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宝和姚婷婷都是歌盲。一个混混，点了半个小时的歌，没有一首他们会唱的。
“滚蛋，让姐姐自己来点……”
姚婷婷虽然是歌盲，但却是个麦霸。她一把将服务生推开，然后蹲着点了一首歌，杨钰莹和毛宁的《心雨》。
“会唱不？”姚婷婷问方天宝。
“唱什么唱，吼呗……”
方天宝当毛宁，姚婷婷当杨钰莹。两个五音不全的人，把包间里的混混们，唱的都直接想吐。
不过，鉴于方天宝在混混当中的地位，等他们两个唱完，大家还是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好久没唱了，好久没唱了……”
估计，姚婷婷确实是好久没唱了。她不但好久没唱了。而且，方天宝估计，她也好久没听过有人给她鼓掌了。
姚婷婷拿着麦克风，神情激动，低着头咕咚一下，把一大杯洋酒干掉了。
她俯下身子的那一瞬间，方天宝透过她宽大的衣领字，甚至都看到了她的两个黑点点。
方天宝手足无措，抱她不是，不抱她也不是。
当方天宝抬头看她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姚婷婷因为歌曲唱的满意，正满脸绯红，眼里噙着泪花，在那里自我陶醉呢。
我靠，不是吧？唱了一曲难听得要杀人的《心雨》，被人点了个赞，就把她幸福成这样？方天宝猛然感觉，她的精神世界，实在是太匮乏了。
“宝儿，我今天很开心……”
姚婷婷弯下腰，一双白嫩的玉手，把方天宝的脖子勾得更紧了。她应该是喝多了。要不然，平时她叫方天宝的时候，可都是叫“方子”。这会儿，她怎么就叫起“宝儿”来了呢。
她的香味，她的柔软，她的声音……
方天宝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妈的，当年，唐三藏西天取经，路过女儿国，也没受过他方天宝这么大的刺激啊。姚婷婷，她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宝哥，亲一个！宝哥，亲一个……”
就在这时，包间里，那些张牙舞爪的混混兄弟们，开始起哄了。
第021章：姚婷婷
尽管，方天宝平时油嘴滑舌的。可是，让他主动去亲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大姑娘逛“性保健”，头一回。
要说，让他提着刀，冲谁背上砍两下，方天宝倒不紧张。他知道，哪个部位可以吃刀，哪个部位会大出血，那个部位是危险区。但是，让他亲自己的隔壁邻居。这，这……
“姐……”
方天宝骑虎难下了。
出来混，要是连个坐台小姐都不敢亲。那，岂不是有人会嘲笑方天宝，说他就是个捡肥皂的？
方天宝满脸通红，紧张兮兮地望着姚婷婷。
要知道，长到这么大，方天宝可从来没认真亲过哪个女生。方天宝家里穷，老爸出事的时候，他才五岁。幼儿园大班都没上，他就呆在家里，帮妈妈糊纸盒了。
后来，他上了一家希望小学，虽然也有喜欢的对象。可是，他每天穿得跟丐帮弟子一样，也没有哪个小女生会乐意主动牵他的小手。
初三，他原本是想亲那个暗恋对象的。可是，就在情人节那天，她竟然在方天宝眼皮子底下，跟那个富二代舌。吻得一塌糊涂。方天宝甚至都看见，那个富二。代，口水都流到了她的衣领子了。
哈伦酒吧的包间，灯光迷离，烟雾妖娆。镭射灯从天花板上打下来，像鬼子炮楼里的探照灯一样，晃眼而紧张。
方天宝呼吸急促，两只手擦腿中间，双腿又交叉着，一副尿急的样子。
幸亏今天宝哥穿的是牛仔裤，要不然就图穷匕见了。这不，连牛仔裤的拉链，都被顶开了一半。
“妈的，瞧你那点出息！亲姐一下，又不会死，又不会得手足口病。这都不敢，还出来混个屁啊……”
姚婷婷说完，猛然把头一扎，双手抱住方天宝的脸，就是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火辣热吻。一个火辣红唇，像拔火罐一般，死死地扣在了方天宝的嘴上。
天打雷劈，电石火光。
那一刻，航天飞机，就算对接成功了！
方天宝猛然被姚婷婷的这一下，给惊呆了。就好像，他是一个**丝太空宇航员，正喝着茶开着神舟六号，在外太空飘飘欲仙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陨石，把他给轰隆了。又或者，他是一辆地铁，在一条黑洞洞的铁轨上安然行驶。开着开着，猛然就被另外一辆地铁给掀翻了。
一切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天崩地裂。一切一切，来得这么不可阻挡，道德败坏。
湿湿的，甜甜的，黏黏的，响响的……
妈的，她姚婷婷用的口红，到底是啥牌子的？难道又是五块钱一斤的“冰糖葫芦牌”？
不过，话说回来，冰糖葫芦的口感，倒还不错！
“姐，我完了……”
“啥，啥完了……？”
姚婷婷亲了长达半分钟后，抹了抹嘴，气喘咻咻地问道。看来，她是真有点儿累了。这一次，她也算全情投入了。
看上去，她那虚脱的样子，就好像她是一个女护士，而方天宝则是一个溺水少年。女护士挺身而出，用一个超长时间的人工呼吸，挽救了方天宝的性命。
“姐，我的初吻，没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哦，那姐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那可不。”
“去你妈的吧。男人的狗屁初吻，有啥稀罕的？姐的初夜，都给在一个不认识的香港人。来，咱再来……”
方天宝万万没想，那个擅长人工呼吸的护士小姐，居然还要救他一次。
那一晚，在哈伦酒吧，方天宝不但被姚婷婷剥夺了初吻。后来，就连他的“牛初撸”，都在包间的卫生间里，让姚婷婷那双勤劳的双手，给无情地剥夺了……
想想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想想那个如饥似渴的姚婷婷。方天宝就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平时，在臭狗岭的时候，姚婷婷很少化浓妆，就连她身上的衣服，穿得也没有这么简约。就连说话，她都是学着林黛玉和林志玲的。
谁知道，这女孩子，一旦是入了那一行，放开了以后，还真像换了个人一样。
自从，方天宝的“牛初撸”，被姚姐姐无情地剥夺了以后，方天宝就不得不碍着姚婷婷面子，假装跟姚小明是一伙的了。
姚婷婷，虽然没有把那晚的事儿，跟自己弟弟说。但是，姚小明是个人精。他从一个混混嘴里，得知方天宝吃了他姐姐的豆腐。并且，他还知道，自己姐姐还亲自用手，帮方天宝接过高蛋白的海飞丝。
就因为，方天宝吃过他姐姐的豆腐。就因为，她姐姐帮方天宝挤过海飞丝。因此，姚小明说话就有底气了。他逢人便说，自己跟方天宝是拜把子的。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按理，姚婷婷把方天宝的“牛初撸”都剥夺了。那么，只要更进一步的话，方天宝“处长”的帽子，也很快就会她摘掉的。
方天宝是这么想的，姚婷婷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御赐的鸳鸯，也有惨遭太监棒打的时候。
正当姚婷婷寻思着，什么时候给方天宝“洗礼”一下的时候。她却被警察给抓走了。
没错，就在姚婷婷夺走宝哥“牛初撸”后的第五天。在一间总统套房里，她只是披了件毯子，就让警察给抓走了。披件毯子，是因为她脱在地上的衣服，都让警察给拿走了。
当时，在那间总统套房里，除了光溜溜的姚婷婷，还有一个光溜溜的老男人。。那老男人，五六十岁，秃着头，挺着肚腩。见警察踹开门，冲了进来，秃头老男人不慌也不忙，神情还笑容可掬。
当手铐拷在秃头手上时，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秃头说完那句话后，默默地戴上手铐。然后，他挠了挠头，回头望了望姚婷婷，微笑了一下，说道：“婷婷，连累你了……”
紧接着，秃头作了一个深呼吸。就在警察们放松了注意力的时候，秃头用头奋力撞倒了一个警察。然后，他一个箭步，冲到了窗户边，一头就扎向了窗外。
就那样，光溜溜的他，灰溜溜地从酒店的二十八楼，一头扎下。
光溜溜的他，做完那一整套自由落体的动作，仅仅用了五秒钟。
“啪……”
一声巨响，光溜溜的秃头哥，砸在了一辆黑色奥迪q7的车顶。
因为他砸的身位很正。那辆黑色奥迪q7的车顶，顿时让秃头哥的身体给掀开了。
秃头身体的零部件，像被大铁锤砸散了的闹钟一样。他，脚是脚，手是手，脑袋是脑袋，零零散散，四分五裂。有带着血的，有连着筋的，有粘着头发的。他那些支离破碎的肢体，一股脑地砸进了奥迪q7车里。
黑色的奥迪q7车，顿时，成了他的一副活棺材。。
那天，所有看见那个秃头跳楼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据说，当时有个保安，正在酒店门口偷吃盒饭。秃头的一个手指，直接就被甩飞了，飞到了他的饭盒里。从此以后，那个保安，据说再也没有吃过凤爪。就连吃薯条，都会反胃。
每次说起那个从二十八楼跳下，玩自由落体的秃头男，姚小明都会不无感慨地说道：“他从天而降，把自己就埋葬在奥迪车里。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天葬啊……”
那个光着身子从二十八楼跳下去的男人。据姚小明说，是她姐姐的情夫，是一个副省级干部。
秃头的死，跟贪污没关系，跟包二。奶，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好像，他只是跟一场政治站队有关系。他的死，是不死也得死的那种。
因为那个高官的自杀，好多事情都还没有捋顺。为此，原本只是个二奶身份的姚婷婷，猛然也被卷入到一场不明的政治当中。尽管，她啥也不懂。尽管，她只知道在床上摆个“大”字赚钱。
秃头跳楼之后，姚婷婷先是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警察们隔离审查了姚婷婷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审查她的人，慢慢发现，姚婷婷除了会说“老汉推车”和“隔山打牛”这些专业名词外，她真是啥也不知道。
大半年后，没人知道姚婷婷的具体下落。
再后来，有个从外地监狱里从来的朋友，悄悄地跟姚小明说，他姐姐在一个神秘的女子监狱。
那个神秘的女子监狱，据说，是专门对接一个神秘的男子监狱的。那个神秘的男子监狱里，关押的，据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方天宝不禁暗自感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动，做台的小姐，哪怕是到了监狱，还得坐台。
那个从监狱里出来的朋友还说，他曾经看到过一次姚婷婷。那个特殊女子监狱里的姚婷婷，不但面黄肌瘦，就连胸部，都干瘪得像瘪了气的气球。
一想到面黄肌瘦，胸部干瘪的姚婷婷，方天宝就忍不住为她惋惜。一代交际花，臭狗岭的街道花，就这样落寞在红尘监狱中了。
方天宝一想到姚婷婷，就有点儿惋惜。可是，当他一想到姚婷婷的弟弟姚小明，就没什么好感了。尤其是，姚小明动不动，就喜欢把他姐姐搬出来。动不动就说，他姐姐帮方天宝挤过海飞丝。
妈的，他姐姐阅管无数，挤过的海飞丝，没有一啤酒瓶，也有一易拉罐吧？他怎么就老盯着宝哥呢？
…………
第022章：鸭绿江边的豹哥
方天宝练完一套功，完成了师傅交给他的任务，背着书包，吹着口哨就出门了。
谁料，他刚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在臭狗岭的街道口，大吵大叫。
仔细一听，好像还有姚小明的声音。
没错，估计，又是姚小明在路口跟人抢生意了。姚小明人小脾气大，动不动就会在路口，跟人抢生意。有时候，客人明明坐了别人的车，他还会吹着口哨，假装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小心敲诈哦……”
有些客人被他那么一说，吓得赶紧下车，跑过去坐他的摩托车。客人觉得，坐他的摩托车安全，因为他个子小，掀不起什么风浪。
臭狗岭街道口的面对，是一个大型的物流中心。物流中心，车水马龙，来往的人和车子很多。而且，很多，都是从外地来的生意人。
这些外地来的生意人，很多是江浙、福建和广东来的。甚至，还有一些，是来自大上海的。上海人，个个都很精明。尤其是本市做生意的那些上海人，基本上，又属于那种没什么钱的生意人。
这些没什么钱的上海生意人，简直就是上海人中的上海人。
他们一到本市，就能在短短几分钟内，住到最实惠的酒店，吃到最实惠的饭菜，找到最便宜的鸡。
当然，找到本市最便宜的鸡，其实并不难。只要，他们过了马路，径直往方天宝家这边走，就能找到。便宜的鸡，虽然不挂牌，不贴价格。但是，那些精明的上海人，只要翻翻手指，就知道价格。
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全套一百；竖起一个v字，表示包夜两百；要是伸出整一只手，露出五个明晃晃的手指。那就表示，他只想花五十块钱，让小姐们给他撸一发。
臭狗岭的小姐们，一个个都壮志凌云，胸怀天下。她们要做，就要做大生意。比如，包夜啦，全套啦，双飞啦，这样的大业务。她们要是碰上一个精明阿拉上海宁，提出只要五十块钱的手动波。她们一个个都会一脸的不开心。有些，甚至还会骂上一句：“去你妈的，都说上海人有钱，就他妈的五十块钱，老娘手都懒得洗！”
方天宝家的楼下，有两个这样的特色服务小店。
左边一个店面，写着“芳芳理发”。右边一个店面，写着“丽人按摩”。基本上，这两个店，上午十一点才开门。每天上午十一点，卷闸门一开，就都会从店里，钻出一个男人来。
每天，从“芳芳理发”和“丽人按摩”的店里，钻出来的男人，都不一样。有时候是老头，有时候是农民工，有时候是外地小商贩，有时候是本地混混。有时候，甚至还从一个店里，同时钻出两个男人。
不过，从一个店里，同时钻出两个男人的情况不多。因为，小姐也是人。如果不是实在缺钱花，谁也不要超负荷地干那种体力活。这就好比，你吃饭的时候，左手用筷子，右手用调羹，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嘴里送饭菜。这样吃多了，肯定对胃不好。
除了“芳芳理发”，“丽人按摩”，方天宝家所在的那条臭狗岭街，还有很多老字号店铺。比如，“金盆沐足”“彩虹休闲中心”“公主吧”“晶晶酒店”“小燕子网吧”……
从臭狗岭的东街，一直到西街，一共大约有三百米长。其中，除了两家医院，和一家便利店外。基本上，开门营业的，都是个体服务业。就连那两家医院，畅销的产品，都是有关性文化的。。
这些个体服务业，有几个共同的特征：晚上营业，白天休息，开张就是霓虹灯，来客就是关上门。见了男人就吹口哨，见了警察就戴口罩。见了胆小的就用手拉，见了胆大的就砍价。
曾经好几次，方天宝都差点儿让“芳芳理发”店的老板娘拉了进去。
“宝哥，来嘛，最近生意不好，姐姐拉你练练手，免费！”芳芳理发的老板，是个东北妞，身材魁梧，站着像一座塔，躺着像一艘航空母舰。尤其让方天宝害怕的是，她那两个巨大的脸盆一般的胸部，简直能把活人憋死。
“行了行了，姐姐，我可不想缺氧而死。弟弟我还是高中生呢，我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方天宝好不容从那艘航空母舰手里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