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纪公子。”那十名家丁立即整齐地向纪宁行礼叫道,声音洪亮。
纪宁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好。接下几天要辛苦你们了。”
“纪公子不必客气。有任何差遣,请尽管吩咐便是。”刘执事代十名家丁回答道。
纪宁颔首一下,道:“我们出发去三味书院。”
接下,纪宁和雨灵登上准备好的马车,而刘执事和那十名家丁也坐上他们自己准备好的牛车,然后纪宁的马车当前,刘执事等人的牛车跟在后面,一起向三味书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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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4章 第一课()
“什么?三味书院招满人了?这才两天不到。”苏府听雨阁,苏蒹葭得知这个消息颇感惊讶,“这怎么可能?!”
采霞回答道:“是真的,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蒹葭吃惊之余,芳心不禁升起一丝好奇。
“回小姐,三味书院不是像一般私塾那样招学生的。”采霞汇报道,“它都是招贫寒人家的孩子。那些孩子的家长贪图十天免费,不满意可无条件退学的好处,都抢着报名。三味书院预定三天报名时间,没想到不足两天就满员了。后面的人苦苦恳求,纪宁都没答应,只让他们等下一批招生。”
“这……”苏蒹葭不禁沉思起来。
过了半晌,她缓缓说道:“没想到他还有一些小计策。”
接着,她轻摇了摇臻首,道:“只可惜,这些小计策纵然得逞一时,终归是旁门左道,成不了事。他有那心思,何不把精力放到好好用功读书上呢?只有自身才华满腹,何愁不能安身立命?”
“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采霞说道,“那些贫寒家长只是贪图那十天免费的好处而已,等真正要收束脩了,必定一哄而散,白辛苦一场而已。真出得起束脩让孩子读书,那些家长大可把孩子送其他有才学的先生门下。”
纪宁提前招生满额的消息传开,整个金陵城的人吓得一跳,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随即了解具体状况后,所有人都当场嗤之以鼻,等着看纪宁的笑话。
纪敬得知消息后,眼睛射出阴毒的目光,冷哼道:“必须踩死!不过,我不会马上砸你的私塾的,等你以为看见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再让你彻底绝望!”
…………
纪宁没理会那些对三味书院招生情况的满城热议,坐在自家书房里悠哉悠哉地读书。俏丽的丫环雨灵则站在旁边伺候着,红袖添香。
虽然提前一天招生满员,但他还是决定按既定的时间开始上课。
读书读得乏了,放下书,接过雨灵端送上来的香茶,然后一边品茶解渴休息,一边享受雨灵站在身后用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给他揉肩捶背。
品完一盏茶,纪宁站起来,走出书房到院子里透气。
恰逢今日阴天,昨晚夜间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给炎热的秋老虎降了一把火,所以此间院子内凉风习习,倒也舒服。
呼吸了一阵清新空气,纪宁忽然心里一动,走到了院子中央空地,摆开架式,慢吞吞地演练起一套拳来。
君子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
其中,射和御是指射箭和骑马,是武力。
正统的书生儒者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是文武双全。
灵雨对纪宁练拳倒不太意外,毕竟以前也见过纨绔纪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胡乱练过,但是她对纪宁慢吞吞地练一套她从没见过的拳法却很迷惑。
“这么慢,软绵绵的,能打人吗?”她不禁腹诽道。
半个时辰后,纪宁终于收功,两足并肩而立,双掌齐眉往下缓缓按下到肚脐之下,然后恢复正常站姿。
雨灵立即送上早已准备好的半湿的苏州细棉精纺的白帕子给纪宁拭汗。
“少爷,刚才您打的是什么拳?怎么软绵绵的?”雨灵看着正在拭汗的纪宁,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纪宁闻言,拭汗的动作微缓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地微笑道:“是一套能强身健体的拳法,类似于神医华佗传下来的五禽戏。前阵子看书无意中学会的。”
在穿越前,纪宁曾师从一位正宗老太极学了五年多太极拳,虽说只学到皮毛,但对付寻常三四位彪形大汉毫无压力。
“哦,怪不得。”雨灵点点臻首,明白了。
五禽戏她还是知道的,也有不少人在练,但基本上只具备强身健体养生功效,不能拿来与人打架。
第二天,纪宁准时进入丁号教室,站在讲台上,往下放目望去,所有学子都到齐了,都一脸渴望地仰望着他。
只可惜,这三十名学子十分良莠不齐,与衣着整洁、长袖宽袍、气质儒雅的书生形象格格不入。
只见这三十名学子里,年纪从五岁到三十多岁,衣着破旧,有的打满补丁,脸面黑瘦。尤其是坐在前面的那五岁小孩,还不停地吸着鼻涕呢。
面对自己的第一批学生的不雅形象,纪宁很淡定。
当初,他选择在城西闹市开办私塾就早已预料到。
事实上,他开办私塾面向的受众正是这些底层的贫困老百姓。
在大永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文人是绝对的统治阶层,读书识字几乎是每一个人渴望的。尤其是底层老百姓,更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
只是,要读书识字却不容易,因为束脩太贵。
大永朝规定,只有拥有秀才以上功名才能开办私塾。而秀才已经拜过文庙得到文种,开始学习小篆,不仅享有各种特权,而且赚钱轻松,生活小康水平没问题。他们劳心劳力开私塾教学生,收的束脩不是底层贫穷老百姓能承担得起的。
纪宁是从地球现代穿越过来的,习惯了人人生而平等的思想,没有什么等级的观念,所以他不介意教底层的贫穷老百姓。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看中底层老百姓对读书识字的无限渴望。
穷人也是有钱的,多少而已。集腋成裘、积沙成塔,未必不能赚钱。
何况,他以他现在的不学无术的名声,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起立。”纪宁站在讲台上,朗声叫道。
下面的三十名学生立即依然站起来,然后向他整齐躬鞠叫道:“先生好。”
他们事先由纪宁派人教过这个环节的。
纪宁点点头,道:“你们好。坐下。”
台下学生立即坐下。
不过,在教室外却传来议之声:“呸,他也配为人师做先生?真是不知廉耻!”
“就是!靠荫袭得到来的秀才功名,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
“……”
只见在教室外,围观站着七八名身穿儒服的书生,七嘴八舌地非议着。
这些书生都是多年不第书生,没有秀才功名,对纪宁不参加科举就能获得秀才功名不知有多么妒忌恨。
不过,他们并不敢说得太大声,更不敢砸三味书院,因为旁边有十名身体高大健壮的汉子虎视眈眈着。
对于教室外的非议,纪宁充耳不闻,面向台下学生朗声念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台下学生听得半懂不懂,隐约听出纪宁所指是读书会有钱有美女等等。
教室外的几个不第书生闻言,非议之声一下子安静下来,仔细倾听纪宁的诗。
待纪宁把宋真宗赵恒的《劝学诗》念完,那几个不第书生沉默一阵,突然爆发了。
他们不顾旁边有十名虎背熊腰的汉子盯着,直接冲入教室,指着纪宁声讨骂道:“纪宁,你好大胆,竟敢亵|渎读书人!什么千锺粟、黄金屋、颜如玉,如此功利,这是对天下读书人天大的的污蔑!……”
纪宁转脸过去,神情平淡地对那十名秦府家丁下令道:“既然他们不守规矩,把他们轰出书院!”
“诺!”那十名秦府壮丁大喝一声,把那几位闹事的不第书生如拎小鸡地拎起,大步走出教室,然后把这些不第书生扔出三味书院。
轰走那几个不第书生后,纪宁转回脸,抬起双手虚按,对台下学生道:“大家稍安毋躁。”
台下学生渐渐安静下来。
“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暴跳如雷,如杀了他们老爹一样吗?”纪宁说道,“因为我道出了真相。”
不管这些学生什么表情,纪宁接着用激昂煽动的语气说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们读书识字了,就可以有千锺粟!就可以有黄金屋!就可以娶到漂亮贤惠的娇妻!就可以出入坐马车坐轿子!就可以受所有人敬重!就可以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台下三十名学生听着,无不激动起来,眼睛射出发光发亮的渴望无比的目光。
“先生,我读书识字了,是不是就有冰糖葫芦吃?”坐在前排的那位年仅五岁多的小屁孩不禁大声问道。
纪宁立即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有!不仅有冰糖葫芦吃,还有一座山那么多的冰糖葫芦任你吃!”
那小屁孩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了口水,大声叫道:“先生先生,快教我读书识字!我要读书识字!”
“先生先生,我读书识字了,是不是就有好衣服穿?”又一位八九岁的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的男孩子忍不住高声问道。
纪宁大声地道:“有!不仅有江南精工细纺的棉布衣服,还有许多名贵丝绸缎子衣服任你穿!”
那男孩子得到纪宁肯定的回答,激动得握紧拳头。
“先生先生,我读书识字了,是不是就能娶上媳妇?”一位十六七岁的贫穷少年高声问道。
纪宁肯定地道:“当然!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什么时候看见读书人娶不上媳妇的?!哪个读书人的媳妇不漂亮贤惠?!”
“谢谢先生!”那贫穷少年激动地道,眼睛更加发亮,射出强烈无比的渴望之光。
整个教室彻底沸腾起来,嗷嗷在叫,强烈渴望纪宁立即教他们读书识字。
纵然是在教室外站在的秦府家丁,也不禁被纪宁的话鼓动,热血沸腾,恨不得冲入教室也跟随纪宁读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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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5章 人贩子?()
把学生的渴望读书识字的愿望强化后,纪宁开始正式教学生学习。
与时下私塾学院先教各种启蒙不同,纪宁侧重于教人识字。
毕竟,他也明白自己在学术一道尚浅薄,还需勤奋攻读四书五经,不敢轻易误人子弟,所以他目前能做的是教人识字。
尤其是鉴于他目前不学无术的名声,要把私塾办好,必须别开奚径,以奇制胜。
而对来自底层老百姓来说,上学学会了多少个字才是最直观最实在的。不识字、不会写字,学再多道理管屁用。
只见纪宁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块木板挂上墙壁,那木板上书着五个大字:一二三四五。
“大家看好了,这是我们日常数数经常用到的数字,一二三四五。”纪宁手持教鞭,指着木板上的文字说道,“今日上午,先学这五个字。”
学以致用,学习日常经常接触的东西才容易学会,容易记牢。
数字是普通人经常要用到,也经常接触,字又简单,学了就能用,方便记忆,更让学生和家长认为学到东西。
在神祝之光的加持下,一个上午下来,三十名几乎从没学过字的学生竟把这五个字全部学会了。
纪宁不得不暗暗震惊神祝之光的神奇和强大,果然如有神助啊!
…………
“……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自有颜如玉……”苏府听雨阁,苏蒹葭纤纤玉手轻托着一张白宣纸,纸上写着一首诗,正是今天早上纪宁在三味书院当众念出的那首《劝学诗》。
旁边站着的采霞不禁问道:“小姐,这首诗好像是新诗,不会也是昔日纪大学士的遗作吧?”
苏蒹葭轻摇臻首,说道:“不是。纪伯父岂会做出这种诗来?”
“这么说这首诗很差?我听见许多人因为这首诗骂纪永宁。”采霞问道。
苏蒹葭把诗轻轻放到桌面,然后淡声道:“诗本身不算差。只是它的立意太过直白粗俗,触了读书人的忌讳。儒家向来以学圣人言、穷则修身、达则济天下、为民心立命自居,满口仁义道德。而他这首劝学诗直白地以金钱香车宝马美女等功利做诱,劝人读书识字。此诗一出,只怕他更招人非议了。”
“这么说他这首劝学诗还是通的?”采霞问道。
苏蒹葭微点臻首道:“当然通。而且,他这首诗是面向他所教的贫穷子弟,可谓是直切真意、言简意赅,以当时的场景,可谓是一首好诗。”
“哇,没想到他被赶出纪府后,发奋读书两个多月,居然就能做出一首真正的诗来。”采霞不禁有一丝惊讶地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蒹葭听到采霞的话,不禁芳心微动一下,才意识到纪宁居然做了一首合适的诗,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一首直白、立意粗俗的诗罢了,又能说明什么?”紧接着,她又在心底暗摇头。
秦府,秦圆圆听到下人回报,得知纪宁所做的《劝学诗》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地轻摇了摇臻首。
“这纪永宁,怎的就如此冒在下大不韪呢?竟敢做出如此直白通透的劝学诗来,就不怕被天下士子讨伐吗?”
“不过,仅用功读书两个余月,就能做出如此言简意赅的诗,不愧是大学士之子。”
下午,金陵城最好的书院白鹿书院,一群身穿儒服的学子围坐一起,讨论起纪宁的三味书院开讲的第一课。
“知道吗?纪宁那不学无术之徒居然当着他的学生面作了一首诗。”有一位学子首先八卦地道。
立即有几位学子惊讶地叫道:“他也会作诗?别开玩笑,该不会是进入诗词阁买的吧?”
其他学子也不禁侧耳倾听。
最近,有关纪宁的话题很火热,虽然都是骂纪宁开办私塾误人子弟,鄙视纪宁不学无术,嘲笑纪宁不自量力。
“应该不是。没有人敢做那首诗。”那个八卦的学子摇头道,“那首诗,啧啧,有辱斯文,不堪入耳!如今,满城都在骂纪宁呢。”
“到底是什么诗?”其他学子都好奇起来了,纷纷询问道。
那学子露出几分玩味的嘲笑,然后摇头晃脑地念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众学子听完,顿时炸开锅了。
“怒啊,可恨!他纪宁自己败类便罢,竟敢做出如此恶诗,误人子弟!”有学子不禁跳起来出言大声骂道。
又有学子骂道:“以利诱人,始作俑者无后乎!”
众学子七嘴八舌讨伐纪宁一阵后,有一位学子突然大声高呼:“各位同学,我们不能再坐视纪宁这个败类误人子弟,败坏我们读书人的名声。我们立即出发,砸了纪宁的烂私塾!”
“对!对!对!”立即有许多学子赞成附和地大声叫道。
但立即又有一位学子大声道:“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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