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蓬山之后,女仙们都吓了一跳,立刻将我们分别带去洗澡。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碧霞玄君狠狠训了一顿。
阿骜休息了一天之后,我去见他,又被女仙们念了很久。
玄君一脸比当日看到尚隆更很无奈的样子,“真是有够乱来的。那样骑着麒麟跑出去不算,还让他沾了一身血回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啊,真是不好意思呢。我的确就是这种乱来的人啊。”我看向仍然靠在床上休息的阿骜,“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他只是笑了笑,从床上起来,再一次在我面前跪下来,行礼。
“遵奉天意,迎接主上,从此以往,不离御前,不违诏命,誓约忠诚。”
于是我将手放在他头上:“我宽恕。”
玄君虽然是一脸苦笑,依然起身向我作了个揖。
“恭喜峯王、峯台甫。”
接下来是接受朝拜,选定吉日,接受天敕。
虽然好像根本没做什么体力活动,但依然觉得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
尚隆在我和阿骜缔结盟约之后就回去了,说怎么也要正式去芳国参加登基庆典,不回去准备一下不行。
升山的人们也陆续散了。
虽然有些人对连麒麟的面都没见过就落选觉得不甘心,有些人对所谓“飘风之王”心存犹疑,但大多还是一片欢声笑语。也许在一般人的心里来,只要有王,国家的情况就会好起来。所以即使是我这种人,他们也非常虔诚地跪在地上伏拜,山呼陛下。
我一听到那种声音,便忍不住觉得肩头一沉。
阿骜站在我身后,轻轻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也是,反正我也不是一个人。
谁选了我来担这责任,就分他一半好了。
后来又见过祥琼一面,她倒是非常诚心地恭贺我,然后又加了一句:“以后就辛苦了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么,你愿意回来帮我吗?”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笑,说要回去仔细想想。
我点了点头,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我还在芳国,就随时欢迎你回来。”
她也点点头,然后就跟我告辞,和其它人一起结伴下山了。
我站在高处的露台上,看着那些开始陆续下山的人,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尚隆说想去黄海抓骑兽的,结果还是没能成行。于是回头向阿骜道:“我想去趟黄海。”
阿骜皱了眉,问:“做什么?”
“抓骑兽啊。而且,说不定阿骜也能抓几只使令呢。”
“都说我降服不了啊。”
“有我在旁边帮忙嘛。”
“不要。”
“为什么啊?有使令不是很方便吗?”
“因为使令是要吃麒麟的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死后嘛,死都死了,还管那些。”
“因为麒麟死了之后,会和王合葬。”阿骜看着我,“我不想到时只放身衣服进去。”
我怔了一下,然后道:“哎呀,说起使令,我把青龙忘在戴国了。”
阿骜板着脸看着我:“你只是想转移话题吧?”
“饿了,去吃饭。”
阿骜叹了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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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完了!
接受天赦的地方是在蓬庐宫以北,断崖边的云悌宫。
大门之后,有一段高耸入云的石阶。
似乎是用类似水晶的材料制成的,透明的阶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光芒。
才刚刚踏上石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有一股气自脚底直冲头顶,然后在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庄严的声音。
最初天地间有九州四夷。
百姓不知条理,天子知理而不遵。
……
这声音一直伴着我们走到最上方。
老实说,除了最初那几句,和最后几句可以做什么,不可做什么之类,中间一大段我已完全不记得了。于是很茫然地看了一眼阿骜,希望他能记住。
阿骜看出我的心思一般,叹了口气,轻轻道:“其实这些内容也有很多文献上有记载的。没记住以后也可以查得到。”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反正也是些教条一般理所当然的东西。其实治国还是要看王本人吧。”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真的放心把芳国交给我?”
他点下头:“拜托你了,主上。”
我大咧咧拍拍他的肩:“放心好了,台甫。”
结果他头上一大滴汗挂下来,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促我去天帝庙里进香。
进完香之后,灵兽玄武出现在庙前的云海之中。
那是一只就像一座小岛那么大的大龟,龟壳如同蓬山的地面一般布满岩石,而且中央还有一座小宫殿。
我们可以免去再次从黄海跋涉的辛苦,搭乘这只大龟直接从云海上回到芳国的鹰隼宫。
到了鹰隼宫,免不了又是一番隆重繁琐的迎接仪式。
一直到了晚上,才算是能松一口气。
我趴在床上,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头昏脑胀。
老实说,这一天下来,我连一个人的脸都没能记下来。
“辛苦吗?”阿骜端了杯热茶过来,轻轻问。
“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吧。”我趴在那里不想动。
阿骜笑了声,“过几天还有正式的登基典礼啊,你现在就装死可不行。而且,还要想想初敕呢。”
我又叹了声,爬起来,从阿骜手里接过茶,轻轻吹了吹,“决定了,初敕就是废除一切典礼。”
阿骜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喂,正经点啊。不要想那种不可能的事情。”
“唔。”于是我很正经地想了几分钟,“那就‘把全国的美少年都集中到我的后宫来’。”
“你敢。”阿骜冲口而出。
“我有什么不敢?”我笑了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向下看去。
和在雁时看到的一样,云海下面,摇曳着星星点点的灯火,有如银河星海。虽然芳还不如雁富足,但是,毕竟也是有无数百姓在那里生活的。
我看着那些灯火,缓缓抿了口茶:“这是我的国家吧?”
“嗯。”
“所以我想做什么也可以吧?”
“在不失道的前提下。”
“碧霞玄君说她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乱来的王呢,我猜她们一定在打赌我会在第几年失道。”
阿骜苦笑了声,“你放心,她们没有你这么无聊。”
我坐在窗台上,扭头看了一眼阿骜:“不妨我们也来赌一赌吧。”
“赌什么?”
“赌赌看我这个乱来的家伙,会把这个国家变成什么样子啊。”
“老实说,我是不抱什么很大希望啦,但是,”阿骜顿了一下,走到我身后来,伸出手轻轻搂住我,“不管你要把这里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我笑了笑,并没有挣开他,“你是我的麒麟啊。”
“嗯。”他点点头,就那样轻轻搂着我,一起看向窗外的云海。
过了一会,我轻轻问:“呐,阿骜,十八岁生日时,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他静了一下,然后轻轻笑出声来,咬着我的耳朵道:“秘~密~哦~”
“秘你个头啦,你被阿天附身了吗?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才没有。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他这样说着,又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喂,麒麟对王做这种事情,不会失道吗?”
“也许会吧。”
“那么王把麒麟从云海上推下去,会不会失道?”
“也许会吧。”
“喂,我怎么会摊上你这种麒麟啊。”
“因为你是这样的王啊。”
“啊,真麻烦,失道算了吧。”
“……好。”
永和二十五年,十月底,峯麒归蓬山。天下黄旗飘悬,是年冬,欧阳桀自令艮入黄海。登蓬山与峯麒立约,入神籍,封峯王。
——《芳史炎书》
这世界混乱的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终》-------------------
作品相关 '番外'七月七日长生殿
做了很奇怪的梦。
梦里有层层叠叠的宫墙院落,有富丽堂皇的飞檐斗拱,有青烟袅绕的紫铜香炉,有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盏……
还有那人。
那人穿着花样繁复的暗青色长袍,坐在沉香木的几案之后,在琉璃灯下,看着一封信,两道长眉紧紧锁起来。
自己站在旁边,不到一步的距离,却始终不能伸出手去,抚一抚她的眉心。
不能走近,不能分离。
便只能被禁锢在这个上天注定的距离里。
生生世世!
忽地惊醒,发现躺在自己床上,没有宫殿,没有薰香,没有那人,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一头冷汗。
于是重重叹了口气,起来去洗脸。
洗完脸之后,发现院里有人。
吓了一跳,小心地走过去看。
是那人,她居然还没睡。搬了个小桌子放在院中,不知从哪里找出个小香炉来,燃了一炉香,旁边是酒壶酒杯,她坐在一个垫子上,手支在桌上,托着腮,微微仰起头看向夜空,背向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我一时怔住,袅绕的青烟和夜雾中,几乎不敢确定自己是梦是醒,也不敢走向前去,生怕向前一步,就看见那人紧锁的眉。
但她已发现了我,转过头来。她的脸有点红,一脸笑容,向我招了招手:“阿骜,你怎么起来了?”
我吸了口气,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赏月啊。”
我抬起头,天幕一片阴沉的暗蓝,哪有月亮的影子?
“今天是七夕啊。”她补充。
我又楞了一下,忆起刚刚的梦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紧跟着忆起的,是这两句诗。
那人又仰起头去看天,微微眯起眼,带着点酒意,轻轻道:“但是今天晚上看不到月亮呢,也看不到银河,却好像要下雨的样子。牛郎和织女是不是已见着面了,正准备抱头痛哭?”
明明是很浪漫的故事,为什么被她一讲就变成了这样?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
心里的某一块,就好像熔了,化了,变成了丝,被人一点一点的向外抽,隐隐地痛。而心,就似乎慢慢空了。
七夕又如何?
一年见一次面,拥抱痛哭,和每天都见面,却始终都不能拥抱,哪一种比较痛苦?
她又倒了一杯酒,递向我,问:“要喝吗?”
我扫了一眼桌面,只有一个杯子。
她自己刚刚就在用这杯子喝。
我觉得自己的心骤然多跳了几拍,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缓缓在她身边坐下,缓缓将酒杯凑到自己唇边。
酒很香,清洌甘爽,但入喉之后,却突然像火一般烧起来。
不知是这酒本身的后劲,还是因为她的关系。
我被呛得咳了两声。
那人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背,“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该叫乖宝宝喝酒的呢。”
我白了她一眼,“你自己的酒量也未必就很好。”
酒品更差!
这样想着,就想起某次她喝醉酒做的事情来。不由就红了脸,幸好有酒意掩饰,应该并不明显。
她也并没有在意的样子,打了个哈哈,就向后倒下去,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我也就没在说话,陪着她看那没星没月的夜空。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你说……”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轻轻问了声,“你说,牛郎织女,真的相爱吗?”
我沉默。
“日本也有类似的传说吧?天女仙衣啦辉夜姬啦,我觉得那个比较现实呢。还是我们民族的传说比较追求圆满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牛郎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鸟。”她翻身坐起来,语气有点激动,“这么说吧,如果阿骜你看到一群女孩子在河里洗澡,会一直躲在那里偷看到她们洗完,并且把人家的衣服藏起来威胁人家嫁给你吗?”
我忍不住叫起来:“怎么可能!”
“就是吧,虽然好色是男人的通病,但正常人总还有个叫良知的东西吧?”
你有资格跟人说良知吗?
“所以一般女生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要换我的话,一定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把衣服抢回来飞走。”她握着拳,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我叹口气:“世上的女生要是都像你,估计离地球末日也就不远了。”
她亮晶晶的眸子看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织女,我也不是牛郎,那不过是个故事。”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心痛,顿了一下才反问:“你在这里看了一晚上月亮,就总结出这样的结论来了吗?”
她居然很正经地点了点头:“我本来不过是偶尔想学人风雅一下,但是看着看着,就在想,这牛郎织女的传说未免太假了吧?”
……你这种人就一辈子也不可能风雅得起来。
我有点乏力:“你喝多了。”
“还好吧。”她晃了晃酒壶,“而且在自己家,喝醉也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可能没什么关系,你上次……”我说到一半,闭了嘴。醉到叫已经成年的弟弟帮忙洗澡也没有关系吗?
“上次怎么了?”她完全一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表情。
“没什么。”我哼了一声,就站起身来。
她居然还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你这种喜怒无常的弟弟还真是没办法啊。”
谁喜怒无常了?你怎么不想想你做的那是什么事!
还是说,因为是弟弟,就怎么样也无所谓吗?
可是……
我也是个男人啊!
我看着她,不知要说什么好。
雨滴就在这时落下来。
下得很急,一时间两人都有点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和坐垫,回到房子里,那个白痴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轻轻又问了句:“他们的哭,到底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欲绝?”
谁管那种根本都不知是否真的存在过的人是悲是喜是爱是恨?
有功夫想那个,为何不多想想自己?
如果只能做姐弟的话,麻烦你检点一些好不好?
一时情绪有点激动,将手里抱着的东西重重往桌上一放,那个香炉被撞翻了,燃着的香和灰烬一齐洒出来,有一点火星掉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倒抽了口气。
“阿骜。怎么了?烫伤没有?”
她叫了声,拽着我就往洗漱台那边去冲水。
“没事。”我说。
只是红了一小点,连水泡都没起。
但她还是拉着我的手,抹了点牙膏。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微微低着头,露着一小截雪白的颈子,我有一种凑上去嗅一嗅的冲动。
深吸了口气,才强压下来。
好吧,我要承认,不是她不检点。
只是我心存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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