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各国定然要拼死反抗。结果,一两个月过去了,除了车师后部闹出点儿动静外,其他各国都毫无声息,似乎都甘愿灭亡似的。
然后,更离谱的是,最近汉军开始南北集结,向西推进。
南边,已经进入大宛的领地,向着贵山城步步推进;北边,汉军的斥候,已经兵临赤谷城下了,口口声声要求乌孙交出叛逃的凶手。
汉军侵略犯境的意图昭然若揭,考虑到唇亡齿寒,大月氏和康居,不顾刘璋的再三警告,分别应了大宛和乌孙的救援请求,业已分别派大军驰援贵山城和赤谷城。
战事一触即发。
刘璋自己带着杨秋、王平在北线,魏延、庞龙在南线。
南边的大宛,因为有历史上对抗汉军的经验,妄图凭借坚城跟汉军周旋,如今都龟缩在城内,坚壁清野深沟高垒以拒之。历史上,汉军两征大宛,虽然最后终于取得了胜利,但是都没有最终破城,可见贵山城之坚固。
贵山城是大宛的国都。
貌似是希腊人建的,带有很强烈的古希腊的建筑风格。城墙多用石块砌成,坚不可摧。汉军两次饮恨城下,一来是路途太远,缺少攻城器械,二来也是此城太过坚固的缘由。
贵山城,大宛王宫。
“可见到刘璋了?”大宛王最近显然休息不太好,眼眶深陷,两个黑眼圈十分的明显。都是刘璋干的好事,把派去会盟的使者给劈死了不说,这还欺负到上门来了。大宛王为此不得不接二连三的派使者,找刘璋要说法。你说剿匪,我这边已经把境内的盗匪也清剿了好几遍了,尸首还有战利品,也都给你送过去了;你又说匈奴人,我把匈奴人也给杀了,把国内几个亲匈奴的大臣也给杀了,连尸首带家产也都给你送过去了,你还想怎样?
“回陛下,没见到刘璋,属下刚出城没多远,就被汉军巡逻的哨骑给抓了,他们带我去见了刘璋的手下,外面汉军的统兵大将,一个叫魏延的将军。”
“魏延?没用的东西,竟然连刘璋的面都没见到,你还有脸回来?”
“回陛下,虽然没见到刘璋,不过属下见到了刘璋的弟子,那个叫庞龙的,他似乎才是外面汉军真正主事的,我看那个魏延似乎也很听他的话。”
“庞龙?就是草原上盛传的那个疯大虫?”大宛王吃了一惊。
不知大宛王吃惊,殿内众人也都吃了一惊。
这个庞龙的凶名,是无数人的尸骨堆起来的,尤其是草原人的尸骨。
没有一个游牧民族,听到这个名字不害怕的。
又恨又怕。
“是的。他说他叫庞龙。”
“还说了什么?一一详细说来!”
“他说,……,他说的很难听。”
“混蛋,照他的原话,仔细说来!”
“他说,大宛,西域撮尔小国,既已和大汉解除藩约,就当洁身自爱,不该藏污纳垢,豢养盗匪马贼,还私通勾结匈奴人意图不轨,危及大汉的安危。他说,尔等不要妄图狡辩,此前送来的盗匪、匈奴人的尸首等就是尔等之罪证,虽然尔等有所悔悟,但是,谁知道有没有********。还有,大宛和大汉,如今虽然分属两国,但是无数大宛百姓,不堪尔等之欺压盘剥,已申请加入我西州治下,并要求西州官府为其做主,讨回公道主持正义。如今汉军兵临城下,尔等若识相,君臣上下,自缚请罪,或者可免一死。若不听劝,破家灭族,悔之不及。还说,…”
“还说什么?这还不够吗?”大宛国王怒吼道。
“他,他,他还说,自今日起,大宛国已不存在了,这里就是大汉西州之大宛郡了,大宛国现在所有的官府人等,皆为非法,各自趁早了断为宜,要么逃亡他处,要么投降请罪,免得汉军斧钺染血。”
“狂妄!狂妄之极!!!”大宛国王都快要疯了,“难道他不知道,三百年前,他们那位汉武大帝的十万大军,两次饮恨在我贵山城下吗?数万汉军将士埋骨城下,他不过才区区几千人,就敢如此口出狂言,真以为我城内的二十万军民都是死人不成?”
“陛下息怒。”大宛的国相出来劝解道:“刘璋初生牛犊,庞龙更是年轻气盛,汉军横扫西域,诸国皆不敢言,自动除国,足见汉军兵雄之势。陈年旧事,不可提也,免得更生仇嫌。为今之计,还是要找刘璋和谈,其属下将士,怕是都是些争功好胜之人,听闻那刘璋还算谦和,不如找刘璋亲谈为好。”
“大相,如今四门皆有汉军,想要突围出去找刘璋,已经是不太可能了。而且,我还听说,刘璋也没闲着,如今已兵临赤谷城下,乌孙灭国在即。”使者插话道。(未完待续。)
第97 剑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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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的话,让大殿内立即陷入了沉寂。
汉军敢于同时进攻两个西域大国,这已经不是狂妄的问题了。
“汉军在城外四处人多吗?”有人问。
“不多,每个城门也就几百上千人,就那么松松散散的围着,周围有汉军的骑兵游弋在侧,但也没有多少。真不知道汉军的底气何在,但是西域各国都畏之如虎。”
“因为刘璋能召来天雷。据从东边过来的马匪讲,马腾呼厨泉都是被天雷劈死的。你人多没用。马腾韩遂的西凉军有多少,呼厨泉刘豹的匈奴人有多少,还不都被消灭了个干净。”
“你这么说,那我们是不是只能把自己绑了,找刘璋去请罪去?”
殿内的文武,短暂沉寂后,又吵了起来。
“好了,吵什么吵!”大宛国王怒叱道。
“汉军远来,我们还是固守的好,也许小挫汉军的锐气以后,或者汉军愿意坐下来跟我们和谈。”大相建议道。
“不错,三百年前,汉军十万大军,还不是顿挫于我坚城之下。要不是后来汉人卑鄙,绝了我们水道,汉军也只能是劳而无功。眼下,我贵山城早就不是当日的贵山城了,不但更加坚固,而且城内还挖了无数水井,我就不信,汉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攻破我贵山城。我们就跟汉军耗,耗死他们。”
“陛下,大相,翕侯大人,刚才我忘了说了,那个魏延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了,说留给我们的投降时间只有今天一天。此刻到明天早上申时之前,城内人等,可以向西逃命,逃得越远越好,他们不予拦截。明天申时,就要开始攻城了,届时西门的通道也会被封锁,想逃就难了。”
使者又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众人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混账,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现在才说出来。一时,大殿内整个气息都有些不太安稳了。很多人开始考虑是不是抓紧跑路的事情了。
“哼!一群废物!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被几千汉军给吓破胆了?”
“陛下,干脆直接将西门堵死,我看谁敢逃走?汉军此举不过是故意放我们一条生路,好瓦解我军军心,我军只有绝了生路,众志成城,跟汉军决一死战,才可能打败汉军!”
“翕侯大人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为保国运不失,不如让太子殿下,领着各部之继承人,先行离去,到西边暂避几日,等到战事一了再回来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不行!”大宛国王还不曾说话,刚刚的那个主战的翕侯立即跳出来反对道:“口子一开,即如洪水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军心将荡然无存。必须立即将西门堵死!”
“不可阿,既然有一线生机,不如就存一脉希望,国脉命运,赌博不得!”立即有一大帮人出来反对道。
看着下面群臣的表现,大宛王不由得暗自叹息,庞龙魏延是高手,单单只是一番传过来的言辞,就能让群臣战心大失,大宛危矣。汉军高调示强,让人惊疑不定,却又留了一线生机,瓦解了众人的死战之心。若是强行自绝生机,那不是在与汉军为敌,而是在与自己人为敌了。若是不绝,怕军无战心,民无斗志,败亡之日不远矣。
“鼠目寸光之辈,若是贵山城破,你们以为那些逃亡之人,能逃得过汉军的追杀吗?我们先祖何以能胜汉军,还不是靠的拼死抵抗。陛下,必须立即下令封死西门!”
“陛下,前车之鉴不可不防阿!”大相立即出来,含蓄地提醒道。
所谓前车之鉴,就是当年汉军两征大宛时,最后大宛群臣眼看大宛不保,最后把当时的大宛国王给推出来当替罪羊,给大家消灾灭难的事情。大相点出这个事情,已经是一种很隐秘的威胁了,若是你不给大家一条生路,难保当年覆辙重现,群臣难保不会再出卖一次国王。
群臣都低头不语,只在心里腹诽不已,汉军给出的时间只有一天,眼下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时间急迫,大家还在这里争吵不已,封不封赶紧做出个决断吧,至于如何逃生,各自看各自的本事了。
大宛王沉吟良久,最后还是决断道:“我们既已陈兵城内,准备决死一战,就不能瞻前顾后,被敌军片言只语吓倒。令城防营,立即封死西城的城门,不得有误!”
大宛城内纷争不已,庞龙魏延却没这些烦恼,两个人正带着手下将校,正在查勘战场,分析敌情。
“俺还以为主公自己把肥肉挑走了,又给咱们扔了根没营养的骨头,没想到这到了一看,才知道这骨头上肉还不少,寻常也不是那么好啃的,难怪敢对我大汉的号令阳奉阴违了。”
“老魏,只看这城就知道了。当年汉军为啥两次远征大宛,历时四年多,都饮恨城下。第一次两万余人,几乎全部命丧西域,第二次征发了六万多大军,民役钱粮无数,久攻贵山城不下,强攻四十余日之久,最后还是靠绝了贵山城的水源,这才迫使大宛自己内乱,把国王绑了请降。我汉军一向于攻守战备方面颇有心得,攻城守城是我汉军比之匈奴人的强项,不想竟两次顿挫于坚城之下。虽说也有远征之弊,但不得不承认,此城确是坚城。
我汉境内的城池,多以夯土或者青砖筑就,甚少有这种条石砌成,而且我汉境内的城池,瓮城多以木建,可以火攻,这里木材甚少,全以石砖建成,瓮城竟如老师所画的城堡一般,绝对易守难攻,水火难侵。
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现在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推崇建设开放式城市了,为啥要让我们御敌于城门之外了。”
“为啥?”
“因为这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坚城!只有攻不破的人心!城再高再坚,若人心不齐,亦不过是一堆瓦砾耳。兵器进步,所有坚城将再难坚城。唯有开放,拼的不仅仅是攻防战守,也拼的是人心向背。”(未完待续。)
第98节 剑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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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国风声鹤唳,乌孙也好不到哪里。
刘璋已经率军兵临城下了。
乌孙的昆弥比大宛王更郁闷。
汉军喊话要求他交出杀害车师后部老族长的凶手,他根本就无从交起。车师后部是逃进了乌孙,但是人不在他这里,而是逃进了小昆弥的领地。可是汉军不听他的解释,就限令他必须要交出凶嫌。跟小昆弥联系,小昆弥则是矢口否认,让小昆弥来协防赤谷城,小昆弥又推三阻四,不愿派兵支援自己。
乌孙自解忧公主过世以后没多久,就分裂成大小两个昆弥。大昆弥在赤谷城,一向亲汉,领地多人口多,却不得乌孙人心,小昆弥亲匈奴,虽然户口人数没有大昆弥多,却甚得乌孙人心,反而是势力远超大昆弥一方。单就乌孙的大小昆弥,以及车是前后部,之间的力量对比,就可以看出,大汉在西域教化的失败。明明占优,却不是不得人心,反而是反对一方力量更强大。大汉的文化优势为啥没能发挥出作用,为啥野蛮落后的草原文化更吸引人?大汉的文人儒者大臣良将,都很少思考这个问题,也很少在西域的教化上下大力气,结果,亲汉势力也只是徒有其名,西域各部不过慑于大汉之威罢了。
刘璋拿大昆弥开刀,不是因为大昆弥好欺负,而是因为:一来,大昆弥是乌孙的正统代表,上次参加会盟的使团也是大昆弥派的;二来,大昆弥的位置固定,就在赤谷城,小昆弥都是游牧部落,很难锁定行踪,要去找小昆弥的话,又要费时费力。
“刘璋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没有跟他说清楚吗,人不在我们这里?”
“昆弥,属下已经跟刘璋解释的很清楚了,而且还把小昆弥常去的几个地方都告诉了刘璋。可是他根本就根本就听不进去,就指着我们要人。”
“你没告诉他,我们一直都是亲汉的吗,我这个昆弥是大汉的外甥,身上也一样留着汉室的血脉吗,他干嘛要干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要撒野去找小昆弥阿?好不容易等到汉军来了,却不是来给我们撑腰的,而是冲我们挥刀的,这像话吗?”
“昆弥息怒,刘璋作为汉室宗亲,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跟大汉的关系,可他所以要这么做,老臣想,估计还是上次会盟的事情,余怒未熄,所以才借题发挥。”
“会盟的事情,条件那么苛刻,如何能答应他,再说了,我们这边答应了也没多少用处,大部分乌孙人心都不在我们这边。”
“昆弥,容老臣说句不该说的,如今康居援军也已经和小昆弥混迹在一起了,分明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而刘璋则死咬着我们不放,一个不好,赤谷城就是玉石俱焚。昆弥,为今之计,不若昆弥亲自去找刘璋详谈。汉人最是好面子,刘璋亲来西域,各国国主都亲去觐见,唯有我们四国自恃身份不肯屈就,很是扫了刘璋面子,如今刘璋来问罪,说的是车师后部的事情,罚的却是我们会盟的失礼。”
“大禄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找刘璋请罪?”昆弥的脸色分明不太好看。
“不敢。昆弥,刘璋是汉室子孙,又是大汉重臣,昆弥作为汉室外甥,去见刘璋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上次会盟,无论如何,我们不该绝了跟大汉的藩属关系,这很可能要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没有了藩属关系,只靠以前的姻亲关系,已经难以约束刘璋的怒火了。我们很难预测到刘璋接下来的动作。昆弥请三思。”
“若是刘璋让我们加入西州,大禄觉得我们该如何选择?”昆弥质问道。
“老臣不敢妄言。”
“我倒不是舍不得头上这顶王冠,我是怕你等舍不得手里奴隶。”昆弥冷笑道:“我可以去见刘璋,甚至可以双手奉上我的王冠,但我不敢保证能熄灭刘璋的怒火,不能保证让刘璋刀剑归鞘。”
乌孙昆弥跑来见刘璋,刘璋确实没想到。
刘璋并不是想大昆弥他们想的那样,只盯着赤谷城,只盯着大昆弥这边。刘璋已经派出了数路斥候,前往侦探锁定小昆弥一方的具体位置。刘璋这次是打算彻底解决乌孙问题的,不可能放着势力更为强大的小昆弥在旁边而置之不理。
“乌孙昆弥,见过大汉特使!”一个头戴王冠的年轻人右手抚胸,躬身向上行礼。
刘璋坐在主位上,半晌放失笑道:“你不会是假的吧?”
大帐内的众人听了都一愣,刘璋这个问话太有失礼仪了,太冒犯了。
乌孙昆弥脸色刹那变得铁青。
“使君大人若是想要折辱于我,不如直接刀斧加我身,不必再劳神费思,言辞折辱。”
“你说我折辱你,我有那个闲工夫吗?你身为大汉的外甥,我进入西域的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