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自动瞄准、半自动瞄准和全手动瞄准?”
“对。自动瞄准是连手臂的动作都交给FCS管理的模式。选择目标,然后射击。”
从毛机传来资料,胶合板靶子全都和□标记重叠。
“出现正方形标记了吧?这就是目标框。现在你的M9已经将那些胶合板确定为目标。如何使目标被确定'注10'今天就不用记了。”
“哦……”
“顺便说说,根据目标种类不同目标框有各种各样的形状。现在出现的正方形记号是‘低价值构造物’。假设将目标设定为‘防空车辆’——”
毛机又传来资料,胶合板上的□标记全都跳成△标记。
“这三角就是防空车辆标记。如果那些胶合板是AS——”
△标记这次变成∩标记。
“这个逆∪标记就是AS的标志。在战场遇到时是必须优先击破的目标。”
“嗯嗯……”
“那,用拇指移动游标,选择最左边的目标。”
左倾位于先前机械手操控用的滚轮按钮上方的指向性设备,按下“决定”。
到刚才位置还在映射严的行动的机体手臂突然擅自动起来,枪口瞄准左方的目标,同时显示屏上的来复枪瞄准用十字标记和∩标记重合。刚才还都是绿色的标记从重合的那一刻起变成了黄色,发出“哔哔哔”的蜂鸣声,显示屏最下方的信息栏出现的文字。
“现在M9自动锁定目标了。就这样往前走两步。”
严照着话向前迈出几步。即使移动位置,机体的手臂自动运动,将枪口对准目标。
“还在继续瞄准呢。”
“对。自动瞄准模式只要在手腕可以运动的范围内,无论怎么动都会持续对准目标。那,激活来复枪。左操纵杆的根部,最里面有‘解锁/安全状态’按钮。按住这个按钮,用声控命令‘主武装、解锁’。”
“知道了。主武装、解锁。”
严遵从毛的意思。
伴随着警告音,AI迅速作出答复。显示屏中央的下方,主武装启用灯发出红光,表示任何时候都可以开枪。原本是黄色的标记正在变成红色闪烁着。
“喏,这样就可以随时开枪了。接下来只要去掉右扳机的安全装置、扣下扳机就行了。”
“咕嘟……”
在祖国被军队征收、第一次实弹训练的紧张感回来了。这种年轻未经世故的感觉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呢——脑海中某处弹出这么一句话。
“那么,随便射击好了。开火!”
拉下安全装置,严抠下扳机。
开火。
比想象的反作用力小。是相比刚才被毛推一下时更小的冲击。
声音也和预料的不同。不是“砰!”,而是更低沉、感觉上像“噗!”的声音。
40mm的炮弹不偏不倚地飞出去。
漂亮地——其实是理所当然地把作为靶子的胶合板轰成浓烟。
“命中了!命中了,毛!”
“废话。接着是旁边的靶子。以相同的感觉再来。”
AI自动瞄准旁边的靶子,标记正在闪着红光。
开枪,命中。
“好,旁边。”
开枪,命中。
“哇~打中了打中了!太简单了!”
“因为是静止的目标。如果在动——嗯,会相当难打中呢。”
毛像是在发牢骚。
“是吗?”
“就是那样。而且在战斗中自己的机体不移动的话会很危险的。因为敌我双方都在动,所以难以命中。虽然电脑也有预测敌机未来位置并射击的功能,但对手是AS时极难预测。AS和直线运动的训练目标完全不同。可以在一瞬间向任何方向移动、横向躲避、跳起、打滚、趴下……”
“哈啊……”
“这么一来,刚才使用的自动瞄准模式在和AS为对手的战斗中几乎用不到。能够预测下一步敌机会如何行动,只能依靠熟练驾驶者的直感和经验。现在的电脑根本不行。因此,那时会使用半自动或者全手动瞄准模式。必要的假动作、推断,还要让敌人有不合理的行动或者射击。这之后的战术已经不是一两天能够教完的了。这对素质和感官也有一定要求,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会的。”
“原来如此……”
严在那里发出奇怪的感叹。在超高科技陆战兵器强袭机兵的世界,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人所在的那块领域。
“除此之外应该还要学习通讯、索敌、行动方式、机体的隐蔽、更高级的火器管制、AI无法完成的机体管理、地形利用、敌机的特性、小队战术、损伤制御等等等等。这样才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学业。格斗战的方法还一点都没有解说。在deDannan上开M9还有必要学会空降和水陆两用战的操纵。”
听着这么一大串的罗列,严学习的热情被浇了一桶冷水。
“学、学那么多,我实在……”
“不行吧。今天教你的只是基本中的基本:‘站立、行走、捡武器、开枪’。不过如此。”
哎呀真是。
花了这么多页写,严只不过是站立、行走、捡武器、开枪罢了。
“那、那个……啊,真的只有这些?就这么结束了?”
“没错,有意见吗?”
毛发出兴高采烈的笑声,她的M9骄傲地挺起胸膛。
完
特别篇一 音程之哀射程之远 某次作战前的一幕
【某次作战前的一幕】
显示屏上的映像微微有些昏暗。
所映出的外部景象,只有被红色的应急灯光照亮的金属骨架和铁管之类的东西。另外还看得到灭火装置和上面的注意字样。
飞行中的运输机的机舱内。
涡轮风扇发动机的轰鸣声,化作轻微的震动传来。
距离空降作战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被固定在专用导轨上的那台ArmSlave——ARX…7,“强弩”,正在待机中。坐在驾驶舱里的宗介,正默默地埋头苦读。他在屏幕的一角打开个小窗口,显示出预先输入的文本文档,并以一脸认真的表情拍着脑袋。
很不巧,这并不是什么关于作战注意事项的文件。是昨天的古文课的摘要。所谓的军队,就是有很多的等待时间。靠着把那些时间都用来学习,宗介才总算是没在不拿手的科目上挂掉。
他反反复复地诵读着其中的一个例句。
“寂静古池边,蛙儿轻跃入水间,听得水声传——”
(插花:这不是我翻译的,是某位达人翻译的……但是,它会不会有点像打油诗?汗。)
就是说青蛙跳进古池里发出了水声是吧。
……所以了,这又怎么样?
“完全不明白……”
就古文来说,自己念叨这句话大概已经念叨了好几十遍了吧。
交作业的时候如果只写直译的话,古文老师会说“不行啦”,“描述一下你可以由此而联想到的更重要的东西”。他不得已只好写上“青蛙跳进古池里,发出了水声。被那声音惊吓到的新兵,明明是在秘密行动中却还是开枪了。就因为那么一声枪响,整个作战都被破坏了。己方部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交上去,结果被老师喊着“别开玩笑了”,拿本子敲了脑袋。
并不是特意要开玩笑。自己一直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要是都努力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搞不明白的话,这问题已经不能说和自己的出生和成长环境没关系了吧?说起来所谓的才能,不就是先天在脑子的构造上有不合道理的地方吗?数学和化学就都能很轻松地理解的。为什么这古文就是不行呢?
阴沉的男性声音。是机体的AI“AL”在说话。
又来了。老是这样。分明就没按声音输入开关,可它连这边的自言自语都随便地反应起来了。
“跟你没关系。闭嘴吧。”
“这可是古文的复习资料啊。你哪儿懂呀。”
“…………”
恐怕,说对了吧。而宗介本人在那首诗的解释上,已经拼死拼活了一个多钟头了。
“……反正是连上网查出来的吧。”
“那在学生的世界里叫做‘作弊’。”
“因为这样就不能叫训练了。”
AL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装腔作势的声音说道。(不,肯定是神经过敏吧。)
“我什么时候求过你小子了……!?”
宗介气得声音都不由得变得粗暴起来的时候,通信线路的另一端有笑声传了进来。是从克鲁兹?威巴那边传来的。他所乘坐的M9——“卡恩兹巴克”,正在宗介的机体旁边,以同样的姿势待机着。
“有什么好笑的,克鲁兹。”
“好笑那是一定的吧。听到你和那个AI的对话的话……”
因为仅限机内使用的有线线路是开着的,自己和AL的对话,大概克鲁兹也都听到了吧。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不。可是啊。因为,简直就像平时的小要和你一样嘛。那个叫‘AL’的简直是最强的搞笑演员。连你都输给它喽。”
“瞧见了吧,呐?呵、呵、呵……”
在无线电的另一边,克鲁兹强忍住笑声。
虽然并不是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这连宗介也猜得出来。
“嘲笑别人的辛苦很开心吗?”
宗介粗暴地说。
“要是你处于我的立场的话,现在这会儿早该大动肝火朝着周围四处骂街了。因为你连一星半点儿的忍耐力都没有呢。”
“……你说什么?”
克鲁兹的声音也起火了。
“喂,你小子,知道我是个狙击专家之后还敢那么说?”
“我是承认你的射击技术。不过作为狙击手来说怎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能力的狙击手是要求有远远超越常人的忍耐力的。同时还要求有卓越的智慧和判断力。宗介这话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说的。
“说起来,在到‘这儿’来之前,我认识的狙击手,从来就没有一个称自己是‘狙击专家’的。都只是谦虚地说‘狙击也还可以’而已。”
这话本身只是从宗介的亲身体验而得出的感想。但是,他的话已经足以刺伤即使是在专家云集的“秘银”里也拥有首屈一指的身手的克鲁兹?威巴的自尊心了。虽说这举动是在把面对机械对手时积存下来的压力,全都发泄在身边的战友身上,不过这一点,连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克鲁兹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你这混蛋……那,狼狈不堪地来向那位下三滥的狙击手请求帮助的又是哪一位呀?是给你小子的失败擦屁股吧。你那种说法,是在表示感谢吗……!”
“我不记得拜托过你。”
“够有胆的啊。那下回开始背后也要注意喽。子弹可不是光会从前边飞过来哦。”
“那就试试看呀。混战是我最拿手的。背后的敌人也能漂亮地收拾掉。”
克鲁兹发出了一声“哈”的嘲笑声。
“那么有空儿的话,那分给我点儿好了。”
“你说什么?”
“我一直都看着的,你的背后可是空空如也哦。要是我一时兴起,稍微变更一下目标,轻轻地动一下食指的话——”
保持着仰面朝天的格纳姿势,克鲁兹的M9的头部转了90度,朝向了在旁边待机的“强弩”。从传感器的部分,射出了极少使用的瞄准用红外线激光束。
警报音。
检测到来自克鲁兹的激光束的AL,告诉宗介
“砰!就是这样啦。”
激光束消失了。
“真的就不费吹灰之力嘛。因为,不仅移动的习惯一成不变,假动作也马上就会被看穿。真是的,就你这点儿手腕,居然还能当队伍的前卫。‘这边’的人才也真是相当不足呢。”
“什么时候你来替我试试啊。你小子的话,估计五分钟内就玩完了吧。”
“这话该我来说吧。你这八爪鱼。估计连目标都决定不了,惊惶失措的最终结果就是己方全灭吧。然后,只能一边半哭丧着脸一边说‘各位,对不起’之类的喽。真是难看死了。”
AL插嘴道。不过它被两人完全地无视了。
“你要骄傲自大也该差不多一点儿吧。向你小子这种程度的狙击手,要多少就有多少。”
“笨——蛋。能代替你的人才是,多得都能撮起来扔了呢。”
“总比只是嘴上说说的射击专家好多了。”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木头脸的阴沉混蛋处男,别跟那儿吹了。”(汗死……处男……)
“真是毫无条理……”
“啊啊!?少放屁了,你!?”
就在这时,通信中插进了女性的怒吼声。
“你们俩!请适可而止!!”
是领队的梅莉莎?毛。
“可是啊,大姐!?这家伙他——”
“但是,毛,这个男的他——”
同时想要反驳的两个人,再一次被海军出身的她啪嚓一下打断了。
“闭嘴!我说了‘适可而止’了吧!?你们要对杀的话随便你们,但是,正如AL所说的,至少也请等到作战结束之后再说吧。本来要让我说的话,你们都是比新兵还不如的,屎蛋一样的,连两栖类的小便的价值都赶不上的玩意儿!这种最最低等的混帐蛆虫还敢当着人的面儿吵架,就算神允许,我也不允许。往后,你们要是再打算叫人听见那种跟发情的母狗叫声一样的噪音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从驾驶舱里给扽(这个字念dèn,北京方言)出来,把我的屎塞进你们嘴里再给缝死了!听明白没有!?”
面对她势如机关枪般的滔滔不绝,两个人只好半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嘟哝到:
“了解。”
“请说说看。你们的屁股是谁的东西!?”
“是梅莉莎?毛上士的。”
两个人同时答道。
“你们的命根子都攥在谁的手里呀!?”
“梅莉莎?毛上士。”
果然两个人又是同时回答。
“很好。往后禁止私谈。”
虽然芥蒂的空气还残留着,但是运输机内的口角是结束了。
“真是的……”
将无线电的频道闭锁之后,毛咋舌道。她拨动左手手柄上的刻度盘,将线路接到了运输机的机长那里。
“没事吧,毛?”
“非常抱歉,中尉。我们的混蛋小鬼头闲得没事儿干了而已。所以已经没事了。”
“是吗。你也真辛苦啊。”
“是啊。真是的。真跟他们搞起来的话……呃。”
毛清了一下嗓子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心情突然变成发牢骚模式了。
“非常感谢您,中尉。但是真的没关系。给您添麻烦了。”
“空降的时候出问题可就麻烦了哦。”
“是。”
“因为你们身上可是背着两万条人命哪。”
“明白,Sir。”
他们的运输机现在,正向着赤道附近的小国,拿巴那共和国飞行中。
委托这次作战的,是由于国内局势不稳定而失去了对本国军部的控制的,文民出身的大统领。危机的内容是“老一套”。军部以“为了歼灭恐怖分子”为借口,袭击了国内的少数民族居住地区。虽然在首都发生的恐怖炸弹袭击是这次行动的契机,但是根据“秘银”的情报,已经判明了这次恐怖事件是军部自导自演的。
发动进攻的是拿巴那陆军第十六连。是一支因为对平民百姓的虐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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