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发出“嗤嗤”的冷笑声,“不依?不依的话,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说罢他往后一使眼色,那几个黑衣人瞬间摆开阵仗,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你们敢!我们乃是大曜国的太子和四皇子,身份尊贵,若是我们有事儿,大曜国必定要不过你们!”李昊晟厉声喝道,如今他们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可对方足足有八个人。
而且对方皆是武林人士,武功不凡,实力悬殊,没有法子,他便想着用权势压人。
“哈哈哈哈哈,”黑衣男人闻言却是哈哈一笑,“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哈哈,你们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傻吗?这人随便拦一辆车,便是拦住了皇亲国戚?你逗我吗?”
这黑衣男子居然还不信,李昊晟正要掏出腰牌证明自己身份,便听黑衣男子又道,“莫再挣扎了,识相的赶紧将人交出来。”
气氛剑拔弩张,李昊晟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方才只是为了出口气,才救的那人,却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李昊琛言中,被黑衣人截住了。
他在宫中长大,从未上过战场,虽习过些马术骑射武术,可也只是皮毛而已。
若是对战,只能算得上花拳绣腿,根本顶不上丝毫用处。
如今他们这边只有那个化装成马夫的墨夜和太子李昊琛还可以抵抗一下。
可只有两个人,势单力薄,绝对是以卵击石。
李昊晟懊悔不已,真不该为了与李昊琛争一时之快,令自己陷入如今如此险境之中。
他想了想,便对身旁的李昊琛道,“皇兄,不如将此人交出去吧。”
他救了他,他却无礼于他,如此不知感恩图报,还是舍弃为好。李昊琛方才便拒绝收留此人,如今他的提议,李昊琛定会答应。
哪知此话一出,李昊琛登时斜眼朝他冷冷看了一眼,“方才我们在没有让他上车之前,还可无视此事,可既然你答应救他了,便不能半路将他舍弃。”
李昊晟闻言浑身一震,竟不知如何反驳。
李昊琛话一出,他顿时觉得脸上一红,火辣辣地烫,活像被人狠狠打了一个大巴掌。
黑衣人听了李昊琛的话,即便对方阻挠自己完成杀手任务,却还是不由心生敬畏。救人容易,救人救到底却是不易。
但任务在身,即便是他欣赏此人,却还是不可耽误了任务。黑衣人惋惜地叹了口气,“公子大义令人佩服,若是我们在旁处相遇,在下必定愿与公子结交,可我们有命令在身,既然公子不肯放人,那就休怪我等出手狠毒了!”
李昊琛将手背在身后,轻轻一笑,“事已至此,已是没了回头路。我李昊琛自认为运气不差,此战谁死谁活,不到最后,谁都不知。”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马车前稳稳坐着默不作声、被人忽视的墨夜,倏地如同一只鬼魅一般,飞身而去,一个来回,便已经取了一黑衣人的性命。
李昊晟惊愕不已,不敢置信的望向其貌不扬的墨夜。
一招得手,却是因为出其不意。剩下的几人对墨夜有了戒备之心,再偷袭便是有些不可能了。
李昊琛将手从身后抽出,从马车取出悬挂在内壁的宝剑。
“许久未曾见血,今日便让你饱餐一顿。”李昊琛用袖摆轻轻擦拭了一遍宝剑,一个起身便落到墨夜的身后,与墨夜背对背与剩下的七名黑衣人对峙。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哈哈一笑,“没想到公子和您的手下也是武功了得之人,好,来战!”说罢七人变换队形,重新换了一种剑阵,三前四后,忽而分开,忽而结合,变幻莫测,流转不息,正是北斗七星阵。
墨夜虽效力朝廷,可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他自是认得这个剑阵。
甫一见这个剑阵,墨夜便是神色一凛,回头轻轻对李昊琛道,“太子殿下,此乃北斗七星阵,进可攻退可守,破绽难露,很难对付,您要小心。”
李昊琛点点头,表示听到,“好,知道了,你也小心。”
两人背对背,将剑挥舞地密不透风,那七人短时间内竟然也攻不破两人的防护。
这两方人,一个在里圈背对背呈完美保护圈,一个在外面将其包围,想将此保护圈击出破绽。
两方竟然是势均力敌,短时间内不分胜负。
可他们却忘了,他们在站圈之中,却还有一人在战圈之外。
此人正是马车上的那浑身鲜血的男子,方才在马车中,他已然听到了李昊琛的话。
之前在上车前他被李昊晟所救,他素来恩怨分明,救命之恩,他定会报答,可也只是为了还了恩情。
可李昊琛一段话,却让他极为触动,救人容易,救到底却难。
在李昊晟提出要将他舍弃之时,他一时心如死灰,只怕今日便要葬送于此。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之前明明拒绝救他的李昊琛,如今在险境面前,却是出面维护了自己。
此等恩情,已非单单是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有些救命之恩,只是举手之劳,如方才李昊晟那般。
但有些救命之恩,却是需要对方搭上性命,拼尽全力,就如在北斗七星阵中奋力战斗的李昊琛一般。
天下之大,能得一人如此护持,他此生之幸。
他慢慢撑起身子,悄悄掀开帘子爬出车厢。将插在头顶的一根玉钗取出,这人将内力诸如手中,悄悄发力,双眸一眯。
电光火石间,只见此人骤然发力将发簪朝那几人抛去,发簪瞬间稳稳□□了一人的眉心中。
那人连□□的时间都没来得及,便双目一怔,倒地死了。
见那人尚有出手余地,剩下的六个黑衣人大骇,忙退回一边。
为首的黑衣人见今日杀他无望,只得咬牙道:“我们今日便暂且放你们一马!”此话方落,几人架起那两个死去的黑衣人,足下轻点,已是飞出数丈之外。
受伤的男子见李昊琛向他走来,唇角微勾,露出了到现在为止最为真诚的笑容,“在下洛千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第65章 金国皇子()
话分两头,再说去往金国皇宫的许辞。
千呼万呼始出来,他终于见到了难得一见的金国大皇子。
看得出金国女帝对于这个弟弟的关心,在去往太子行宫的路上,金国女帝便屏退所有人,只身在旁为许辞引路。
走过蜿蜒曲折的庭院,许辞眼前赫然出现裹着的楼阁,楼阁外种着琳琅满目的各色鲜花,在本该百花凋零、菊花独存的九月时节,这些鲜花竟然犹如不受时节干扰,依然挺俏的迎风招展。
因为阁楼的一二层都被群花萦绕,第三层露出来的的梧桐木阁楼便仿佛漂浮在半空中。
许辞叹为观止,“真是一栋美丽的空中楼阁。”
女帝一路上与许辞有说有笑,多数是女帝谈些金国的民俗趣闻,而许辞便讲大曜国的民俗习惯。
走进此处,听到许辞的赞叹,女帝眼中登时露出了宠溺柔和的微笑,“这些花草都是朕的皇弟自己照料的。”
“朕的皇弟不良于行,不喜外出,更不喜与人交谈,可唯独钟爱花花草草,终日里时时侍弄它们。便是那些御用的花匠手艺,也不及朕皇弟的一二分。朕经常从外地寻些奇珍异草的种子来,每每别人养上十几年都无法养活的,只要是经他的手种下,竟皆都长势奇好。”
许辞这才恍然大悟,他微笑地低头嗅了嗅至今未见衰败迹象的白茶花,一股清香顿时扑面而来,“大皇子被花草所喜爱,定是位心思极为纯净之人。”
女帝露出一丝柔和的浅笑,这位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一代女皇,此刻脸上哪里还有那些上位者的高傲冷酷之感,百炼钢成绕指柔,便是说的此刻的女帝。
阁楼有三层,女帝在一圈花草中间找到了一个特意留出的红色镂空木门,推门而入,“许冼马里面请,这里面除了朕的皇弟,还有十二个侍从伺候着。”
许辞回以一礼,这才进去。
毕竟是金国女皇的家事,前世他知道金国,只是因为女帝好色,抢走了雪国太子,导致大曜国受制,遂于雪国出现间隙。
而金国女帝最为香艳的闺中趣味,便是她有十二宫美少年侍宠。
传闻金国女帝独好俊美少年,不喜强壮英挺的男子。她在民间寻得这十二个侍宠之后,日日与这十二个侍宠交/欢,夜夜颠鸾倒凤,甚至有时候十二个人同时一晚上伺候女帝。
坊间对女人的香艳段子从来便是充满了好奇,特别是这位奇女子还是一代帝王,而且她还寻了十二个侍宠。
便是因为这种禁/忌又令人兴奋的感觉,大曜国的酒楼说书中对于女帝的香艳事迹格外钟情,说的那叫一个生动形象,绘声绘色,有鼻子有脸。
他原本也以为女帝便是此等淫/乱放荡到没有底线之人,可相处久了,却总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倘若女帝当真喜欢俊美白皙的美少年,她又怎会与公孙拓相爱?
公孙拓虽长了双桃花眼,可那脸俊挺刚毅,完全是个男子相貌,更别说公孙拓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强健的身躯。
而方才她提到了皇子有十二个侍从,女皇有十二宫的侍宠,而皇子却恰巧有十二个侍从,是不是也太巧了?
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想,这十二个侍从,便是那十二宫的侍宠?
空中阁楼从外面看被一大片花朵缠绕围起,许辞本以为进到阁楼里面,窗户因为被花朵枝桠的缠绕,屋内会显得格外阴暗。
但走进去之后,许辞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狭隘和可笑。
金国女王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匠,这木匠又不知用的什么特殊法子,将这间阁楼的采光口很巧妙的弄到了三层阁楼上。
而在一层二层的墙壁两侧,也各自开了窗口,但是这些窗口的目的不是为了采光,而是为了将屋内蔓延的枝叶延展到阁楼之外。
阁楼的一层二层竟然是仿造地面设计的,一层二层都铺了一层厚厚的肥沃土壤,而大皇子饲养的花,其实就是种在了这屋内。
这哪里是空中阁楼,这简直是阁内花园。
许辞一方面为这位工匠的匠心独运震撼的同时,一方面对女皇对弟弟的宠爱感叹不已。
阁楼一层中间铺设了一条厚厚的鹅卵石,因为有特殊的采光原理,即便是周围都被花草围绕,这屋内的亮度也跟屋外相差无几,极为明亮。而这周围又皆是花团成簇,显得特别温馨。
许辞观赏了一番,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这间楼阁,足以看出木匠先生超高的技艺和陛下对大皇子殿下永无止境的爱。”
女皇笑笑,“皇弟前些年不喜外出,独爱花草,朕便请我们大金国的金匠司徒先生为他建造了这栋阁楼。司徒先生心思技艺奇巧,经他之手的房屋皆如鬼斧神工。”
“你看这里,”女皇指了指一楼顶部,许辞顺着女皇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上面居然吊着一颗硕大的白色珠子,“因为阁楼一层二层都是花草,稍有不慎便会走水,朕便要求这栋阁楼绝对不能出现明火一类的物什,我皇弟素来怕黑,灯火这种东西是少不得的。朕本来是想弄些夜明珠来,可司徒先生考虑的比朕还要深些。”
他不知从哪寻了这些奇异的白珠,白日里若是有阳光,这珠子便只吸收光照却不发光。可一到阴天或是昏暗,它便发出白光,犹如清晨时分柔和的日光。”
“夜明珠虽好,可亮度毕竟稍微差了些,有了这颗白珠,就刚好弥补了这个缺点。”
“而冬天寒冷,纵然是解决的光亮问题,火炉的问题也没有解决。司徒先生告诉朕他偶然在金国之南的深山中发现了一种奇石,数量稀少,但足够盖这一栋阁楼。那些奇石冬暖夏凉,若是屋内寒冷,奇石便发会发热,摸上去暖和着呢。而到了夏天,奇石便会发出丝丝凉意,也极为舒服。”
许辞听了这么多,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大皇子若单单只是不良于行,女皇何必花这么多心思?
又是背负骂名寻十二美少年,又是绞尽脑汁寻奇花异草的种子,又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建造如此低调而奢华的阁楼。
金国皇宫,这位神秘的大皇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说话间,女皇已经将许辞领到了三楼之上。
果然如女皇方才所言,甫一进入三层阁楼,许辞便感到一股暖意。
如今已是九月时节,菊花盛开,百花凋零,寒意渐进,已是一日比一日冷。
而这三层阁楼里,他没有闻到一丝一毫的焚香或是炭火味道,便觉得屋中充满暖意。
二层阁楼到了三层,连着的是一条长长的廊道,女皇走了一会儿,便在一个暗金色的木门前停住脚步。
“这是朕的皇弟常爱呆的书房,皇弟如今这个时候该还在里面。他有些惧生,等下若是他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许冼马莫要介意。”
许辞赶忙拱手回礼,郑重道,“小臣明白了,还请陛下放心。”
金国大皇子到底怎么了,竟让金国女帝三番两次的叮嘱自己。
女帝这才满意的轻轻推门而入,许辞就站在女帝的侧后方,顺着门缝便可一眼看到屋内情景。
随着屋内的暖气扑面而来,许辞只见在那张侧对着房门的书案前,一个白衣优雅的少年正在低垂双眸,细细品鉴桌上放置的书卷。
少年的年纪大约十七八岁左右,他低眉浅笑,眼中似有盈盈波光流转,嘴角带着丝丝浅笑,纯真无邪。一身纯白衣裳,便仿佛是那天上的仙子般圣洁纯净。
少年看书看得痴迷,并未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女帝无奈地笑笑,伸手在门上轻轻扣指敲了敲,少年这才从书中抬起头,往声音来源望去。
方才只看侧面,许辞只能依稀看清少年的大概样貌和气质,如今他撇头抬眸看过来,许辞才发现这少年长得当真是圣洁无比。
这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先不说,单是这个笑,便如梨花般纯粹无暇。
窗外投进的阳光散落在他身上,少年轻轻一笑,晶莹剔透的眸子中水光粼粼,他的左侧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给这个纯洁无暇的俊美少年平添了几分妩媚。
这位便是金国大皇子,许辞心中不仅突然想起一首古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少年先是见到了自己的皇姐,眼中顿时有星星在闪烁,可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许辞,那本来挂在脸上的恬静微笑顿时消失地一干二净,取而代之地则是戒备和惶恐。
女帝见皇弟如此,却并未多大反应,许辞估计少年该是特别畏惧陌生人,才会这般,并非针对自己。
金国女帝冲许辞歉意一笑,“许冼马请先在门外稍候片刻。”
许辞自然是应着,女帝径自走进房中,将受到惊吓的皇弟包在怀中,轻拍背部安抚了许久,少年这才平静下来。
也不知女帝说了什么,少年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女帝这才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朝着许辞招了招手,“许冼马请进。”
“小清,这是我们邻国大曜国来的客人,年仅十五岁,便已是新科状元,如今是太子冼马,学识渊博。”
“小白前些日子不是说想听大曜国的趣闻吗,他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奥,不是什么坏人。”
少年这才放下戒备的神情,头缓缓的点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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