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老大,那边来了一个人。”那人先是低头行了一礼,然后小声禀报道:“是楼大小姐。”
“是她?”男子的眉毛挑了一挑,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奇特的笑容:“她居然也来了……她来干什么,放松心情吗?”
“好像是来接人的。”那人继续禀报道:“对方……是一个女孩。”
“……有意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意外了,男子望了望人潮的另一头,正在被好事者逐渐围起来的那个地方,然后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同样接到了消息,似乎正在向着那里靠近过去的其他势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怕是要演上一出好戏看啊。”
“我知道了。”他转头朝着那个下属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然后才在逐渐喧嚣的声音中,对着怀中的那个女子耳语道:“走吧,咱们看热闹去……又怎么了?”
“回禀老大……”再次停下的脚步中,另一个西装下属闻声缓缓地走上前:“羽晨到了。”
“哦?”男子脸色一变,眼中猛然露出了欣喜的光芒:“那正好,咱们走!去迎接我们的功臣!”
他拉着红衣女子的手,朝着面前的拱形建筑内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不过没过几步,他就在某个同样一身黑服的男子面前停下了:“宇文兄弟……那边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大哥的意思是?”
“不用管太多,看看戏就好。”侧着脸的男子指了指道路的另一头,吵闹声渐起的方向,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少许:“注意一下细节,回头……给我讲讲就好。”
“……我明白了。”
被称为宇文兄弟的男子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然后才在其他人离去的背影中理了理自己的西服,转身向着路口处人声鼎沸的方向走去。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周围几伙值得注意的行会势力的目光,他施施然地站在了东塘站主建筑的阴影之下,然后才将自己视线的焦点,放在了围在某辆悬浮车周围的几个男子的身上:“刚才差点撞死劳资们知不知道,啊?”
“开个跑车就了不起了吗?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世面……”
“不赔礼道歉的话,我们火拳帮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世道的险恶!”
“普通的赔礼道歉可是不行的,最少也要陪我们哥几个转悠转悠……是不是啊?”
“对对对,哈哈哈哈……”
“……他们是傻子吗?”
自称宇文兄弟的黑衣男子,脸上露出了一副冷笑:“简直是不想活了……”
呼——
稀疏的围观群众间突然再次发出了几声惊呼,那是几辆挂着蓝色印章的悬浮车呼啸着驱赶出了一大片区域,然后停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警察!你们几个聚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分开,到一边蹲下……”
“不要堵在这里!让开道路!”
“都散开了散开了,这里是车站,你们这样是要影响别人正常出行的知不知道?”
“走走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几个!谁让你们走了,啊?说,你们刚才堵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闹事?这里可是华蓝市……”
“几位大哥误会了,我们是塘桥的人……我们大哥叫东皇哥,跟你们队长很熟的……这位队长,你一定听过的吧?”
“什么东皇哥,不认识!都给我老实点,你们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嗯?刚才是你们带的头的吧?”
“不是,不是的这位大哥!我们是……我们是……对了!刚才他们两个打了我们家的兄弟,我们是来找他们理论的!”
“他们?谁?”
“就是那个小黄毛,还有那个小妞,他们是一伙的!还有这个小……她刚才差点撞死我们兄弟几个,后来还说我们不对!我们刚要找她算……理论呢!”
“……”
“喂!”看着那个警官模样的人突然沉默了下去,躲在角落里的梦竹急忙喊了出来:“明明是你们的那个……那个人先欺负我们的!”
“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先动手打人,我们可是有人证的!这位队长,你看看我们兄弟受的伤,鼻子都被打歪了……”
“对啊对啊,你看我们兄弟这副惨样,你再看看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样子……你给我们评评理啊!”
“是啊是啊,他们才是闹事的元凶啊!”
“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呃。”
饱含深情,声泪俱下的混混们互相鼓噪着,然后像是忽然警觉了什么一般,望着那个依旧沉默的队长,缓缓地停住了自己这边的指控声。远方旁观者的目光中,站在那群人面前的那个警长缓缓地转过了身,然后一脸严肃地走到了另一边的小姑娘前方,那位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墨镜女子的面前:“……楼小姐。”
“好久不见了呢小方同志。”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优雅的微笑:“唔,现在是方队长了呢……怎么是你呢?”
“会场那边有点忙,薛大哥无法抽身,所以……”那警察摘下了头盔一样的帽子,然后微微地躬了躬身:“就让我来接您了,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无妨。”女子伸出了挂着白纱的手,示意对方不要在意,然后举着手中的墨镜,向着自己的悬浮车摆了摆:“那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一些东西,还是先去那边放下再说……唔。”
她回过头,对着站在后面的梦竹说道:“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来?”
“啊?”依然不明所以的女孩迷茫地睁着双眼,最后犹豫着摆着双手:“我们……你,呃……我们还要等人……”
“如果你们等的是絮语流觞的话……”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那就跟着我便是了。”
“……什么?”
“果然如报告中的一样可爱呢。”
看着小姑娘愈发睁大的眼睛,白纱女子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地灿烂了:“走吧团长大人,你还没有去过联盟驻地吧?今天……”
“就由我来做向导好了。”
她甩开了黑亮的长发,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转过了身,然后踏着自信的高跟步,走向了自己的跑车方向:“方警长,麻烦你了。”
“……剩下的这几个人呢?”
“……我今天的心情很好,所以原本是不想说什么的。”
望着正在不远处一脸死灰的那几个自称火拳帮的成员,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了淡然的微笑:“不过……他们刚才说了几句不实在的话,所以……”
“你看着办吧。”
“……明白了。”
被称为方警长的人点头的动作中,女子打开了自己的车门,然后望着远处依然还在犹豫的那个女孩和年轻的男子,有些好笑地摇头说道:“怎么,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梦竹急忙摆着双手:“可是……大叔还没回来呢。”
“哦?”
女子的眼睛一亮,然后在后方陡然响起的哀嚎声中,几步走回到了女孩的身边:“他已经来了?他在哪里?”
“他,他刚才说去上厕所……”梦竹的双手相互交叉着,话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呵。”
长发及腰的女子环视了周围一阵,最后却是缓缓地低下了头:“还是不想见我……吗?也罢……”
“我们走吧。”她低声说道:“不用管他了。”
“这,这怎么可能嘛!”梦竹声音急促地回应道,目光也在周围的人群中焦急地游曳着:“他又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凝兰姐姐也还没有到……”
“凝兰的话,你们就不用管了。”白纱女子再次转过了身,向着车子的方向走了过去:“毕竟她能不能来还是两说,至于你的大叔嘛……”
“你放心,他知道我们的去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他……”
“可是比我还要熟悉那个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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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回来了。”
塔隆平原西侧,安塔小镇,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推开了某座临时搭起来的防御堡垒的后门,魁梧的身材略微难受地挤了挤,让过了一个想要出去的行会会众:“情况怎么样?”
“帝国人还是没有动静。”双手撑在桌子上的断风雷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两眼却是依旧紧盯着眼前的布防图:“看来他们是真心的。”
“……他们的要求呢?”由于长时间忙碌而疏于打理自己的断山岳抹了抹自己的胡须,然后弓着腰挪到了刀疤男子的身旁:“是不是还是割地赔款那一套啊?”
“简单,但是有效。”断风雷的话音中似乎没有生起任何的波澜:“毕竟我们现在是待宰羔羊,没什么好说的。”
“安塔镇的防御呢?”
“……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三弟已经去了西南方的哨塔,随时会把最新的消息送回来,如有必要,抵挡上一阵也是可以的。”断风雷头也不抬地说道,手里的动作也是丝毫未停:“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万多的临时守军,再加上我们这几千号人。”他长出了一口气:“还有这几百里的战线……这就是我们的全部了。”
“……”
难言的沉默中,小小的堡垒也随之寂静了一阵,直到刀疤男子的手上的写划动作停下之后,才有属于他的老练声音再次响起:“好在帝国人还没有太过分,提出的要求也还在我们的接受范围之内,唯有一点……”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他们要一些人。”
“……谁?”
“这就是名单。”
断风雷单手一递,将之前自己所批注的东西递到了大汉的手中:“前线有我们就足够了,如果可能的话……这件事还是由你亲自去办,记住……”
“这就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了。”他低声说道:“务必要抓在我们手中。”
“那……自由之翼呢?”大汉点着头接过了名单,然后再次疑惑地问道:“他们不再推波助澜了?”
“嘿,再过两天比赛就要开始了。”断风雷嘿嘿一笑:“除非他们完全不管联盟杯,不然的话……暂时的停战是必然的。”
“……好吧,那就先这么干。”魁梧的大汉点了点头,转身又向着堡垒的门口挤了回去,不过下一刻,他又拍着脑袋转了回来:“对了,今天去接兄弟的人回来了。”
“……怎么,安排上出了问题?”
“没有,不过……”断山岳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缓缓地说了出来:“他们说,楼大小姐也抵达了这里。”
“……今天?”
“今天中午,东塘站。”断山岳低声说道:“她……亲自开车过来的。”
“楼语殇……哼,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从鼻中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刀疤男子叹息着说道:“如今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露面,还是亲自赶到了这里,这是不是意味着……”
“那个男人……段天峰,也要出现了。”他转过了头,眼底全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光芒。
“他就在华蓝市,对吗?”
345 织梦之巅,再现未来()
絮语流觞的到来,所造成的影响其实远不止这些,作为一名曾经统治游戏职业圈的王朝中的一员,她的重新出现不可避免地引来了大量的关注,以及无数来自于玩家的猜想,不少刚刚赶到这里的人甚至悄悄地跑到了联盟的行会登记线下服务中心,看克鲁希德这个名字有没有被再次拾起——至三年前曾经出现过的那支无敌的队伍,虽然并没有一直沿用某个统一的行会名,连所谓的战队都采用了随心所欲流的命名方式,但克鲁希德这四个字,确实用到了那个时代的最后,进而成为了传说里的最后一道回响,所以人们依然有记忆的,同时也是最有可能再次被别人所利用的,自然也应该是这四个字才对,更不用说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时代本身的含义了。
当然,三年来涌现而出的新玩家们,对这样的名字与时代自然是非常陌生,所以许多人对于网上热议的她以及他们的传说,通常都是通过老玩家的讲述而得知的。
“克鲁希德?你是2132年以后才接触的虚拟游戏吧?什么?不是?那你以前都玩的什么……你这不叫休闲,你这叫避世吧?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断天之刃,御天之盾,还有暗语,剑北东,絮语流觞……那是一支伟大的队伍,无人能敌,无可抵挡。虽然后来解散了有些可惜,不过你们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就不要随意地评论了。”
“那个时代的联盟杯,大家都是去看表演的,看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新奇战法,击败一个又一个的对手……你们以为只是普通的强大吗?错,他们往往使用过是游戏框架里的技巧,突破的也是游戏中的极限,像重影步、瞬间攻击、二重吟唱、剑盾融合,乃至最后的双持之术……每一次的突破,都会在让对手大吃一惊的同时,惊爆所有人的眼球。”
“那不是仅仅是什么优秀的操作或者强大的意识所能概括出来的,也不仅仅是什么武功和体术,他们代表的是身为玩家所能创造出来的最高水平。”
“所有人都是他们的观众,包括现在依然活在舞台上上的这些队伍们,虽然他们相对来说更惨一些,当的是群众演员,不过不是没有人想要超越他们的,至少那时候的断风雷还算年轻,血之手也还在,繁花似锦还不是个谐星解说,公正之剑的老大东风拉面也算有点本事……可没有人能够将自己的超越化为现实,没有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王朝抑制了联盟的发展,不过那都是私下里的讨论,我们还是很期待看到他们的表演的,每次联盟杯,他们的打法和经验总是能上演一场场匪夷所思的比赛,然后在各式各样的意想不到里完成胜利……”
“他们的消失,对联盟来说或许还算是好事。”某个论坛的热议贴中,共同开着回忆录大会的老玩家里的其中一个人,最后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但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损失,任何意义上都是。”
“但是她又出现了,曾经主打法系职业的絮语流觞……”
“没用的,至少克鲁希德没有再出现,而且……没有断天之刃的克鲁希德,还能叫织梦之队吗?”
“是啊,陈天凡已经老了,剑北东也发誓不再入会……”
“很多人都已经散了,说重组就重组……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知道那些战队的人,还有联盟里的家伙们知道一些什么,他们理应比我们更加关心这件事情才对……”
“也许只是单纯地炒作而已,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又或者……她只是来看第十一届联盟杯总决赛的。”
“哈,楼上是想说她只是闲不住了,然后想要重新复出吗?不可能的,当初那么多战队邀请她,最后都没有结果,凭什么因为这样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那些行会与战队都会紧张上一阵子,至于其他的消息……咱们看不出来的。”
“就是个观众!出来散心行不行?结果搞得你们神经兮兮的……”
“就算是观众,第一年和第二年怎么没来?联盟脑子抽了不成?我敢拿自己的脑袋打包票,这届联盟杯肯定有猫腻……”
“可能吧,毕竟是自由世界。”
“对啊,那可是自由世界啊。”
自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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