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墨掷地有声地说道：“就算这样，我们也必须要去查清楚赵正阳到底要做什么。他当了许多年国际刑警队队长，知道的事情非常多，能力也非常强，在刑警队甚至还有心腹。要是他和不法之徒合作，我们防不慎防，比身边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还要可怕。”
柯皓哲点头，应道：“好，那我们就先探清楚他还要做什么，再来制定对付他的办法。老大，明日我去跟他吧。”
“我去。”沈凉墨道。
“为什么？苏薇需要你照顾。”柯皓哲反对道。
沈凉墨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阿哲，明ri你护着苏薇。若是我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自然会再次由我来照顾她。要是我遇到了危险或者困境，我会按下在手机上已经存好的信息，发送给你，一旦你收到信息，我要求你立刻马上带着苏薇登上回S国的飞机，并且想尽办法稳住苏薇的情绪。”
“老大！”柯皓哲听他说得如此郑重，心头着急。
柯皓哲根本不想就走，他虽然也想照顾苏薇，可是更想和沈凉墨共同战斗，对付不法之徒。怎肯让沈凉墨孤身一人，身陷险境？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苏薇的安然无虞。柯皓哲，现在听我命令，我要求你，一旦收到我的指示，便马上带苏薇离开，听明白了吗？”沈凉墨提高了音量，严厉地说道。
见沈凉墨拿起了队长的作风，柯皓哲知道这次，沈凉墨是动真格的了，只得站直身躯说道：“明白！我会严格按照指示，完成任务！”
沈凉墨的口气才柔和了稍许，说道：“回去休息吧。”
柯皓哲却总觉得心头不能够平静下来。
沈凉墨这样安排他，一定是预感到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会发生。
这件重大的事情，到底会怎样发生，现在却是无头绪的。越是这样，反倒越是心头不舒服。
这样对于未知的事情，毫无把控的无力感，让人内心深深地生出无可奈何的情绪。
次日一早，苏薇醒来的时候，伸手摸到*铺的另外一边，便发现已经是冰凉的了。
也不知道是沈凉墨一整晚没有来睡，还是已经早起了。
她浅浅笑了笑，感觉到晨起小小奶包的胎动，不由心头满是满足。
收拾好之后出去，见柯皓哲已经在等着了。
苏薇不由问道：“阿哲，沈先生呢？”
“他去处理大队长妻子的事情了，跟凤卿一起过去的。”柯皓哲本来就是面瘫脸，所以说谎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
苏薇没有说什么，朝楼下慢慢走去。
柯皓哲跟在她身后，说道：“凤卿说，嫂子的病情可能需要花费一阵子的时间，大队长必须要留下来照顾好嫂子。老大他也许也会留一阵子帮忙。”
“是吗？既然大队长需要帮忙，那留下来也是应该的。”苏薇笑道。
“不过苏薇，如果老大一时半会儿不能离开美国的话，我们也许会提前回去。两位小少爷已经打过几次电话来催了。”这句话倒不是柯皓哲撒谎，两个小奶包想妈咪是实情。
苏薇也想两个小奶包了，这次出来旅游，沈凉墨专门抽出几天时间陪伴她，已经让她很心满意足了。
她笑问道：“那有没有确定行程呢？”
“我看能不能确定今天的飞机，如果能的话，今天走最好——两位小少爷明日学校里有亲子活动，苏薇你正好赶得上。”
苏薇讶异：“行程这么紧？”
“担心过一阵子，遇上今年美国最冷的天气，赶上大风暴，也许会滞留许多天。”
这话苏薇在新闻里也听过几遍了，便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安排一下了。”
沈凉墨此刻已经出去了。
赵正阳手头上掌握着很多秘密资料，他手头上能利用的资源也很多，他今天和才出狱的一个大佬会面，沈凉墨担心他们又有什么计划和密谋，才会决定今天亲自追踪。
不然，以赵正阳的能力，没有确实证据，他是不会承认任何事情的。
沈凉墨也真的希望，自己所想的是一个错觉，赵正阳并无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不过不管赵正阳是怎样的，沈凉墨都要亲自去求证。
他开着车跟上了赵正阳，赵正阳一路之上，换了几次车。
可见赵正阳是担心有人跟踪，做好了反跟踪的措施和准备的。
跟着赵正阳绕了好大的圈子后，赵正阳弃了开着的车，上了一辆公交车。
沈凉墨略迟疑了一下，却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紧跟几步，跨上了和赵正阳一辆公交车上。
沈凉墨做了简单的伪装，但是以赵正阳的能力，却是很容易识穿他的。
所以沈凉墨尽量站在离赵正阳非常远的位置，远远地看着赵正阳的动静。
到了一个站台，所有的乘客都下车了，只剩下了沈凉墨和赵正阳。
赵正阳先上车，坐在前排的位置，沈凉墨在后排。
此刻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其他人的阻隔，距离虽远，但是很容易察觉彼此。
沈凉墨知道此刻不打草惊蛇的最好方法，便是先下车，然后再跟踪，但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找到这样好的机会。
也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会不会还有沈谦的身份被泄露的事情发生。
沈凉墨略迟疑了一下，并没有下车，打算跟踪到底。
他知道这一次，也许有很多危险，会遇到看不见的危机，毕竟赵正阳虽然退休了，但是赵正阳的能力，和对沈凉墨的了解，都是压过沈凉墨的。
沈凉墨穿着一套平时很少穿的套头衫，微微拉了拉帽檐，遮住自己过于显眼的短发。
本来今次的事情，可以让其他队员来做。
但是其他队员在赵正阳面前，更容易被识破——前几天已经试过几次了，其他队员跟踪赵正阳，根本连三个街区都过不了。
只有沈凉墨曾经跟过赵正阳没有被发现，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沈凉墨那次跟赵正阳，完全没有被发现，通过了刑警队严苛的考核。
这一次，也希望不要被赵正阳发现。
但是就在此刻，事情陡然发生了变化。
只听到一声枪响，以沈凉墨的能力和速度，都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公交车忽然一偏，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已经朝人群中驶去。
公交车车身高大，此刻又是纽约上班高峰，碾压过没有丝毫准备的行人，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和后果。
沈凉墨条件反射站起来，往前冲上司机的位置。
而与此同时，赵正阳的身体也发生了异动，一手砸开玻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出了车窗外。
沈凉墨顾不上赵正阳，赵正阳似乎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沈凉墨的存在，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沈凉墨则冲到驾驶的位置，原来刚才的枪响，是司机中枪，所以才会导致公交车失控冲向人群。
说是迟，那时快，刚才这些想法，都只是如同电光火石般在沈凉墨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下。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司机的身体推开，抓住方向盘，狠狠一脚踩上了刹车。
公交车在发出一阵阵巨大的难听的吱呀声，在地上拖出了长且密集的印子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但是已经不可避免的擦伤了几个躲避不及的行人的胳膊。
行人们尖叫起来，纷纷避走开来，站在一旁，见公交车停止，才顿住脚步围观。
若不是沈凉墨反应快，将民众的生命视同如自己的，做出了刚才的挽救动作，这辆如同猛兽一般的公交车，不知道会将多少人的生命卷入车轮下。
就在公交车刚刚堪堪停下的时候，沈凉墨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竟然是赵正阳。
“喂。”沈凉墨的声音非常平静，他知道，赵正阳一定已经发现他的行为了。
刚才开枪打司机的一枪，就极有可能是赵正阳所为。
沈凉墨的心头一阵阵的汗意入骨——大队长不仅变了，而且已经是变得完全陌生了。
曾经那个大队长，对正义的坚持，对生命的尊重，如同沈凉墨一模一样。
可是现在的大队长，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墨儿。”赵正阳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墨儿——这个称呼，是多少年前，沈凉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赵正阳对他的称呼。
可是此刻沈凉墨听在耳朵里，却是十分反感的。
“大队长。”沈凉墨再次淡然地说道。
他刚刚要松开方向盘，就听到赵正阳在话筒里的声音传来：“墨儿，你该不会是想要下车吧？”
沈凉墨感觉到异常，低头，看到一粒红色的激光光点印在自己的胸前。
这，意味着他已经在一只狙击枪的瞄准下了。
沈凉墨的手掌略略一紧，耳边传来赵正阳的声音：“墨儿，你不要妄想逃开。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从我的枪下逃离。但是……”
那粒激光红点蓦然在沈凉墨的胸前消失，快速地移动到了人群中，晃得让人的眼睛生疼。
赵正阳中气十足的声音朗朗一笑：“你确定，他们能够逃离开吗？”
“大队长你！”沈凉墨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隐忍的怒气。
“墨儿，这是你的优点，可是也是你最大的弱点。不如，我们来试试你的优点，或者说，你的弱点，到底能够撑多久吧？”
沈凉墨冷冷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可是如果你违逆我的话，违逆一次，我会射杀人群中的一个人，违逆两次，射杀两个，违逆三次，则四个，四次十六个，五次三十二个，六次六十四个，以此类推……放心放心，纽约人多，够我们好好玩这个游戏。”赵正阳的声音，非常中正有力，但是此刻听着，却让人心底的寒意，一点点从心底升起，直到发梢足尖。
沈凉墨知道，自己要逃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自己真的一旦逃跑，后果却真的能够犹如赵正阳所说，有无数无辜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牵连而送命。
沈凉墨顿了顿，伸手挂掉了电话。
他挂掉的时候，便将手中早已存好的信息传给了柯皓哲：立刻，马上，带苏薇离开！
沈凉墨知道，最坏的结果已经初现了！
赵正阳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赵正阳此刻，已经变得不可控了。
☆、293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所以现在，必须要让柯皓哲带着苏薇马上离开美国。
就算再身陷险境，也不能让苏薇跟着一起有事。
而这一次，因为赵正阳的关系，沈凉墨也渐渐地感知到了那个神秘的幕后人的存在。
只是沈凉墨现在还并不能确定、也没有想好到底以何种的方式，诱导神秘人现身，并将他一举抓获。
在沈凉墨冒险挂掉赵正阳的电话，将短信发到柯皓哲的手上后，柯皓哲马上就接受到了消息。
因为已经事前跟苏薇沟通过，所以这次柯皓哲开门见山说道：“苏薇，我们可以离开了。”
苏薇总感觉心头有些不舒服，不过知道自己就算多问也是于事无补。
她知道自己就算不怀孕，在这种时候也帮不上沈凉墨什么忙，还别说现在身体如此的不方便。
她强忍着心头砰砰的心跳，说道：“那我们走吧。”
上了柯皓哲的车，车子一路朝机场的方向驶去。
而沈凉墨在冒险挂掉电话后，看到代表着狙击枪瞄准镜的红色激光点，在人群中移动。
他马上重新拨打了赵正阳的电话，电话接通，却一直都是接通却无人接听的声音。
“赵正阳，接电话！接电话！”沈凉墨看着红色激光在人群中移动，低声咬牙说道。
沈凉墨的拳头紧捏起来，看向路上的行人，只听微不可闻的一声枪响，一个身影倒地。
这个身影距离公交车的位置非常近，就倒在了车下。
人群中骚乱起来，人人纷纷躲避不及地后退，让出一个极大的空地来。
空地上，一个被枪击中的人已经倒地，殷红的血液在地上流淌。
沈凉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打给赵正阳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赵正阳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刚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一样。
他声音爽朗地笑道：“怎么样，墨儿，我一向说话算话，这一次也没有食言吧？我说过，你逃走，其他人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当然，敢挂掉我的电话，也是要承担后果的。”
“我只是手机突然之间没有信号！”沈凉墨不想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苏薇身上，说了一个谎。
“啧啧啧。墨儿，好了好了，不要为你的错误辩解了。在我的位置，完全可以看清楚你的一举一动。错了就是错了，不要忘记了，刚才那个人，是因为你而死的。”赵正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爽朗，跟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完全不相符。
沈凉墨冷声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说过了，好好的呆在车里，不要挂断我的电话。”赵正阳再次重申。
“很好，我陪你玩这个游戏。”沈凉墨的声音微微提高，“大队长，今天你在这里陪我玩游戏，难道不耽搁你面见詹姆斯商谈事情吗？”
詹姆斯就是最近刚刚出狱的大佬，他曾经是跨国集团的犯罪人，服役多年，终于得到释放。
他的危险指数是极高的，今日赵正阳要见的就是詹姆斯。
赵正阳的声音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冷冷道：“你都知道了。”
“不，我并不知道。我并不知道自己认识的大队长，竟然私下和詹姆斯要商谈事情。也并不知道，坚持正义、威武不屈的大队长，除了沈谦的事情外，还做过哪些事情。”沈凉墨的声音里，略略带着嘲讽。
说道“坚持正义、威武不屈”八个字的时候，特意微微咬重了这几个字的发音。
话题一下子被沈凉墨主导了，赵正阳明显不爽起来，道：“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是神。不知道的事情，当然超过自己知道的事情。墨儿，我本来不想再和你为敌，但是你欺人太甚了，竟然跟着我到美国来。”
“再和我为敌？大队长，我曾经是的你下属，也是你的兄弟。‘再’字从何而来？”沈凉墨反问。
赵正阳的声音一下变得冷起来，哼了一声：“下属？兄弟？你竟然提起这四个字，真真是可笑。”
沈凉墨心念一动，说道：“大队长，我和你的事情，我们私下再谈。不要牵扯无辜的路人和民众。”
“墨儿，你害怕了？”赵正阳的声音陡然一转，“当初你取代我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时候，为什么那样有勇气？”
沈凉墨捏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原来竟然为的是这样的事情。
一向备受人尊重的前大队长，竟然是为了沈凉墨取代了他的位置，而耿耿于怀吗？
沈凉墨还记得，当初才跟着大队长的时候，大队长正值当打之年。
大队长当初，全心全意栽培他，本身就将他当做接班人培育。
沈凉墨接任队长之位，是没有多少异议的。因为在全队之中，沈凉墨行事，非常稳重老道，每次出任务，都是自己一马当先，自己每次都选择了最难最险的任务，而且完成得非常好。
所以即便当初他还非常年轻，但是接任赵正阳的位置，已经成为定局。
只是，他却比赵正阳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两年接任大队长的位置。
那是因为当初，赵正阳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无法再继续任务。上级才临时让沈凉墨马上兼任赵正阳的职位，继续这次非常重要的任务。
因为沈凉墨将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所以兼任兼任着，就慢慢取赵正阳而代之，提前被正式任命为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