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她。窗帘半落的玻璃前,那道挺拔的身影正在画板前忙碌。
她想了想,退出去做了份早餐,然后再度敲门,搁在画室的长桌上。
脚步声自背后而来,修长的手指越过她,轻轻撩起盘子的边缘。那叠刚做完的早餐就这样随着盘子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老师?”他俊冷的脸庞平静的有一点吓人,那定在她脸上的视线深幽寒彻,仿佛冰封的湖面。
“我昨晚没事前打电话给你,你生气了?”
“我对你不好么?”男人开口了,那嗓音让她哆嗦了一下。
“……很好啊。”如果撇开他忽冷忽热的变态个性的话,他对她的确算得上很好。
“所以,你就这样来回报我?”一个精致的视频播放器,被丢到长桌上。安颜然轻轻点开,画面的主人公竟是她和关佑。
这是——昨晚他们在他工作室时的场面!?
她明白过来,原来高菲今天来不是冲着夏浔简本身,她的目的——是她!
她是想用这段视频来告诉夏浔简,他所谓的高徒,不过是个居心叵测别有目的的人。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她倒不怕,反正夏浔简对这点早已清楚了解。他自己说过,不在乎留在身边的人是否别有用心,他只留有用的人。
然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的神情和说的那些话,总令她有种莫名心惊。
那一刻,情绪失控,竟不知道自己居然说了这么多话。失控的女人,实在有些难看。
视频画面最后定格在关佑低头吻她的那一幕,安颜然捏紧播放器,慢慢抬头,“老师,不是我去找他的,昨天是他自己找来……我只是,想把一些话跟他说清楚。我答应过你,不会因为这些事再给你添任何麻烦,我不知道高菲竟会找来……这次的错我无可推卸,你怎么罚我都行。”
长久的对视与沉寂。
他站在她面前,用冷漠目光看着她的唇和她手中的播放器。瞳眸深处,似乎蕴着远超以往每一次的怒意,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老师……”她轻轻拉住他袖口,漆黑的瞳安静凝视他,“你信我,真的不是我自己去找他。”
他拉回自己袖口,转身缓步踱去窗前。修长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寡淡而优美,自他身侧投来的阳光炫目到令她有些难以直视。
安颜然突然有种预感,这一刻,尽管他就在眼前,但他距离她却是如此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淡而平静的声音传来。
“行李不用开了,把你其他东西收拾收拾,离开我的别墅。”
ЖЖЖЖЖЖЖ
这是夏浔简下驱逐令的第三天,也是安颜然苦闷生活的第三天。
这三天,她充分发挥了自己锲而不舍的小强精神,一再示软示好。然而夏浔简这回像是铁了心一样,对她所做的一切一概无视。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赶她出别墅这种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去年冬天连收拾东西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拎着人就丢了出去。相比之下,这回赶人算是温柔多了。
说出来也许别人不会信,夏浔简虽然喜怒无常,爱发脾气,但真要说她有多害怕他那是假的。如果真的害怕,根本不可能与他相处这么久。
他个性是难搞,但每次只要她放低身段耐着性子软着语气多说些好话,基本上他都会消气。
所以这次也一样,安颜然从开始就没想过真走,死赖在别墅只盼着哄到他气消,事情自然就没了。
可惜的是,这一次,在别墅里的不光光只有他们两个。
高菲在接下来的几天一再光临。
她每一次出现所用的借口都不一样。第一次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说是谢礼——谢谢夏大师亲自现身她的个人画展,令当晚的展会大大生色。
用她的原话说,无论他来的目的为何,单身这份恩情就令她无比感动。
她一直都是他的粉丝,对他的作品有种近乎狂热的喜爱。现在有机会见到他本人,心里实在激动。如果她的来访有打扰到他,还请多多包涵。
她坐在沙发上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厨房准备午餐的安颜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高菲明明就知道夏浔简在画展上对她的那番评价,居然还能反过来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像是自己真欠了他天大的恩情一样。
果然,她不要脸的火候跟其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她在厨房暗中观察夏浔简的脸色,以为他会像上次赶关佑一样直接让对方滚,哪知他不仅耐着性子听完了,还似乎微微掀了掀唇角。
这细微的动作,令安颜然心里一凉,却让高菲喜笑颜开。
那天中午,高菲成为别墅第一个留下用餐的客人。
安颜然花费一上午时间弄出的精致菜式,基本都进了高菲肚子。她倒是聪明,知道夏浔简最烦做作的女人,一顿午饭吃的十分自然。
期间,夏浔简虽基本无话,但对高菲数次笑谈都没怎么制止。
安颜然窝在厨房吃光了整盆蛋炒饭,胃胀了一个下午。
说起来,只能怪自己嘴快。
之前夏浔简出声赶人,她一时着急,话说太快,便称如果他不愿再把她当学生,她就算做保姆也要留下来——因为她担心他的生活他的饮食他的其他很多很多事……~(》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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