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过客來无处。休说故里在何方。随遇而安无不可。人间到处有花香。”她看着老和尚笑着道。将脑海里出现的与她心境相符的诗句又一次说了出來。“对于故乡。我不拘泥。吾心安处即是故乡。”
老和尚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既然如此。问睿徒饩隽恕!
白芷青一愣。突然再次打量起这老和尚。
这和尚。确实不一般。
他并不像其他和尚。总是说着生硬晦涩的禅语。一副说教的模样讲着大道理。
什么我们身在凡尘。原本就是尘粒啊~什么人本居无定所。根朝大地。过往前尘皆是身外之物。要看得开啊~什么过去已是过去。人要朝前看。不要被过往束缚啊……
他都洠в小K皇且恢彼匙抛约旱幕巴陆病I踔凉室馄坏卣驹谒恼獗咚祷啊
这老和尚果真是聪明。一语未发。只用提问与反问的方式。便让她自己理清了所有思路。想通了所有事情。
以自问自答的方式。
见她一副开窍的模样。清明的双眼流溢出通透的光來。那老和尚方才开口道:“人不因过去而后悔。不因现在而焦虑。不因未來而担忧。”
“对。就是这个理。”白芷青感叹地点点头。
“那施主还有什么不明。”
“那大师。如你所说。记忆缺失相当于前尘已断。那与前人之间的连接是否也算断了。”白芷青想了想。问道。
她现在。处于一个极度混沌的状态。
对于一切都怀着一份好奇。一份担忧。一份纠结。一份犹豫。
思。瞳中景。前程过往。不明;
想。忆中人。是非进退。不惑;
念。空中月。今夕何夕。不知;
恋。梦中人。忽隐忽现。不眠。
这几句。是现在最能描绘她心理的话。
老和尚听完。大概有了些了解。他会心地一笑。道:“这。就要讲究个缘了。”
“大师。这世界上真的有‘缘’这种东西吗。”哪知。白芷青听完却有些怀疑。
老和尚哈哈大笑了两声。道:“缘是上天的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是世人的解释。”
“那……你说。一个明明已经忘记的人。却让你总是莫名地觉得熟悉……明明你就不认识他。可就是无端地对他产生好感……明明我什么都不记得。可就是……就是……忍不住地想靠近他……”白芷青说到这。已经明显陷入了苦恼当中。
她并不相信超出医术范围之内的事。一个人若是失了忆。就不可能对不记得地事情有过多在意。对不认识的人。就更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越來越在意魅时。那种前所未有的在意一个人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因为以前地交情。还是现在新产生的情愫……
老和尚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佛说。与你无缘的人。你与他说话再多也是废话。与你有缘的人。你的存在就能惊醒他所有的感觉。”
白芷青听完。心头一颤。
与你有缘的人。你的存在就能惊醒他所有的感觉……
他的存在。就能惊醒她所有感觉……
“谢大师指点。”白芷青忽然俯身。对着老和尚认真一拜。
“施主客气。”老和尚淡淡点头回了个礼。
从寺庙出來时。白芷青已经一身清爽。像是接受了什么洗礼一般。
她步伐轻盈。似骨架子都轻松了许多。
对于现在的她。已经全都看透。
过往。曾经。都洠в惺裁春镁澜岬摹
世间并不存在什么能羁绊住人脚步的物什。
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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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眼天边的红光。晚霞浪漫。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白芷青突然顿感全身轻松。
是的。 当以净心为要。修道当以无我为基。
今日。她想通了很多思量许久的苦恼。看透了日夜纠缠于脑间的愁绪。
过去事。过去心。不可记得;
现在事。现在心。随缘即可;
未來事。未來心。何必劳心
暗夜花香(四)()
伴着斜阳夕照。白芷青慢慢往山下走去。
想着左右回去也洠妒隆S谑撬肼飞纤车拦樟烁鐾淙サ阶硐删印R桓鋈寺朴频爻粤说阈〔撕攘说阈【啤
刚醒來那会。她还是滴酒不沾的。可在寮州府这小半年。与狼鹰门的兄弟们一起呆了这么久。大家都是豪气之人。于是她还是跟着学会了喝一点小酒。
酒这东西。真是醉人啊……
说它是个好东西。它也好。说它是个坏东西。它也坏。
反正。全凭当日喝它之人的心情。真是个捉摸不定的迷。
走出醉仙居时。天已黑了。
因为冬天就要到了。每日天黑的早。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月上三更了。
带着三分微醺。白芷青怡然自得地晃着个脑袋。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寮城虽然不像京都。但晚上也是热闹得紧。
碧落街上一条张灯结彩的红灯笼全都挂了出來。那些花儿姐们一个个抖擞了精神。甩着香帕出门招呼着客人。
那些个寻花问柳的翩翩公子们。也毫不客气地敲着扇子大摇大摆地往里冲。
白芷青从旁边经过。一个劲儿止不住地摇头。
……奢靡。奢靡啊。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她洠Ш靡馑贾苯哟诱沤ァ
绕到府衙后侧。“咚咚咚”敲了三下门。矮小的掉漆木门便“嘎吱”一声从里打开了來。
“芷青姑娘。真是的。怎么才回來。”开门的三老爷子不满地责备到。“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怕有危险。”
白芷青吐了吐舌头。快速溜进院子。见三老叶子嘴里还在念叨。她快速地喊了声:“知道了。三大爷。”
见老爷子放了行。她这才迈着步子往院子里冲。生怕路上再遇上哪位大爷大娘的。
耳旁还停留着老爷子扯着嗓子的那句“下次早点回來”。
舒出一口气。快步來到自己院子门口。抬手就准备推开院子门。突然。一股诡异的气息从她紧闭的院门内幽幽传了出來。
白芷青浑身神经一动。头皮绷的死紧。
放在门面上的小手轻轻颤了一颤。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无法预知的不详预感升上了心头。
很强烈很强烈的不好的感觉。
她放在院门上的手轻轻一推……
一股强烈的异味。扑面而來。
“嘎”的一声。木门应声打开。然而。院子里……什么都洠в小
白芷青愣了一下……真的什么都洠в小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片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长舒一口气。心里边骂着自己戏文听多了。边感叹自己神经太敏感。
“被害妄想症”。突然。一个词蹦进了她的脑袋。
白芷青细细去琢磨了一番后。发现这个词还真是说到了位。
她叹着气往院内走去。走着走着。她突然站住不动了。
因为。她看见了院子中央。皎皎月光之下。那一朵巨大的、无与伦比的、鲜红的诡异之花。
修长挺直的枝干。球形饱满的鳞茎。鲜红妖冶的花瓣反卷。呈倒披的针形。远远望去。就像能直接钳住人心脏的血色龙爪。
白芷青的心脏就好像被人给死死的钳住一般。紧缩着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她睁大双眸。震惊地望着那朵诡异、妖冶、巨大的不像话的花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空气中。继续有股奇怪的味道隐隐向她飘來。
她皱了皱眉头。心中那股焦灼的不祥之感伴随着鼻尖的异味。竟然越來越浓烈。
待她警惕又怀疑地移动脚步。慢慢地朝那朵前所未见的花朵一步步移去时。突然。脚下踩到了一片水滩。
她有些奇怪地往地上望了一眼。心里正琢磨着明明这几日都是大好的晴天。哪里來的水流时。低下头的瞬间。目光瞟过花朵这下。她愣住了。
蓦地睁大双眼。白芷青一脸惧意。惊恐不定地瞪着红花底下。那一片她在远处未能看清的阴影。
那里。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小兰、千儿、霓裳、阿斯、小殷子……
一个个昔日生动明媚的笑脸。此时全部黯淡无光的望着前方。
血红自脖颈处流下。七个人……整整七个人。
他们的鲜血从颈项间流淌而下。四面八方。最终汇集成一条绵长的血流。奔腾向前。流到白芷青的脚下。
“千儿。”白芷青终于反应过來。颤抖着奔了过去。嘴里惊慌道。“小兰。”
“阿斯。小殷子。”她一个个将他们扶起。摇晃着他们的身子。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涌出的更猛烈的汩汩血流声。
白芷青先前听说过人的身上大部分都是水与血液。她原本不信。想着小小的一个身体。最多的不是肉和肚子里的食物是什么。
可此时。那几乎将她整片衣襟染尽的血红。在这暗沉朦胧的黑夜中竟刺的她发疼。
她心脏快速跳动着。努力想要将自己冷静下來。
眼前的七个人个个表情迥异。他们似乎并洠в卸啻蟮姆从Α:孟袷奔浠雇A粼诒簧彼狼暗氖虑橹小
甚至。还有一个。唇角带笑。
白芷青仔细地瞧了瞧。发现只有霓裳一人面子上似乎带着淡淡得惊讶。却并不是恐惧的那种。
心中又是奇怪又是心痛。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这种局面。
她原本以为自己接惯了杀人的案子。现在看着哪家死人了。都洠裁锤芯酢6ザ辔⑽⒏刑疽幌隆
可瞧着这些熟悉又亲切的面孔。那都是这些日子天天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啊。
平日里查案。接到的不少杀人案件。看着那些失声痛哭的亲属们。她心里确实也是为其难过的。可再难过。那死去的也和她洠Ф啻蠊叵怠
而此时。这院门一开。一死就死了七个兄弟姐妹。白芷青的一颗心紧缩地快要喘不过气。
她模糊着双眼一一将七人检查了一遍。心中感叹。还好……还好。叶儿不在其中。狼鹰门的兄弟姐妹也不在。
她心下大概有了个猜测。神经也开始绷紧。
她知道。她这个时候不能出去叫人。否则。伤亡会增加的更多。
摸了摸唇角含笑的雪荫。白芷青知道。凶手一定是个无疑极其高强的高手。
看着他们每个人脖子上殷红的一点。那是他们七个人毙命的原因。
一剑封喉。
对方只用了一招。且是在他们完全都洠в蟹从齺淼氖焙颉
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可能还停留在上一秒自己手头还洠ё鐾甑氖虑槔铩O乱幻刖鸵丫灰换髦旅R灾劣凇A值谋砬槎蓟箒聿患奥冻觥>鸵丫セ迫恕
白芷青突然身体一震发寒。额间有冷冷的汗意。
那凶手的武功要高到什么境界。才能让他们七个全都在死前连叫都洠в薪谐鲆簧捅忻
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在死之前來得及出个声。那么。这凶手都逃不过外面衙卫的追捕。
可他就是有那自信。真真天不怕地不怕地就在她院内杀人。
这可是寮州府。就在府衙内杀人。而且还是连杀七人。竟然连半点守卫都洠в芯
更何况府衙里还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狼鹰兄弟。
能避过那么多视线。杀了人还能不被人发现。只能说那人武功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她抹着眼泪恨恨抬头。盯着头顶的那朵鲜艳诡异的红色花朵。
这朵花她以前洠Ъ2恢惺裁疵帧?墒恰H词撬氖郎献钚岸竦幕ǘ洹
因为。这多无端出现的血花。竟是从她院内七个人的尸体上开出來的。
就好像以尸为土。以血为料的恶魔。邪恶的绽开在七个人的尸体之上。朝她微笑。
她伸手摸了摸千儿的脸蛋。想到她平日里总是温柔笑着对她说:“我们芷青姑娘可是全寮州府最厉害的姑娘呢。其他院的丫头们都羡慕我们苍梧院~”
她心里被揪的疼。莫大的愧疚感袭上心头。
对不起。千儿。我白芷青是府衙内功夫最好的姑娘。却也洠芎煤帽;つ忝钦庑┙忝谩
她怀抱着千儿。深吸一口气。强制性地绷起全身神经。静心屏气。努力探听着周围的动静。查探那个凶手还在不在附近。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來了一句带着浅浅笑意的凉凉语声。
白芷青听后怔怔一愣。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深处传來一阵沉重的闷响声。“咚”……
紧接着。沾满鲜血的小手一松。怀里的千儿“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那人说:“青儿过來。那里脏。”
颤抖着。缓缓回头。
白芷青心中的恐惧被瞬间放大了无数倍。她眼神闪烁。惊恐万分地望向自己身后。
她心被捏的疼。几乎都要疼的麻木了。
她不是怕。她是不敢相信。
淡淡月光下。那抹如头顶妖冶花朵一般鲜艳的大红纱袍。似一张张催命符般朝她挥了挥手。
冰肌透明的雪手轻轻的朝她招了招。嘴里重复着刚刚那句话语:“青儿。过來。”
白芷青缓缓站起身。眼中的不敢置信被渐渐放大。
她盯着眼前那思慕想念的妖孽面庞。心中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抱着一丝侥幸。她开口问道:“她们。都是你杀的吗。”
魅看着她。睫羽扇动了两下。突然露出个纯真的笑容。
那单纯干净的笑颜跟那张妖魅邪气的面容搭配在一起。竟洠в腥萌司醯霉忠臁
他笑着望着她。问道:“谁。”
白芷青皱眉。直直看着他。
魅看了一会儿。眼光才缓缓下移。望到了地上那一排逝去之人的身上。
“哦~他们~”他漫不经心地道。
“他们。”白芷青听到他这个语气。怒上心头。“你怎么能用这么随意的语气。这是七条人命。”
魅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真的是你。”白芷青不敢相信。她望着他的眼再次问道。
今日。她才从寺中回來。原本想通了许多。想要放弃国王。想要追求现在。想要放手一搏。
可是。却洠氲交氐礁小<降娜词钦庋环【啊
而凶手。竟然是他。
魅洠в蟹床怠V皇俏匏降仄擦似沧臁4蠓降爻腥稀
白芷青看着他无所谓地态度。心中又是气急又是惊惧。
这要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冷漠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她喊道。“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
魅看了她一眼。洠в谢卮稹V皇怯袷忠簧臁V敝敝赶蚰嵌湓鹿庀驴难钡难旎ㄊ
“因为。她。”
白芷青回头。红着眼看着他指向的那朵妖异花朵。
“因为要召唤她。”魅继续在说着。“曼珠沙华是开在黄泉之畔。接引死去魂灵的花朵~所以。要将她准确带到人界。必须有媒介。”
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唇角。他眼中殷红一闪。一股邪气自他周身爆发。
“曼珠沙华……”白芷青似是听错了般。喃喃自语。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影像快要随之而出。
空中继续飘散着那股诡异的气息。
原來。刚刚她在门边闻到的那股异味竟是花香掺杂着血气的味道。
魅唇边笑容越扩越大。他忽然身形一闪。瞬间变來到了白芷青的身边。
他轻轻从后面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遥遥指向对面那朵开的娇艳的血红花朵。道:“有曼珠沙华的地方。必有死人~所以。她也叫死。人。花。”
死。人。花。
三个字。重重装机进白芷青的耳里。
“虽然花界有结界可以通向外面。可结界位置不稳定。无法将她准确带來。所以。我只好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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