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沙滩上推动娜娜莉的轮椅是相当费力的工作,所以朱雀便索性把娜娜莉从轮椅上抱起一直背到海边,鲁路修早已搬过去一个小椅子让娜娜莉坐在上面。虽然这个分工纯粹是由腕力大小所决定的,但是在最后决定之前两个孩子还是互不相让。结果还是娜娜莉的一句「哥哥,你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可是,以前曾经因为没背动我而让你受过伤」这句话把鲁路修完全打败了。
可是将娜娜莉背到海边之后,朱雀还是在她的身边忙这忙那照顾个不停。
「对对,娜娜莉。我帮你拿着鱼竿,你只要慢慢地收线就可以了。」
「是像这样吗?」
「嗯。很不错很不错!但是不能一下子把线卷到头哦。鱼钩前面很尖的,被刮到就很危险。感觉差不多了就要停下。然后再往远处抛出去。」
「我,还是第一次钓鱼呢」
「是吗?不过娜娜莉学得很快呢!」
「真的吗?」
「嗯,是啊,拿鱼竿的动作都非常标准呢对,那边怎么样了。哦不用我说了。」
随着朱雀无奈的声音,鲁路修深深地摔在沙滩上面。
看样子他不像是故意弄的。
鱼钩刮到他衣服的时候,正是他开始甩竿的时候,于是被线缠到身上再加上脚下的沙滩太软,结果一下子就倒下去了。
因为身上缠着鱼线的关系,越挣扎越是动弹不了,鲁路修趴在沙滩上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渔村里面晒出来的鱿鱼干一样。
而作为此事件的企化者兼指导者的朱雀,站在娜娜莉的身边,用很冷静的语气阐述着自己的感想。
「鲁路修,你可千万别飘流到无人岛上去了哟。你的话,绝对没机会在那里生存下去的。」
「那那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一边拼命拿掉捆在身上的鱼线,一边挣扎着的鲁路修回击道。
「可恶!怎么搞的,这个鱼竿!怎么鱼钩不好好往前飞。」
「那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的把鱼钩抛出去。」
「是这玩意质量有问题。赶紧联系卖这个的家伙,朱雀。我要求他赔偿我的精神和经济损失。」
「这个,我说。」
「算了算了。本来,用这样细的线来捕获猎物就不符合我的风格。这种时候直接撒网才更加合理的嘛!」
「你呀,现在可是在和全世界的钓鱼爱好者为敌了哦!」
朱雀再次无奈地回答道。
这时,旁边传来娜娜莉的声音。
「哎?朱雀,鱼在线有甚么东西好重。」
「嗯啊!鱼上钩了鱼上钩了。娜娜莉,就像这样继续收线!」
「没问题,慢慢的慢慢的。」
「嗯,嗯」
「对对,就是这样,还差一点了,太好了!」
「钓上来了吗?」
「嗯。娜娜莉钓得不错!」
「哇!钓上来的是甚么鱼?」
「遍罗鱼,烤着吃或者煮汤都不错的。」
「啊那个,要被吃掉的吗?」
「稍微有点小呢,怎么办?要放掉吗?」
「啊,好的。那么,请把牠放掉吧。」
「明白了。」
朱雀把鱼线拿了过来,灵巧的把红色的小鱼从鱼钩上摘了下来,然后把那小鱼重新抛回海里。
随着噗嗵落水的声音传来,鱼儿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海里。
接着,朱雀从娜娜莉手里拿过鱼竿说道。
「这次咱们来钓个更大个的,娜娜莉。」
「好,好的。」
「对了,还没跟娜娜莉说呢。咱们现在钓的可是今天的晚饭哦。」
「哎?真的是这样吗?」
「嗯,真的。」
虽然嘴上一本正经的这样说道,可朱雀的脸上却挂满了微笑。然后,朱雀熟练的再次挥动鱼竿,鱼钩准确地落在远处的海里。
「好了,娜娜莉,再来一次。」
「啊,好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很好,有理想。那么下一个就钓个加级鱼吧!」
「加级鱼吗?」
「哈哈,没。开玩笑呢。那是不可能的。」
「哎?」
看着娜娜莉可爱的发着呆的表情,对面的少年温柔地笑了起来。
「」
不知甚么时候终于挣扎开了鱼线站起来的鲁路修无言地看着他们两个。
眼前的情景和人物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的鲁路修,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娜娜莉像这样子接触外人。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或者说,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只有那少年一个人,即使他在娜娜莉的身边,鲁路修也不会有甚么异议。那个少年并不会触动鲁路修内心深处阴暗的地方。
只要看到这个情景,心情便随之放松起来。
这种放松的心情。
只是这种心情。
能够使人产生这种真正放松的心情的情景,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不管对自己也好,对娜娜莉也好,或者对其他的任何人也好,都是非常幸福的。
结果,三人一直在沙滩玩到傍晚时分。
钓鱼的结果是,朱雀和娜娜莉小组钓了八条,鲁路修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虽然已经是昼长夜短的季节了,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天气还是变得有些寒意。
鲁路修把事先准备好的上衣盖在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身上。看到这一幕的朱雀深有感触地感概道。
「准备的好周到呢。」
「娜娜莉很少到外面走的,所以当然要准备得充分些了。」
「你啊,大概能够成为一个很合格的『女仆』。」
「我都不知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返回别墅的山路逶迤在松林之中,弯曲地蔓延着。
道路上面布满了砂砾,虽然不像海边的沙滩那么软但是要在这上面推动轮椅也是需要相当的力气。
朱雀走在前面,拾捡起地上可能会挡到轮椅前进的树枝,然后扔到道路旁边的树林里。推着轮椅的鲁路面在后面跟着。
天色渐晚,松林里面也逐渐暗了起来。
「总之,经过今天一天的钓鱼实践,我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理论和经验。朱雀,下次再来我一定会超越你的。」
「你这个家伙还是一样的不服输呢。」
「呵呵,这就是哥哥的性格。」
「可是,娜娜莉。这个家伙是个钓鱼小白啊,你不也是第一次钓嘛。」
「甚么是钓鱼小白?」
「就是连一条小鱼都钓不上来的手法超笨的人。」
「哦」
「你行不行了。别教娜娜莉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谈笑中三人便穿过了林间小路。
前面的道路变得平坦起来。
再继续前进很快便到达别墅的后门。
就在马上要走出树林的时候。
朱雀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站在道路的正中央。
「朱雀?」
「朱雀,怎么了?」
「抱歉,鲁路修。」
朱雀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刚刚走过的松林走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东西忘了。」
鲁路修叹了口气道。
「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还这样一点没变。」
「哈哈哈,说的也是。」
朱雀边笑着边跑了起来。
从鲁路修和娜娜莉的身边跑了过去。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稍微长高了一些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树林之中了。
「那家伙,真的一点也没有变呢。」
望着朱雀的背影,鲁路修低声嘀咕道。
经过大半天的钓鱼训练,鲁路修已经感觉到相当的疲惫。虽然鲁路修有些体力不支,但朱雀刚刚跑动的脚步似乎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样子。就像早晨刚起来一样精神十足。难道他的体力是无限的吗。鲁路修从没见过这样体力充沛的人,就连大人也不会有那样的精神。
「回去吗?娜娜莉。」
既然朱雀已经说了让自己先回去,那就不用跟着他折返了。
转过头来的鲁路修继续推着轮椅向别墅走去。
这个时候的鲁路修忽然注意到。
娜娜莉的脸。
虽然眼睛还是一样闭着没有变化。
但是她的脸却一直转向后面。
虽然她应该是看不见的,但是却一直面向着朱雀离开的方向。
「娜娜莉?」
「啊没甚么。」
听到鲁路修喊自己的名字,娜娜莉才回过头去面向前方坐好。
小声回答之后,娜娜莉在轮椅上轻轻停下头去。
鲁路修推着轮椅继续前进着。
穿过树林之后,前面的道路便开阔起来。
蓝色的屋顶和纯日式风格的建筑出现在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快要走到门前的时候,娜娜莉忽然开口说道。
「哥哥」
「怎么了?娜娜莉。」
「朱雀他,稍微有点精神了吗?」
鲁路修推着车的手停了下来。
他低下目光,娜娜莉头发的颜色和自己不同,是茶色的,漂亮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着。
娜娜莉的头发有点长了。看来最近需要再整理一下。
「」
「哥哥?」
「啊啊,抱歉,娜娜莉。」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娜娜莉所关心的并不是朱雀的身体状况。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身体状况。
而是那个少年的内心。
现在的朱雀和以前的朱雀给人的感觉不同,这一点连娜娜莉也感觉到了。首先,现在的朱雀连学校都不去了。大概一个月之前,朱雀突然跟随着从枢木家的本宅转移到这个海边别墅的自己和娜娜莉来到这里。
而当鲁路修问起原因的时候,朱雀只是回答「暂时,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一定发生了甚么变化。
有甚么地方不同了。
娜娜莉本来就对身边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不会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
鲁路修忽然反问道。
「娜娜莉你怎么认为呢?」
「哎?」
「你觉得那家伙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也许是没想到哥哥会忽然这样问吧。
娜娜莉陷入了一阵思考。
她依然低着头,纤细的食指搭在唇边默默地考虑了一会。
沉默了一会之后,娜娜莉再次开口说道。
「嗯我感觉朱雀比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变得更加温柔了。」
鲁路修点了点头道。
「嗯是啊。像以前那样粗野的事情他都不做了。」
再不会。
「而且,他还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
「是啊。以前大大咧咧的。」
再不会,使用。
「感觉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嗯,也更会照顾人了。」
我再不会为了自己,使用自己的力量。
「可是。」
「嗯?」
不会使用。
「我有点害怕。」
「害怕?」
绝对,不能使用。
「我害怕,忽然有一天朱雀会离开我们而到别的地方。」
「」
傍晚的凉风吹起。
周围的松林随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海潮的气息一直传到这里,直冲进鼻子里面。
夕阳快要落山,周围渐渐暗了下去。
「哥哥。」
「」
「那时候,朱雀他」
「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娜娜莉。」
鲁路修打断了她的话题。
是的。
那个事情自从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提过。
娜娜莉也好,朱雀也好。
忽然
鲁路修有种永远也无法做到的感觉。
可是却不知道原因。
粗壮的树干,是这个松林中最大一棵松树的树干。
即使风有多么猛烈,这棵树都没有半点摇晃。
粗壮的树干,完全遮盖了空气的流动。
在那树干的背后,朱雀正注视着眼前渐渐深沉下来的夜色。
虽然他的左手握着腰间的木刀柄,但眼神却直视着前方。
直到周围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为止,少年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3
2010…5…XX日本
时局非常的动荡。
每个人都感觉到惶恐不安。
举国上下漫布着杀气。
「九日凌晨,神圣不列颠帝国总督府,正式提出了生物电子相关技术协议的修订草案。这很明显是针对我国的制裁政策,对于此,正在疗养中的枢木首相立刻发表了严正的抗议声明。而且欲将此次事件提交国际法庭裁决。」
「请看。这是上个月神圣不列颠帝国军在河内实施空袭所留下的痕迹。由于我们不难看出,神圣不列颠帝国所谓的『攻击是为了消灭游击队的军事据点』这种说法是完全的无稽之谈。列暴的神圣不列颠帝国将毫无关系的平民也卷入了战火,这一点从这里便一目了然」
「国际人权协会NAR也对神圣不列颠帝国所实行的侵略殖民政策提出了正式警告。但是对于此,神圣不列颠帝国却采取了无视的态度,这一点也引起了世界各国人民的不满」
「神圣不列颠帝国外交部对于上次的马尼拉炸弹恐怖袭击事件,发表了抗议声明,而其矛头直指我国,污蔑我国为恐怖袭击的支持者。这完全是毫无事实根据的言论,那些无情的不列颠帝国人」
「对于日前神圣不列颠帝国所举行的大规模军事演习,因病还在疗养中的枢木玄武首相在疗养地发表了『我们的国家是不会屈服的,如果不列颠帝国妄图将沾满鲜血的魔爪伸向我们所热爱的国家,我们将会尽自己的全力抵抗侵略。』的声明」
「侵略者不列颠帝国终于开始干涉我国的sakuradite分配问题。」
只有一点明朗起来了
两国之间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一间很难判断到底是B式还是欧式风格的屋子。
从装饰房间的年代久远的挂轴来看,完全是一副日式风格,但是从屋子中间的圆形桌子看来却又充满了欧洲风情。而且在圆桌的周围,摆放着十几把可称得上是文物艺术品的椅子。
围绕在桌子周围,坐在椅子上的人们的年龄跨度也相当大。虽然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是其中也有看上去三十左右和似乎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甚至还有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人。
坐在圆桌中央身穿和服的老人背后,站着一个年轻人。这位身材高大体型匀称的年轻人挺着笔直的腰杆,看上去给人一种本份的感觉,虽然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但是从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超出他年龄的成熟感。
围坐在圆桌周围的人们,脸上都挂满了严肃的表情。
或者说,是一种无奈绝望的表情。
就在这些人的面前。
在昏光的灯光下,圆桌上面展开着一张巨大的纸。
纸上画着无数纵横的线条,茶色的陆地和蓝色的海洋遍布于线条之上。
不用说,这是一张地图。
如果没人打破眼前的沉默,恐怕这种气氛能够一直持续到天明。
终于,坐在椅子上的人中有人慢慢地开口了。
「不列颠帝国的这些家伙,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
似乎这成为了打破沉默的一个契机。
在场的人们都纷纷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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