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松手,腾身纵起,双掌下拍在,钟子媚足跟上一碰,向旁跃开。
钟子媚身子一晃,跌跌撞撞的向前跑,似乎心情略有激荡,跑了两步,听声音李易没有追来,便即停步。
只李易正笑吟吟的站在后面,侧着头看着自己,钟子媚脸又是一红,道:“你怎么不追了?”
李易跟钟子媚也没接触几次,听她说话就更少,此时一听,只觉钟子媚声音柔中带韧,叫人听了一句又想听第二句,笑道:“我怕你打伤我。”
钟子媚动动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可能平时本就不善言语,估计文化水平也不高,心里所想的就未必清楚,说就更是说不出来了。
李易上前两步,道:“谢谢你替我照看子珊,要是没有你保护她,她这个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了。”
钟子媚道:“她真是你女朋友?”
李易不禁好笑,这么明显的事,怎么还得问出来,便道:“是啊。”
钟子媚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道:“我原来也知道,但是……,你亲口说出来,我就……”
李易看着她低垂的粉颈,真想扑上去一把抱住,狠狠的亲上一口,不由自主的便又迈上一步。
钟子媚的脸上忽然闪出十分坚毅的神色来,转身又走,李易伸手一把拉住,道:“好不容易见了一面,你还躲什么,走,我带你四处逛逛,咱们好好聊聊。”
这一下午,李易拉着钟子媚在街上闲逛,好几次想请她吃些什么喝些什么,钟子媚却都不去,似乎对都市生活有种发自内心的抗拒。
最后李易笑道:“咱们逛了两个多小时,你既不说话。又不肯吃东西,你有功夫不怕饿,我可是要饿昏过去了。”
钟子媚略显歉意,道:“你吃什么我就跟你吃什么?”
李易见旁边正巧有一家肯德基。想起过年回家,曾经带着林子珊在快餐店着实低调的装了一回,不禁触动心事,便拉着钟子媚进了肯德基。
这个时段正是人多的时候,李易当然依着钟子媚的品味,哪知钟子媚这个美国来的姑娘,却既不会说英语,也不熟悉肯德基的快餐。
最后没办法。李易只好自己作主,买了个全家福套餐,又买了几个不同品味的圣代。
钟子媚似乎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当她尝试了一下蓝梅口味的圣代之后。忽然发觉这东西好吃的不得了,竟然一口气吃掉了四个圣代。
李易吃了个汉堡也就差不多了,这些快餐太过油腻,让人有饱胀感,却没有满足感。
钟子媚的吃相说难看也难看。说可爱也可爱,不大会儿功夫,李易买的这些东西,百分之七八十都进了钟子媚的肚子。
李易笑道:“你这个小肚子居然能装这么多东西。”
一般女孩被人调侃食量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钟子媚似乎不通世务,听李易这么说。便道:“要是有,我还能再吃些。”
李易大笑。又去买了些不同口味的东西,钟子媚不大会儿功夫又都干掉了。
李易道:“你不是从小就在美国吗,怎么对肯德基这么不熟悉?”
钟子媚道:“你怎么知道我从小在美国?”
李易一本正经的道:“我是高人,什么都知道。”
钟子媚似乎半信半疑,但是最终却是信了,眼神中充满了一种爱慕和崇拜。
钟子媚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李易可以很直接的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很多东西,见她居然就信了,心里不禁略有歉意,到底是出于什么愿意,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觉得在这种小事上骗骗这种不通人事的姑娘,也有些不妥的缘故。
李易忙道:“我刚才是逗你的,我有一个朋友,他能在网上查出你的资料,是他告诉我的。”
钟子媚哦了一声,道:“网上怎么说?”
李易小声道:“你们打黑市拳的人一般身份都很隐秘,网上的资料也不是很全,我只知道你是螳螂门的,另外,你师父欠何昌很多钱。”
李易一提到何昌,钟子媚的双眼中忽然闪出一丝杀气,这股杀气叫李易也不禁身上一抖,但这股杀气一闪即逝,钟子媚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道:“何昌是我杀的。”
李易忙四下里看看,所幸四周很乱,没有人听见。
李易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你说话小心些,别叫旁人听见。”
钟子媚也警惕的向四下看看,对着李易点点头,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努力的效仿大人的一举一动。
李易见钟子媚一忽冷酷无情,残忍狠辣,一忽又显得很是幼稚,在都市里,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比猴都精,可是钟子媚虽然下手不留情,在做人处事方面,却显然是空白一片。
李易忽然觉得钟子媚很可怜,道:“你今年多大了?”
钟子媚道:“可能是18。”
李易道:“什么,可能?”
钟子媚道:“我长这么大没过过生日,我一年一年的推算,今天应该是18了。”
李易轻轻拉住钟子媚的手,道:“你看可怜,连自己多大年纪都不知道,干脆,今天就当成你的生日。”
钟子媚显得很是兴奋,道:“真的可以吗?”
李易道:“当然可以,喏,你看。”
说着举起一个冰淇淋的空筒,笑道:“我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钟子媚双眼毫不错神的盯着李易,爱慕之情像水一样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忽然钟子媚眼角一湿,两滴眼泪流了下来。
李易忙伸手给她擦拭,道:“你看,我不会唱歌,把你都给唱哭了。”
钟子媚道:“你真好,我长这么大,没有人对我好。”
李易笑道:“你是美女呀,我对美女当然好了。”
钟子媚道:“我很漂亮吗?”
她这话问的很大声,四周有人立刻扭头来看,一般来说,在公共场合,听到一个女孩这么说,大多数人都会嗤之以鼻,但是这一次却是例外,这些人扭头一看钟子媚,都立刻觉得果然是个美女,尤其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英气,是其他扭扭捏捏的都市女孩所不具备的。
李易见她这么不靠谱,额头黑线暴增,道:“这个,我看,你吃饱了,咱们还是走。”
李易急匆匆的拉着钟子媚出了肯德基,一直跑出好远这才停步,见四周无人,李易道:“大妹子,你在公共场所可不能这么大声的说话呀,祸从口出,你知道,你,你身上还背着人命哪,你习惯了这么说话,要是叫人知道了怎么办?”
钟子媚嘻笑道:“不会呀,我从来不到人多的地方去,今天是第一次,要不是你带我来,我也不会来的。”
她这时笑的就像是花一样,李易盯着钟子媚的脸,一下子感到春天来了。
钟子媚向四周看了看,道:“前面不远就是我租的房子,你跟我一起去。”
李易还是头一次被美女主动邀请到人家家里去,骨头不禁有些发飘,心里暗想,这是神马征兆,难道……
287干柴碰烈火
第二卷 初入人世间 287干柴碰烈火
钟子媚快步如飞,拉着李易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一个小区,这小区看起来普通的很,也不是封闭式的。1(1)
钟子媚租的房子就在顶楼,她就像个初恋的小女孩一样,身体轻盈,如燕子般飞到了家门口,高兴的门都打不开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钥匙插到孔里去。
房门打开,李易见这屋子不过三十来平,但是屋子里几乎什么也没有,所以倒也不显得狭窄。
钟子媚道:“快进来,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
李易进了屋,见屋子里只有一张铁床,一个冰箱,灶台上却什么也没有,连只碗都没有,屋子倒还算干净,就是显得冷清了些。
钟子媚道:“我这里怎么样?”
李易一笑,道:“很不错,清新雅致。”
钟子媚道:“那是什么意思?”
李易道:“呵呵,没什么,是说你好的意思。”
钟子媚脸上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道:“对了,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法度严谨,攻击力却不是很霸道。”
李易道:“教我功夫的人很多,不过你大都不认识。你是螳螂门的,那你练的应该是七星螳螂拳了?”
钟子媚道:“不是,是梅花螳螂拳,比你说的那个简单,但是威力很大。只不过我年纪小,所以我只挖敌人的眼睛,点对方的大穴,以巧取胜。”
李易坐在钟子媚的身边,道:“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钟子媚本来高高兴兴的。就像小女孩第一次吃到了糖果,可是一听李易叫她说说过去的事,一张俏脸不禁唰的沉了下来。
钟子媚道:“我不想提这些。”
李易知道她的过去一定很苦,拍了拍钟子媚的肩头。道:“那就不说了,咱们说点高兴的。”
钟子媚忽然一头扑在李易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易一下子被女人的阴柔撞了一下腰,心神一荡,手向钟子媚的***摸去,可是刚刚碰到她裤子,却觉在美女哭泣的时候这么做实是有些乘人之危,便将手的位置一提。放在了钟子媚的细腰上。
钟子媚哭了一小会儿,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我最后一次哭是在我练功的时候。后来很多年我就一直没哭过。
好,你既然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我就说给你听。我就是螳螂门的,我从小父母就死了,被我师父收养。你知道我师父的,他叫谢洪顺,不过并不是螳螂门的正宗传人,他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四五岁就跟师父去了美国。师父教我打拳,那个时候主要是练基本功。练功很苦,我师父虽然常常打我。但和其他的师兄弟相比,打我已经算轻的了。
我们这个门里练指力,除了用双指倒立,还要用手指插铁砂,我开始的时候还哭,到后来变的麻木了,连疼都不知道了。
我练功的那些年,师父从来不叫我们上街去玩,也不叫我们看电视,男徒弟和女徒弟也不许说话,每天除了吃饭练功就是睡觉。
后来我大概十五岁了,来月经都一年了,(李易听到这,头顶寒鸦阵阵,呜呀呜呀的飞着,李易心道,这小妞看来真的是不懂事,来月经都随便的跟人家说,还轻描淡写的,就像说自己吃饭了一样。)师父就拉我们出去和人比武,有美国人,有俄罗斯人,有泰国人,还有黑人,不知是哪国的,我后来知道这是黑市拳,把对方打死,就能赚到钱。
我们赚到的钱都存在师父那里。师父说,等我们长大了,打够了一百场比赛,就把这些年赚的钱都给我们分了。
我在美国打了两年拳,几乎没有败过,因为我总是挖人眼睛,观众们喜欢看,所以凡是有我出场的比赛,观众都愿意出很多钱来看。{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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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两年多里,我的那些师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有些人残废了,就被师父卖到黑市,摘了器官拿去卖。”
李易虽然经历过很多残忍的事,但是听到这些拳手临到死,还得被人把器官摘了卖钱,后背不禁发凉,双拳握的紧紧的。
看钟子媚的样子,似乎他对谢洪顺颇有些师徒感情,但李易觉得这种所谓感情,多半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
钟子媚续道:“后来我听人说,这些黑市拳的比赛是分等级的,我们因为功力还不够,参加的都是非一流的拳赛,一流拳赛上的选手都很厉害,他们可以一招致敌人死命。
去年年底,师父频繁的叫我去参加比赛,他说他欠了别人很多钱,叫我比赛替他还钱,我就只好去打了。
但是这一次的对手大都很厉害,我拼了命才能取胜,最后一次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船上,带我走的人就是何昌。
何昌跟我说,我师父欠他的钱,但是没有还完。我最后那次参加比赛晕倒以后,我师父本想把我送到医院治病,可是他不能见光,于是何昌就提议把我送到他在美国的一个医生朋友家里的诊所治病。
就在我刚被送走之后的几个小时,美国警察开始扫荡黑市拳基地,我师父因为拒捕被警察开枪打死了,所幸我不在当场。
后来何昌见风声很紧,又见我很能打,就把我偷偷运回中国,所以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船上。
何昌说叫我替他在国内打黑市拳,替我师父还债,我当时什么也没想,从小我就听师父的话,已经习惯了,新的老板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回国后又养了一段伤,就替何昌出去打拳。有时有香港打,有时在海州打,又时又在上海打。
这里打拳的拳手功夫都不太高,我又是常胜。何昌很高兴,又见我平时从不惹事,对我渐渐放心,还叫我住在他家的一个小阁楼里,叫人按时给我送饭,我想练功就到他家里的练功场去。
我平时没事了,也可以到附近走走,他给我一些零花钱。我就用这些钱去买雪糕,买饼干吃,可是我不敢走远,不敢向闹市区里走。我当时看见汽车都有些害怕。
何家的人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在何家院子里乱走,只要不向前院走,他们也不拦着我,我就可以逛他家的花园。逗他们家的小狗……”
李易知道这个何昌把钟子媚当成了赚钱的工具,甚至可以说当成了一条狗来养,可怜钟子媚功夫虽好,却屈服于她从小屈服的秩序。李易不禁将钟子媚轻轻的搂了搂。
钟子媚心里猛烈的一跳,呻吟了一声。接着道:“后来……,那一次我遇到了你。本来那一场我就要输了,你却出手帮我,我当时心里直跳,胸口又热,脸也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后来你,后来我跟何昌说,我不想再打拳了,我问他我师父还欠他多少钱,我再打几场还完了债就走。
何昌很生气,说我师父欠他好几千万,说我一辈子也还不清,我当时很生气,我再不懂也知道他是骗我的,他是个骗子。
我看四周没人,我就一指头戳在他紫堂穴上,我知道点了这个穴道,他必死无疑,而且不见血,也没有伤口。
我知道何昌家的现金都放在哪,就放在何昌卧室的抽屉里,我师父跟我说过,这些钱是要在我长大后还给我的,我师父死了,那我就要从何昌的手里把钱拿走。
我动作很快,当时就逃出来了,我从我的小阁楼里爬下来的,我到了大街上,跑出很远,也没见后面有人追我。
我虽然很怕到市里去,但是我知道留在何家附近肯定有危险,于是我就到了这里,看见墙上有租房子的小广告,就租了这里。
我也不会做饭,平时出去买很多现成的,回来放到冰箱里,饿了就吃,这样就不用洗碗了。”
李易一笑,点着钟子媚的鼻子,道:“幸好你懂如何租房子,要不然就得睡在大街上了。那何家的人再想找你就容易了。”
钟子媚抬起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易,道:“我,我逃出来,其实,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去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
后来我在街上偶然看到了你的那个大个子朋友,我就暗中跟着他,才知道你在酒里工作。
从那天开始,我天天在暗中看着你,我只是想……,我……,后来我知道原来你有女朋友了,她真的跟我长的很像,我就开始暗中跟着她,我当时真想一指戳死她,我不想在你的身边还有别的女孩,可是我又没下手。”
李易听到这,出了一身的冷汗,钟子媚不通世务,她下不下手,全凭一念这差,林妹妹呀林妹妹,你可真是命大。
只听钟子媚道:“我本来想下手的,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