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如此的镇定,却让程昱心里一寒,难道说……
曹操放好报纸,接着说道:“据南边最新的线报,南阳的袁术正在整顿军马,意图不测,估计很可能是冲我们来的。北边的袁本初也虎视眈眈,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听听诸位先生的高见。”
“明公,如今我兖州四面皆敌,须得厚赂四方,打开局面才好,否则任凭局势恶化下去,亡无日矣。”荀彧先发言。
“主公,文若说的不错,为今之计,只有交通各方,破除各方对我兖州的合纵攻势。听闻荆州刘表,和南阳袁术刚刚战罢,各有损失,主公可派人出使荆州,请刘表袭其后,则袁公路不足为惧。
另有,素闻袁氏兄弟一向不和,主公可遣人至河北,游说袁本初,只要彼辈不能齐心协力,则我兖州无忧矣。”
“袁本初吾知之甚深,志大心空,却是不太好说动。”曹操有些担忧。
“主公,听说袁本初按照之前的印刷方法,想要制作报纸,结果却苦苦不得其门,我们可以把正确的印刷之术献给他,想来也许能打动一二,也可以挑动他对刘璋小儿的仇恨。”程昱立即抢上来献策道。
“嗯,妙,好计策。”曹老大抚掌赞道。
“其实我们还可以想法挑动袁绍和公孙瓒之间的矛盾,彼等一向有龌龊,稍稍撩拨一二,即能收得奇效。”荀攸道。
“不错,袁本初这厮某最了解,年前妄图推举刘虞称帝,已经和公孙伯圭撕破了面皮,两方确实成水火之势。”
刘虞是汉末三大宗室州牧之一,但是刘虞比刘焉刘表运气和能力都差多了,最主要就是,他是幽州牧,他在的幽州,有个强人,那就是公孙瓒。公孙瓒是幽州刺史,刘焉上书朝廷废史立牧以后,很多地方的刺史,都被地方上大佬把兵权给收到地方上了,也就是州牧兼有了军政的权力。以前,刺史多是军方的人,可以掌握调配各郡兵力防务等,而郡守则仅负责地方政务。
刘虞任幽州牧以后,和公孙瓒的职权就发生了重叠,刘虞想要收回军权,就和公孙瓒发生了矛盾,结果适逢乱世,枪杆子胜过了印把子,公孙瓒这个州刺史就把刘虞这个州牧给架空了。公孙瓒在幽州长期对抗北方异族,加上剿灭黄巾之乱,组建了闻名天下的白马义从。手里有自己的嫡系队伍,腰杆子就比较硬气。
所以,废史立牧在幽州就没实行下去。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像刘焉在益州,刘焉就把益州刺史郄俭给咔嚓了。刘焉还自己组建了东州兵。
后来,董卓进京,天下诸侯纷纷起来反对,共举袁绍为盟主。
董卓进京以后,废少帝,立陈留王刘协为帝,是为汉献帝。
关东诸侯不太想承认这个汉献帝,所以袁绍就想推刘虞出来称帝。虽然最后没能成行,但袁绍和公孙瓒之间算是种下了嫌隙。再加上后来,袁绍据有冀州,隐隐然成北方的第一大势力,两家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多,大小争斗无数。
“那就这样,遣人去荆州、冀州和幽州,游说各方。”老曹拍板道。
“诺!”众人轰然应之。
曹操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大汉新报,心里一阵的腻歪,想了想又说:“我兖州也要抓紧制作自己的报纸,等我们把印刷术献给袁本初以后,我们要尽速出自己的报纸。届时,多找些舞文弄墨之人,文采飞扬之士,也多骂骂这个刘璋竖子。”
曹老大最近被刘璋骂的苦不堪言,十分非常之不爽。
梦中杀人这种隐秘的事情,都被刘璋小儿曝光于世人面前,让曹大大情何以堪。尤其想到,前一段想要仿照益州,组建学府,谁知道各方人士都推来推去的,结果到现在也没个章程。先是颍川书院自己不愿意,不愿意在书院的基础上成立什么大学。然后是颍川书院的老院长,不愿意出来主持什么大学,更不愿意当什么大学的校长。老院长不支持,其他各地名士更不会出头,再说他们本来正在私下里狂贴曹阿瞒的大字报,又怎么可能站出来为这个奸贼服务。没人没地儿,最后,一个本来很好的项目,就搁浅了。
所以,一想到刘璋小儿,曹大大的脑袋就开始疼。
必须要弄出自己的报纸,也让自己有机会好好骂骂刘璋这个竖子。
“就怕到时候刘璋小儿不一定看得到。”程昱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结果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后脖颈子发凉,再一看,众人都一脸同情的盯着自己,转头一瞧,曹老大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看不到,看不到某就送到竖子眼前让他看!”曹老大啪的一拍桌案,压抑许久的怒气再次被引爆。
第57节 长在刀剑之外1()
“老师,若你的小蜜蜂没用的话,你打算怎么对付孟尤的象阵?”
“没看老师还准备了那么多的猛火油吗?蜜蜂没用的话,就只能放火了。”
“老师就不怕孟尤再次复叛吗?”回师成都的路上,小庞忍不住问刘璋。
“三年之内也许有可能,三年之后他就是想叛,估计也比较困难了。”
“怎么说?”
“三年之后,如果没大的差错的话,南中的民生会大幅改善,到时候就是孟尤想造反,估计也难纠集到足够多的追随者了。人虽以群分,却能因利合,我们只要把南中的百姓的利益,和我们绑在一起,给他们一个富足幸福的生活,他们就不可能跟我们离心离德。”
“果然。”
“果然什么?”刘璋有点儿糊涂。
“果然如此阿。”
刘璋听了,晕了一下,这小子不会又在捉弄自己吧,“你既然都明白了,还问什么问?”刘老师很不高兴的斥责道。
“不问怎么能确认呢,不问也显不出老师你的厉害之处阿。”小庞同志一脸无辜的对刘老师回道。
刘老师真恨不得立即找个大戒尺来,把这爱显摆智商的臭小子狂拍一通,太不尊师重道了,你亏得不是什么卧龙凤雏毒士鬼谋,你要是卧龙凤雏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刘璋因为担心自己的老巢成都,所以扔下了魏延和吴懿的大部队,自己带着甘宁和小庞以及几个飞军兄弟,轻车简从,闪电般悄悄返回成都。到了成都城外,刘璋一行人先到了城西的学府,看着学府一切无恙,刘璋这才放下心来。
“庞呀,知道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为啥不怕孟尤复叛了。因为我们有成都学府,有全世界最厉害的人才和精英,有了这个学府,我们就站在了人类文明的制高点,不管是文化感召,还是武力征服,我都有足够的底气。他尽管随便叛,但对我们来说很简单,反掌可平,而且会越来越容易。
所以,为师才是一点都不担心。
我就是有点儿替孟尤担心,万一哪一天他又禁不住诱惑,又反叛了,他有没有赌上自己性命的觉悟。
要知道枭雄都是喜欢赌的,而且喜欢赌大的,风险越高越是喜欢,但同时却也是最怕死的。”
“老师也是很怕死的。”小庞又一语中的,戳中要害。
刘璋头一晕,脸一黑。
这臭小子。
“咳咳,咳,庞呀,怕死其实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之一。因为怕死,人类从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来尽量提高和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和生活条件,从而让自己好活的更长一些,这样做的直接的结果就是推动了各个领域的发展和进步。所以,怕死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是正常的。因为怕死,人类才不断前进,不断进步。
所以,以后不许拿这个取笑为师了。
庞呀,为师知道你好兵事,但是我作为老师呢,不得不要提醒你,真正的胜负其实是在刀剑之外,真正的胜负往往在战场之外就决定了。就比如我们这次南征来说,我们所以胜的那么轻松,真正决定胜负的,其实就在这个学府。
你熟读兵法,当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战者,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皎平渡之战,为师也没设奇谋,也没以智胜,将士们也没有超常的奋勇杀敌,我们就是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打了一场我们新军正常发挥的战役。但是一战我军损伤甚微,而十数倍的敌人却溃不成军。
为什么?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为师希望你今后,能少泡一些军营,少去研究那些什么军阵之道,奇谋妙策,要知道随着兵器的不断改进和推陈出新,未来的作战形式和打击手段也会多样化,不要把自己拘泥在传统的攻防退守。记住为师的话,多到学府各个学院转转,多学些其他的知识。
等我们越来越文明,越来越先进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打仗,打胜仗也将会越来越容易。就像为师这样的,狗屁兵法也不懂的,照样也能轻松获胜,只要我们比对手足够强大足够先进就可以了。”
刘璋少有的,跟小庞长篇大论的说了许多。
其实刘璋心里,一直隐隐有些不安,自己这个徒弟太出挑了,都说多智不寿过慧早夭,再加上董神棍说的庞龙会有刀兵加身之祸,所以刘璋其实很想把庞龙的注意力,从兵事上转移到其他方向。所以才会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大堆。
小庞这次难得听的很认真。
半晌,方向刘璋躬身施礼:“弟子谨受教。”
搞的刘璋都有些不太适应了。又怕庞龙没有真正领会自己想要说的,只好又说道:“其实,为师真正想告诉你的是,杀人其实并不是战争的最终目的。战争是为了某种利益服务的,只要能达到我们想要的利益,能少杀人就少杀人,能不杀人就不杀人。
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为之,用多了用烂了,别人就失了畏惧。唯有雷霆一击行霹雳手段,方才有威慑之力。就像处理乱麻,刀兵的快斩之后,仍需要有和风细雨的条分细缕来理顺。所以,不要过于沉醉于用刀兵解决问题。
孙子也说伐兵伐交伐谋,伐兵为下,为师以为这个下,并不是高下之下,而是最后的意思,是保留手段。而一旦用兵,就要全力求胜,既然要全力求胜,剑走偏锋的奇兵诡道就最好避免,必须要谋算完全方好。”
“老师的金玉良言,弟子铭记于心。”
“咦,小庞你突然变乖了哈。”
一句话把小庞说的直翻白眼。
“为师再考考你,刚才为师说过了,怕死其实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之一,现在老师再问你个问题,什么才是我们人类进步的最大源动力?”
“最大源动力?这…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可对否?”小庞被刘璋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太肯定的回道。
“你看看,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子曰子曰的,要学会自己曰,不过也算是沾点儿边吧。其实人类进步的最大源动力,是欲望。对生存的欲望,对美食美色的欲望,对自由的欲望,对长生的欲望,对财富的欲望,对名利的欲望,对权力的欲望,等等等等,欲望才是人类进步的根本性的源动力。
当然,欲望也是各种矛盾的源泉。不同人,不同群体,不同的欲望,就会带来不同的利益之争。所以,刀兵之胜只是一时之胜,唯有化解和平衡利益之争,或者长期保持大幅的文明技术领先,才能长久。
胜负由来不久长,长在刀剑之外。”
第58节 长在刀剑之外2()
“奉孝,你留下不走,可是有话要对老夫言说?”
“主公圣明。最近我兖州境况持续恶化,人心浮动,如果不能化解舆情压力,就很难化解我兖州的四面围困之势。即便是四邻嘴上答应了我们,但明面上,他们却也不敢不顾民意,我们终究是难以放手施展。”郭嘉忧心忡忡。
“可是如今我们和刘璋小儿已成水火,想要让他罢手,即便老夫不再计较了,那竖子恐怕也未必就肯甘休。”
“主公,我们和刘璋之间,其实并无深仇大恨,我们迎了徐母过来,不也好好的奉送了回去吗。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帮助徐老夫人避过了兵灾。本来应该是善缘,如今弄成恶债,究其源,还是在口舌之争,意气为先了。
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该屈的时候能屈方为大丈夫也。主公请想,即便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报纸,但大汉新报已成气候,覆盖倾轧之下,就像仲德说的,我们的报纸恐怕刘璋看都看不到,能不能出得兖州都难讲,又如何与之抗衡。”
“倒不是老夫低不下身段,只是我们如今就算想与刘璋小儿和解,也拿不出像样的筹码,与这竖子这一番交道打下来,老夫发现这竖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奉孝有此建议,难道是已有成算?”
“成算谈不上,有几点想法,主公不妨参详一二。其实,我们要想直接和刘璋修好,确实稍稍难了些,不过,直路不通,我们可以曲着来。我们可以先去找刘焉。听闻刘焉早有称帝之心,应该急需其他势力支持或响应。
再有,我们可以说服刘焉,干预或者收回大汉新报的控制权,这样就比对付刘璋要容易得多。”郭嘉给曹老大献上了个曲线救国的计策,既然刘璋小儿不容易对付,那我们就策动他老子刘焉,用刘焉来撬动刘璋这块臭石头。
“刘焉老谋深算,单凭口舌怕是难以说动?”计策虽好,但曹老大十分不看好,刘焉一个有着称帝野心的家伙,能是那么好说服的?没有一点儿真家伙,想说动这个老狐狸,恐怕很难。当初董卓进京,天下群起而攻之,也没见刘焉有任何动作。
“主公所虑不错,所以,属下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和刘焉联姻。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联姻?”曹操听了眉头一皱,“听说那刘璋已经和西凉马腾的女儿已经订过亲事了,恐怕此举不妥吧?”
“就是因为订过亲,我们才要联姻的。彼等虽然定了亲,但尚未完婚,说明此事仍大有可为。再者,主公可同时向西凉马家求亲,为大公子子脩求娶马腾的女儿,只要任何一方反悔,刘马两家的联姻势必破裂,而曹刘两家联姻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即便如此,恐怕机会仍是很渺茫,非有苏秦张仪辈,难担此大任。”曹老大依然很不看好。
“嘉愿领此重任,即便不能求得两家联姻,也会试着坏掉西凉马家和刘焉的联姻好事。”郭嘉主动请缨。
郭嘉虽然主动请缨,但曹老大却半晌未言语。
盯着郭嘉看了半晌,曹操方才言道:“先生莫非有弃我去之之意,先生若有意,操必不阻之,定会礼送先生而去。”
此言一出,惊的郭嘉魂飞魄散,急忙匍匐在地,“主公,嘉万死不敢行背主之事,实乃如今兖州情势险恶,一日不去大汉新报之压力,兖州之危一日不得解,此方为目前危局本源所在。大汉新报虽片纸言语,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使得主公民心大失。
即便主公见疑于嘉,也当选派干才,奔走益、凉之间,一来说服刘焉刘璋,二来探查刘璋之虚实,三来离间刘焉和马腾之关系。请主公三思。”
郭嘉以头抢地,说的痛心疾首,直陈要害关节。
其实,曹操是个枭雄,让他转眼之间就和仇敌握手成朋友甚至是翁婿一家人,这他完全做得到。但是他比较多疑,尤其是现在他四面皆敌的时候,难保手下这些人没有别的想法,不得不慎重。
看到郭嘉的样子不像作伪,曹老大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急忙上前,热情的将郭嘉搀了起来,嘴上更是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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