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问题其实已经没有必要问了。我想起她刚才说过的话,谁叫我就喜欢他了呢,我也拿他没办法。
有时候,爱真是让我们无可奈何的一种怪病。
嘉馨,嘉馨,我真的羡慕她,我真的佩服她。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勇气坚持到底的。她勇敢,她永不放弃,所以她终于赢得了自己的爱情。
真好。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但她总算如愿以偿。
虽然我对苏冽没有好感,可是我真的为嘉馨高兴。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爱情平平淡淡,有些人的爱情则轰轰烈烈。我跟嘉馨的运气好像差了一点,我们的爱情都是那样的曲折纠结,嘉馨已经胜利了,那么我呢?
我们两个人并肩躺了很久,嘉馨突然推了推我,问:“满月你睡了吗?”
“睡了。”
嘉馨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你还记得温晨吗?他回来了,想见见你。”
我生平第一次怀疑,吴嘉馨其实是我的损友。
我这边还为了哥哥纠结万分,她那边竟然让我去见温晨。见他也就算了,她还告诉我,温晨是她婚礼的伴郎。我说她怎么那么大方地让我随便选伴娘礼服呢。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还在一旁劝我:“人家温晨有财有貌,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了还记挂着你,他哪点比你哥差了?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不会真这么死心眼吧!”
我白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自己刚打退了小三,却跑来劝我Pi腿,一点原则都没有。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做Pi腿这么不道德的事,退一步说,就算你不打算跟温晨在一起,也可以拿他来刺激一下你哥啊。”
“你吓我呢,一个裴良宇就够刺激他的了,再来一个,我那不是自寻死路。”我一口回绝。
嘉馨的婚礼准备得很快。他们两人都还在天津工作,这次是请假回来结婚的,所以婚礼得尽快举行。仪式初步定在下个月的初一,只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了。
婶婶知道嘉馨的婚事后唏嘘不已:“那个小姑娘好像比圆圆大不了多少,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再看看我们家这两个,大的婚礼遥遥无期,小的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叔叔笑她说:“就你爱cao心,人家小姑娘结婚你也能想这么多。”
婶婶瞥了他一眼,说:“我不给他们操心谁给他们操心,难道你会操心?整个人都掉进钱眼儿里去了,你眼睛看得到什么。”
叔叔立即很识相地退到一边,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婶婶突然喊哥哥:“成蹊,嘉馨结婚的时候你跟圆圆一起去,帮我给她包一个大红包,好歹人家是圆圆的好朋友,小时候还总到家里玩。”
我心中一喜,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哥哥。
“嗯。”他面色不变,口中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们之间,终于有一个可以和解的机会了。
我悄悄地想,再过三四天,我就以给嘉馨买结婚礼物的借口约他;然后再过几天,我再以服装的借口拉他去逛街。
这样应该就能冰释前嫌了吧?
嘉馨拉我去试礼服的那一天,我终于还是跟温晨见了面。就像嘉馨所说的,他真的变了许多。
他穿着简单的米色T恤,身形瘦长,戴一副细框眼镜,面容英俊斯文。看见我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中满是惊讶与喜悦。
不过,我也不是曾经那个胆小别扭一见他就想跑的小姑娘了。我想了想,向前走了两步,微笑着伸出了手,大方地说:“好久不见。”
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抬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说:“好久不见,满月。”
我试图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来,没想到他握得太紧,我一抽,竟然没抽出来。
我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轻轻咳了一声。
他终于反应过来,放开我的手,招呼我坐下。
嘉馨见状,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拉着苏冽借拍照的理由就溜走了。
温晨恢复了正常,话也多了起来。碍于情面,我不想扫他的兴,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着。只要他问,我都一一回答。接着,他开始缓缓地和我讲他这些年来的生活,从被排斥到被接受,从格格不入到脱颖而出……
他的语调其实很平淡,描述也不甚详细。我耐心地听着,渐渐觉得有些唏嘘。独自一人去异国求学,说起来让人羡慕,可内里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忽然想起了罗维。他刚到国外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历了那些彷徨呢?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受到排斥的时候,心中肯定更加难受吧?我们之间,似乎总是他关心我多一些,而我,竟然很少关心他的生活和他的感受。
爱上我这样一个不温柔不体贴不懂得关心不懂得回报的人,一定很累吧。
然后我想,哥哥是不是也很累呢?
“我也曾经尝试过和周围的女生交往,可面对她们,我始终提不起精神。我有一张你的照片,是我从前偷偷·拍下来的。我总是对着照片在想,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看书还是在睡觉?是在微笑还是在发呆?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男朋友……”
我怔怔出神的时候,温晨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说:“满月,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一直在想你。现在我终于回来了,现在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慌乱地抽回了手,站了起来,说:“不好意思,温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可是你们之间有很多障碍,是不是?”
吴嘉馨这个大嘴巴,我心底暗暗骂道。我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礼貌,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不要干涉好吗?不好意思,你帮我跟嘉馨说一声,我先走了。我请假的时间过了,现在得回公司。”
“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的公司离这儿不远,你还是留下来陪他们试礼服吧。”我连连摆手,不等他回答,便低下头匆匆离去。
我始终认为,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坚定地拒绝他,不能让他产生任何误会。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这天晚上,我在分手之后,第一次打电话给罗维。
我的手机在刚进公司的时候换过一次号码,已经没有了国际长途的业务。于是我只好拿房间里的电话打给他。
他没有换号码。电话接通之前我想,如果是他的未婚妻接的,我就马上挂了电话。
幸好是罗维接的。
他没有想到是我,接通之后愣了一愣,随即轻松地说道:“嘿嘿,吴嘉馨结婚,你得大出血了吧?”
我一颗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配合着说:“还好还好,我现在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我可托裴良宇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她,到时候你多吃点,把我那份也吃回来。”
我笑着说:“这个恐怕不行,那天我是伴娘,忙得很,哪有时间吃饭。”
“啊,这我倒忘了,嘉馨的伴娘肯定是你啊。”他似乎在那边拍了一下脑袋,“怎么样,嘉馨结婚了,你也快了吧?”
原来他知道了。我呆了一下,原本想说现在正和哥哥冷战,前途未卜呢。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我只是说:“我怎么也得等你回来了才办啊。”
他笑着说:“那最好,到时候默男扮女装来给你当伴娘,你不嫌弃吧。”
我们就这样轻松地聊了好一会儿,到最后,我终于肯定,我已经完全释怀了。挂电话之前,他突然说了一句:“满月,我很想你。”
“嗯,我也想你。”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然后我听见电话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罗维问。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我先挂了啊,拜拜。”
第二十三章 满月,我本来想带你去英国的。
挂掉电话,我快速跑到哥哥的房间。他的房门半掩着,我推开门一看,他房间内的座机果然摔在了地上。
“你偷听我的电话?”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冷笑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卑鄙,偷听你和旧情人互诉忠肠。你放心,我拿起电话的时候只听到你们最后两句。”
他总是有本事说出最让我难过的话,这才是最糟糕的。我张嘴就想要解释,他的一句话却打消了我所有解释的念头。
他说:“梁满月,你怎么那么溅?”
是不是越是相爱的人,越容易伤害彼此?
上一次,是我在他心上捅了一个洞,而这一次,是他在我心上划了一刀。
明明我刚刚才意识到,我已经彻底放下了罗维,明明我刚刚才发觉,我好像真正爱上了他,明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向他妥协,以后再也不吵架,可是他的一句话,一个“溅”字,就将我们之间的鸿沟越拉越深。
我开始怀疑,在他心目中,我们是不是一直都处于一种不平等的关系?就算他爱我,可我的身份,我尴尬的寄人篱下的处境,也让我在他心中低了一等?
怀疑渐渐演变成毒药,渗入我的五脏六腑。
之后的几天,我都处在一个精神恍惚的状态。
做事做不进去,听别人讲话只听半句,午饭竟然给自己点了两个汤,连走路都像是在飘。和我关系最好的小王问:“满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茫然地看着她,半晌,拍了拍脑袋,说:“我贫血。”
以前我看电视,总是会为纠缠于误会之中的主角心急,恨不得能跳进电视,替他们解释清楚。
是的,我很讨厌误会。我不想因为误会而和哥哥渐行渐远,所以尽管我心中还有这样那样的纠结与迷茫,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主动向他解释清楚。
我从来都不肯相信命运,因为我总是觉得,人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决定自己的命运的。可是这一刻,我想到了一句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开始向命运低头,是否也是长大的一种标志?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哥哥了,如果不是爱的话,我又怎么会这样在意,这样害怕失去?
一下班我就冲出了公司,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我要回家,我要和他说清楚。为什么我们不开诚布公地把心结都讲出来,偏偏要这么折磨彼此呢?
刚一进家门的时候我就呆住了。
哥哥还没回家,温晨来了。
我看着沙发上相谈甚欢的叔叔婶婶和温晨,一时间手脚冰冷。
婶婶转头笑着对我说:“怎么才回来?小温要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都没准备一下。”
我看着温晨斯文有礼的笑容,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到我家来?”
“我没说过吗?”他还是笑,“你肯定是忘了。”
婶婶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这孩子,整天心不在焉的,快上去换衣服。”
我在上面磨蹭了很久,心中不停地祈祷哥哥今天不要回家。要不然,我真的倒霉到家了。
下楼的时候,我听见婶婶在给哥哥打电话:“怎么还没回来,圆圆的朋友今天来家里做客,你尽量赶回来吃饭,听到没有?”
我石化。
接着我飞快地跑回房间,打通了嘉馨恶电话。
“吴嘉馨,到底怎么一回事,温晨来我家了!”
电话那边有袒露的声音,嘉馨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说:“他去你家?我都已经告诉他你们不可能了。”
“你别跟我说,我叔叔家的地址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冤枉啊,”嘉馨抬高了声音,“他自告奋勇地跟我说我结婚那天过去接你,我就顺便告诉他了,我怎么知道他这个时候会不请自去啊!”
我哭笑不得地说:“算了算了,你忙你的去吧,等我把他送走了再找你算帐。”
于是我只有下楼勉强应付着温晨,不断暗示他最好别吃饭,现在就快点回去。
哥哥进门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的背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温晨还不知死活地站起来和他打招呼,〔我只觉得我快气的打不下去了!火好大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