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出击前说过了吧。设定是按AI的要求来的哦。”
“就是那个AI的问题。”
所说的“AI”,是“强弩”搭载的AI。为了统合管理复杂的机体系统,进行高效的控制,M9系列的机体上全都有安装。如果把AS比喻成马的话,那么AI就相当于马的头脑了。
“实际上……我总觉得最近,AL的情况有些奇怪。怎么说呢……”相良吞吞吐吐地说。一副似乎自己也不清楚该到底怎么说的样子。
“是发生误启动了吗?”
“没有。”
“是声音识别的反应速度慢了吗?”
“足够快了。”
“是优先目标的选定上有问题?”
“不如说好像比以前更周到了。”
“那是ECS启动时发生电力不足,肌肉束的紧张度下降了?”
“不。MPC(主电力控制装置)的管理也很理想。”
我所列举的各种各样的故障——以往的AI的程序报告在M9上经常发生的问题,全部都被相良一一否定了。
“那,到底是怎么啦?说清楚点儿。你这不是让人着急嘛。”
“非常抱歉。就是……我想说的是……自己感觉到的不协调感……。我总觉得AI它好像……和以前相比,变得更‘多嘴’了。”
相良用似乎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多嘴’?哦哦,是那个吗。从上回香港的那会儿开始的吗?”
“恐怕是。”
“……哪儿,我看看试试吧。”
我和相良走到“强弩”的驻机场,弄了下放在台车上的诊断用电脑。因为它已经和“强弩”有线连接在一起,有问题的AL很快就作出了应答。
“检查。保养模式。以Α1运转中。整备中队长大人,请您下令。”AI用低沉的男声说道。
这个声音是M9系列的AI共同的初期设定。其他的操纵兵都已经各自将自己的AI设定成了所喜欢的声音。像克鲁兹那样的,还特意把日本的偶像歌手的声音采了样输入进去,让它说些◎◎××的事情来玩。
“AI。交流测试啦。改成自由会话模式。”
“警告信息。自由会话模式已经设定完成。为了今后请您接受这一忠告,我的此项设定无法更改。”
确实。好奇怪的感觉。换作其他M9的AI的话,在这种时候只会说“已经设定完成”就完了吧……。我瞥了相良一眼,那家伙像在说“就是这个样子啦”一样,挑着一边的眉毛。
“怎么样?”
“唔——呣。杰欧特伦公司的人工智能负责人的话,应该知道一些吧,不过……”
为了试试看,我试着告诉它说:“AI。你最近好像有点话太多啰。相良都叹气了。”
“那是在说根据这种间接表现而得出的‘要求限制给予操纵兵的情报’这种命令吗?”
“没错。”
“这种命令是荒唐的。我是以对作为这一机体唯一操纵兵的相良宗介中士进行支援为意图,来提出各种建议的。这并不仅限于机体系统的情报以及战术情报领域。关于操纵兵的健康状态、生活,业余时间分配乃至恋爱问题之类,我都负有责任。”
这下子我和相良眼睛都瞪圆了。
“你说恋爱问题?”
“肯定。整备中队长大人。”
“真让人吃惊啊。你懂什么是恋爱吗?”
“肯定。整备中队长大人。”
拍着表情苦涩的相良的后背,我发出一阵大笑。这果然是谁的恶作剧吧。在贵重的实验机上搞奇怪的小把戏是很过分啦,不过作为玩笑来说干得还真漂亮。算啦,总之把犯人找出来好好训斥一顿的话,就会变回原来那样的普通AI了吧。
“呵呵呵……。AI!那样的话,把恋爱的意义说来听听。”
“是。恋爱是对于人类来说极其重要的活动。恋爱是美丽的,高雅的,丰富的行为,并且由于这种行为,人类才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强悍。那种无形的力量,具有超越任何武器系统优劣的潜能。”
我又接着笑了起来。
“唉呀呀。还真是让它给说着了。不是个既华丽又罗曼蒂克的AI先生吗。呐?相良?”
“是。只不过,我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某人的恶作剧……”
相良仍然是无法释怀的样子。
“不是恶作剧的话,那就是蕾明姐姐的问题啰?那个研究部的技术士官大人,一定让AI听自己创作的诗歌来着。因此而染上了奇怪的毛病啦。哇、哈、哈。”
这时候,传来了新的声音。
“谁让它听诗歌来着呀?”
一回头,是研究部的诺拉·蕾明少尉站在那里。她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性,现在正穿着卡其色的制服。与泰斯塔罗沙上校等一部分女性将校穿着的是同样的款式。
“喔喔。这真是失礼了,少尉大人。”
我耸了耸肩,说道。蕾明的眼中含着冰冷的光芒。
“相良中士。如果是关于AI的问题,请不要和中尉,而来和我谈。因为AI的处理器是与λ驱动器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的,以中尉大人的知识,大概是解决不了的吧。”
很明显地是瞧不起我这个人般的态度。从研究部派来的这个MIT(美国麻省理工大学)出身的,装模作样的金发女郎,我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是……。可是——”
“后面的我会处理。你可以走了。辛苦了。”
相良偷偷瞄了我一眼。
“行了,相良。你走吧。”
“…………了解。那么我就先走了。”
相良离开那块驻机场之后,蕾明敲了几下眼前的键盘。
“刚才没有更改什么设定吧?”
“没有啊。只是听了听AI的笑话。”
“中尉大人。虽然这样说是很冒昧,但是以您的知识随便地摆弄‘强弩’会让人感到很困扰。关于这台机体的贵重程度,以前就应该说明过很多次了……”蕾明用一点儿好气没有的声音说。
真是个表面恭敬,内心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的家伙。她大概一直都把我当成乡下的汽车修理工什么的吧。
“所以说,又怎么啦?我把这家伙给弄坏了吗?”
“没有。我没那么说……。只不过,要说这机体正担负着战队今后的命运也不为过。我希望您能再稍微谨慎一点对待它。”
“您说话还真客气。别在意阶级什么的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样啊,大小姐?”
“是吗。那,我可就听您这句话了。”蕾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虽然像你这样愚钝的大男人是明白不了啦,但这台机体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它是几乎能与核武器的诞生相匹敌的,如此革命性的系统。被当作其它M9中的‘古怪的实验机’什么的,可是会让人很为难的。”
“是吗。”
“而且——相良中士他每一次,都是拼上性命在使用那台机体的哟。再稍微给你说直接点儿怎么样?你们倒是待在安全的地方,适当地摆弄摆弄机器,也能混口饭吃吧。”
“…………”
脑子里虽然轰轰作响,但我无论如何总算是压下去了。可是蕾明接下来的话,就连我也忍不住爆发了。
“但是,他们可不一样。如果因为机体的问题出了什么事,相良君和梅莉莎他们丢了性命的话,你要怎么做才能补的回来?我是——”
“我可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拼上性命的……!”我怒吼着,粗暴地抓住了蕾明的前襟。“作战的时候,你以为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等着他们的?‘机体之类的无论变成怎样都没关系,所以请让那些小鬼头们平安无事地回来吧’,划着十字架祈祷的我的样子,你能想象得出来吗!?在毛和克鲁兹还有斯派克他们拼上性命之后,我把整备资料摆在面前,有多么烦恼多么辛苦,这些你都知道吗!?啊!?”
面对这突然的情况,蕾明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好像是惊呆了。周围的整备员们惊异的视线,也向着我和她集中过来。我立刻就回过神来了。对不起,妈妈。我到底还是对女人出手了啊。
“……啊,不好意思。我稍微有点睡眠不足,所以着急了。”我放开蕾明,很抱歉地帮她把领带整理好。蕾明始终没有反应,就那样呆呆地抬头看着我。
“啊……就按你说的。我会尽可能小心的。”想想看,蕾明的立场也是很辛苦的吧。连从军经验也没有,大学出身的大小姐,待在一群身份低贱的整备兵中间,自己觉得脸上无光也是能想象的。
“那,AI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就说一声吧。”我大步流星地——就算如此,也是用对于部下们还算是够威严的那种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真是的。明明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却还是暴露出了这样的丑态。说起来,我们整备中队是没有在战场上拼过命啦。我也是,在加入“秘银”之后,待在子弹乒乒乓乓飞来飞去的地方的经验,也就只有上次八月在派里奥群岛,一起乘坐“狄·戴娜恩”那时候那种程度的而已。
可是啊?我刚才对那个臭尼姑所说的台词,并不是在撒谎。我是真的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地回来的。所以才非常认真地给机体做诊查。无论有多么疲劳,也绝对不会偷工减料。就连操纵兵们的无理要求,我也拼命忍耐了。知道我在加入“秘银”以前,被本国陆军放逐的原因的家伙,在这个基地里是一个也没有的。我当时所整备的M6,在库尔德斯坦(技术小插花:库尔德斯坦:亚洲西南部一块宽阔的高原地区。一战后,随着奥斯曼帝国的解体,这块地区已被分成土耳其东南部、伊拉克东北部、伊朗西北部、以及叙利亚和苏联的几个小块地区。)的战斗中,发生了机能不全而被击破了。是本应该能简单地避开的反坦克导弹的直击。操纵兵当场死亡。而且,因为被压在倒塌的机体下面,己方的步兵也有两人死亡。其中一个人是在忍耐了长时间的痛苦之后死去的。
因为落上了整备失误的嫌疑,我成了众矢之的。虽然仍没有任何证据,但却并不能断言说不是我的过失。我没有遵照辩护律师的建议,承认了那是自己的失误。因为,当时我并没有自信。所以现在,我是认真的。为了不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为了能挺起胸膛,把他们送出去。
但是,这样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种气力也慢慢枯萎了。说不定差不多该是找找下一个职业的时候了呢……。
心情郁闷的时候,也只能稍微喝上一小杯。一整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我走向了基地内唯一的酒吧。第十一整备中队的制定席——光线微暗的店内,入口附近的桌子边上还空空如也。部下们似乎都还没有来。我只点了杯生啤后稍微等了一会儿,店老板端来了chorizo(技术小插花:chorizo;西班牙香肠的一种,以红椒(甜椒或辣椒均可)及大蒜调味。所采用的绞肉很多样:猪肉,猪肉加牛肉,甚或是马肉,驴肉或骡肉……汗)、土豆沙拉和炸鱼薯条,还有波旁威士忌酒。真是准备得相当丰盛,可是——
“?什么啊,这是?”我觉得不可思议而询问道。老板“哼”了一声,朝着吧台里面的几个座位努了努下巴。
“是那边的客人点的哦。请你的。”
我一看,那些座位——SRT的那帮人总是占领着的吧台边,正坐着一群身穿野战服的年轻人。他们一同看向我,纷纷举起了各自的酒杯。梅莉莎·毛举起装着啤酒的扎啤杯。克鲁兹·威巴举起装着苏格兰威士忌的玻璃杯。相良宗介举起装着橙汁的无脚酒杯。
“布鲁泽,一直以来多谢了!!”毛代表三个人喊道。我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一面努力装着平静的样子,一面握住瓶子轻轻举起给他们看。
虽然眼角变得有点热乎乎的,不过那可是秘密。……算啦,托他们的福,干劲儿也上来了。那些家伙们,不是也有可爱的地方嘛。
“……那,要开吗?”
“?开什么?”
“你傻了吗。那瓶啊。金牌Blanton。在这个基地可是稍微有点儿难入手的东西哟。”(技术小插花:“Blanton';s”,一种将一个酒坛的原酒进行的单桶超高级波旁威士忌。)
“哦……哦。那就把洋酒给……等下,Blanton!?那些家伙,买这么高价的酒……不是有什么企图吧?”
老板露出了微笑。
“不是啦。这酒是别的客人请的。不过那人已经回去了。只是顺便把这东西给我了。”在瓶子上用透明胶带粘着的小小的封筒,我这时才头一次看到。我把它取下来,读了里面的纸片。上面这么写道:“对不起。我有好好反省了。互不服气这种事,可以就此作罢了吗?诺拉”
“呼呣……”小心地将那封信叠好,装进胸前的口袋里,我喃喃道:“什么嘛。不是个好姑娘吗。”
于是,老板一边豪爽地笑着一边走掉了。即使没有酒,今晚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很不错。稍微喝上一点,好好睡一觉,明天也能手脚麻利地干活吧。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放弃这份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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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老师后记】
(……不知为什么,后记反倒最难看懂……大家,凑和了吧,我学日语才半年不到,能这样已经很……了……。伏地。)
该怎么说呢。变成好像是“抛弃妇女儿童的玩具系列”这种方向的故事了呢……由胡子阿叔所做的M9“卡恩兹巴克”的深度解说。简直就是完全没有吸引人之处的一个故事。(我怎么不觉得……虽然是不太好翻……)
至少把萨克斯设定成美青年啦或者是美女之类的话也……
唉,不过,果然这种人好像就是没那个好运啦。
顺带一提,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正值最初的WOWOW版动画放映的期间。虽然如此,不过因为监督千名先生似乎很中意他,所以在最终话快要播出的时候,这个大叔也上了动画。可是因为“存在感稀薄”这种事而反而很有人气的严同志却仍然被忽略中……(笑)
(插花:严同学……确实……就是扔人堆儿里就扒拉不出来的那种……不过……其实啊,这么好的人也很难得嘛是不是。我很喜欢他。所以,贺东老师请高抬贵手,不要杀掉他……拜托拜托……)
特别篇二 来自极北的呼声 Tuatha de Dannan 的诞生
'转帖'《全金属狂潮特别篇:TuathadeDannan的诞生(上篇)》
翻译:htchtc
上篇
若问我是否希望人们对我用";公爵";这种狂妄的称呼;我的回答毫无疑问是";不";。
我,理查德·亨利·马度卡斯,既非出生于豪门旺族,也不具有能带来众多赞赏的奇赋异禀。我只不过是经历了长时间积累了知识和才能,能在必要的时间做必要的事,仅次而已的一个极普通的男人。
我出生在伯明翰近郊的一户医生家庭里,从小就喜欢那些给大人玩的解迷和数学游戏,是一个内向的高个子少年。
虽然我并非不擅长体育,但是我总是想,如果有时间和学校里的朋友们一起玩球的话,不如再熟读一遍约瑟夫·部莱克本的书——一本沾满手垢,破烂不堪的国际象棋棋谱。看朋友们那不规则的,随意的,杂乱的动作,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时光。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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