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鲁川跟贺阳这么熟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项目是什么呢他顿时明白;这是薛义涛在他这里受了屈辱;然后故意去找廖永——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他们两个沆瀣一气;不敢从他身上下手;就把主意打到了贺阳身上。
他捏着那张纸就笑了;心想廖永你这样做可怪不得我他这表情倒是让从书房里出来的廖云山吓了一跳;几乎应激反应似得;冲着廖鲁川就吼道;“你又打什么主意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廖家没了;你能有多舒服吗到时候别说赌金一个亿;就是一百万你也拿不出来。”
廖鲁川当即就点点头;对着廖云山说;“爸;你说的真对;所以;我准备去跟大哥联络联络感情了;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就出了门;廖云山不知道他这是昨天晚上又吃了什么药;怎么又是一副面孔;冲着他身边的秘书问;“这是改性了”
谁料;半个小时后;有人就打了电话回来;“三少爷把成渝少爷接走了;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廖云山差点没喘上那口气;捂着胸口急躁躁地问;“谁让他带走的;带去哪里了;老师们都是白吃饭的吗”
那边保姆哭丧着说;“三少爷可是成渝少爷的亲爸爸;他要领走谁也没法子阻挡啊。”
廖云山虽然岁数大了;脑子却转得快;直接吩咐道;“去医院;去老大那儿。”
野长城最难的地方在于年久失修;成百上千年的风化让城墙砖都成了粉末;甚至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断裂;形成了巨大的断崖。
而箭扣长城被称为最险;显然难度并不一般。
在加油站小休息了一下后;几个人就又上了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军居然跑到了黎瑞安的车上;他显然是想坐副驾驶的;但黎瑞安怎么可能同意;只是一个冷笑;就让程军一脸不快却又不敢不从的坐到了后面。
一路上开了三个来小时;程军就在不停地试图跟黎瑞安说话;只是黎瑞安兴趣了了;只在中途开累了的时候;应了让程军开会儿车的话头;后面又沉默了。
贺阳只当一路看电影;倒是从哑谜里瞧出不少东西来。
等着到了地方;一行人就准备爬长城。这里已经是出了名的徒步地点;周围的村落里早就形成了相应的服务;在一个小棚子里买了水;又一人交了二十块钱登上涧口;路程才真正开始。
“擦边过”;“三十八蹬”;“天梯”;黎瑞安怕是都想带着贺阳;却没想到;贺阳居然体力充沛;一路跟在后面;没有半点体力不支的表现;甚至还时不时的拿出个手机来拍几张照片;显然怡然自得。
他有些诧异地问贺阳;“体力不错啊。”
贺阳就笑笑说;“在国外经常徒步。”
黎瑞安就知道自己判断错了;他瞄了一眼贺阳的窄瘦身板后;冲着贺阳点点头;叮嘱了他一声小心;就往前走了。
一切都好;只是分歧出现在第一个断崖上;那里因为常年风化而坍塌;整个长城形成一段断崖;垂直高度达到五十多米;这时候是六月;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可依旧能够看到断崖旁形状各异的石头;如果攀爬下去;只要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恐怕就是有死无生。
贺阳非常珍惜自己这条命;自然不愿意冒险;他冲着黎瑞安说;“不如绕过去;这段鹰飞倒仰出事儿太多。”
程军就不屑的笑了一声;“不爬这里;爬什么箭扣长城你害怕自己绕;我们就冲着这边来的!”
贺阳哦了一声;转头看向黎瑞安;黎瑞安显然也是想试试的;他劝贺阳;“我带着你;我这身都是国外的装备;咱们两个足够了。”
贺阳直接否定了;冲着黎瑞安说;“你们爬;我绕路;”他挥挥手中的东西;“我做了准备工作;丢不了;在停车的地点集合。”
他说着;自己就向着旁边的一条小路走过去;黎瑞安还想叫他;却被程军叫住了;“他绕不出去自然会找我们的;到时候就知道了。行啦;准备下吧;这天也不早了;后面还有个150米的断崖呢。”
廖云山直接带着人杀到了医院;果不其然;一到走廊;就瞧见医护人员都离着病房远远的地方议论呢;有人瞧见他来了;立刻示意了一下;纷纷一窝蜂的散了。
在廖永这儿照顾的他的秘书何晴;连忙挣脱了廖鲁川四个高大的保镖;跑了过来;身体一颤一颤的哽咽着冲着廖云山说;“三少带着成渝少爷进去了;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如今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这是私人医院;病房设置的十分贴合心意——隔音性也很好;在外面压根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廖云山立刻让身边的人收拾了那四个保镖;又让人去护士那里拿了钥匙去开门;结果房门一打开;就听见廖成渝在小声的哭。
廖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子嗣艰难;在外面胡闹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有个女孩;身体还弱;老二是个同性恋;已经逃出家里了;老三先天性精子存活率低;他都七十岁的人了;唯一的男孩就是廖成渝。
当年他老伴去世的时候就骂他;年轻时候做事太阴;以至于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孙子了;所以;当年廖永办了那么对不起老三的事儿;他都压制住了老三;为的就是那个独孙。
如今;如珠如宝的养到了十五岁;听到他哭;廖云山怎么可能受得住
他立刻闯了进去;就瞧见廖鲁川直接拿着根绳子把廖成渝给绑成了麻花;冲着病床上动不了的廖永说;“我就问你一句;撤还是不撤;是报复我身边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朋友重要;还是你这独苗重要啊。反正我是精神病;杀人也不用偿命的。”
他说着;就拿着手中的一把水果刀;在廖成渝细嫩的脖子上来回比量;廖成渝吓得呜呜直哭;原本在外面;他都是叫着廖永大伯;廖鲁川回家后;虽然害怕;也是叫他爸爸。可这回;到了这种时候;哪顾得上掩饰;直接冲着廖永叫;“爸爸;爸爸;救救我!”
廖永跟平日里那个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完全不同;心疼的青筋都从脑门上冒出来了;冲着廖成渝安慰道;“成渝别怕;爸爸在呢。”他转头冲着廖鲁川说;“我打;我这就收回来。”
廖鲁川就把手机给他扔过去;他手忙脚乱的去拨了号;薛义涛倒是很快接过去;只是第一句话就是;“大少;那事儿我已经办成了;合同签了;一千万也划过去了;您瞧好吧。”
廖永心底一沉;正要想办法求饶;就听见廖云山怒吼一句;“兔崽子;还不赶快放手!”
他立刻就活过来一般;冲着廖云山喊了句;“爸;你可救救成渝啊;那孩子吓坏了。”
廖鲁川知道;老爷子一来;他就没办法了;他的手自然松了;拿着刀点着廖永;“咱们走着瞧。”说完;就想往病房走;却没想到;廖老爷子既然进来了;肯定是将他那四个金刚保镖处理过了;他一出门口;就被几个大汉扑了上来摁倒了。
廖鲁川被摁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挣扎都挣不开;只能冲着廖云山戳心窝子喊;“你有本事再关我十四年;你怎么不把我弄死”
那毕竟是亲儿子;何况这事儿原本就不是他的错;廖云山心底一软;就叹口气说;“把三少关进家里房间;不准他出门。”
等着廖老爷子一行人一走;廖永就立刻拿起了电话;打给了薛义涛;“合同既然签了;就开始吧。”
这一天;陈艺文跑到专利局才发现;早在半年前;一家叫做宏远的公司就已经申请了胃部胶囊机器人的创新性专利;如今专利已经下来了。
只是这并不是最郁闷的;这种情况事实上经常存在;无论是他们状告对方侵权;还是对方申请对他们的专利进行无效;都是得不偿失的办法;最好的法子;是两边公司进行沟通;共同牟利。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午就接到了宏远的公司律师打来的电话;对方告知他;已经知道他们的事情;希望他们能立刻退出中国市场;否则将会法庭上见。这显然;来者不善。
他回去立刻查了一下宏远的资料;却在一个名字上愣住了;朱骜这个名字;他没听贺阳提起过;却在廖鲁川嘴巴里听到过几次;对于他和贺阳之间的恩怨;其实大体有数的。而且这个名字也比较少见;难不成;真是那个人那问题就大了。
他几乎立刻拨通了贺阳的电话;却发现;贺阳的手机;打不通了。
☆、第1章
贺阳此时不在别处,他从鹰飞倒仰前那段开始,直接绕了出去,原本他还以为虽然初夏时节,山上草木旺盛,肯定会行走艰难,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有现成的小道,想必是驴友们的杰作,所以一路顺畅,没有半点阻碍。
只是没想到,单独行动两个小时后,贺阳已经绕过了鹰飞倒仰,却没有瞧见原本应该比他早到的黎瑞安一行人,按理说他们已经说好了在行程最末处见,贺阳不用挂牵他们。但那段实在是太险要了,贺阳既然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必然是要关心一下的。
他们原本定下过了鹰飞倒仰这段后,在这里吃饭补充一下能量,然后再往下攀爬两个小时宿营,可贺阳观察了一下,但按着时间来说,他们应该早过了这里吃过饭了,这里却没有任何新的生火做饭的痕迹,贺阳不由的皱了眉头。
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风也越刮越大,再往下走还有“北京结”这种需要徒手攀岩的地点,这种天气下压根不可能走下去。贺阳也没急着往下赶路,而是给黎瑞安打了个电话。
只是这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起来。贺阳连着打了三次,结果都是如此。
贺阳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他几乎收拾了一下行装,向着鹰飞倒仰前进。
如今天已经几乎黑了下来,好在他带了强光手电筒,可即便这样,也让贺阳被风吹得有些站不稳脚步,好在往回走的路还算简单,不过半小时,他就接近崖底,然后瞧见有手电筒的光亮照了过来,贺阳直接喊了一声,“黎瑞安,程军。”他也只认识这两个人了。
那边稍微顿一下后,就立刻发出了声音,手电筒也来回乱晃,在林间打出了条条光线。只是却没有过来的意思,贺阳连走几步过去,才发现问题所在,程军和黎瑞安都在昏迷当中,尤其是程军仿佛特别严重,身上还带着血迹。
贺阳连忙问了句,“怎么回事?”
说着他就蹲了下来,开始对伤势比较重的程军进行检查,旁边一个大少爷说,“下来的时候,瑞安的绳子不知道挂在什么地方了,断了,程军就去接他,结果两个人滚下来了。我们看来,程军大概是上身骨头断了,瑞安头破了,腿也断了。”
“没固定吗?”贺阳觉得既然出来徒步爬山,总有医疗知识吧,谁料旁边那几个人这会儿到时七嘴八舌了,“谁知道需要这个呢,我们就是听说这儿厉害,就商量着来了,就程军一个有经验的,他还摔了。”
贺阳一听就郁闷了,他怎么跟这么一群少爷出来了。好在这群少爷瞧见他手法娴熟,还肯帮忙,贺阳让人去砍了几根笔直的树枝,用他们攀岩的绳子,总算跟他们固定好了,几个少爷瞧着他动作利索,这会儿不像刚才那么嫌弃他胆子小了,一个甚至还讨好的说,“吴总是吧,我们已经打电话了,等会儿有直升机过来,你放心吧。”
贺阳瞧了瞧这地方,四处都是密林,一点也不开阔,“这地方不行,有直升机也落不下来,我们往前走,前面有开阔地。”他瞧了瞧几个人配比,“我背黎瑞安,你们几个抬着程军,别让他错位了,行吧。”
那几个人还想说你背的动吗?这点子身架子,没想到贺阳直接半蹲下,扯着黎瑞安的手,随着身体一起,这个看起来那么瘦弱的男人,直接就将足足比他高一头的黎瑞安背在肩膀上了,然后大步往外走去,看起来却是一点都不勉强。
几个人相互看一眼,总觉得黎瑞安这回怕是又要失望了,连忙也跟着抬着人过去了。
陈艺文打不通贺阳的电话,心里也有些发急,一是专利的事情,因为这项技术领先太多,而且在美国已经取得了专利,再加上他们进入中国市场的准备期太短,所以留下了漏洞,没有提前提交pct申请,事情有些不好办。
另一个是,他担心贺阳的安危,虽然说贺阳和廖鲁川这些年,为了发泄情绪,进行了很多次野外生存,但不接电话还是第一次,他想了想,一方面派人去查宏远的资料,尤其是那个朱骜的资料,一方面打电话给了廖鲁川,想要问问他黎瑞安的联系方式,只是没想到,居然也关机了。
而在宏远这边,朱骜瞧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名为薛超的男的号称是薛义涛的表弟,是薛义涛公司的法务,这次来找他,则是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有一家美国公司叫做young,近期刚刚进军中国,恰恰好,他们要推广的也是胃部胶囊机器人,并且已经在美国取得专利。目前优势在于,他们没有申请pct,也没有进行公开,所以,你们的专利是完全合法的。薛总的意思是,趁着他们没开始,直接将他们赶回去。这是起诉书,我们准备起诉他们专利无效,你看看签个字吧。”
朱骜还没动,一旁的谢林涛已经急匆匆的将起诉书拿了起来,上面自然有young的一些情况,他连番看了看,有些着急的说,“不过他们都已经有美国专利了,要想让他们退,肯定不容易,这种事一般情况下,都是和解的。”
朱骜也是一脸慎重,毕竟这事儿涉及到整个宏远,谢林涛从大学开始研究胃部胶囊机器人,如今已经进行了将近七年,如果一着不慎,连美国公司抢了先,他们的心血就白费了。
他顺手看了看那张起诉书,那个young公司的法人叫做吴江,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瞥了过去,着重看了下面的内容,然后却提出了不同于谢林涛的看法,“他们如今已经能够进入中国,技术说不定比我们的要先进,这时候跟他们和解,未来恐怕我们就要被蚕食,正应该趁着这时候,让他们直接出中国市场才对。”
薛超原本就怕朱骜他们优柔寡断不愿意扯上官司,却没想到朱骜这么有远见,即便他知道薛义涛不怀好意,也不妨碍他对朱骜的欣赏,他点点头说,“你说的是正理。时间拖得越长,其实对我们越有利,毕竟咱们的合作刚开始,那边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烧钱。”
他上前推了推那份文件,“官司交给我,放心吧。”
朱骜知道宏远和薛义涛绑在一起,倒是不担心他会坑自己,点点头,又检查了一番起诉书,郑重的签上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朱骜。
陈艺文等着心里发急,好在到了夜里,贺阳那边终于来了电话,他声音挺疲惫的,冲着他说,“我在第十医院,你来个车接我一下吧。”陈艺文就吓了一跳,“你没事吧,电话也不接。”
“没,不是我,他们有人摔倒了。”不过贺阳的声音还是不算很好,“我背了一个人出来,山里风太大了,压根没听见,你过来就打电话就好了,我先睡会儿。”
说完,贺阳就放了电话。陈艺文没办法,连忙下了楼,开了车用导航去第十医院,路上看见一家开着的24小时粥铺,还买了些放在了车上。
等他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医院听着名不见经传,事实上,设施相当不错,他问了问就去了贺阳他们待得病房,就上了电梯,结果找了半天发现贺阳一个人在一间空病房里睡着了,身上倒盖得严实。
他连忙推门过去,发现贺阳还好,呼吸不急促,额头也不热,除了瞧着有些累狠了,嘴唇有些发白,没别的事情,就放了心。推了推他把他叫醒,贺阳就迷糊了那么一刹那,然后眼睛就亮了起来,“你到了。”
陈艺文瞧瞧空荡荡的屋子,“这边没事了吧,我们走吧,我车里买了粥菜,还是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