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形,他冲泡茶叶的技术则显得很流畅,就好像是个方家一样,跟他之前说及《茶经》时候的自信也是相辅相成的。
如此在李秀儿看来,纪宁不但懂得茶道的学问,还懂得如何亲自冲泡茶叶,技术还非常优异。
等纪宁将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倒出来,摆在李秀儿面前时,李秀儿的神色中甚至有些迷醉,她感觉自己从未嗅到到如此美味的香茗,一杯茶在纪宁刚才那近乎艺术表演的过程中,最后活灵活现出现在她面前,成为她面前的三杯茶。
“苏小姐,请您品尝!”纪宁道。
“谢谢纪公子。”李秀儿喜不自胜,捧起一杯茶水来,细嫩的小手握着白色釉瓷晶莹剔透的茶杯,在耳边轻嗅,半晌都舍不得入口,最后还是抬头看了纪宁一眼,神色略微有些慌张,只好把茶杯送到嘴边,碗盖往旁边一推,香茗缓缓入口,即便因为茶水还很热,一次只能抿一小口,但恰恰这一小口,是品尝茶水精髓之所在。
当品下一口茶之后,李秀儿便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甚至有些舍不得入口,半晌才抿一小口,许久之后,一杯茶才喝下一部分,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另外两杯茶上,却不太好意思伸手。
纪宁心里没底,毕竟自己的茶艺就是有个形态,并无其中的神韵,更不会有好的味道。
纪宁问道:“苏小姐以为如何?”
李秀儿噗哧一笑道:“纪公子问的好生有趣呢,这么好的茶,喝了一杯,恐怕一辈子都难再喝到第二杯如此好的茶水,小女子都不忍心去品尝剩下的两杯,怎能不好呢?”
“呃?”纪宁想了想,却不知道李秀儿是否在讽刺他,最后他还是问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李秀儿急道:“纪公子真是好生会为难人呢,拿到小女子说这是天下第一等的茶,都不合您的心意,只有说好,您才满意吗?”
纪宁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苏小姐见谅,其实我很少给人冲泡茶叶,所以才会如此没自信,苏小姐既然喜欢,那就好!”
“纪公子可真是个幽默的人呢!”李秀儿还以为纪宁是在自谦说很少冲茶,她觉得纪宁有这么好的本事,那一定是勤学苦练锻炼出来的,但她也不点破,毕竟在她眼中,纪宁的一切都是好的,是完美的,这是爱屋及乌,其实纪宁的茶道也只是有个样子,茶水的味道也未必是极为上乘的。
李秀儿也只是喝了一个跟平日里不同的视觉享受,喝了一个新奇,她自己的茶艺便是远胜纪宁的。
李秀儿又将另外两杯茶饮下,似乎还不过瘾,纪宁道:“在下拙技,是否再为苏小姐冲泡两杯呢?”
“纪公子冲的很好了,不知几时可以教给小女子呢?小女子对公子的茶艺,也是佩服的紧,很希望能习得纪公子对茶道和茶艺的理解,上次匆匆一别未能成行,不知……”李秀儿言语之间有些失落,其实她不失为不能学习纪宁的茶道而难过,而是想到纪宁马上要离开金陵去京城,也想到了纪宁总是把她当作苏蒹葭。
纪宁也听出了话语中的离别伤感,道:“苏小姐要学习茶艺和茶道,在下本来是没有任何资格来教导的,只能说是跟苏小姐互相探讨了,若苏小姐有时间的话,本来时刻都是可以的。不过在下即将要动身往京城,如今备考日紧,恐也难抽身……”
纪宁说出这些,也料到了李秀儿的失落和伤感。
“但……”纪宁话锋一转,“若在下明年能考取进士,必当亲自登门去求亲,希望能迎娶苏小姐过门,完成秦晋之好,却不知苏小姐意下如何?”
“啊?这……我……你……”
李秀儿听到这话,人已经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纪宁。
心中既是暗喜,小鹿乱撞,心中羞赧,又有一股失落,因为纪宁求婚的人并不是她的本尊,甚至还有些不甘,觉得自己为别人做嫁衣裳有些太委屈。
李秀儿心情复杂,突然之间,不由眼角就流出眼泪来,既有欣喜,也有委屈,她赶紧伸手去擦。
“苏小姐,如果在下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纪宁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己唐突佳人,赶紧解释。
李秀儿赶紧摆手道:“没……没事的,是小女子不好,跟纪公子无关!”
(本章完)
第315章 心中有你,那便足够()
“纪公子,无论您来年是否考中进士,您都是小女子心中最出色的,小女子也会永远记得纪公子今日的话,到死也是于心无憾了!”李秀儿突然很悲切地说了一句。
纪宁能感觉到话语中浓浓的温情,可惜他还是不确定,为什么“苏蒹葭”在听到他的求亲之后会有如此反常的情绪。
纪宁突然恍然,心想道:“之前我与她有婚姻之约,如今再言婚事,苏家必然反对,恐怕她是怕家中不同意,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的感慨吧!”
“苏小姐请放心,即便在下明年无法考中进士,也绝不会辜负苏小姐的厚意,在下必会将苏小姐风光迎娶进门,成为我纪府的女主人!”纪宁说完,站起身来,对李秀儿恭敬行礼,李秀儿赶紧起身回礼,两个人就好似在拜堂一样,却是没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已将今生的姻缘给定下。
有点私定终身的意思,但纪宁却不会跟“苏蒹葭”私奔或者怎样,他对“苏蒹葭”有很重的责任感,希望的是将“苏蒹葭”风光迎娶进门,光明正大成为他的正妻。
在纪宁看来,“苏蒹葭”身上不但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有文采能持家,更有一个贤妻所不具备的绝世的容貌,更重要的是有对他的一片深情厚意,这才是他选择“苏蒹葭”的原因。心中或许也有多少曾经跟“苏蒹葭”婚约的因素在内,但却不是重点,他更多的还是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但李秀儿心中则就不知纪宁的真实想法,李秀儿一直觉得,纪宁之所以对她很好,因为纪宁将她当作了温婉贤淑的苏蒹葭,她自己在夹缝中很痛苦。
原本是想帮好姐妹成就一段美好姻缘,没想到自己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此时让她将纪宁让给苏蒹葭,她心中也有诸多的不舍,这是她一生中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她很希望跟纪宁能长相厮守,又怕纪宁知道被她所骗之后,从此不再理她。
心中情绪复杂的李秀儿不由流出眼泪,纪宁仍旧以为自己的提亲太过于贸然,他行礼告辞道:“苏小姐,还请等我纪某人半年,半年之后,大红花轿迎娶你过门,绝不会有所辜负!”
“嗯。”李秀儿点头,等看着纪宁转身离开了茶舍,她的泪水更是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滴答滴答落个不停,到最后她已经轻微啜泣,再到不得不趴在茶桌上失声哭了出来。
“纪公子,你很好,你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是秀儿一生中最仰慕的人,我若不能与你相守,也必不会再嫁与他人,将来就算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只要心中有你,那便足够!”
李秀儿望着窗外,想找到纪宁离去的身影,始终遍寻不得,她神色更加失落,就好似失去了自己的挚爱。
可她又觉得,是自己的错,才会深陷其中。她暗道:“我若不放手,便是对苏姐姐最大的不忠,对纪公子的伤害,只会让自己的负罪感更强,待纪公子来年会试结束之后,我必会去信京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他跟苏姐姐才是真正的一对,我与他始终有缘无份!”
……
……
纪宁从茶舍出来,心中登时有了无比的动力和干劲。
“苏蒹葭”虽然没直接答应他的求婚,还不如说是身为女儿家的“苏蒹葭”不能贸然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涉及到背后的家族,也涉及到社会伦理等方方面面。
但纪宁毕竟是从后世来的,他对于婚姻关系中的男情女悦是最看重的,如果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在一起,那反倒会让他觉得这婚姻没有意义。
两个人应该是在成婚之前有很深的感情,而不是等到洞房花烛那一天才能见面,在婚后才开始培养感情,那对纪宁来说,是很闹心的,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纪宁回到家,马上开始整理书稿,书稿都是他准备带去京城的。
顺带他也要将自己撰写的小篆和大篆拿到黑市中去变卖,但这些事不能由他亲自去,或许会被人认出来。
贩卖少量的小篆倒是不会影响到一个士子的文名,但大篆可是涉及到惊天地泣鬼神的,朝廷虽未明令禁止贩卖,但若被文庙发现,最少也是个记过的处分,况且他现在只是一个举人文名,被人知道他能拿出大篇幅的大篆来贩卖,必有人会大做文章,对他又会有各种中伤。
“安叔,这些你拿去城中的小市,那地方会有人跟你接洽,别露出意图,我们放在那里,便当是寄卖就好了。”纪宁交待道,“有人去买,我们给掌柜的提成,如果没有,那就先放在那,我离开金陵城后,再变卖出去的话也一并将银子收回来!”
何安点头道:“少爷放心,老奴不会有偏差!”
“嗯。”纪宁再将一篇由甲骨文写成的简单祭文交给何安,道,“这篇文章必须送到小市旁边的云升客栈内,那客栈虽然外表看来是南来北往商旅居住之所,但也是祭文买卖的中介地,只有在那里能卖上好价钱。你等入夜之后再去,路上多留意,不能被人跟踪!”
“少爷,这祭文……有何不同?”何安好奇问道。
“你也别问,如果你知道的更多,对你反而没好处。”纪宁谨慎道,“送去便可,回头自会有人出高价来买,也是一样,银子带回来后放在家中,等我回到金陵城以后再说!”
“是,是。少爷!”何安尽管带着不解,但他还是恭敬行礼,带着纪宁的嘱托,准备去黑市送要变卖的大篆和小篆。
……
……
此时在距离云升客栈不远的一处小别院内,赵元容正在听手下黑衣女子的奏禀。
“……什么?甲骨文的祭文买到了?纵观整个金陵之地,怕是只有称号大学士的沈康才能书写,而且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没有一个月,也可能需要二十天才能写成。怎么会这么快就有现成的甲骨文祭文?”赵元容惊讶道。
(本章完)
第316章 祭文出世()
甲骨文的祭文,基本在高端的文学雅士中那也是绝对价值千金的东西,但即便是在京城这种地方,也少有人能写的出来,所以赵元容首先想到的是金陵城的文学泰斗称号大学士的沈康,但沈康平日里极少出山,即便是沈康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写成一篇甲骨文的祭文出来。
“是真是假,可就难说了。”赵元容道,“明日起,我们折道徐州回京师,今日若能找到,自然是最好,如果找不到的话,回去最多只是不能在父皇面前立功而已,把事情想简单些就好了。”
黑衣女子道:“公主殿下,如今各方都在找甲骨文的祭文,也是因为陛下广发公函到地方,其实文庙中能写出甲骨文祭文的人寥寥无几,沈大学士之所以近来闭门不见客,多半是因怕各路的人上门去求他写甲骨文祭文,但现在市面上突然出现一篇甲骨文的祭文,会不会就是沈大学士写出来,但为了不得罪各方,所以流到黑市上,由市价来决定呢?”
赵元容点头道:“此事倒也有几分可能,毕竟沈大学士对于名节看的还是非常重的,他不会轻易为了权贵来写甲骨文,尤其是他这样的文学泰斗级人物。之前派人去调查过,沈大学士一直停留在半山居内,根本未曾离开,但即便是他的徒孙纪宁前去拜见,都未曾见到他本人,说起来也有些奇怪了,难道他是想隐瞒天下人?”
“写了,又不敢公之于众,反倒神神秘秘让别人去猜,沈大学士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公主,我们不妨多找几个人去黑市,防止被人占得先机,这甲骨文如今尚且不能求证真伪,若是真的,落进别人手中,或许会成为太子和五皇子谋取陛下信任的工具!”黑衣女子道。
“好,这件事交给你了,今晚本宫会亲自跟你到黑市走一趟,这甲骨文的祭文,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中!”赵元容道。
……
……
就在赵元容主仆准备往金陵城的文学黑市而去时,在崇王府内,崇王此时还在为刺杀赵元容失败的事而懊恼。
“王爷,狡兔三窟,文仁公主并不在她的车驾之中,她北上路途原本取的是陆路,最后是乘船而行。路上发现不但有我们的人前去刺杀,五皇子还另派了人手,甚至还有******的人袭击,看来想不让文仁公主回到京城的人,大有人在!”属下将详细情况奏禀。
崇王冷声道:“那你们的身份,是否败露?”
“未曾败露,动手的几个人,也都灭口,现在天下间除了属下之外,谁人都不会知道此事跟王爷有关!”那人道。
崇王打量那人一眼,道:“本王相信你的忠诚,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知道本王的事情也多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五皇子那边过来接洽的人,总是知道我们计划的,若五皇子在这次的权力争斗中败北,本王很可能还会被牵连其中!”
“王爷说的极是,但以王爷的雄心大志,为何不想自己建功立业,而要辅助五皇子?其实……五皇子也未必是仁君之选!”属下道。
“换做别人说这种话,本王一定会训斥他,但你是本王最信任的幕僚,你看问题有时候比本王看的准确。”崇王道,“五皇子的确不是什么仁君之选,但若本王辅佐一个明君,将来……还会有图谋天下的可能?”
“王爷深谋远虑,属下佩服!”那人道。
“你不是没考虑到,而是不说罢了。五皇子论智谋,根本不是太子和文仁的对手,但他有一点很得皇帝的器重,那就是他的背景,他的母亲仍旧得宠,有个能在皇帝耳边吹耳边风的母亲,就是他将来能成大事的基础,反观文仁和太子,他们则少了这一层的优势。在帝王传承中,即便再有能力,也抵不过枕头风!”崇王道。
“是!”
“此事只要暂且不会跟本王扯上关系,那便不用理会,现在文仁的下落,可有找到?”崇王问道。
那人道:“文仁公主现如今很有可能还在金陵城内,据闻是朝中一位先贤病逝,陛下广发天下公函,让各地的名儒书写一篇甲骨文的祭文,现如今有月余时间,消息才刚传到金陵,文仁公主留下来,是极有可能提前得到风声,想让称号大学士的沈康为她撰写一篇甲骨文祭文!”
崇王想了想,道:“可有此事?之前未曾听闻,但凡涉及到甲骨文祭文,必然是国之大事,皇帝登基以来,也只有登基大典和十二年之庆时曾找人书写过甲骨文的祭文,这还是第三次。倒不知是谁的死,居然能让皇帝出动甲骨文的祭文?文庙那边可有说是谁病故?”
“未曾有消息,如今几个名儒,都安然无恙,连朝野上下都很奇怪,所以有人怀疑,陛下要这么一篇甲骨文的祭文,很可能不是用来祭祀之用,而是有别的什么目的!”那人道
“嗯。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有可能涉及到仙法和道法,皇帝这些年都在求长生,或许是从甲骨文祭文中能提炼出文气,助他益寿延年,美其名曰是要祭奠名儒,实在是可笑。这皇帝,自己怕死,却开始骗天下人!”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