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短发的少女笑着说道。
并非真正关系好的人互相关心,最多只是“认识的人”之间互相提醒的程度。
“喔,谢谢哦。”
一边重新低下头去整理,老人一边笑着回应。
“不要勉强哦,待会我有话要和你说。”
双马尾的少女笑着说道。
“哦?怎么啦?你又有喜欢的人了吗?”
老人带着调侃的语气抬起头来笑道。
打闹嬉笑一阵之后,两个少女突然像是躲开什么脏东西或是可怕的东西一样扫了身后一眼,向着另一边走开了。
那边,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点,但是似乎很不合群的沉默少女慢慢走了进来。
“便当。”
在老校工的身后,一只小小的手上拎着一个便当伸了过来。
“喔,谢谢。”
老人笑着接了过去。
===
恩田麻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生。
这是她对自己的定位:没有什么过人的长相,没有什么过人的成绩,体育方面也平平凡凡,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
没有任何特点大概就是她的特点了吧?
然而,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和排挤。
大概是因为那种好欺负的个性?还是这个不擅长和人沟通的习惯?
走到座位上,麻纪十分淡然地从用油性笔在上面写满了恶意文字的课桌下抽出同样写满东西的椅子,习惯一般从书包里掏出卫生纸擦去椅子上的脏污,伸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
每个班级,都会有一个两个被排挤的学生,这似乎是一个惯性的潜性定律?
麻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被排挤的那个,也没有想要知道的想法。
甚至没有去抵抗的想法。
比起小说、动画、电视里表现出来的那种其乐融融的班级,真实的学生之间,其实更加冷漠一些。
并不是所有人在欺负麻纪,这一点麻纪自己很清楚。
肯定是有“某个人”在暗中为主,其他的最多只是实在不满的时候拿她当出气筒而已。
这个被欺负的目标为什么是自己,麻纪没有想过。
但是“凭什么是自己”的想法,麻纪却常常有。
虽然听说过并且成功登上了那个能够消除怨恨的“地狱通信”,但是却无法进行下一步。
因为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啊。
想起昨晚班上的人的名字一个一个在输入的位置上出现又被删去,麻纪就觉得一阵无力。
真是可笑,连怨恨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穿上外套,手指传来钻心的剧痛让麻纪不由得一顿,同时忍不住的一声闷哼。
柔软的袖口,被粉红色的订书针紧紧封死,同时尖锐的订书针还朝向了袖子里,让人无法穿上。
又增加了新的花样吗——让麻纪惊讶的是,她竟然只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已经习惯了吗,被这样欺负?
这样的自己,到底是应该怨恨欺负自己的人,还是应该怨恨这个习惯于放任自己被欺负的自己?
不过,也无所谓的吧?
这样的自己……
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的吧……
====
欺负的事情开始逐渐发生变化。
从以前恶意地在常常要看到的私用物品上用油性笔写上带有严重侮辱性质的文字,往抽屉里放奇怪的物品,撕烂笔记本和课本之类的“小打小闹”,突然上升了。
毫无征兆的,大概可以说是从“冷兵器”就进化到“生化武器”了吧。
在打开文具盒的瞬间,即便是“习惯被欺负”的麻纪也忍不住尖叫着把手中之物扔了出去。
啪嗒,啪嗒。
掉落在地上的金属匣子中,蠕动着爬出了令人感到全身一阵发麻的东西。
一条,两条……
不行,根本没有办法去数。
并不是无法数清的数量,一眼扫过去最多只有五只。
但是那蠕动的样子,那密密麻麻的毒针,实在是令人不想直视哪怕一分一秒。
至少都是拇指粗细,黄黄绿绿的毛毛虫。
而这个变化,自然而然也引起了教室中的尖叫。
和以往被欺负的时候那种只限定于麻纪一个人的状况不一样,这些蠕动的毛虫很显然也是对其他人的威胁。
人类实在是奇怪的生物呢。
凡是对自己不会产生威胁的状况,都不容易引起反应,而一旦出现“有可能”侵害到自己的存在,人类就开始产生反应。
然后顺带着,有几个学生还走过来帮忙把因为惊吓而坐倒在地的麻纪搀扶了起来,那温柔而关心的动作却让麻纪感觉想吐。
并非觉得恶心,而是突然发生太大变化产生的,就像是高原反应一样的不适感。
已经习惯了一直被游离于边缘,习惯了突然被这样关心,竟然产生了不适应的感觉。
这让麻纪不知道应该是为这样奇怪而荒谬的自己笑,还是为这样似乎“注定被欺负”的自己哭。
教室内的骚乱很快引来了老师的注意,在老师的指导之下,骚乱逐渐平复了下来,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学生负责帮忙把毛虫清理了出去,而老师则亲自将受惊的麻纪扶到保健室去。。
但是从头到尾,谁都没有去责问过,这毛虫是谁带进来的。
===
曾经听说过,“祸兮福所倚”这样的话。
这一句话,说的或许是很正确的也说不定——恩田麻纪这样认为。
或许这是人类的习性吗?如果保持之前那种状态的话,自己永远都是被游离于外的那一个。
但是欺负的程度上升到有可能伤害到别人的时候,就开始出现关心自己的人了。
老师关心的话语,让麻纪这么些年来头一回发觉自己原来还会有“想哭”这样的冲动。
原来这样的自己也还是有人会关心的吗?
心情比平时都要愉悦的少女,甚至不再像以前一样小心一点打开鞋柜。
上课时,手机中传来了来历不明的信息,告诉她有相关事情的线索。
遵从着手机上的信息,麻纪走进了体育课用的更衣室。
因为今天下午并没有体育课,中午清洗过之后下午又没有使用的更衣室显得特别的干净和阴凉,大概是因为没有多大热量和阳光的原因吧,水汽不容易逸散到外面去,微凉的空气有一种湿润的感觉。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
但是,在更里面用于清洗身体用的洗浴室,传出了细微的声音。
包括天花板都是瓷砖的房间,加上空无一人,回音听起来就像是老旧恐怖电影中常有的音效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地上很干净,而且没有什么积水,所以穿着鞋子踩在光滑的瓷砖上,麻纪也没有多少打滑的感觉。
并不用一个一个隔间去找,在整个洗浴室中,只有最里面的一个隔间的门是关着的,从离地还有十多厘米的门板和木板墙下面可以看到,只有那一间里面有人。
伸手拉开虚掩着的门,但是里面那个长发的女子并没有理会麻纪。
“请、请问……?”
尝试着出言相询。
但是没有回应。
里面的那个女子,始终只是背对着麻纪,就连转过头来的打算似乎都没有的样子。
麻纪有些疑惑,又有些感到莫名的惊慌。
伸出手去,搭在了眼前背影的肩上。
然后。
嘎啦……
就在少女的眼前……
带着长发的,女人的头……
像是做工不良而烂掉的蛋糕断开两节一样……
掉了下来。
但是,除了在那一瞬间仿佛心脏都要停止了的惊,吓之外,少女并没有尖叫出来。
在手搭上“女子”的肩膀瞬间,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好硬。
看了看地上的头颅,那是有着五官,但是并没有颜色的脸。
人偶。
放在这里的,居然是个人偶。
少女虽然没有因为惊吓而尖叫,但是却也因为这样一个无法理解的展开而愣住了。
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铃声大作。
尖锐的铃声响起,洗浴室之中的莲蓬头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在同一个瞬间一齐喷发出大量的水流,霎时之间整个洗浴室都被花洒扬起的水雾所充满。
惊慌之中的少女十分本能地逃跑。
然而,在转身的一刹那,鞋子踩在因为湿润而变得更加打滑的瓷砖上,失去平衡的少女遵从万有引力地重重摔倒在地。
想要爬起来,但是左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闷痛,让少女再次摔得趴倒在地。
被沾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衣服也快要被水浸透了,地上的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积起来差不多一厘米深。
努力地滑动着被水浸泡得发冷的手脚,少女艰难地向着门外移动过去。
但是,移动的范围可怜得很。
「右手抬起来。」
那是直接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身体在意识之前行动了,少女将右手尽力地抬向了空中。
然后……
“啪。”
被紧紧抓住了,从旁边伸过来的手。
少女惊诧地抬起头。
像是黑曜石的双眼,洋娃娃一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身穿一身像是礼服一样的短衣裙的女孩就在那里。
这个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女孩,并不是陌生的人,但是也并不是熟悉到多深程度的人。
好像是那个会像是血亲的爷爷一样安静倾听每个同学倾诉的校工的孙女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而且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并不是冷漠的孩子,时常会看到来给老人送便当的她同样静静地倾听别人的诉苦和闲聊,或是帮着老人整理花坛。
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没有人知道的样子。
女孩似乎对四周都是喷洒的水这样的状况感到不悦,柔软的小手轻轻地用力,竟然硬是把理应比女孩要重许多的麻纪背了起来,明明和麻纪同样是穿着不防滑的鞋子,却十分轻松而快速地移动到了洗浴室的外面。
直到跑到没有水的地方,女孩才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女放下,然后用力甩了甩头,让湿漉漉的头发像是天罗伞盖一样转动飘飞起来,水珠向着四周四散——这个举动让麻纪十分自然地联想到了从水里被捞上岸来,正在帮自己甩干的小动物。
“没事?”
在勉强算是把头发上能甩下来的水都甩掉了以后,浑身依然是湿透的女孩才转过头来问道,不过似乎是刚才甩头这个动作持续时间太长了点让她有些头晕,麻纪可以发现女孩的视线似乎有轻微的发飘。
“哎……哎,没事……”
虽然很在意为什么这孩子会在那里,但是麻纪根本就没有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犯人是这孩子”的想法。
不只是作为一名少女的直觉,同时也是因为麻纪对这女孩的了解。
“so……”
“哎——呜啊!!!”
然后,女孩就在少女的面前自顾自地脱起了衣服,还没有等少女反应过来,女孩已经将湿透了的上衣和裙子都脱了下来,开始解剩下的两件内衣裤。
麻纪脸红着惊叫一声,同时慌忙伸手拉住了女孩的手。
“这里是公共场合啊!”
“因为湿了。”
女孩理所当然地反驳——看来她真的很讨厌水的样子。
慌乱了一阵,最终以“拧干以后穿上马上回家就可以换掉”为理由,虽然女孩并不像是被她说服了,但是好歹阻止了某天然萝莉大放杀必死的情况。
而麻纪不知道的是,她同时救了这个世界一次……
===
作者语:不行了……连续每章超过四千多字以上的更新什么的……撑不住的说,而且父亲大人最近禁止咱长时间用电脑,码字困难啊……另外标题释义一下,这个是开头那首儿歌的一个意思,代表打开死后世界大门,指引死者前往,“莲花”指的是缓解心中痛苦……说实话这首儿歌挺黑的。
363:人间尚未绝望,神却已在歌唱
前注:这只是对地狱少女某BGM的A
===以下是正文===(建议听着初音的《笼中鸟》来看哦)
かごめ,かごめ(笼子缝,笼子缝)
かごの中の鸟は(笼子里面的小鸟)
いついつ出やる(时时刻刻想出来)
夜明けのばんに(黑夜化明的时候)
鹤と亀が滑った(鹤与龟滑倒之时)
後ろの正面谁?(你后面的人是谁)
===
在那之后,那个不知来处的手机号码就再也没出现过。
大概是觉得满足了吗?还是觉得做过头了呢?
这些都不是麻纪能够猜测的东西。
倒是那次算是救了自己的女孩,在那之后也没有怎么见到的样子。
听那个老校工说,是因为之前沾了水,着凉外加起荨麻疹了的缘故。
在听到“着凉”的时候还算是正常,但是在听到“荨麻疹”的瞬间让麻纪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了。
「再讨厌水也不必这样吧?」这是哭笑不得的心情。
「即便是过敏也还是进来救了我吗?」这是愧疚而温暖的心情。
「到底是怎样讨厌水才能够讨厌到连生理方面都表现出来起荨麻疹啊……」这是吐槽无力的心情。
「难得那么努力做了一些饼干来给她和老师尝尝看的……」这是失望的心情。
不过,至少是放心了,那孩子只是病了,并不是出了什么事——事实上,在从老校工那里得到确定情况以前,麻纪一直担心那个‘犯人’没继续来骚扰她是因为去对付那孩子了。
当然,消失的只是那些“过分”的欺负,而那种“恶作剧”却依然存在,刚从柜子里拿出的鞋子里依然能找到一堆塞进去的图钉,鞋面上也依然能找到一些侮辱的字样。
但是没关系,少女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喂!这个是被麻美掉的FLAG啊!)
关心她的神代老师也是个可以让她放心倾诉的人,还有那孩子等到身体好起来以后也可以变成朋友的。
大概,是因为那是所谓的“低潮期”吧,在经历那样的事情之后,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逐渐向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了的样子。
然而,麻纪却无法放得轻松。
至始至终,那个‘犯人’是谁,都没有人知道。
也就是说,总有一天,而且是肯定不远的某一天,那个‘犯人’就又会出现。
“恩田同学。”
从身后,传来了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声音。
转过头来,是熟悉的人,但是也并不是很熟悉的人。
作为班长的中濑。
“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和平时处于“似乎是认识却似乎又不认识”的那种龙套友人A的感觉不一样,中濑脸上带着为难,慢慢地说道。
对于这个来自于同学的邀请,麻纪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跟随着中濑的脚步,作为终点出现的,是理科准备室。
“是神代老师让我们做什么吗?”
这是麻纪能够想到的唯一的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神代老师是真正会为她考虑的人,也是真正关系她的人,那么为了让她能够更好地融入班级,会让中濑过来和她一起拿什么东西也是很符合逻辑的。
“我悄悄把钥匙拿来的。”
一边压低声音,打开了门的中濑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轻轻拉开了门。
“哎?什么意思?随便进来的话,神代老师会生气的吧?”
麻纪有些不安地问道,不过同时还是跟随着中濑进入了理科准备室。
“……”
一言不发的中濑慢慢向着里面走去。
理科准备室之中,本来就因为生物课的各种道具而显得有些鬼屋的感觉,再加上没有开灯,更加突出了一种阴森的气氛。
一种像是爬行动物贴在脊背上一样的感觉让麻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中濑推着有些迟疑的麻纪,走到了一个盖着塑胶布的箱子前面。
“我看见了……”
一边这么说着,中濑一边掀起了不透明的塑胶布。
下一秒出现的,是让麻纪几乎,不,是直接惊声尖叫了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养殖箱,那种为了方便进行各种不方便观察的生物习性观察,在内部制作成一个模拟环境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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