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针正指向下午五点。
最后的问题。枢木准尉。
是。
你肯为不列颠牺牲吗?
朱雀握紧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当然。
很好,问话到此结束。
在东京租界的政厅内等待达尔顿的,是基尔福特等人。
假出差,辛苦你了。
在通向总督柯内莉亚办公室的长廊上,基尔福特背靠着无机质的墙壁,抱着手。一看到达尔顿就立刻笑容爽朗地这样说道。
他笑着,拦住达尔顿。
你说得不恰当哦。继而。应该说是出差未果。
基尔福特耸耸肩。
不会真的没有成果吧?
一半一半吧。
达尔顿稍稍偏了偏头,用和平时一样的低沉语调说道。
很明显,关于枢木的嫌疑完全是白的。不过,关于枢木朱雀本人却是灰的。
听不明白。
基尔福特的笑容变成了苦笑。
将军,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为情报局交出的资料消耗脑细胞。可以请你别用这种谜语一样的话回答我好吗。
我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简而言之,就是对那个男子今后有必要多加留意。特别是和ZERO有关的事。
也就是说。
就是这么一回事。
的确,朱雀并没有向黑色骑士团提供情报。本来这件事就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谣言而已。正如那个罗伊德所说,对名誉不列颠人担任Knightmare驾驶员这种事表现出的厌恶感,以及对特派立下的功勋所表现出的嫉妒才是谣言的源头。无论是基尔福特还是达尔顿,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相信这些谣言。在庞大的机构中,总会有同僚之间因相互反感而勾心斗角。特别是在这个11区统治军内部,享有特殊待遇的特派更是众矢之的。不过,如果对这种情况事无巨细,一一追根究底的话,是成不了领袖的。连对朱雀和特派没什么好感的柯内莉娅都完全没对该事件施加压力。
可是。
ZERO与朱雀之间有很深的因缘,这是事实。在Orange事件中,即使是出于其他目的,ZERO也为了拯救一个人而冒险做出了行动。而且在该事件中,ZERO曾劝说被带走的朱雀加入他们的阵营,该证词在当时枢木的判决书中也有记录就算枢木没和黑色骑士团秘密接头,也不能否认对ZERO而言,枢木朱雀是某事的关键这种可能性我说得对吗?
基尔福特说完,达尔顿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不过现在,枢木连ZERO的真实身份都没弄清。知识,先不管ZERO到底是谁,我对你刚才所说的话颇有同感。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开门见山地和他交谈,但看来他并不笨。有些事情他守口如瓶。
明明觉察到了还隐藏起来?
谁知道呢。那是很难看透的。那样的男人以自身的信念为盾牌,结果连自己都欺骗,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那不正是将军中意的类型吗?
我最看不起那种到了阎罗殿才会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男人先不说这个。
达尔顿压低声音说道。
你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基尔福特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想情报泄漏事件已经可以当作事实确定下来了。不过,即使情报最初泄漏之处是统治军内部,看情况应该还有别的中介者在统治军和黑色骑士团之间活动。当然,这和枢木朱雀完全无关。
果然是相关部门嘛。参谋府方面已经打扫完毕,但那边也有难以插手的地方。
特别是前总督克洛维斯殿下的手下们,仍然有过于强烈的民间融合倾向。也许是习惯了以这种体制进行统治,思想上没有任何革新与进步。情报恐怕就是从那里流向民间,然后传到黑色骑士团那边的。
唔
达尔顿沉思了一阵。
他继续放低声音说道。
有没有受到本国势力唆使的可能性?
基尔福特犹豫了一会,使劲摇了摇头。
但这并不表示他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达尔顿再次向他问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吧?
就现状来看,一切都不清楚。在11区,虽然布鲁克纳、阿什福德、修坦菲尔德等名门为了sakuradite等利益而在各界展开活动但他们各家本来就不是支持柯内莉亚殿下和尤菲米亚殿下的势力。虽不敢断言他们是否暗中希望对其有些碍事的两位统治者下台,不过,如果现在使总督她们发生不测的话,本来就很混乱的11区将更加混乱。如果他们的目的是独掌大权的话,这么做也未免太失策了只是。
也许支持各家的皇族的意向也各有不同。应该是这样吧
实际上,这才是其中的关键,也是达尔顿和基尔福特最关心的事。
以前说过,不列颠的皇族很多。而且,皇位并不是绝对由长子来继承,因此皇位之争必然会很激烈。各为皇子皇女以大贵族和大资产家为后盾,勾心斗角,对皇位虎视眈眈。恶劣的阴谋不断上演着。完全不是华丽的宫廷美术品中所描绘的那种优雅世界。
把军事机密泄露给恐怖分子,从而将两位皇女彻底埋葬在黑暗中。柯内莉娅和尤菲米娅在不列颠国内都是拥有相当继承权的皇族。应该说,从实绩上看,柯内莉娅是皇位的强力候选人。就目前来说,最有希望成为下任皇帝的是第一皇子奥德修斯,以及担任帝国宰相的修奈杰,话虽如此,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现在先不说当事人怎么想,柯内莉娅和尤菲米娅也有相当大的翻盘可能性。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逼近她们的危险也越多。
身为亲信的达尔顿和基尔福特在警惕反政府运动和恐怖活动的同时,以不敢对此类威胁掉以轻心。被卷入复杂的事件或事故中,无法享尽天年的不列颠皇族不在少数没错,例如八年前,在艾里爱丝宫被暗杀的不列颠后妃,人称闪光的玛莉安娜玛莉安娜*V*不列颠。
果然,尤菲米亚殿下必须尽快找到骑士。
达尔顿恢复了阴凉,基尔福特对他的话表示同意。
这些微妙的事情还是别对她们说吧。她们俩人对兄弟姐妹太温柔了。
拜托了。关于情报泄漏事件,有我来向总督进言并考虑对策。虽然是强迫治疗,但还是要考虑惩罚制度的整备比较好。
枢木和ZERO的事情怎么办?
那边的话还是静观其变吧。不用跟踪。枢木个人由我来设法监视。
听到这,基尔福特笑了。
您打算驯养他吗?
唔,虽然看来是个难以驯化的男子。
我重复一遍,那就像将军和战马一样。
你很烦哦,基尔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报告,这次的事,就连同那个男子的事一起报告给总督吧
啊?
基尔福特感到很惊讶。
达尔顿转过身,苦笑起来。
看来,在那之前得先向走过来的这位大人报告了。
走廊的前方,满脸严肃神情的尤菲米娅正朝这边走来。
走出清扫得十分干净的玄关,外面的天空已被晚霞染红。
朱雀!
塞希尔微笑着挥着右手,从远处的停车场那边走过来。在她身后,是慢慢地踱着步子,轻轻抬起手走近的罗伊德。
朱雀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夕阳将世界染成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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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2…KNIGHT Interval
Interval
少年的眼神深邃而模糊。
2017。611区
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光景。
灰色尽染的天空下,人们聚集在一起。神色凝重。
父亲的大手。
这是被称作青山的土地。即使统治者从日本人变成不列颠人,这里的作用也没有变化。这是流下眼泪和祈祷送走完成职责的灵魂的地方。
父亲高大的身影。
这几天,同样的光景重复上演着。丧失生命的不仅仅是军人和恐怖分子。就在五天前,黑色骑士团和ZERO引发的山崩,吞没了山麓上的城市,以及在那里的民用设施、民房和没能逃掉的人们。
父亲温柔的声音。
说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不幸,恐怕是任性的说法。以前,不列颠也对日本做过同样的事。
大家都很明白。悲伤与憎恨的循环,就是人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父亲的
不过,这样的话,至少应该对逝去的人们展现笑颜。如果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与北上,那么至少希望从这个世界解脱了的人们得到安宁的救赎。祈祷的真正意义就在于此少女的愿望也在于此。
在此,希望主赐予他安详的长眠
在神甫祈祷结束的同时,周围的人们拿起铲子,少女脸上挂着泪很,安静地放置的棺材上,盖上了一层深褐色的土。
这时,少女的母亲突然从旁边跑出来。
不,住手啊!
这也是活着的人最真实的悲鸣。
不要把他埋了!那样他会很痛苦的!!会感到很痛的!所以,请别再让他痛苦了。丈夫,丈夫啊!
精神已经崩溃的母亲被别人拦住,少女夏丽*菲尼特用颤抖的双手从后面抱住她。
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夏丽抱住母亲,向身后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为她而赶来的朋友们的身影。
学生会长米蕾痛苦地垂下目光,开朗的利瓦尔也咬紧嘴唇,尼娜紧紧抓住制服的裙摆,华莲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似地低着头,朱雀神情严肃地看着棺材,然而。
还有一个人。
他就是少女思念的黑发少年。
他没有与少女四目相望,深色的瞳孔如同背负了世界上所有的罪孽一般暗淡充满着绝望感。
他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你后悔吗?把好友的父亲卷进来。
那个女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坐在床上,把一个大垫子抱在胸前。犹如雕刻般冰冷精致的面孔,在这种时候依旧一副平静的表情。声音中也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虽然知道这是常有的事,但现在,却使人很生气。
你以前说过。不想被理想主义束缚。
刚从葬礼回来,衣服也没换就坐到自己房间沙发上的鲁路修沉默了,坐在床上的C。C。对他说出了更加冷酷无情的话。
只是和想法偏离了一次就成了这副德行吗。你是当成游戏一样说着玩的吗。至今为止你已经杀了很多人。用你的双手,或者说,用你的话语。
住口
鲁路修第一次用阴沉的声音回答。那是一种要把听到的人诅咒至死般的阴沉声音。
C。C。并不在意,她接着说道。
他们也曾经拥有过家庭、恋人和朋友。
她的声音中增加了嘲讽的语气。
你不会打算说不理解吧。有这样的大脑真幸福啊。你所谓的决心就只有这种程度
住口!
他忍不住大吼起来。
决心的话我有。在那时候我可是亲手把哥哥,把克洛维斯给解决掉的!
那么,现在为何感到迷茫?
C。C。没有胆怯,也没有犹豫。而鲁路修却无法做出回答。
看到他这副样子,长发少女用鼻子轻哼一声。
还是说,为情所动?给希望依靠自己的她一个吻。
鲁路修全身的血液沸腾了。
那是事实。不是今天,而是前天晚上的事。学生会的其他成员知道她父亲的事,是在昨天晚上。但鲁路修不同,他早就知道了。在被她叫出来的那天晚上,两人相对而立,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没错,就是鲁路修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这件事。
她哭了。
她希望得到拯救,希望得到帮助。
而鲁路修头脑中一片空白。所以,就那样,让她依偎在自己胸前
啊平时说得那么豪迈,结果只是个光会耍嘴皮的纯情小子。随波逐流的生活真是轻松啊。告诉你爸,鲁路修,光说不练这个词就是为你创造的
C。C。鄙夷地笑着说道。话还没说完,鲁路修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坐在床上的少女推倒。由于用力抓住她的缘故,她衣服上的扣子弹飞起来。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即使这样,C。C。依然不改冷峻的神色,用轻蔑的眼神看着鲁路修。
你已经没有产生动摇或者罢手的权利了。背好自己的血债。把产生的憎恨踢走。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和妹妹一起哭着鼻子在这间屋子里蹲一辈子吧。不要让我失望。!
咣,鲁路修把床边的椅子踢翻,走出屋子。远去的脚步声如同怒踏着大地。
C。C。听着声音,保持着被鲁路修推倒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并不打算整理凌乱的衣服。挂钟的秒针发出嘀嗒的响声。
C。C。突然把眼睛闭上。然后
很艰难,是吗?
她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鲁路修已经不在屋子里了。这里只剩下C。C。一人。不过,这句话并不是自言自语,很明显是说给什么人听的。
我希望你说千锤百炼。那样的男人,是不可以在消沉的时候由着他的性子的。接着施加打击是最合适的。他本来就充满旺盛的反叛精神。
C。C。睁开眼睛,接着说道。
住嘴,别多话。我只希望那个男子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契约者
秒针的声音仍然响着。
啊不管怎么说,作出恶意的行为会有损体力的。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不是都说了不是的都没关系了。总之我累了。要睡了,别打扰我
玛莉安娜。
不一会,轻柔的鼾声就把秒针的声音掩盖了。
(鲁鲁,对不起。)
葬礼结束后,只剩下两人,夏丽这样说道。
(真任性啊。那样真的是很任性啊。那样的话,鲁鲁只能那么做了。所以请忘掉吧。)
渔业,全身湿透的两人,把嘴唇印在一起。
(让你为难了,真对不起。我做错了)
少女努力挤出笑容。
(我说?只是得到吻我可不会高兴。)
笑容的背后,是闪烁的眼中渗出的泪水。
(真的,对不起)
看着远去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究竟要道歉到什么时候呢。
虽然很可笑,但直到那天夜里,鲁路修才发觉她对自己报有的好感。我可没工夫察觉这个这只是丑陋的借口。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了她多么巨大的伤害。可道歉的话语,却从她口中说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感所传达到的地方,是无尽的空虚。她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名为自己的幻象。自己是背叛了她而创造出来的面具。面对在面具之下的真实自己,她说的话一定会不同吧。不会是道歉吧。没错,一定是这句话。
去死吧。
心在痛。如同尖利的刀刃插在上面一般疼痛。不过,这也只是幻象。并不是在做她决不会说出那种话。这样美妙的空想。不管是幻象,还是她真的用刀刺过来,自己都没有能力承受。若有必要,甚至连把刀夺下,反过来刺向她这样的事都做得出。
已经无法回头了。
没有退路,只有永劫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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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2…KNIGHT STAGE…2:2…SINFUL
ST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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