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飞笑着说:“没事,王爷先前病了,所以我在暖思阁多呆了些日子。”
浣冬叹了口气说:“王爷的身子总是不好,委屈公主了。”
灵飞将浣冬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问:“你以前一直在灵飞公主身边伺候吗?”
浣冬紧张地向四周张望一番:“公主,这话可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
灵飞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自然会小心,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浣冬点了点头。
灵飞继续问:“那你知道她有什么命格吗?”
“什么命格?”浣冬不解。
“有没有什么江湖术士说过,她可以‘亡一朝,兴一朝’之类的?”
浣冬一脸茫然:“公主你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哦,没什么,我随便问问,你别出去乱说。”灵飞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眼中深埋忧虑,浣冬都不知道,难道那命格说的不是灵飞公主,而是她身体的本尊??宁雨烟吗?
她刚才在黑影面前过于紧张,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他把她从冷月手中带走,却没有问她和冷月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见到冷月,自己这身体的本尊,究竟和黑影与冷月是什么关系……
灵飞完全理不出头绪,她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又是一个不眠夜。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所有神秘的人物都没有出现,她又变成了司徒辰的王妃,试朝服、学礼仪,为进宫做准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入宫前一夜,司徒辰来到了佰草院,他淡淡地问:“规矩都学全了吗?”
灵飞点头。
司徒辰继续说:“本王怕疆国和凌国的规矩不一样,所以这两日有劳公主了。”
灵飞微微一笑:“其实也差不多,灵飞都记住了,王爷放心吧。”
司徒辰沉吟地说:“本王的母亲王氏,原本是疆国的皇后,可是10年前犯错,惹怒了父皇,被父皇废黜,下旨赐死。这事父皇到现在耿耿于怀,本王没有带你进宫,就是怕你惹祸上身,因为我而受牵累。”
灵飞屏住呼吸,原来司徒辰的母亲是皇后,那他岂不本来是,太子?一个太子竟然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她试探地问:“王皇后犯了什么事?”
司徒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灵飞识趣地闭上嘴。
司徒辰移开目光,淡淡地说:“本王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是想提醒你,进了皇宫,万事小心。本王虽然失势,但毕竟曾是皇后嫡出,现在宫中最得宠的肖贵妃,也就是四弟的母妃,这10年来深得父皇宠爱,却始终没有扶正,一直将本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万一你有个好歹,以本王今时在宫中的地位,只怕保不了你。”
灵飞深吸一口气,乖巧地说:“王爷放心,灵飞会万事小心,保证不给王爷惹事。”
司徒辰抚了抚她的长发,笑道:“真乖,那公主早点休息,本王去茉院了。”
“王爷慢走。”灵飞起身送客。
司徒辰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遇到一个如此大度的王妃,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灵飞眼见司徒辰离开,幽幽地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好奇,王皇后到底干了什么,给司徒辰招来这等祸端。
第二日天刚亮,灵飞便被浣冬拎起床来梳妆打扮,弄了整整一个时辰,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抹上了香粉,头上插的首饰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她不得不运起黑影教她的内功,将真气在体内转了两圈,这才觉得不那么头晕,她很怀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平时是怎么对付这些金器珠宝的。
皇宫雄伟气派,不过灵飞从前在电视上见多了,也丝毫不觉得惊奇,路过一个大湖边时,司徒辰让她在御花园中稍候,他去旁边的太医院拿点药材。
灵飞乐得在这花丛中发呆,毕竟马上要闯的是龙潭虎穴,得趁还有命在的时候赶紧享受一下良辰美景。
她摘下长青的藤蔓,随手编了一个花环,又采下几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别在花冠上,抿嘴轻笑。
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谁这么大胆,敢摘御花园里的花!”
第25章 百密一疏 '本章字数:2084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01 16:36:44。0'
灵飞抬起头,只见一个头戴绢花的女子正龇牙咧嘴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挑衅,典型的狐假虎威。
她侧头向后看去,一个年过四旬,却丰韵尤存的美女正杏眼微眯,淡淡地看着她。
“这御花园里的花,都是皇上赐给我们主子的,你吃了豹子胆,连这里的花也敢摘!”小丫鬟得理不饶人,恨不得一口把灵飞吞下肚去。
灵飞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年纪,还被皇上赐了满院子花的,除了得宠的肖贵妃之外,还能有谁?
灵飞走上前去,深深行了个礼:“给母妃请安,儿臣初来乍到,实不知这园子里的花是父皇赐给母妃的,请母妃恕罪。”
肖墨白斜眼向她瞟了一下,心里暗暗嫉恨,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即使她最年轻貌美之时,也不能望其项背。
她见灵飞仍然曲着膝,却不叫她起来,只是淡淡地问:“是灵飞公主吗?”
“回母妃,是儿臣。”
肖墨白伸出纤长的指甲,摆弄着手指,笑着说:“早闻公主美貌,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谢母妃夸奖。”灵飞在心里暗骂,到底准备让她蹲多久!
“这御花园里的花儿,是皇上赐给本宫的。”肖墨白仍旧平静地说:“可是本宫从来不舍得摘,它们在枝上妖娆,摘下来却很快便枯萎了,公主说是不是这个理?”
灵飞刚想回话,司徒辰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儿臣给母妃请安。”
肖墨白温柔地笑着:“辰儿来得正好,本宫正和你的王妃说话呢,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去见皇上吧。公主贵人事忙,这么长时间了才难得进宫一趟,该立刻去给皇上请安才是。”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徒辰伸手把灵飞扶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哪里得罪她了?”
灵飞没好气地看了司徒辰一眼,小声说:“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御花园里的花都是皇上赐给她的?什么规矩都教,最关键的却漏了!”
司徒辰怔了片刻,白了她一眼:“这种花花草草的小事,我怎么会知道。”
灵飞叹了口气,宫里的女人之间就没有小事,那不是花,是圣宠,哎!她果然点背。
“快走。”司徒辰无奈地皱起眉头,快步跟上了肖墨白。
灵飞一路小跑地追上去,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司徒连下了早朝,在养心殿用早膳,见到肖墨白和司徒辰进来,微微抬起了头。他年过半百,却依然精神矍铄,气宇轩昂,面色威严而不失亲切,绝对算个亲和的帝王。
“辰儿最近脸色好了许多。”司徒连淡淡地看着司徒辰说。
“儿臣近日换了几味药,勉强还算对症。”
司徒连轻嗯了一声,转向灵飞问道:“这位,是灵飞公主吗?”
“儿臣给父皇请安。”灵飞按照司徒辰教的规矩,上前给司徒连磕头。
司徒连又嗯了一声,抬手示意她起来。这才转向肖墨白,笑问:“爱妃和辰儿在路上遇到的吗?”
肖墨白巧笑倩兮,柔声细语地说:“臣妾在御花园遇到公主,她正在摘花儿呢,不过臣妾看来,纯属多此一举,公主闭月羞花,放眼整个御花园,也挑不出一朵能配得上公主的鲜花。”
灵飞心里暗暗叫苦,赶紧抢先一步又跪了下去:“儿臣不知御花园的花是父皇赐给母妃的,贸然唐突,请父皇恕罪。”
司徒连向灵飞和肖墨白各瞥了一眼,轻轻勾起嘴角:“只是几朵花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公主抚琴一曲,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灵飞眨了眨眼睛,抚琴?她只学过杀人,哪学过弹琴!可是此情此景,她若说自己不会,肖墨白岂不是更要借题发挥……
她吞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说:“宫中乐师林立,儿臣不敢献丑,父皇母妃平日想必听琴都听烦了,不如儿臣唱支歌儿给父皇和母妃解闷,如何?”
司徒连略微颔首:“那就唱歌吧。”
灵飞偷偷擦了一把冷汗,还好,忽悠过去了,她会的歌不多,一时之间也来不及细想,即兴挑了一首曲调悠扬,不大有现代的《红豆》。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司徒连开始一直低着头面带微笑,接着却慢慢将头抬了起来,看灵飞的眼神,带着一抹怪异的深沉。
“等你看惯了那些风景,总会回到我身边的。”那轻快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萦绕。
唱过一曲,灵飞行了个礼,乖乖回到司徒辰身边。司徒连怔怔出神,肖墨白和司徒辰都默不作声,不知这位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司徒连才看向灵飞,淡淡地说:“歌词写得极好,是公主亲自执笔吗?”
灵飞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点头。
司徒连平静地说:“词好,声音也好,可惜感情不足。灵飞太年轻了,等过几年,你真正爱过,会唱得更好。”
灵飞眨眨眼睛,她能唱成这样就不错了,小姑娘追星的年纪,她都忙着追杀了。不过只要皇上不怪罪就好,反正她也不当歌星。
司徒连转向肖墨白说道:“公主亲自献歌,爱妃消气了吧?”
肖墨白笑靥如花:“臣妾哪有那么小气!灵飞真是个才女!不愧是凌国的公主,辰儿真是好福气。”
司徒辰平静地说:“母妃缪赞了。”
肖墨白向司徒辰凝视了两秒,笑着说:“公主进门,辰儿的脸色是好了许多,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都康复了。”
司徒辰淡淡地说:“儿臣卧病多年,只是略有好转而已,不敢说已经康复。”
肖墨白笑容更灿烂了,对司徒连说:“皇上,臣妾便说这亲事能冲晦气,您看上次臣妾提的那件事……”
司徒连也露出了微笑,对司徒辰说:“辰儿,你母妃想把她的侄女崔小汐指给你当侧妃,你意下如何?”
司徒辰不动声色地看了灵飞一眼。
灵飞皱起眉头,你不乐意倒是自己说呀,凭什么要她当炮灰!
“如何?”司徒连又问了一遍。
司徒辰又瞅了灵飞一眼。
灵飞郁闷地扁了扁嘴,好吧,就知道她天生命苦!
第2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本章字数:2101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01 17:42:11。0'
灵飞扑通一声跪下去,伏下身子说:“儿臣求父皇母妃垂怜。”
肖墨白皱着眉头说:“灵飞公主这是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最是寻常,何况辰儿还是皇子,又到现在也没有子嗣。公主也是识大体的人,不至于为了纳妾这种小事争风吃醋吧。”
灵飞抬头偷瞄了一眼司徒连的表情,见他没有震怒,才继续说:“不是儿臣小气,可是儿臣才嫁入王府两月有余,父皇母妃此时赐婚,儿臣生怕好事之人借题发挥,说儿臣不得宠,惹王爷生气。前阵子已经有传言说儿臣刚一进门,便逼死了一名侧妃,儿臣实在百口莫辩……”
司徒连看了灵飞一眼,微微点头道:“灵飞说得也有道理,爱妃,此事容后再议吧,辰儿刚刚大婚,便另行赐婚,让凌国知道了,难免要说我们怠慢公主。”
肖墨白脸色黯沉,赶紧连声说:“是,是臣妾思虑不周,请皇上恕罪。”
司徒辰侧目瞟了灵飞一眼,司徒连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就驳回了肖墨白的意思,这可是数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司徒连微微一笑,对肖墨白说:“爱妃言重了,你也是关心侄女,何罪之有,寡人一定给小汐找个好归宿。灵飞,你也起来吧,一会儿功夫跪了三趟,不累吗?”
灵飞谢了恩站起身,不由得向司徒连看了一眼,心下暗喜,和亲公主的名头真好使,连司徒连都不敢不给她面子。
灵飞刚站起身,门口便有一名太间来回禀:“皇上,苏丞相求见。”
司徒连扬了扬眉毛:“让他进来。”
苏阳名从门外一溜小跑进屋,见到司徒辰与灵飞,吃了一惊,连忙说:“老臣不知三皇子与王妃在这儿,不敢打扰皇上天伦,老臣改日再来。”
司徒连微笑着说:“不妨事,丞相有什么事,大可直言。”
苏阳名向司徒辰和灵飞瞄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灵飞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什么表情,这老东西想干什么?
司徒连等了半晌,也不见苏阳名开口,有些不快地说:“丞相欲言又止,是何意思?”
苏阳名这才咬着牙说:“皇上恕罪,因为此事与王妃有关,老臣不敢……”
司徒连向灵飞看了一眼:“王妃如何?”
苏阳名又向灵飞看了看,才犹豫地说:“老臣听人说,王妃在大婚之前,曾经离开营帐,失踪了大半夜,快天明时才回来。”
灵飞浑身冰凉,忍不住双手发抖,要是被人发现她在大婚之前失身,她是不是会下猪笼淹死……
她求救地看向司徒辰,司徒辰眉头轻锁,虚弱地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司徒连转向灵飞,眼中带着一丝寒意:“灵飞公主,可有此事?”
怎么办?怎么办……灵飞觉得冷汗已经顺着脊背流下来了,肖墨白唇角勾着一弯浅浅的弧度,显然今天苏阳名会来,她并不意外,他们根本是拿住了她的把柄,合计要整死她。
“公主,怎么不说话?”司徒连冷冷地问。
灵飞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儿臣……儿臣那天晚上,去见了四王爷。”
此言一出,司徒辰、肖墨白、苏阳名和司徒连都大吃一惊。
司徒连皱着眉头问:“你去见景儿做什么?”
灵飞咬着嘴唇:“儿臣去见四王爷,是因为……因为……四王爷派人来接儿臣,说儿臣原本是要嫁给他的,最后却指给了三王爷,所以他有理由在王爷之前见到儿臣。”
她已经被逼到墙角了,死路一条,现在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灵飞曾听浣冬说过凌国原本想将公主嫁给司徒景,因为他已经有王妃了,才嫁给司徒辰,司徒景对此颇有微词,现在她只能赌一把,希望嫁祸给司徒景,能够换来肖墨白的帮衬。
司徒连沉着脸:“胡闹!”
灵飞掉着眼泪说:“父皇,儿臣和四王爷什么也没有,他只是把我叫去看看,然后说了王爷几句闲话出气,就把我送回来了。儿臣不敢得罪四王爷……”
司徒连冷冷地看了肖墨白一眼,肖墨白脸色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皇,儿臣该死,儿臣该死……”灵飞拼命磕头,把脸上的妆全哭花了。
司徒连起身走到灵飞身边,向她凝视了许久,伸手将她扶起来,说道:“让公主受委屈,是疆国的过失,公主何罪之有?”
接着,他又回头对肖墨白说:“管好你的儿子,公主是千金之体,他已经纳了王妃,要娶李施施那种民女过门,寡人也成全了。难道要公主当侧妃,和民女平起平坐吗?”
“皇上,臣妾一定去找景儿问清楚,臣妾实在不敢相信景儿会如此胡闹……”
司徒连又瞄了苏阳名一眼:“堂堂宰相,多少国事等着卿家处理,丞相倒是挺清闲,管起寡人的家事来。”
苏阳名脸色苍白,也跟着跪了下去。
司徒连轻哼一声,丢下一屋子人,看也没看司徒辰一眼,便拂袖离去。
灵飞死里逃生,瘫软在地上。她真没想到皇上竟然这样就相信了她,还把苏阳名和肖墨白骂了一顿。
司徒辰淡淡地说:“母妃,儿臣告辞了。”然后淡淡地从灵飞身边走过,完全把她当空气。
灵飞连忙爬起来,快步追出去。
马车里一片死寂,灵飞咬着嘴唇,司徒辰表情冷漠。
终于,灵飞小声说:“王爷早知道,说过可以原谅我一次。”
司徒辰冷冷地抬起头:“公主和四弟的关系,怎么没和本王提过?为什么偏偏是他!”
灵飞向马车外瞄了一眼,确认没人偷听,才压低声音说:“我胡说的。”
“什么?”司徒辰皱起了眉头。
灵飞可怜兮兮地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如果我知道,小乔一定向你汇报过的。”
“那你怎么敢说是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