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晚成 金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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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晚成 金陵雪-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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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场之后,他拨开重重人海,找到了薛葵的闺中密友。盘雪自持连薛葵穿70C的罩杯都知道,所以冷眼看待展开这自称是卓正扬铁哥们的家伙,展开无奈之下只好说自己就是薛葵口中的小朋友,盘雪才打开心防,同他蹲在街边的阴暗角落里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盘雪见他抽烟,无比深沉地也想要一根来试试,被展开拒绝,顺便把自己的烟也掐了。

    “其实她辞职了也好。”盘雪说,“她不和卓正扬交往了以后……我哪知道卓正扬怎么说,薛葵这边说是分手了!我们两个一起坐班车回宿舍的时候她说的,说完了还不让问原因——你们有钱人都是花花公子,玩弄感情。”

    展开维护朋友:“谁玩弄谁还说不准呢!卓正扬被她打得左手都快废掉了,做什么都魂不守舍,画着图就暂停,开着会就暂停,说着话就暂停,那眼神,不知道有多空洞!”

    他一指路边的流浪狗:“看见没?就那样的!”

    盘雪反击:“薛葵前两天吐的厉害,去看医生,急性胃炎!医生说可能是神经过度紧张引起的,要放轻松——我就没见过胃炎得这么高兴的!”

    “……卓正扬好几天没换衣服,穿一件白色带银条纹的衬衫,死也不换。”

    “……薛葵有黑眼圈了——你可知这是美女大忌?”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诉说着死党分手后的惨状,甚至瞎乱编造黑夜里哭醒,酒吧里买醉的戏码,只弄得是哀鸿遍野,末了,盘雪总结。

    “我觉得他们两个还是互相喜欢对方的。展开,你说呢?”

    这不废话么。只是——

    “薛葵有很多压力在身上,卓正扬帮不上忙,又太急进。”

    盘雪点点头。

    “他们性格磨合的不够好。薛葵其实挺防人的。”

    “卓正扬欲求不满的时候会臭脸,把图纸都撕碎。”

    “薛葵打人可痛了!我也被打过一次。”盘雪指指自己的胳膊,“女参孙。”

    于是又开始拼命揭死党的短,展开心想,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缺点多多,可又那么真实,不就是两个平凡人,非要闹得鸡飞狗跳,身边一群人干着急么!?

    “得,我和你一起回宿舍去看看她吧。”展开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就当帮卓正扬探病了。”

    “这个时候?她恐怕在晶颐看电影呢。”

    “她一个人看什么电影。”

    “我也不知道……哦!我知道了!因为她和卓正扬谈恋爱的时候每天看电影来着,所以看电影以寄托哀思。她连续看了一个礼拜了!”

    “我们去找她。你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啊?”盘雪有些为难,顾行知和薛葵,两个她都爱,可是不能两个都要,“我把她交给你了——我男朋友在宿舍等我呢。他每天十点才下班,我们就这点时间能见面。你也体谅体谅我嘛。”

    展开一下子就明白了。薛葵哪里是看电影寄托哀思,完全是为了给这一对小情人让位置。

    “重色轻友!我自己去找她。”

    “展开!”程燕飞气呼呼地打断了展开的回忆,“吃饭吃到你们两个都魂不守舍。真是要命!”

    展开摇了摇脑袋,把薛葵甩出去。

    “和卖鱼的丫头呆的太久,人都变傻了。我自罚三杯。”

    “少喝点,你想把车留这儿啊?”张鲲生哈哈一笑,又对展开附耳道,“至少得把正扬送回去,燕子又得瑟了,灌他呢,你提防着点儿。这人心情不好容易倒。”

    展开去看桌子那头的卓正扬,酒杯已经换成茶杯,豪爽得来又稳如泰山,程燕飞给他斟满。专门从北京带来的至美一五七三——估计又是拿她老头子的人情。

    “小时候鲲生欺负我,你都不帮忙,你呀,没心没肺!喝一杯。”

    卓正扬也不言语,垂着眼帘一饮而尽,展开拦都拦不住。两瓶见了底,程燕飞又拿一瓶过来。

    “嗬,多年不见,酒量还是这么好!正扬,记得当年你要退学,咱们在马路牙子上蹲着喝酒,我和展开都吐得稀里哗啦,就你还能走直线——你啥时候也醉一回给我看看嘛。”

    卓正扬微微挑了挑眉,展开才看见他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瑰色,又危险又深沉。也不知道卓正扬是听懂了还是压根没听,靠在椅背上捏捏鼻梁。

    “行啊。”

    他又拿起筷子,指着桌上那盘快见底的辣的跳,扬着嘴角冲一头利索短发的程燕飞笑。

    “不过,你说不许我吃,怎么还点这个?”

第二十三章
    薛葵去剪头发。

    盘雪推荐了新华街一家性价比极高的小店,剪头一律十元,总共二十平米不到的铺面,四名发型师,两男两女,个个身怀绝技,剪出来的头型十分清爽。

    “你想剪多短?”

    “尽量短。耳朵露出来。”

    “现在是冬天,露耳朵会不会太冷?”发型师拨弄着她的头发,“小姐,你是否烫过离子烫?头发很柔顺。据说头发柔顺的人都很温柔……”

    薛葵心想,服务业的通病,和她一样怕冷场,搜肠刮肚想话题。

    “前一段时间烫卷过。不要鬓角。”

    “喔。”那发型师看来有些尴尬,掩饰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剪男仔头,可惜了。”

    “不可惜。打理方便。”

    她头发生长极快,一个月能长两三寸,现在不必为了一句“你头发还没有我头发长”而隐忍着发梢扫住脖颈的不舒适感。

    “行,我帮你剪点毛边出来,一定可爱。”

    隔邻有容长脸蛋的小姑娘一名,硬质头发,乌黑发亮,自来卷,蓬松如大圈套小圈般堆在脑袋上,要求全部烫直。负责的女发型师也是个耿直脾气,大力反对。

    “罗小姐是吧?依你的发质,烫直了过两天一定卷回来,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不如留长,烫大波浪,一定好看。”

    脸颊微凹的罗小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烫直。”

    虽然发型师对这两位女性的美发要求都颇有微词,但顾客为上,职业操守只允许他们做建议,不能硬来,薛葵的发型师专注修发,罗小姐的发型师却很爱侃。

    “罗小姐看起来很有气质,是不是学艺术?”

    “我做财务。”

    “财务?会计?”

    “差不多。”

    罗小姐的发型师看来是容不得自己有错误,杠上了。

    “呃……那一定也是在高校任职,多有书卷气。”

    罗小姐没出声,算是默认,发型师大喜,挥了挥手里的陶瓷夹。

    “哪所学校?”

    “格陵大。”

    “格陵大?我一个表妹也在格陵大读书,生物系。”

    “哦,巧。”

    “她叫黄芳。孟文祥教授的学生。”

    “不认识。”

    发型师下猛料,就不信罗小姐不动容。

    “她同我说,生物系有个俊朗如同格里高利•;帕克的教授,早些时候同比自己小三十岁的女学生私奔了,是不是真的?”

    她声音极大,连薛葵也听见了,不由得怔了一下——夏天的时候,江东方在药理所做实验对她讲过,综合实验室的罗清平教授同做毕设的女学生一见钟情,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立刻同发妻宋玲教授离婚,接受国外大学聘请,远渡重洋去。

    这事情,在生物系可不算什么。做学问看的是实力,不是礼义廉耻。这也是为什么她想要回格陵大工作的一个原因,科研单位不比事业单位懒散,只要学术过硬,你的私生活无人敢置喙。

    “是真的。”罗小姐慢吞吞道。

    “听说这教授的老婆孩子都在格陵大工作,这脸可丢大了。”

    “还好。”罗小姐吹了吹落到眼睫上的碎发,“不觉得。”

    她这话颇有些深意;薛葵看了她一眼,恰巧罗小姐也在看她,突然对她一笑,好似认得一般,薛葵也觉得她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女发型师见罗小姐实在寡言少语的厉害,也觉得索然无味了,遂一心一意同她夹头发;薛葵很快剪好,起身去付钱,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一个动作给了错误的暗示,那罗小姐扭头对薛葵说:“嗨。薛葵。再会。”

    啊,罗清平的女儿罗宋宋。薛葵想起来还在格陵大时,同她打过几次照面,可一只脚已经伸出门口——只匆匆对罗宋宋一笑表示心照,就离开了。

    薛葵看了看腕表,决定去晶颐看九点半的电影,散场十一点,正好顾行知离开。售票窗口的玻璃屏映出她毛茸茸的头发,神采奕奕。商业区滚滚车流,霓虹迷彩,在她身后排队的一对情侣跟绞股糖一般缠着嬉闹,直撞她背脊,连声说抱歉。

    “没关系。”

    自打辞职后,薛葵心境开朗了许多。像她这样一个人看电影,太孤单,两个人看电影,又太拥挤。大家都不合时宜,多多体谅。

    售票员递出票来:

    “小姐,可要爆米花同可乐?单身套餐加两元送纸巾一包,很划算。”

    喔,真有商业头脑。可惜她看鬼片,纸巾不如耳塞有用。她摇摇头,乘直达电梯上顶楼影城。

    辞职已有一个星期。现在想想辞职前的煎熬,竟也不算什么。人的宏观修复能力如此强大,始料未及。

    地球没有因为卓薛分手而停止转动,但时间确确实实地变慢了,慢到每一天似乎都可以用十天来计算,三九天气,比流感病毒传播更快的就是流言蜚语,生活枯燥无味,确实需要调味品。评判他人卑劣生活,大有妙趣。捕风捉影的人天分极高,把薛葵的风流韵事同卓正扬的负心薄幸联合起来做新年第一份谈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和盘雪同吃同住,和没有卓正扬的时候一模一样,但就是回不到过去。她想,可能是平时太随和,竟然许多人来问她同卓正扬怎么了?分了?啧啧啧,真可惜,分明是男才女貌嘛。

    只有盘雪不问。

    “这有什么可问的。肯定是误会。你们应该讲清楚,别像电视里那样折磨来折磨去,烦死人了!你们一定会和好。薛葵,真的,只要你把自己想的都和卓正扬讲一讲,他肯定能体谅。哦,对了,你们结婚,我要做伴娘。我要拿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开门红包,痛宰卓正扬一顿。而且你要把花球扔给我——你们是西式婚礼吧?”

    是否因为盘雪是旁观者,所以比我更有信心?薛葵恍惚地想着,殊不知电视里的那些男女主角,都是因为最后会破镜重圆才抵死缠绵,人生没有脚本,谁知道这一刻放弃,下一刻能否拾起?

    终于辞职。因为已经交了一月份房租,所以还可以住到月底,辞职时做足功夫,开欢送会,请客吃饭,又专门去拜访卓红莉同魏国栋,不管平日如何相处,总还有值得感谢的地方,想着他们的好处,声情并茂,卓红莉竟不知她和卓正扬分手,当她是要辞工全心全意照顾爱人,便说正扬事业做的大,确实需要贤妻,薛葵说业已分手。卓红莉震惊之余,薛葵又平静道。

    “许达说的不对。我不是没有事业心。其实我喜欢做研究。药用肽正进行一期临床,我一直关注。真想回去做老本行。”

    卓红莉想到自己放弃事业相夫教子,不知同性还有这么大的进取心,一时竟感染了她;虽然什么都没讲明,临走时再三挽留吃饭,薛葵拒也拒不掉,还是卓红莉突然又放弃,送她出来;电梯口正正好遇到卓正扬,他大概和谢家敏是路上遇到,帮她提着购物袋,谢家敏手里抱着谢朝旭,两人有说有笑;薛葵顿时明白,夜宴名单中有卓正扬,卓红莉不好留她。她同卓红莉告辞,又同谢家敏打个招呼,电梯门狭小,两个人不得不侧着身子礼让——那一刹那他好似微微有拦她的意思,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想对策,已然擦肩而过。

    她想,薛葵,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乃是你的心在动啊。

    叮。到了。

    这部新上映的鬼片,拿片场里发生灵异事件做卖点,据说国外首映时还吓死观众一名。薛葵抱一瓶蒸馏水坐在黑暗瑞安静地睁大眼睛,人鬼不都是一样的爱恨情仇?只不过鬼的经典形象多半是女性,大约是女性更加善感,更加偏执,死也不愿放过。特技确实抓人,女鬼倒立着追杀负心汉,头颅在地上骨碌骨碌地转动,摩擦出火花,观众和音效一起发出尖叫,那对情侣都滚到一块去了,抱着发抖,想看又不敢看,从指缝里朝外面张望,不知剧情发展到哪里,旁边薛葵做解说员。

    “女鬼是变态狂的女友。女主角的肚子里有个小宝宝的冤魂,所以吃不饱。”

    “哇,她居然一点都不怕。”

    这有什么可怕。前两天她来看电影,散场时看见展开站在外面一纸箱上,高出众人足足半个身子,颇感意外,上前拍他,他呼地一声跳下来。

    “薛葵!……真巧!”

    “你来看电影?游赛儿呢?”

    “别把我和她扯在一起。”展开面露不豫,一句话就谈崩,在他和薛葵来讲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但他就是非常的介意,“我就该着和个卖鱼的约会?”

    他现在颇能体会她提到程燕飞时卓正扬的心情——不忿,怨怼,气愤,种种负面情绪水涨船高,薛葵一怔,立即认错。

    “我错了。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步地朝电梯走,展开跟在后面。

    “我刚才在晶颐门口,被辆吉普撞了。”

    “啊?”

    “我要过马路,他不减速,硬生生撞在我的腰上。”他拍拍自己的风衣口袋,“我就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大眼瞪小眼——当然,我大眼,他小眼——然后我很轻蔑地哼了一声,他一溜烟跑掉了,真可笑!”

    “你没事吧?撞到腰!万一内伤怎么办?痛不痛?”

    展开突然一折脖子,歪着脑袋看她,眼神涣散。

    “薛葵……其实我是鬼……”

    薛葵吓得直跳起来,一刹那,手里的蒸馏水都掉了,展开看得出她是真恼,但又隐忍下来,轻轻一句。

    “别开玩笑啦。”

    “玩笑玩笑,玩玩才会笑嘛。”

    他和她的关系始终玩玩打打,没法更进一步。不能太亲密,也不会太疏离。这样如何谈她和卓正扬的事情。他真的已经克服,只是有些不甘心。

    “要不一起走?”

    “行啊。”

    “你去哪。”

    “回宿舍。”

    “走吧。”

    又看了一会儿,她对血淋淋的画面兴趣索然,实在没有心思看完这部戏,起身出去,外面灯光明亮,才开机,便收到一串短信。署名全是卓正扬。

    她站在海报下从头查看。

    “葵。我很想你。”

    她抓抓头发,有些迷惘。大厅里隐隐可以听见电影中的女主角惨叫。

    “不是你!我不信!我不信!”

    她回复完毕,又看下面的。

    “理理我吧,别太狠心。”

    “你又在看电影呢吧?手机也不开!”

    “快开机。我们给燕子接风,正扬喝醉了。上出租的时候说要去新华街。”

    “我们到家了。还有燕子。她问你怎么还不出现。我说找不到你。她说既然如此,她来照顾正扬。”

    “我把手机又抢回来了。正扬不许我给你发短信。我现在怀疑他在借醉发挥,好打消燕子对他的想法。否则怎么可能把燕子当成你又不酒后乱性的?”

    “如果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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