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纪宁志不在朝堂,他的目标是能成为一个真正能对历史所有作为的大儒,过着平淡的生活,有酒有肉有女人便可,这种生活态度的渴求,可能也会让赵元容这样一心为朝政的人不理解,赵元容会觉得是纪宁太过于不成熟,才会有这种结果。
在赵元容这样的皇室公主心目中,纪宁就应该是一个可以为了功名利禄而不择手段的男人,而不是像现在居然浑浑噩噩过日子,所以赵元容偶尔会觉得纪宁不争。
赵元容面对纪宁让她坦诚的要求,还是沉默了许久,最后摇头道:“很多事,不能对你坦诚相告,因为朝中大小事项也并非你所能控制,我只是想让你来为本宫出谋献策,而不是为了让你陷入险境!”
“不必了。”纪宁道,“如果公主真的觉得某些事会让在下陷入险地,就应该坦诚,若然不能真诚相告的话,那在下宁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去亲身参与。公主,请!”
纪宁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
赵元容看着纪宁的目光,略带失望,因为她觉得纪宁这是有点不争气,给他多少次大好的机会让他飞黄腾达,甚至可以超越很多当世的名人,但纪宁居然都无动于衷。
但纪宁的态度,却是非常的冷漠,纪宁甚至觉得,赵元容就好像一个骗子一样,在诱骗他进入到朝局之中,非要给他下一个套让他来钻。
赵元容往院子走去,出于礼节,纪宁始终是要送出门口,一直到院子中央,赵元容才侧目道:“纪公子,你可以请回了,本宫即便不用你的帮忙,也可以完成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提点本宫,让本宫知道原来在这件事上,纪公子可以做到如此的冷漠!“
之前赵元容还一口一个“纪先生”,当她知道纪宁不能再帮她,她的脸色也是转变的很快。
纪宁道:“公主殿下,在下并非不想帮忙,而是有些事根本不能相帮,人都会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公主所认为某些事在下能做,那是因为在公主的心目中,不认为这件事对在下会有什么影响,但实际的情况是,这些事已经让在下所不能承受,所以在下宁可当一个普通人。”
“纪公子的话,的确是有煽动性,不过本宫也不会领情。告辞!”这次赵元容离开时,对纪宁的态度更加冷漠,两个人就好似要分道扬镳一样,带着不容回头的感觉。
而纪宁也只是怔怔看着赵元容的背影,他在心中,其实也不知不帮赵元容是否有错,但至少有一点他觉得没错,就是他自己也有自己要选择的路,所以宁可两个人彼此永远不相见,也好过于现在他跟赵元容这么藕断丝连,因为别人会认为他是赵元容的谋臣,当政治风浪到来时,他是会被赵元容所牵累的。
……
……
过了腊月十五之后,纪宁的学习会相对变得轻松一些,因为他不想在年关的时候给自己太大压力。
小娟从天香楼出来,暂时先住在唐解府上,纪宁也怕天香楼的人怀疑这件事跟他有关,所以暂时没打算送柳如是出京城,也是考虑到柳如是在京城之外也没什么亲戚,还不如等年后风声没那么紧了,再送她出城。
纪宁接下来两天,没去见纳兰吹雪,也没去见唐解等人,更没去见别的什么朋友,他在家里只做两件事,一件事是为筹备自己的江湖组织,第二件事就是做学问。
纪宁每天基本也是留在家中,根本不需要出门,因为他出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少爷,家里的年货都差不多备齐了,不过还缺少一些春联和桃符,是否出去买回来呢?”雨灵最喜欢就是布置新年,当这次她陪着纪宁到京城赶考时,就想着跟纪宁能在京城过一个温馨的春节,所以她会对于筹备之事分外上心。
“雨灵,这些东西还是我们自己准备,回头让林兄弟出去买几张空的桃符和红纸便可以,这几天也不用太忙,把后院收拾好就行!”
纪宁发现雨灵在病好之后,也是闲不住,小丫头每天都在勤劳做事,也是纪宁身边多了个林娟儿,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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