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挣扎着爬到床边,从小柜里摸出摩尔烟。
“你知道,他竟然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阿若点了烟,冷笑,“我也犯贱,就是喜欢他,他是男人,不象大学里的男生,不懂女人,你知道……”
阿若转着手指间的香烟,恍惚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脱光了衣服才能显现魅力的男人不算有吸引力的男人,他不用脱衣服,你就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那种……诱惑,要是彻底经历一次他,你很难再喜欢别的男人……”
“你真是喝多了。”十八觉得阿若越说越不靠谱儿,她很难明白阿若想什么。
“这些照片你带给他,是这次开会照的。”阿若吃吃的笑,迟钝的从床头柜子里翻出厚厚的纸袋子。
十八接过照片,想着要不要象征性的跟阿若说一句少喝点儿酒,又觉得这话特矫情。
“哎,他有没有穿着衬衫跟你亲热?隔着你的衬衫让你慢慢的兴奋,把你的手臂按在床上,力道不大不小,你却一点儿都不想挣扎……”阿若上下打量着十八,一脸的暧昧,手指间弹落的烟灰掉到地板上,“有没有啊?”
“真够……神经的!”十八冷冷的拉开门走出去,身后是阿若得意的笑。
黄飞给阿瑟拿来体检报告,现在医学的水准还是相当可信的,检查结果是不明原因脱毛,有外力原因,身体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阿瑟恼了,瞪着黄飞和沈嘉洛:“你们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自己揪我自己的毛不成?我怎么可能那么二皮脸?”
小米在旁边啃着习惯,嘴里的西瓜籽掉了出来。小米拼命忍着笑,阿瑟本来就是自己揪的汗毛好不好?还敢说自己不是二皮脸?
“真不是那个意思。”黄飞努力想解释合理,“最关键是你的腿部汗毛脱落,跟退烧针啊感冒药或者别的什么抗生素都没关系,这个你放心。”
沈嘉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真的觉得黄飞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
黄飞的眼神让阿瑟越发的觉得心虚,阿瑟真的恼了:“我也不说别的了,藏着掖着的也怪难受的,我到你们医院……”
“我请你吃饭,行吗?”沈嘉洛紧张的看着阿瑟的表情,“算是正式给你赔礼道歉,以后我会定期给你做检查的,只要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
阿瑟看着沈嘉洛可怜兮兮的表情,非常不情愿的点了头。沈嘉洛这才放心的跟黄飞离开了。
“阿瑟,你也太过分了,竟然公然威胁人家小姑娘!又没什么大问题,我都怀疑那个退烧针根本没打到你身体里。”小米挖着西瓜,一脸的不屑。
阿瑟扁着嘴巴:“我有那么卑鄙吗?我本来想说,我到你们医院算我倒霉,是她自己争着抢着非要请我吃饭,我有什么办法?”
烟花令(2009。6。15大修改)
晚上,左手来小米公寓找十八,他喝了不少酒。十八从公寓里走出来,看到左手倚着楼下的水泥柱抽烟,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我选了家店,位置还行,可以做乐器店。”左手粗重的呼吸,带着雪茄烟的味道,辛辣,他的眼神很急切,似乎想让十八明白他话外的意思。
十八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刚好盖住拖鞋:“挺好的,什么时候开业?”
“那你什么时候搬家?”左手眉头锁的紧紧的,提高了声音。本来他并不知道怎么话说出口,刚好这么一顺接,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至少还是说出来了。
“过些天吧。”十八抿着嘴唇,感受到左手眼神中明显的不信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左手扔了手里的烟,在地上狠狠的碾着,带着醉意的眼神有些冷,“你要是喜欢了也无所谓,有什么啊……”
“那你喜欢露娜吗?”十八感觉心里憋着的火儿腾的就要燃烧起来了。
“你非得这么问吗?”左手的声音大到公寓门口的保安特意看了看他们,他很想给出合理的说法,“我一个人在广州的时候,谁管过我,谁在乎过我?我没有交女朋友的权利吗?我管过你吗?”
“你有这个权利。”十八抬头看着左手有些怒意的眼神,“但我不希望你一瞬间就把这个权利转嫁到我身上。”
左手不屑的冷笑着:“一瞬间?我也不想一瞬间!那是因为从来就没有合适我的时间!那你说,我们还会有合适的时间吗?有吗?”
“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没有一件事情是对的。”十八难过的看着左手,左手说自己的时间从来就没有对过,那么她的时间又何尝是对的?他们真是太像了,总是能从彼此的身上找到自己的缩影,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能看到自己,还能看到生活的希望吗?
木羽凌晨三点才赶回北京,他把车停在小米家公寓楼下,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后半夜的路灯散着昏黄的灯光。他本来不用这么赶,至少路上不会那么匆忙,可以中途在酒店临时住下,第二天中午轻松的回来,但他太想念回家的感觉了。
十八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米摇醒她:“你听见敲门声了没有?”
“没有,你睡毛了。”十八翻身,接着睡。其实她一点儿都没睡踏实,因为左手的话,多少有些伤感,这种伤感就像时空被割裂了一样。
小米揉了眼睛,按了床头的小灯,喃喃自语:“都快到四点了,谁没事儿这个时候敲门啊?不会是阿瑟又惹事了吧?”
小米披着衣服出了卧室,没开客厅的灯,走过沙发还被绊了一下。敲门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大。
“木叔叔?”小米顺着防盗门的猫眼儿往外看,走廊里,穿白衬衫的木羽,不时的看表。
小米开了门,压低声音:“木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出差刚回来,没带钥匙,十八睡了吗?”木羽一脸的疲惫,压低了声音。
小米把木羽让进房间:“都睡了,我不开灯了,我去叫她。”
小米小声叫十八,十八故意装着没听到,又没带钥匙?难道她是保姆吗?
小米只好连拖带拽的,十八就从床上跌到地板上,也不知道小丫头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
“干什么?”她从地板上爬起来,不满的瞪着小米。
小米把衣服扔给十八:“快穿衣服,木叔叔回来了,他没带钥匙。”
十八迷糊的穿了衣服,走出卧室,从牛仔裤口袋掏钥匙。客厅很黑,她好像被绊了一下,手里的钥匙飞出去不说,人也往前倒。然后,她就扑到什么人身上。
“小心点儿。”木羽的呼吸拂在她耳边,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脸,他的脸凉凉的,可能是在夜里呆的太久了。
十八懊恼的推开木羽,蹲下找钥匙:“不是提醒过你要带钥匙吗?”
“我走的那么匆忙,怎么可能记住?”木羽也蹲下帮着她找钥匙,两个人几乎同时摸到了钥匙,木羽小声的笑着,“不觉得我们有默契吗?你摔倒了有我在前面抱着,就算找个钥匙……”
“无聊。”她打开他的手,木羽依旧笑出声,“走了,赶回去还能睡会儿。”
回来的路上,木羽就发现十八的情绪不高,憋了好几天的想说的那些逗她的话,终于还是没说出来,想着后半夜可能太困了。
“这么没精神?不想听听我出差这几天的艳遇?”十八用钥匙开门,听着钥匙在防盗门里旋转的声音,木羽微微倾斜了身体,在她的发髻间嗅着。十八利落的推门进去,木羽就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动,笑着看她的身影。
“不用拒我千里之外……”木羽刚跟着进了房间,十八头也没抬的从背包里拿出信封塞给他,“阿若让我给你的。”
木羽对着走廊等灯光看信封里的照片,十八就进了她的房间。木羽把照片丢到沙发上,跟过去刚想推门,就听到房门放出咔哒的锁门声,他多少有些意外,弓起手指想敲门,想了想,还是转身慢慢走回房间。这是他们同住将近两个月来,她唯一的变化。
十八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怎么都睡不着。想着左手说他从来就碰上合适的时间,她又开始想自己的时间,是不是也从来就没对过?想到心里发慌,深更半夜的偏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说点儿什么,她就蹑手蹑脚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写着那些没有办法说出口的郁闷。可是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十八发现她还是没办法把纾解自己的情绪。
“怎么还没睡?”木羽披着衬衫开了门,眼睛带着疲惫和困意,看着有些不知道所措的十八,她的敲门声轻的让木羽误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十八低下头,想不到自己真的敲门叫醒眼前这个跟她没什么关系的男人,“我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木羽困倦的伸着懒腰,挑着嘴角开始笑:“是一个人睡不着要我搂着你睡呢,还是你终于想明白了对我也蛮有愧疚感的?”
“你会怕被别人提起过去吗?”十八没理会木羽戏谑的话语,把憋了很久的心结丢了出来,她真的很想知道,男人是怎样想这个问题。
“过去吗?”木羽侧身从房间里那么烟给自己点上,倚着门想了一会儿,“这么说吧,一个人要是有太多的过去未必是好事儿,当时也许会很享受,但以后都会成为把柄,除非真的可以不让别人知道。”
“要是当时不是享受的那种情况呢?”十八太想否定某些不愉快的过去了,甚至忘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就跟她的某些过去息息相关。
“你什么意思?”木羽眯着眼睛,打量她,“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能力不行?”
“这,跟你的能力有关系吗?”十八拿不准木羽话里的意思,但又不想被他感觉自己的理解能力有误,还是很强硬的顶了回去。
“你把我吵醒就为了问这个?”木羽笑的邪邪的,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刚才为什么锁门?”
“有安全感。”十八不示弱的看着木羽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胆量不应该那么小,“我没问题了,你可以去睡了。”
“没用的,如果不是后半夜,说不定我这种小人会破门而入。”木羽的声音懒洋洋的,他看着十八转身走向房间,竟然笑出声,“小笨蛋,刚才说的能力,就是男人让女人快乐的能力,你竟然敢怀疑我没让你享受过去?”
“你混蛋!”十八终于醒悟过来,抓起沙发上靠垫砸向有些挑衅的木羽,木羽接了抱枕,挑衅的更厉害,“谢了,你扔过来的,我当抱着你睡好了。”
烟花令(2009。6。26大修改)
早晨,十八在厨房费力的切着硬硬的法棍面包,后悔听了小诺的话,小诺说资本主义国家生活就是好,连农场的动物吃的都是全麦面包,十八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想知道资本主义国家动物的生活水准到底有多高?
木羽冲了凉,头发丝上还在滴水,他舒展着手臂进到厨房。十八已经放弃了切法棍面包,干脆直接拿刀砍面包,把案板震得啪啪直响。这哪是面包?根本就是木棍好不好?
“怎么了?”木羽站在十八背后,倾斜着身体从十八的肩膀处看向案板,然后他笑了,伸手去拿刀架上带锯齿的长刀,双臂很自然的从她腰间围过去,切着硬硬的全麦法棍。十八刚好被木羽的双臂圈在靠着案板的范围里,他发丝上水滴慢慢悠悠滑落下来,打在她的肩膀上。
“你……你干什么?”十八警惕的支起胳膊肘,感觉两人的后背靠的太近了。
木羽非常敬业的切着案板的面包,笑出声:“切面包啊,你以为我还能干什么?小笨蛋,你刚才用的是西瓜刀,这个才是切面包的,跟我住了两个月,不会连我有什么家底儿都不知道吧?”
“那你先切,我,我……”十八本来是想躲到一边,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她怕他。这样想着,十八极力保持若无其事的语气,反正案板上的面包也切差不多了,“我就是想告诉你,舒雅的事儿你别管,她产品有问题,明明就是退货重打日期再货,她自己怎么不吃那些东西?”
“噢?”木羽放慢切面包的速度,下巴轻轻靠着她的肩,放低了声音,“这样?东南西北风,我还没尝试过枕头风,要不今晚我们试试,你吹点儿枕头风,看看我能不能听你的?顺便讨论下你在电话说的……我的下半身的问题。”
“无聊!就知道你这种人没有良知!”十八拿了案板上的面包片,生硬的推开木羽按着案板的手,站到旁边往面包片抹果酱,跟这种男人讲良知?
“你怎么知道我没良知?敢在电话里撩拨我,不敢迎战?”木羽翘着嘴角笑,很随意的拿走十八手里刚涂好果酱的面包片嚼着,眼神停在她穿衬衫和牛仔裤的腰际,“外滩酒吧的小姑娘,旗袍穿的漂亮。”
“喜欢就住到外滩,天天看,多养眼?”十八没好气瞪了木羽,重新涂面包,想着怎么才能说出来最解气的话,想了半天竟然词穷,干脆狠狠的咬了全麦法棍,发狠的嚼着,看来泼妇还真不是一般人都能当。
木羽舔嘴角的果酱,看着十八愤激的表情,有点儿象早点的开胃菜。他从来都自信跟女人的沟通能力,不能好好说话,就用吵的、挑衅的,不信她不说话。
“看什么看?”十八恼火的把手边的面包片扔到木羽身上,“那么喜欢抢着吃,都给你好了……”
木羽笑着把扔过来的面包片放到案板上,趁着十八低头拍面包屑,他的手就轻轻的按着她衬衫的下摆,邪邪的笑,“不懂得欣赏美了吧?旗袍开叉到这个位置是性感,喜欢穿裙子吗?跳舞的时候,还可以把裙子提到这个位置……”
“流氓!”十八愤怒的回身,打开木羽的手,手心撞击的痛感还没过去,木羽就用力握她的手,往他身边带,旋转了一个探戈的舞步,依旧笑的邪邪的,“会跳舞吗?我习惯实战,恩,很多年以后你会感谢我,是我让你经历了男人。”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十八奋力推木羽,实在找不到攻击力强的言语,最窝囊的是,她竟然不会骂人。
“当然有意思。”木羽狡黠的笑着,“我还从来没试过给别人切面包。”
小歪当了几天公司老总后烦了,把公司转给阿瑟,小麦荣升副总。小米眼热,再三请求,才得以出任公司的财务,据说还没薪水,每天负责柜台卫生、接电话、发传真。
“什么?开餐厅?烤串儿?”十八瞪大眼睛,看着小歪满不在乎的表情,“你上次还说就算合伙做生意,也是‘南水北调’那种工程的啊?”
“吃的工程还小吗?”小歪叼着牙签,一脸痞气。“阿瑟是你哥?我就不是吗?我生日还比阿瑟大三个月呢,没谱儿的事儿我会坑你?”
“说不定你坑的就是我。”十八狐疑的打量小歪,找不出两个人合伙的理由, “你干嘛拉我入股啊?阿瑟呢?”
小歪换上一副貔貅脸:“阿瑟还能把装电脑的柜台扔了吗?人家小麦和小米都入了阿瑟的股,你指望你那点儿死工资还能用上香奈儿吗?”
“我香水过敏。”十八不为所动,天上掉馅饼,非奸即盗,最关键是骗财骗色都跟她没关系。
小歪游说的烦了:“好了好了,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是为了小诺吗,你入了股,小诺不可能不过来吃东西吧?那我就可以看见她啊,哎哟,那丫头,真让我想死了,想的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说的好听,你属于赚多少花多少型的,我入了股,每个月分个三百块钱,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