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所谓的“容公子”,其实就是文仁公主赵元容。
纪宁没想到赵元容会来参加这种文会,但一直却没见赵元容本人。
纪宁心想:“现在京城卖消息给我的人,说的是兄弟阋墙,意思就是有人要跟皇帝争夺皇位,如果算算有这能力跟皇帝争夺皇位的皇亲贵胄,还跟当今皇帝是兄弟的,除了崇王之外,也就是惠王。惠王和崇王都是外封的亲王,此番都是到京城来朝觐,但并未听闻惠王那边有反叛之举。”
“惠王府的人是否会过来?”纪宁问道。
“嗯?永宁怎知道惠王府的人会来?这事我也是刚听说,可能会来吧,一会看看!”赵元启还有些意外。
纪宁皱眉,他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崇王和惠王,都有要谋反的意图,所以这会京城之中应该是暗藏杀机?
正想着,外面进来一名同样年轻的公子,这名公子进来,没人跟他打招呼,他的目光往正堂内瞄了一眼,本来正堂内灯火就不是很强,但她还是很准确找到纪宁和赵元启所在,走过来,赵元启和纪宁也起身行礼。
是赵元容。
“容公子,刚还说你呢,你这就来了。这是纪永宁纪兄,白天你见过的。”赵元启介绍道。
纪宁和赵元容之间见礼,赵元容一摆手道:“请坐,纪兄不知对学术有何见地?”
纪宁微微摇头道:“在下师承理学学派,近年来忙于科举,并未对学术有详加研究,今日到此,也只是为了多学习一些贤明儒者的思想,对人生有所裨益!”
本来只是句客气的话,没想到赵元容直接呛道:“既然以科举为重,那就应该留在家门中多修习学问,不该多出来参加这种文会!”
一句话,就让三人之间的相处略显尴尬。
赵元启惊讶看着纪宁,他还不明白自己这位好兄弟怎么得罪了公主,会让公主对纪宁有这么大的成见,居然两次见面两次都用言语来挤兑纪宁。
纪宁一笑,行礼道:“多谢容公子提醒,在下谨记!”
……
……
皇宫,静安斋。
这里是孝惠皇后曾经的寝殿,孝惠皇后是当今皇帝已故的妻子。
孝惠皇后出身民间,所以皇帝为孝惠皇后建造了一处宫殿,这里的一切格局都是跟孝惠皇后在民间的居所格局而建造。
孝惠皇后是前任太子、现太子以及文仁公主的母亲,在孝惠皇后过世之后,皇帝经常会过来,睹物思人。
但最近皇帝到静安斋来,却不是为了怀念孝惠皇后,而是为了查看另一件东西。
是一个冰棺,在冰棺中有一名绝世的美女,美女在冰棺中栩栩如生,就好像在沉睡之中。
皇帝对这绝世美女一见倾心,为了将冰棺打破,皇帝茶饭不思,一直在静安斋之中,直到五皇子的谋臣冯先生进宫来见驾,说是有办法能打开冰棺。
但因缺少了“引子”,使得冰棺暂时无法被打破,皇帝甚至因此而生病。
在静安斋内,皇帝年老体迈,但仍旧面对冰棺痴迷不已,冰棺中的美人,引起他诸多的遐想。
“……荟儿,当初你与朕分别,你说过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见朕,如今朕见到了你的化身,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帮朕完成心愿,得到她,朕也当不辜负夫妻的情分!”
原来这冰棺中的美人,跟孝惠皇后年轻时候的模样很相似,甚至比孝惠皇后更加美丽,皇帝为了得到这美人,甚至不惜荒废了朝政,一心为红颜。
朝局因此而有些混乱,朝廷中人纷纷在猜测皇帝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连他的儿女都开始为了皇位而奔走。
(本章完)
第429章 思想、嗓门、拳头()
大永朝的儒学研讨会,终于在众人期待中开始,儒学和心学的几名泰斗级人物,悉数出席。
心学大儒中,以北派河间学派的宋仲余和南派江陵学派的陈涉为主要代表,而理学的名儒则很多,不但有之前纪宁所见过的张热,还有很多大儒名家,这样的文会在大永朝来说,规格也是最高的,能进内的,基本都是名儒,连观礼的权贵都很少,更别说是像纪宁这样的举人。
惠王府的确派了人来,惠王也没有亲临,甚至惠王世子也没来,来的是惠王的三儿子赵元真,赵元真因为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他在皇室中的地位也不高,他甚至认不出赵元容和赵元启,两边也并未见礼打招呼。
但赵元启却能认出他这个堂弟,老远指了指,意思是告诉纪宁,那位就是惠王府派来的人。
至于朝廷派来的人,则是礼部和翰林院的。
其中有一名礼部员外郎胡江卓,以及翰林侍读刘柠,主持这次学术研讨会的也是刘柠。
“……理学至今已有六百年历史,心学也有近百年的发展,如今圣上开明,我朝野之内思想开明,尚且有诸多学派可以百花齐放,直追前秦百家争鸣时代……”
刘柠上来还是为朝廷歌功颂德。
因为这次学术研讨会的规格很高,使得在场之人都不敢随便乱说话,但那些名儒心中都憋着一口气,想在接下来的文会中有好的表现,让别人认可自己的思想,以及认可他们背后的学派。
刘柠的话也没多少营养,纪宁在前排听得都没什么精神。
毕竟刘柠已有近五十岁,典型的老学究,这样的老家伙在朝中也有一定地位,不然朝廷也不会让他出来主持这种大型的学术研讨会。
终于,刘柠一摆手道:“诸位如果有什么言论,当可畅所欲言,朝廷会派人记录,以便将来之人可以聆听诸位的言论,传道后世!”
一语既罢,刘柠行礼后从前面的讲台上下来,纪宁马上感觉到大堂内坐着的这些名儒蠢蠢欲动,都想起来发表观点。
“老夫先来吧!”从纪宁身后响起一声,纪宁正身后案桌的人,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往讲台走去,路过纪宁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一下纪宁的桌子,他还瞪了纪宁一眼,好像是纪宁故意把桌子摆在那挡了他的去路一样。
原来此人坐在纪宁身后,看着一个年轻后生可以坐在他前面,早就对座次的安排有些不满,这会他起来,先对着纪宁横眉冷对。
纪宁也打量一下此人,五十岁左右,圆脸,络腮胡,显得脾气很爆,身上的文衫看上去不那么得体,怎么看都应该是张飞那种粗狂之人,练武还差不多。
但人不可貌相,此人名叫徐孺,是理学一个很大流派河西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在京城开讲坛,每次都有大批的拥趸去听讲,或许是受不了在这很憋屈的小学堂中开学术研讨会,还要坐在一个后生身后,他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砰!”到了前面的讲台上,他的手一巴掌拍在讲桌上,上来就给人一个下马威。
有心学学派的人不满道:“徐老三,用不用上来就闹这些动静出来?”
“谁说的?”台子上的徐孺马上发火怒吼。
下面的人突然一阵哄笑,显然觉得这事很好玩。
赵元启掩口对纪宁解释道:“徐孺徐老先生,在家中排行第三,在河西学派的同门师兄弟中也排行第三,所以别人总称呼他徐老三,只是他不喜欢这称呼罢了!”
“哦。”纪宁点头,关于这些事,他以前还真没去细心调查。
纪宁心想:“对于儒学界的事情,看来以后也应该多问一问,多了解,多听!”
徐孺没找到喊他外号的人,仍旧很恼火,怒道:“之前刘侍读也说了,理学成于六百多年之前,而心学……不过只有百年的光景,理学思想博大精深,如何是那小小心学之人所能匹敌的?所以朝廷应该大力推崇理学,将心学之人当作是邪门学说!”
“放屁!”
“狗屁不通!”
“你徐老三找死是吧?”……
徐孺这话刚结束,下面骂的人已经成了一片。
不但心学学派的人在骂,那些杂学学派的人也在骂,因为徐孺的话,就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基本是一个论调,好像理学有多高,而后那些学说都不值一提一样。
纪宁也没料到这些泰斗级的人物,在学术研讨会上也根本不顾自己的形象问题,让他有一种自己在菜市场,正感受泼妇骂街。
徐孺怒道:“哪个龟儿子骂老子?”
“去你娘的!”台子下马上有人把鞋子丢上去,一鞋底拍在了徐孺的面门上,纪宁从这准头判断,丢鞋的人应该受过“专业训练”,应该是没少在学术争论中用这种手段来丢鞋打人。
徐孺怒着要去脱鞋,发现自己穿的是靴子,当下就要拖靴子去打人,这会翰林侍读刘柠赶紧上去抓着徐孺,劝诫道:“徐先生且慢,凡事好商量……”
“士可杀不可辱!”徐孺把自己靴子拿在手上,举过头顶,高声吼道。
纪宁这会感觉自己很危险,因为徐孺喊这话的时候,是朝着他在喊的,好像是他侮辱了徐孺一样。
赵元启道:“永宁兄……其实早该提醒你的,这些人……论道的时候脾气都比较……强硬!”
纪宁点头,他想说自己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简直不是来坐而论道的,而是来打架的。
心学、理学以及杂学,各个学派之间的思想原本就是有冲突的,这些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想用自己的学说去说服别人那是天方夜谭,也就是说这种学术研讨会必然会伴随着各种不服,最开始可能是比谁的嗓门更大,但到后面这些人发现嗓门已经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而是靠拳头。
好端端的学术研讨会,也就变成了这般嘈杂而混乱的模样。
纪宁也不禁想到了后世在新闻中所看到的那些政客在公开场合的表演,如出一辙。
(本章完)
第430章 百家争鸣()
一群儒者,都是各家学术的代表人物,他们在那些儒生或者士子面前会表现出极高的风度,会呈现出高不可攀的冷傲,在讲学时会有极高的修养,让人觉得他们是仙风道骨。
可到了学术研讨会上,涉及到前各家学术流派之争,一个个会将本色暴露,每个人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纯粹是为争吵而争吵,为了动手而动手。
好在礼部那边也早有准备,在开这学术研讨会之前,就派人在旁边看着,一旦有什么争执,就会有人出来维持秩序,等这些学术界的大佬们被拉扯着回到自己的座位,却还是谁都不服谁,没办法的事情,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一个人流派有足够的说服力来让所有人接受,这就是个价值观取向的问题,不能因为别人学的是理学,就说理学不好,但也不能说心学或者是别的学派没有其存在的道理。
这是个无解的题目。
纪宁心想:“朝廷没事组织这种学术研讨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纯粹是为了让这些儒学学术名家到这里来打一架,比比谁的拳头更硬?”
话说这会台子上的徐孺最是嚣张,拿起桌上的笔墨纸砚就往别人身上砸,甚至还往纪宁这边丢过来,但准头确实差劲,也没打到纪宁的身上。
“徐老三,再这么放肆,别说跟朝廷上奏,剥夺你的儒名!”台下有人威胁道。
“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老子的儒名?老子的儒名可比你们这些后生高的多……”
动手不得,干脆就打嘴仗,恶心人的话说多了也不嫌,纪宁感觉到这群儒生深深的恶意,他是抱着来听儒学思想,见识一下当今理学、心学和杂学的最高水平而来,可不是来看这群人吵架打架的。
每个儒者,不但有自己的文名,还会有儒名,说白了就是在理学、心学或者是杂学思想中有较高造诣的,会被文庙所认证,获得“大儒”的称号,有了大儒的称号,基本就是一张大永朝各地的通行证,到了哪里都可以开坛讲学,甚至可以向那些来听课的学生收取一定的费用,作为“车马费”和“茶水费”,每次都能得不少银子。
这就好像是一笔生意一样。
有了儒名,很多人会对其趋之若鹜,但若没有文名,走到哪都会被人所冷落。
整个大永朝,有儒名的人不少,但可以称得上是“大儒”的,总数也不超过二十人,而且大多数都已不再出来讲学。
这徐孺,就是大儒之一,在儒学界很有名望,所以他才会如此自负。
“肃静!”最后,翰林学士刘柠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登时将正在争吵中的众儒者的气势压下去,场面恢复了安静。
所有人不说话,看着刘柠,想看看刘柠有什么见地。
刘柠冷声道:“朝廷请诸位到此来坐而论道,不是让诸位争吵,关于心学和理学孰高孰低的问题,朝廷并无定论,既然诸位都觉得自己的学说应该被奉为正朔,那就应该拿出自己的理据来,在这里争吵有意义吗?”
即便在场许多人心中不服气,但他们还是保持缄默,毕竟这是翰林侍读,在朝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们虽然儒名很高,但充其量也只是个儒生罢了。
也会有儒生从政的,但因为其研究学问研究到很迂腐,他们在朝中也很难有很高的造诣,反倒是在文庙可能会有所建树,所以即便这些人能考中举人,他们也大多会选择进入文庙,而不是入朝堂为官。
刘柠也是气的够呛,以他的名望,其实是没法压住眼前这些学术界大佬的。
他摆了摆手,让礼部员外郎胡江卓上来说话,胡江卓理了理胡子,这才走上讲坛,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道:“朝廷明年要见外蕃使节,是为万邦来朝,到时朝廷会有一场儒学的辩论会,为彰显我大永朝在学术界百家争鸣,到时谁若可在这次辩论会中表现优良,不但可为我大永朝儒家所定名,陛下也会将此人奉为我大永朝儒学界泰斗宗师,列儒名第一……”
一句话,也说明了朝廷为什么要举行这次的聚会。
朝廷是要给外邦的人展现朝廷内百家争鸣,是为了朝廷的面子,这些儒者只是被拉出来参加一场辩论会,当傀儡,最后被似模似样封个宗师,再给个第一的名号。
读书人都好面子,这些从事学术界的人也不例外,听到这话,那些大儒级的人物都面露得意之色,似乎“宗师”和“第一”的名号已唾手可得,别人都不值一提一样。
胡江卓继续解释道:“届时,朝廷也会派出翰林院、礼部一些学术菁英,文庙也会派出一些德高望重的学士来参加,同场辩论竞技,诸位可要有个心理准备!”
开始时在场的这些儒者还争吵不休,但听说朝廷和文庙也会派人来跟他们争夺“宗师”和“第一”的名头,登时又一致对外。
徐孺怒道:“凭什么?朝中和文庙,难道还有比在座之人学问更高的?”
“徐老三,你也不能如此自负,文庙中那些大学士和称号大学士,不比你的学问高?”有人斥责道。
“他们那算什么?研究几个破文字,敢问有对理学研究比老夫透彻的?”徐孺不服气,他最见不得别人诋毁他的学问。
开始已经没有什么争吵,但就是为了读书人的脸面,这些人又开始争执起来。
纪宁叹口气,低下头来,他虽然能理解这些人的思维逻辑,也理解不了这些人的疯狂,为了一个所谓的正朔之名,就要争吵,意义何在?
不喜欢心学的,始终不喜欢;不学理学的,怎会了解理学的博大精深?
“说是百家争鸣,但其实不过是百家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