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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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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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由烟雨红尘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
第14章:第十四节 茹家庄孙老

             
第二天中午,泥鳅才将单子上的物品采购齐全,拎着满满一大包堆在车上,载着李文章和贝尔特开向茹家庄。
一路的颠簸让贝尔特身子骨象散了架似的,怎么坐都不舒服,看看前面开车的泥鳅居然精神抖擞,嘴里不停地讲着********,被旁边的李文章制止后,他拿了一块口香糖,怡然自得地嚼着,唉——,到底人肥没有骨头,全靠肉撑着不怕散架,贝尔特心里暗暗想着,闭上眼睛,先养养神吧,谁知道前方会碰到什么啊——。
其实李文章的心里很不爽,早上起床时妻子关起门跟他大吵一架,他和于小凤是大学同学,都是学土木工程的,结果毕业后稀里糊涂地结了婚,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沉迷于西周文化,狂热地追求最终使他放弃了高薪职业,整天不是闷在屋子里研究历史,就是跑出去跟在考古队后面当业余助手。这样一晃过了八九年,他在考古队也混出了名气,有时候一有发现,考古队的老张就自动打电话给他,让他一起参与,并在考古研究所挂了个名,收入虽然不高,但也有算有了单位,最起码可以明目张胆地出入大大小小的古墓,通过他不断地努力,对西周古文化历史有了一定的见解,又接连在省一级的杂志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写了一些关于西周文化之探讨之类的学术文章,使得他在考古界终于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可是他跟妻子于小凤的感情却日渐淡漠,若不是由于有了孩子,恐怕双方早就劳燕纷飞各走一方了。他靠着老爷子留下来的财产啃到现在,老婆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而今天当他又要跟着狐朋狗友出去时,她气坏了,一早就跳得八丈高,竭力反对老公再一次将自己和孩子抛在家中,不管不顾。于是怀着满腹的怒气,李文章出发了。
唉&;not;——,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李文章不明白,为什么女人结婚后就变得这般不可理喻?!可是他不知道此时于小凤心里也同样想着,为什么男人结婚后就变得象白眼狼一般,无情无义。缺少沟通的两人在婚姻的漩涡中苦苦挣扎;象两只刺猬;一靠近就把对方扎得鲜血淋淋;事后也曾后悔,可是心高气傲的两人谁也不肯低下头迁就一下对方;两个人就这样在不停地征战中生活着,到后来,两人见面谁也不说话,大家都采取了沉默。李文章跑到外面的次数更勤了。
一晃四五个钟头过去了,下午,茹家庄终于近在眼前,泥鳅吹了一声口哨,按了两下喇叭,“到了,师傅,我们到哪里下车?!”
自从1975年,卢连成在这里发现一座西周时代的古墓后,三三两两的外地人象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冒出来,以前平静的茹家庄被打扰乱了,不过从某些方面讲也推动了村里的经济发展,村里经过20多年的商场摸爬,不懂行的外地人跑到这里,碰瓷现象时有发生,人不可貌相,别看人家说得一口土得掉渣的方言,满脸纵横交错的褶子一脸地老实本份外加真诚,可是骗起人来一套连着一套决不手软,李文章就被碰瓷过,十年前,他刚迷上西周历史时,狂收藏了好几件西周时的古陶瓷,虽然里面有很多件内行人一眼看出不值几个钱,但他毫不气馁,发誓要搞一件货真价实的青铜器,唉——,那时候真跟抽羊爪疯似的到处乱钻,后打听到茹家庄有人挖出一件青铜簋后,他连夜搭车赶往茹家庄,找到以前打过交道的陈老头,央求了半天,陈老头才答应带路,但要100元引路费,没法子,李文章只好当场掏钱,陈老头出去了老半天,等得屋内的李文章五内俱焚,心象猫瓜一样难受。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陈老头,只见他带来的是一个老得仿佛一阵风也能吹着跑的老头,巧的是也姓陈,到今天李文章都回忆不起来那老头子倒底长得啥样,从见面到交易仿佛做了一场梦,那一节在记忆在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在晕暗的灯光下,那老爷子的脸显得异常地黄黑,他扭捏了半天,在陈老头的不断地劝说下,才仿佛极不情愿地从前衣襟内摸出青铜簋,李文章按奈不住狂喜的心情,凑近晕暗的灯光仔细端详,敞口束颈,双耳对称,微鼓的腹下是安稳的圈足,耳的正面各有一只怒目暴突的饕餮,双耳间配置了两个对称的兽头,凶悍之极;兽头两侧,是几组回首顾盼的夔兽,阔嘴短身;腹部正中,则是由云雷纹构成的菱形格,点缀其间的乳钉,使这细密的几何纹也充满了勃勃的野性。画面极具动感,显示出了武王伐纣立国后周人的虎虎生气,而其精湛的铸造技艺又仿佛述说着已逝的三千年前的辉煌。在铜簋内壁底面赫然铸出的乍(作)宝彝的三字铭文,看到这里,李文章狂喜不已,他声音微颤着问那老爷子,多少钱出手,没想到老头立马横刀夺过来塞进衣襟,说啥也不卖,说要留给子孙后代做传家宝,在孙老头的劝说和李文章的乞求下,那老头才极不情愿地开价10万,一个子也不能少,10万啊,在90年代的10万那该多少钱啊,可是李文章象中邪似的一咬牙,连夜跑回去筹款,好不容易弄到10万连家都没进就直奔那老头屋内,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文章将那件宝贝贴肉放在胸口仍不放心,双臂交叉仿佛怕冷似的搂着,耳边好象回旋起3000年的编钟声,那么悠远绵长,让他一路上忍不住偷偷地傻笑,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放在灯下仔细一看,汗就淌下来了,这哪是上次看到的青铜簋啊,不知道啥时候给别人掉了包,等他马不停蹄地再找回去时,人家早就人去楼空,他这才那死老头居然连房子都是租的,恨得李文章找到孙老头质问,可那孙老头居然比他还委屈,说他也不认识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他村上的,但早在半年前就租住在他们村子里了,不知怎么弄到这个碗叫卖,所以才给他搭桥牵线的……,并不好意思地要将那100块退给李文章,李文章一时间气得哑口无言,民间买卖文物本是违法,他就是连哭也找不到地方,只好哑巴吃黄连认栽,为这事,李小凤没少跟他闹过,以后每次吵架总带出来,而一说这事李文章就不说话了,这件事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虽说现在他的文物鉴定能力可与一些专家媲美,可在收藏方面他变得异常小心谨慎,宁可错过也不要再被别人黑一次,一朝被蛇咬的教训让他牢牢记住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找到了茹家庄的老孙头家,老孙头家比同村的人条件明显好得多,一幢两层三进三出的小楼拔地而起,青砖绿瓦在村内格外扎眼,老孙头家有四子一女,最小的女儿前年离婚后也带着孩子搬回娘家,一大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整日来兵戎相戒同室操戈,将整个屋子化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当李文章找到孙老头家的时候,正看到孙老头的老婆抱着最小的孙女抹眼泪,她一手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说孙老头到黄土台塬上小山坡上散心去了。
孙老头心里那个气啊,一家子为了争夺二十年前他挖出的那对玉鱼,整日闹个鸡飞狗乌烟障气,前天他的二儿子居然在一桌子吃饭的时候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叫他把东西拿出来平分,免得他死之后大家闹腾!他现在都七十多了,人到七十古来稀,七十正是儿孙绕膝其乐融融享乐的时候,可是他……,唉——,远远地他看到一行三人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眼前打头的是李文章,他的心小小地微颤了一下,十年前由于他的失误,害得李文章损失了十万块,他有些愧疚,所以每当李文章到他们村上时,他总是远远地躲着他,可现在分明是躲不过了,这三人直奔他来。
“老爷子,打扰了”李文章热情地打着招呼,仿佛忘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唉——,事过境迁,算啦——。
“噢,你们咋有空来——,饿也没准备一下,你打算住多久?!”,老孙头熟练地打着招呼问道。
“没定下来,找个地方,饿想问你一件事,好嘛?!”李文章也操了好久没说的土语。
“行,到村上新开的那所茶楼去吧”孙老头率先转身带路。
茶楼里居然设有雅座、包厢,估计是跑到这里做发财梦想的人实在太多了,村上头脑活络的就开设了茶楼,招待那些个虎视眈眈的窥视者。
他们要了间包厢,虽说是茶楼,但一应主食应有尽有,更象饭店,他们分宾主做下,叫了嚓酥、腊驴肉、金线油塔、豆腐包子、再每人一大碗岐山臊子面,喝着茶就着包子吃着面,他们谁也没多话,先吃完再说,跑了大半天,饿了!
服务员将残碟剩碗端下,重新砌好一壹普洱茶,关上门,李文章掏出那块青铜残片问道:“老爷子,您老儿见过这个吗?!”
孙老头凑到眼前,年纪大眼睛实在不行,退化了,没有老花镜的扶持看什么都模糊,他站起来靠近灯光仔细地端详。
“这好象是我们村几十年前挖出来的那块古铜器,当时饿还拿着看来着,上面也有这样一个‘儿’字!这个字给饿的印象很深,饿就认得这个字”。孙老头也点不好意思。
“那明天能不能带饿们到那个地方去转转看看啊?!”
“行,没问题”,孙老头一抹嘴,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一直想为李文章做点事,好让自己的内疚感平恢一些。
(本作品由烟雨红尘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
第15章:  第十五节 茹家庄

             
晚上,李文章一行在孙老头安排下居住在孙胜利家,孙胜利家的条件在这个村上算是好的了,孙胜利将他们三人安排在一个屋子里,屋内摆了三张单人床,李文章挑了一张靠窗的,贝尔特睡在中间,剩下靠柜厨的那张床只好是泥鳅的了。
泥鳅叽叽歪歪地要分房睡,被李文章骂了一顿,这个死泥鳅,又想晚上溜出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到了晚上,三人躺在床上,临近中秋,窗外的月光显得格外清亮,贝尔特辗转反侧,身上仿佛爬着一群蚂蚁,怎么躺都不舒服,一侧头看到李文章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光,于是便央求道:“李师傅,能不能给我上上课,我对西周的历史是一窍不通啊,弓鱼国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李文章看看时间还早,想了会儿说:“这西周朝共有共13个皇帝,始于文王,终于幽王,周朝的始祖名弃,帝喾的后裔,弃曾做过尧,舜的农师。周朝姬姓。周族有着悠久的历史,长期在陕甘一带活动,后以岐山之南的周原为主要的根据地。至公元前11世纪初,周族的力量日益强大。它一面征伐附近小国,扩充实力;一面把它的都邑从周原迁到今天长安县沣水西岸,建成丰京。它不断向东进逼的势态,加剧了与商朝的矛盾。商王帝辛一度将西伯昌(文王)囚于里。周臣用美女、珍宝进献商王,帝辛才放了西伯昌。西伯昌回到国内后,进一步加紧了伐商的准备。此时,商王朝政治腐败,内外矛盾空前尖锐。文王认为伐商条件已成熟,临终前嘱太子姬发(武王)积极准备伐商。武王即位以后,出兵车300乘、士卒4。5万人、虎贲(冲锋兵)3000人,浩浩荡荡地向东进发。庸、蜀、羌、鬃、微、卢、彭、濮等许多小国也率兵会合。周武王在牧野誓师,历数商纣之罪。商纣王发兵17万与周军对阵,但军士们无心战斗,前徒倒戈,引导周军攻纣。商纣王仓惶逃遁,在鹿台****而死,商朝遂亡。以后,中国历史就进入了周王朝时代。”李文章象是在给学生上课般,一口气讲完,借着月光,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茶喝了一口。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周王封给诸侯土地与臣民时,要举行授土授民的仪式。所封的诸侯国,要定期朝见周王,并有保卫王室的义务。他们还要向周王纳贡服役(包括兵役),如果不纳贡服役,就是侮慢王室,要受到惩处。这个弓鱼国据历史记载是外来的一个小国,来到西周后,受西周王室的册封,在这茹家庄出土的弓鱼国的墓葬棺椁可以证明,弓鱼国确实曾生活在这块地方,至于以后情况,要靠我们自已去调查了……”一转头却发现贝尔特不知什么时候,头歪在一边,流着口水睡着了,唉——,李文章摇摇头,微微叹口气,翻身睡去。
第二天一早,孙老头早早来到孙胜利家,等在楼下跟孙胜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孙胜利的老婆抱着孩子坐在门前,撩起薄薄的衣衫露出白晰鼓胀的****喂奶,孙胜利随手拿起一只烙馍搬起一张板凳,先将烙馍塞到他老婆手里,再将一杯牛奶放在板凳上。
唉——,看到这里,孙老头心下黯然,你看看人家,再比比自家,想这孙胜利当初连个老婆都穷得娶不上,现在一家子过得居然和和美美,唉——,都是那对玉鱼惹事生非,要趁早把这玉鱼卖了,省得摆在家里生事端。
李文章他们下来,吃了碗臊子面就出发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走在厚厚的黄土地上,不知怎么这首诗跳进李文章的脑海里,驱之不散。周围散落着村宅、庄稼和一条细细的河流绕村而过,经过三千年的沉淀,有多少人能够记住这里的沧海桑田?!‘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李文章有些抑郁地想着,如果不是此次的突然发现,文化圣殿的名头哪能落在茹家庄的头上。
一路上走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名扬天下的西周弓鱼国的墓穴前。这个墓在早在1975被考古学家发现掘现早已空无一物,但现仍能清晰地得得出这是一座拥有一条墓道的、呈甲字形的大墓。李文章回忆起他临行时翻阅的资料,‘墓中有两个椁室,分别埋葬着两具尸体:主椁室葬的是一名仰身直肢的男性,身旁有着大量的随葬兵器;在主椁室的西部有一间略小的椁室,内葬有一名女性,从其旁边泥土上的印记看,她下葬时穿着高贵美丽的丝绸衣裳。虽然历经数千年,棺椁的木材和墓主人的尸骨都已腐烂或化为齑粉,但从出土青铜器的铭文上还是认出男性墓主叫鱼伯,女性姓“儿”。从墓葬的形制(甲型墓、有墓道和车马坑)和墓室中青铜礼器的组合(五鼎四簋)上看,墓主人鱼伯应是诸侯的身份,也就是说他应是西周丰镐畿内一个诸侯小国的国君……’他盯着早已空无一物的空穴苦思冥想,巧珍留下这个‘儿’字铭文的青铜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若是指‘儿’字的青铜器,那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这里早已空无一物了啊——
李文章抬头向远处张望,西周社会是一个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族社会形态,一代诸侯不可能独自存在,哪怕就是我们生活的现代,仍逃脱不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现实生活版本里,仍屡见不鲜。而这个外姓鱼伯为了能够在周人的京畿之地立足,他通过婚姻外交,以求附庸姬周的王室家族而生存,巩固自己的地位,说明也是一个攻于心机的君主,可是这跟巧珍有什么牵连吗?!
三人绕着那个有着1/3球场大的墓穴,走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这么绕着,就能把好好从那土堆里绕出来似的,贝尔特的眼睛盯得发花,‘难道真的眼睛花了’贝尔特心里想着,他注意到在旁边略小的一个墓穴里,有一个东西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他二话没说跃身跳进四五米深的墓坑里。
他弯下身用手拨去黄土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失失望,原来不知是哪个缺德鬼随手丢弃的易拉罐,气得他飞起一脚心内狠狠地骂道:‘**妈’,一脚踢去,易拉罐飞到半空,罐底露出一截红色的绸带分外扎眼,那血腥般的红刺激着贝尔特的视觉,他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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