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橙汁成喝出苹果味？
……
橙汁当然不能喝出苹果味，但橙汁却能让人直接昏睡。
苏妍舞只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眼前一片漆黑，软绵绵的躺在了夜语昊怀里。
夜语昊对苏妍舞的突然昏迷没有一点意外，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手指慢慢拨开她额前散落的头发，拿过一边折叠整体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夜语昊的动作很仔细，很慢，也不说话，仿佛苏妍舞根本不是因为一口橙汁而昏迷，只是正常睡着了一样。
曲问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夜语昊的动作。
夜语昊把苏妍舞身边的薄毯铺好，密密实实地盖上，转头看着曲问水，也不说话。
曲问水下意识的挺直腰身，在完全没有意识中做了防御动作，过了片刻，才听见那个优雅温和的声音轻轻开口，“我在等你的解释。”
这一声平淡如常，没有一点情绪，曲问水听了却将一双温柔的眼眸眯起，那张漂亮恬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奇妙情绪，唇角却不受控制的弯起，“我以为你会明白。东方四少之首，这名头不是白叫的，当年你也是第一个看出我有问题的人。”
夜语昊安静地问了句，“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年拆穿你了？”
他的问话又淡又轻，曲问水咬了下嘴唇，强迫自己调转视线，转而凝视夜语昊一双幽蓝漆黑的凤瞳，心里涌上来对强者的惶然被她硬生生压制下去。
她定了定神，答道：“我从来没怪过你，是我自己的本事不如你才会被你看穿，那时候我们是敌人，对敌人，不应该有丝毫的放松。如果你不拆穿我，那么结局很可能是我杀掉你。”
夜语昊点点头，安静地看了片刻曲问水，再度淡淡开口，“当年你纵火烧了整栋别墅，只留下一根肋骨，我一度以为你已经死了，现在仔细想想，那根肋骨应该确实是你的，就在几天前，当我知道你没死的消息，我就在想，你是在什么时候动手术将自己的一根肋骨抽出来的？寻常人不会没事抽自己的肋骨，虽然抽出一根对普通人的身体没有直接影响，但你是亚洲最好的杀手，这一点点瑕疵很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335。第335章 夜凡离的决定【万更456】
曲问水在夜语昊开始说的时候就屏住呼吸了，可随着夜语昊的说辞，她慢慢勾唇，最终在唇畔形成了一个浅笑，“你说的很对，抽出一根肋骨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影响，而对我们这种人来说，那后果很可能是致命的。”
“所以……”夜语昊扬眉。
“所以……”曲问水微笑，“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绝路？”夜语昊抿了抿薄唇，笑得意味深长，“你所谓的绝路指的是什么？是我一开始怀疑你，追查你背后的势力有了眉目，还是你觉得如果你再不做这种断尾保命的事情，就会真的死掉……曲问水，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你竟然怕到要抽出自己的肋骨，伪装自杀，还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苦苦等了5年。”
“……”曲问水什么也没说，她眉宇间的温暖黯淡了几分。
从来都是优雅微笑的夜语昊此刻也是笑容迷人，全然没有一点解密拆穿的神态，出口的话却是：“曲问水，你隐瞒了五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曲问水沉默着，忽然沉笑，“夜语昊，你在怕什么？”
“……我怕？”夜语昊笑，笑容和雅。
“难道不是吗？”曲问水直视眼前这个优雅过人，聪明绝顶的男人，“你明知道那杯果汁里被希儿下了药，还是让苏妍舞喝了，不就是怕我会在她的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吗？五年前我奉命杀裴凤桐是中了催眠术，不得不这样做，最后也不得不付出惨痛的代价消失。五年后，苏妍舞一样中了催眠术，目的却是杀你……这个剧情很眼熟吧？你怕苏妍舞会变成当年的我，怕苏妍舞也像我一样，走上那条不归路，对吗？”
夜语昊在几乎来不及看见的速度下动了下眼瞳，看了眼对面那笑颜温暖的女人，慢慢启唇，“你以为自己可以看透我？”
“怎么可能，”曲问水微微笑着，一字一句，“东方四少夜语昊，我自问没有你聪明，也看不透你。可是夜语昊，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东方四少的势力很大，可一样有人敢要你们的命，能有本事和你们作对的，势力与你们相比，不会小到哪里去的。”
“虹影吗？”夜语昊慢慢问着。
曲问水没回答，只是缓缓垂下头，漆黑的长发从肩膀滑落，遮盖住了她所有表情。
夜语昊看了她片刻，忽然伸出手，将那本下了药的果汁往前推，然后微笑，“不对，虹影只是一个势力的附属，而你，是就是来自那个势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曲问水浑身一僵。
夜语昊顿了一下，笑得越发优雅，“那个势力才是真正铲除东方四少的人，虹影是他们的一把刀，而你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虹影与你都是那个势力的下属，当年你奉命要杀裴凤桐的时候中了催眠，我最开始的猜测是你直到对凤桐下手的那一刻催眠产生了变化，其实不是，你应该是在更早之前就爱上了凤桐，你很聪明，知道自己不杀凤桐，那个势力不会放过你，而你如果对凤桐说实话，凤桐为了你一定会和那个势力站在敌对上，对凤桐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所以你在凤桐不知情的情况下抽了自己一根肋骨，按照计划对凤桐下手，避开了要害，然后凤桐如你所想的那样，因为你的背叛而恨之入骨……接下来就是一切如你所愿，别墅起火，你失踪，留下的肋骨证明你的死讯……”
随着夜语昊那优雅温和的声音，曲问水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当年的一切如同画卷被铺开，她一步一步的计划被夜语昊尽数拆穿，赤·裸·裸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你失踪了五年，因为很清楚东方四少和那个组织的本事，因此这五年你不但不敢高调生活，甚至不敢去查凤桐的一举一动，生怕露出自己的行踪，所以你不清楚凤桐利用你的肋骨DNA，还让其他女人生下了希儿……”
桌子上那杯橙黄果汁原本晶亮的颜色在曲问水眼里看久了，便腻了起来，她猛地闭上眼，努力让呼吸变得通畅，却因为夜语昊的话而异常艰难。
“如果不是我通知希儿你的存在，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夜语昊看向沙发上脸色雪白的曲问水，看了一会，慢慢眯起那双华丽优雅的长眸，轻声道：“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力量……五年前你不信任我们，宁愿假死也要离开凤桐的保护，五年后，机会可以重来一次，你还不相信我们吗？难道你背后的那个势力，真的能大过我们四个人？曲问水，你把东方四少想的太简单了！”
曲问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猛地抬头看夜语昊。
夜语昊本就是极优雅华丽的容貌，但此刻他眸色一线，却凌厉沉稳起来，会客厅里浅淡温暖的颜色融化不开夜语昊眼眉间的高贵疏离。
“曲问水，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凤桐，”夜语昊看着曲问水，轻轻地说，“舞儿中了催眠，是虹影下的暗示，连凤桐也解不了，你是和虹影来自一个势力的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彻底为舞儿解除催眠，这个人，只能是你，因为你是唯一和那个势力有交集的人。”
曲问水剧烈的呼吸了一会儿，才呼出一个极轻的声音，“夜语昊，我和苏妍舞不一样。”
夜语昊忽然笑了一下，慢慢勾唇，那双黑中带蓝的华丽长眸渐渐深沉，原本清淡的蓝彻底覆盖浓黑，一双蓝眸闪烁不定。
曲问水瞥开眼，不再直视夜语昊，轻轻地说：“我却是和虹影来自一个势力，那个势力起源东方，在有华人的地方都有他们的人，你知道，华人占了全球三分之一的人群，这个势力有多大，我不说，你也该明白。”
“华人的势力……”夜语昊轻声微扬。
曲问水点头：“这个势力叫龙门，虹影是龙门十一年前培养的新势力，也是目前为止龙门唯一曝光的组织，事实上，虹影也仅仅是龙门旗下的一个杀手组织而已，龙门势力遍布华人所在区域，真正的势力与你们东方四少应该在伯仲之间，你们东方四少是在白道称霸，龙门是在****称雄，可你们毕竟是明处，与龙门相比，吃亏太多。”
说到这里，曲问水顿了顿，继续道：“就像龙门的人知道东方四少有多强，可东方四少知道龙门吗？如果不是虹影在龙门位置特殊，你们甚至连虹影也不一样知道。五年前我出现，你对我产生怀疑，想必你也追查过我背后的势力，现在五年过去了，以你夜语昊的本事，追查到了吗？”
摇摇头，曲问水苦笑，“没有，你没有追到龙门任何蛛丝马迹，夜语昊，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而是我没有办法摆脱对龙门的恐惧，我太清楚龙门的势力有多大，也太清楚龙门做的都是些什么勾搭，那些血腥的，我现在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夜语昊，出身高贵光明的你们是永远想象不到的。”
“所以，你才宁愿抽了自己一根肋骨，来摆脱我们和龙门？”夜语昊慢慢的问。
“是，没错。”曲问水低头，非常苦涩的笑，“抽骨割肉有多痛苦你永远也不明白，我宁愿这样做也要永远消失在你们和龙门面前，是我那时候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听到她这么说，夜语昊缓慢地抬头看她，然后，慢慢说道：“五年前你怕凤桐为了你和龙门对上，那五年后的现在呢？”
曲问水叹息，“现在已经不能不冒险了……我有了希儿，我不可能再像五年前一样消失了……希儿很聪明，也很出色，可希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他看起来是聪明绝顶的孩子，其实他很缺安全感，怕我会再消失，为了希儿，我也不能不相信你们了。”
夜语昊听了这句话，沉默片刻，低头看着在自己腿上睡得香甜的苏妍舞，修长的手指沿着苏妍舞红扑扑的小脸轻轻抚摸，低声道：“虹影……应该是龙门，现在不要凤桐的命，而要我的，所以舞儿被我连累了，舞儿是无辜的，比你更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弄成这样，你觉得，我会放过龙门吗？”
说到这里，夜语昊轻轻一笑。
非常非常温柔的笑。
曲问水知道这一笑里的含义，夜语昊在对她说，他与龙门，不死不休。
她慢慢闭上眼，低声说：“为了希儿和我，凤桐也不会放过龙门，云疏影与秋亦寒和你们向来是同进同退，东方四少与龙门，真的站到了对立的局面上。”
“原本就是敌人。”夜语昊轻声道：“他们如果不对舞儿下手，或许我不会对她们赶尽杀绝，可他们偏偏动了舞儿……”
那便是，自寻死路！
☆、336。第336章 夜凡离的决定【万更78】
曲问水漆黑的眼睛望着夜语昊，她一直都知道，夜语昊是东方四少中最稳重的一个人。
不然五年前不会第一个能看出她破绽。
而同时，夜语昊也是东方四少之首，如果他死了，东方四少等于毁了一半。
所以，龙门才会铤而走险，让虹影第一个杀夜语昊吧。
“现在，请你告诉我，舞儿的催眠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问水的看着苏妍舞那张红润，完全看不出病态的小脸，“凤桐说过她的情况，被三个人连续下了三种不同的催眠，情况比我当时复杂多了，在龙门有很多专司其职的人，当年我还在龙门的时候，催眠最厉害的人叫龙采凝，她身份很特殊，我也只见过一次，我当时的催眠就是由她下的，如果龙采凝现在还活着的话，已经有四五十岁了。”
“龙采凝……”夜语昊喃喃自语。
“五年前，龙门的总部设立在大陆，现在我就不清楚了，龙门势力庞大，走的又是****，他们如果有心隐瞒行踪，短时间内也很难查得清楚。”
听她这样说，夜语昊隽秀的眉眼微微眯起，低头看向苏妍舞，指尖慢慢扫过她的美目，从耳畔滑落，拂开了一缕散落发丝，声音柔和起来，“不管多难，我一定会铲除龙门。”
“……夜语昊，有一件事情，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我在怀疑，”曲问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苏妍舞，“她身边应该有龙门的人，毕竟施加三重催眠很难掌控，如果没有这一行的高手维持，她很可能会在杀你之前就疯掉。”
“这一点我知道，我也知道她身边藏有虹影的人。”
“你知道虹影潜伏在苏妍舞身边还不出手？”
夜语昊摇摇头，“虹影的人虽然三番四次想要杀我，也确实做出了些样子，可我总觉得，他们并没有使出全力，对我也似乎也有所保留。”
曲问水蹙眉，“虹影是龙门十一年前训练出的杀手组织，专司杀人，他们既然有心杀你，就绝不会让你有逃脱的可能。”
“而我到现在为止还活的好好的，”夜语昊唇角一扬，“要么，是虹影无能，杀不了我，要么，是虹影根本无心杀我。”
“还有第三种可能，不过，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夜语昊看向曲问水，笑得意味深长，“这第三种可能就是……虹影想利用东方四少脱离龙门，结束这种杀手生涯，不再做龙门的一把枪，所以才会假意杀我，其实在试探我，或许，等我与龙门彻底对立的那天，虹影对倒戈相向也说不定呢。”
曲问水忽然诡异一笑，“夜语昊，我开始觉得龙门与你为敌是做过最错的一个决定了。”
……
夜语昊的车子行驶一半的时候苏妍舞就醒了。
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夜语昊，一句“到处都能睡觉，我老婆其实上辈子是猪”的言论，成功把小东西惹炸毛了。
在车上对夜语昊各种拳打脚踢外加咬。
夜语昊一贯宠溺她，任她撒泼，等回家的时候抱着上楼。
两人回到家中，夜凡离也前后脚进来，才几个小时没见，他整个人感觉都不对了。
头发乱糟糟的，满脸都是杀妻夺子的暴躁。
苏妍舞看不下去，“你冷静点，莫雪莉那么大的一个人，又聪明又能打，她现在只是失踪，又不是真的被人绑架。”
“唔……也说不定，”夜语昊端着杯子喝茶，笑眯眯的看向夜凡离，“她小时候就被绑架过，虽然莫雪莉是很强大，可再强大也是个女人，说不定有什么心理阴影呢。”
“绑架？”夜凡离突然扭过头来，“什么时候？”
“有些年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全加起来也就三个，莫雪莉，我，和当年救过她的人。”夜语昊不紧不慢的微笑。
夜凡离感觉有什么记忆脆片在脑中一闪而过，半天，他甩甩头，喃喃道：“我怎么好像觉得有点熟呢……绑架……莫雪莉……”
“别乱想了！”苏妍舞对着他后脑一巴掌，“谁敢绑架莫雪莉啊，这可是海岛，云疏影的人都撒出去了，只要她还在海岛，分分钟给你翻出来。”
忽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在响。
夜语昊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朝夜凡离道：“你电话响了，是不是绑匪来电要赎金？伊利斯国防部可没有解救部长这个预算。”
“四哥！别说绑匪！她不可能被绑架！”夜凡离恶劣的低吼。
说着，摸出电话一看，顿时就愣了，半秒后，抓起夜语昊在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那张性感薄唇气得只颤抖，“***，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绑架我老婆……都***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