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鹅老婆佢有滴事,真系唔系好方便。(舅舅,我老婆她有点事,真的不是很方便)”向来办事磊落的孙振皓,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种支吾其词不干不脆的时刻。
“做咩啊?食餐饭劫,你妈咪话你老婆,又靓又得人钟意,鹅地都系想见下姐,唔使摒埋摒埋呱?(做什么呢?吃顿饭而已,你妈妈说你老婆,又漂亮又讨人喜欢,我们也是想见一下而已,不用藏起来吧)”
听吴耀华的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孙振皓知道“在劫难逃”,唯有应允:“甘好啦……今晚我带佢过去舅父你果度啦(那好吧,今晚我带她过去舅舅你那边)。”
“好好好,系甘话啦,你知唔知地址啊?(好好好,那就说好了,你知不知道地址啊)”
“我知啦。(我知道了)”
“我都系叫人过黎接你哋啦。(那我叫人过来接你们啦)”
“唔使啦,我哋自己过去得啦。(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行了)”
“甘好啦,冇咩事就早滴黎啦,你婆婆话好挂住你,黎陪佢倾下几都好啊。(那好吧,没什么事就早点来啦,你外婆说好想你,来陪她聊聊天也好啦)”
“嗯,我知啦,我黎之前俾电话你哋啦。(嗯,我知道了,我来之前打电话给你们)”
“好……”
孙振皓与吴耀华结束通话,头痛地想着要怎么跟苏欣讲。本想着一来了香港,两人便可以老死不相来往,结果昨天先是让她出来见了何雅筠,而今居然还得见他母亲娘家的亲戚,不知道苏欣会不会爽快应允,若是她刁难,自己也唯有认了。
几经斟酌,他还是拨通了苏欣的电话。电话响了近十下,他几乎准备挂断之际,终于被接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夫妻开演!
“喂……?”电话那端传来苏欣不甚清晰的应答声,还能听见她附近的喧嚣声,她应该身处一个非常吵闹的地方。
“你在忙吗?”
“差不多……”此时的苏欣的确很忙,她嘴里叼着两只牙签长的黑色发夹,歪着脖子,用腮帮和肩膀夹住手机,因为她的双手根本闲不下来,她正灵活地给坐在面前的女生盘着头发。该女生一身绚丽的古装打扮,是准备上台表演的COSPLAY社社员。
“抱歉,打扰到你了。”孙振皓深表歉意。
“有素吗?”苏欣拔出嘴里一根发夹,给女生固定头顶的发髻。
“你下午有空吗?”
“还行……”苏欣上午都得给COS社化妆梳头发,今天下午没表演,她的任务主要就是看漫画社的摊位。
“你能陪我去我舅舅家吃饭吗?”
“嗯?”苏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舅舅知道我们来了香港,让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孙振皓说得更具体一点。
苏欣将剩下的发夹别好,拍了拍那位COS社的女生,轻道:“好了……”
女生回头冲她道谢,便起身离开了。
电话那端的孙振皓问道:“可以吗?”
“哦……”苏欣这才得以把电话拿稳,她边往角落走边用手挡着手机,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啊?你舅舅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真的很抱歉,是我妈咪告诉他的。”孙振皓的态度一直很谦卑:“我知道对你造成困扰了,可是我舅舅盛情难却……实在拒绝不了。”
“哦……”苏欣不置可否地哦了声。
“对不起,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再跟他们解释吧。”孙振皓退让道,也不想强求她。
苏欣觉得自己不去的话,必定会落了孙振皓的脸面,还会让他舅舅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到时候传回上京那边,自己父母要是问起来,也交代不过去。
“我去是可以啦……你不怕我丢人的话。”苏欣谦虚地表示。
“怎么会呢,你能去就好了。”孙振皓的声音轻柔起来,还带着一丝舒心的笑意。苏欣没有给他出难题,这般轻易就应允了,确实有点在他意料之外。
“哦……我啥都不懂的啊……”
“没事,你跟在旁边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嗯,那就靠你啦。”
两人头一回出现这种亲近的对话,如同普通夫妻一般。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接你。”
“我大概……”苏欣看了看四周,道:“我要跟他们换一下值班时间……我们什么时候去你舅舅家啊?”
“不急,五点前吧。”
“那行,你两个小时后来……”苏欣想起什么来,赶紧问道:“等等,我要穿什么衣服去啊?”
“这……”孙振皓也懵了。
苏欣想起伍惠萍说她穿得像乞丐那些话来,她自认自己的衣着很平常啦,可是这回毕竟是以孙振皓妻子的身份,去见他家里的长辈,实在不好过于随便。
“要穿裙子吗……”苏欣想起母亲往自己背囊里塞进去的那俩裙子,伍惠萍让她非要穿一次,还得拍照给她瞧,那就趁这个机会穿一穿罢了。
“你有裙子吗?”
“有……”虽然不想穿,苏欣在内心嘀咕。
“你随意就好了,穿什么都不要紧。”孙振皓对她要求不高,想着反正她只是自己的临时妻子,他没必要对她的形象诸多要求。
“嗯,那我还是先回酒店换个衣服吧。”
两人约好了时间,通话结束,孙振皓到酒店吃饭去,苏欣则继续忙着给同学们化妆盘发。
………………………
酒店大堂内
欧式沙发上,坐着一名飘逸宁人的俊雅美男,惹得服务台两名接待小姐频频瞩目。
“好英俊啊……是明星吗?”
“比明星还靓仔……好高大!”
“他在等人吗?”
“不知道呢,好像不是酒店的客人……”
她们正兴奋地讨论着,就见美男子站了起来,远处的电梯门口,一名刚步出电梯的小美女向男子走去。
美男已经有主了,接待小姐彼此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
孙振皓望着朝自己款步而来的苏欣,她穿的是甜美型的白色短袖连衣裙,上衣布满精致的蕾丝花朵,蓬开的欧根纱裙摆来到膝盖上五公分,裙边秀着粉紫色的西番莲,搭配一双白色小中跟单鞋。为了配合整体造型,苏欣难得地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过肩的秀发乌黑垂坠,油光水滑地。
孙振皓不知为何,心头热了热,从未看她就这么安静温顺的样子,上一回苏欣穿了裙子,也是很漂亮,只是她当时脸色阴沉,几乎能跟包公媲美,大大影响了整体美感。今天可就不一样了,她神色自若,还很尽心地画了个淡妆,本就可爱精致的脸蛋,显得愈加明媚动人,宛若仙子。
仙子般可人的姑娘,大大咧咧地走到他面前。苏欣勾着一只比巴掌大点的串珠小手包,里面装了手机、纸巾、房卡等随身物品。
她扯了一下裙子,一开口就不忘自毁形象:“这种鬼衣服,穿起来可真麻烦,又不配口袋,连张纸巾都装不下,还得找个搭配的包包。”
“……”孙振皓心想,你这“鬼衣服”穿起来明明就很仙很美。
“我妈让我拍照给她看,要不你跟我合照一个?免得到时候回去被她念……”苏欣提议。
“可以。”孙振皓爽快应允。
两人随意站在沙发前面,用苏欣的“自拍神棍”合照了几张。
“我手机快没电了,你车上有没有车充啊?”苏欣看着手机里的电池量,一面问着,两人往门外走去。
“车子是分公司的,没有配车充。”孙振皓遗憾地告知。
今天一整天,苏欣都在漫画展,没时间充电,万能充又嫌重。她不甚在意地摆手:
“哦……那算了,反正吃过饭就回来了。”
半个小时后——
车子抵达位于半山富豪区的某幢大宅,车辆停妥后,苏欣从后座下来,负责开车的孙振皓也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门敞开的屋内。
关耀华已经领着一众亲戚在玄关处迎接。
“外婆,舅舅,舅妈。”孙振皓先向长辈们问好,苏欣也跟着一一问候。
(为阅读方便,后面出现的粤语皆用普通话表述)
孙振皓的外婆年过七旬,满头白发,精神矍铄,一直都是笑容可掬的表情;孙振皓的舅舅关耀华50岁不到,模样与关绮静很像,175左右的个头,有点微微发福,看着也是很平易近人;舅妈气度雍容,是位美妇人。
三名长辈后面,还跟着孙振皓的表妹和两位表弟,表妹Sandy今年24岁,大表弟Dave19岁,小表弟Abel15岁,三人美貌度虽不及孙振皓,也都是帅哥靓妹。
孙振皓给他们介绍苏欣:“这位是Sure。”
“欢迎欢迎……”关耀华与妻子分别跟苏欣握手。
“打扰您了。”苏欣用普通话道。
“拉里拉里(哪里哪里),泥能来,鹅们都很高兴(你能来,我们都很高兴)。”关耀华笑道。
苏欣得孙振皓指引,待会只要一直笑脸迎人就行了,孙振皓说舅舅一家子普通话不济,若是问了她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就装作听不懂。
关耀华引着他们入席,众人在饭厅的圆桌旁坐下,云石桌面上还配备了转盘,很适合家族聚餐。
孙振皓的外婆坐在首位,其余的人按辈分年龄依次就坐。女佣将一道道颇富香港特色的菜送上,关耀华问孙振皓:
“你说Sure爱吃辣的,这些菜可以吗?”
孙振皓点头:“可以了。”
舅妈客气地帮苏欣夹菜,一个劲地让她多吃点,苏欣连忙捧着碗接菜,“谢谢谢谢”说个不停。
外婆很少说话,她一直用满意的眼光看着苏欣,不时微笑点头。期间,关耀华问苏欣:
“Sure之前来过香港吗?”
“我初中的时候跟爸妈来过,迪士尼乐园。”
“哦,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玩的?”关耀华又看向孙振皓:“Felix每次来都是忙工作,也没到什么地方玩过吧?”
孙振皓以粤语代为回答:“暂时还没计划,只是逛逛街。”
“这样好了,明天让舅妈和Sandy带你们去走走吧?”
“不用了,你们都很忙……”孙振皓婉拒。
舅妈插嘴:“你们难得来一趟,多忙也得陪一陪啊。”
表妹Sandy也开玩笑地问关耀华:“爹地,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去公司?”
“是啊,你把表哥和表嫂陪好就得了。”关耀华开了一家证劵公司,Sandy目前在公司里任总经理。
“那没问题啊,别扣我工资就行了。”
大伙笑了笑,苏欣也跟着笑,没听懂他们说了些什么,孙振皓面有难色,但因为他向来表情变化都很细微,在场无人察觉。
吃过饭后,大伙又移师到客厅,继续喝茶闲聊。孙振皓与关耀华坐在旁边的小茶房里,谈论着女人们不感兴趣的金融政治时事等问题,两名表弟回房间去了,女人们则坐在沙发上,外婆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相册,与苏欣一同分享他们的家族史。
其中很多是几十年前的黑白老照片,这些照片都被很好地保存着。老照片都蕴含着许多值得回味的故事,外婆在一旁解释着,苏欣虽听得半懂不懂,却也看得很带劲,渐渐放下了伪装。
“这是我结婚时的照片。”外婆乐呵呵地指着一张发黄的黑白照说道,外婆也是会说国语,不过年纪大,加上口音比较重,苏欣听得吃力,Sandy普通话稍好,负责给苏欣翻译。
苏欣听到后,兴奋不已地端起相册细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孙总裁的特殊技能
那是一张家族大合照,拍摄地点好像是某家酒楼。照片中间,身穿古式婚纱的年轻美女,一手拿着玫瑰花束,一手挽着丈夫,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旁边是各自的兄弟姐妹。前排摆着六张椅子,长辈们都坐着。
“外婆,你年轻的时候好漂亮啊,外公也很帅气,太般配了。”苏欣嘴甜地说着,外婆笑眯眯地。
苏欣又问:“前面的长辈,是外婆您的父母吗?”
外婆点头,指着坐在前排左侧的一对夫妇,道:“这是我的母亲,这是父亲。”
苏欣又是很吃惊:“哇……外婆,您妈妈好看起来好年轻哦,爸爸也好帅……”
舅母搭腔:“Sure,你看外婆的爸爸像谁呢?”
苏欣闻言,不禁细看起来。外婆的父亲气度不凡,伟岸俊朗,那神态十足十就是……苏欣恍然大悟,笑道:
“跟Felix很像呢。”
“对吧?”舅母掩嘴一笑,茶房那边的孙振皓听到自己名字,偏头望了望。
Sandy也道:“所有人看了都说很像,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苏欣马上接嘴:“所谓的隔代遗传吗?”
舅母笑道:“我们都开玩笑,Felix是曾外公转世来的。”
“也有可能哦。”苏欣附和道,又看了看那照片,外婆的父亲因为岁月的沉淀,比孙振皓看起来要威严一点,孙振皓气质偏冷,除去年龄差异,祖孙两人的脸庞跟身材几乎如出一辙。
Sandy在旁看着,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问道:“嘿!你们看看曾外婆的样子,是不是跟Sure也挺像的。”
苏欣一愣,舅妈跟外婆看看照片,又瞧瞧苏欣,随后都赞同地点头。
“确实像呢,都是圆脸蛋大眼睛。”舅母惊奇地说。
苏欣干笑起来,Sandy补充:“莫非,Sure也是增外婆转世来的?”
苏欣再度干笑,舅母道:“这可真是前世姻缘啊,太难得了。”
女人们都乐了,除了笑得尴尬的苏欣——她才不要跟孙振皓有什么前世姻缘呢,他们只是临时夫妻啦!
她们笑得欢愉,把茶房里俩个大老爷们也引了出来,关耀华笑着问:“在讲什么呢?那么开心?”
Sandy将她们的发现告之二人,关耀华也凑过去看起照片来,也是连声说着“确实很像哦,两个人都很像。”
苏欣与孙振皓尴尬地对望一眼,她实在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于是翻过另一页,随手又指向一张照片,转移话题地问:
“啊……这又是谁的婚礼呢?”
那是一张只有新郎新娘的彩照,年代要近一点,新娘穿着古朴的“小凤仙”,身上挂满金银首饰。舅妈探头瞄瞄,问道:“你看像谁呢?”
苏欣对着照片冥思片刻,试探地问:“莫非,是Felix的爸爸妈妈?”
“宾果!答对了!”Sandy朝她竖起大拇指。
苏欣看着照片里的关绮静,年轻时的她又高挑又美艳。
“伯母还真是大美人啊……”她情不自禁地说,舅母又笑了:
“对啊,不然怎么会把姐夫(孙伟铭)迷得晕头转向呢。”
苏欣见关绮静身上的配饰全是金灿灿的,光是手腕上的龙凤手镯就有近十对,甚是壮观,其中,一对碧翠油亮的手镯显得额外耀眼。
“这是翡翠吗?”她随口问道,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又能引来一翻话题,舅妈马上起劲了:
“哎呀,说起这个镯子,那来头可就大了。”
Sandy给苏欣解释:“这个翡翠手镯,是外婆的传家宝,据说是价值连城的,只传给长子嫡孙。”
“嗯……那可真是很有意义啊。”苏欣附和。
舅妈道:“是啊,以前不正好是战乱年代吗?听说增外婆戴着这个镯子时,经历了好几场灾难,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手镯还是个护身的吉祥物呢。”
“好厉害啊……”苏欣点头。
舅妈问孙振皓:“Felix,大姐(关绮静)还没把手镯给Sure吗?”
“还没。”孙振皓淡然以对。
“是打算婚礼的时候再给吧?”
“嗯……”关绮静有跟孙振皓提过,要把那个代表长媳妇的翡翠镯子交给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