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鲁路修(反叛的鲁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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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的鲁路修(反叛的鲁路修)-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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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孔匀灰泊蟮骄恕6鳶akuradita——尤其在融解状态下——根据使用方法不同,亦能被用作强力炸药。

    如果阿妮亚的Mordred使用其主武器Stark·强子炮,对着达摩克里斯中填充有大量Sakuradita的主动力装置送上一击,情况会变得如何呢。Stark·强子炮是目前除Freyja以外,单兵作战时能被使用到拥有最强破坏力的武器。能量百分之百填充完成后,一炮的威力足以击毁一艘战舰。如果在没有能源光盾防御的状态下用它直接攻击动力装置,即便是全长三千米的巨大要塞达摩克里斯,只怕也难逃厄运——

    “当然,我说的是在击败哥哥……,不,皇帝鲁路修之后。”

    面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阿妮亚,娜娜莉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倦怠。

    “获胜后,修奈杰皇兄应该也会多少有些松懈吧。而身为同伴的你和Mordred想要进入能源光盾内部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样的权力你还是有的——到那时,你就用Stark·强子炮向动力装置射击,以摧毁达摩克里斯……怎么样,能办到吗?”

    这不是能不能办到的问题。

    阿妮亚依然沉默,但她心里一定是在抱怨着“这个皇女都在说些什么蠢话啊”。要说起来,如果在战胜鲁路修之后还要去做这种事,那么阿妮亚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不,或许说是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狂更恰当吧。

    这时,娜娜莉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个长方形的黑色芯片,似乎是用来记录情报的。娜娜莉将握着芯片的手伸到阿妮亚面前道。

    “请收下这个。”

    阿妮亚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走过去接下了芯片。而后,她终于打破了沉默,向娜娜莉问道。

    “……这是?”

    “弗朗科斯卿给我的。”

    “贝尔托莉丝?”

    “是的。修奈杰皇兄想要用这达摩克里斯做些什么,这里面记录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修奈杰皇兄的全部计划,弗朗科斯卿调查来的。”

    用达摩克里斯和Freyja的恐怖阴影,将全世界人民束缚于名为“和平”的幻想中——

    就在柯内莉亚从修奈杰口中得到真相的几乎同一时刻,同样是在达摩克里斯之中,娜娜莉也将这个真相告诉了阿妮亚。话音刚落,就连面无表情的阿妮亚眼中也浮现了一丝类似于惊讶的感情。娜娜莉朝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关于这个芯片,等这一仗结束后,黑色骑士团的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个同样的东西。”

    “……”

    “你明白的吧,你就是正义,阿妮亚。皇兄的这个计划,是无法得到黑色骑士团的每个人……不,应该是世界上大多数人认可的。而这里面,收集了至少能够为你洗清罪过的证据。不光是这样,你或许还能够成为阻止修奈杰皇兄,将世界从Freyja的恐怖中解救出来的英雄。”

    “……”

    “但实际行动时还请注意,修奈杰皇兄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虽说他现在还没察觉,但没人能断言他绝对无法察觉。所以我想,一旦战斗结束,立刻实行计划才是长策。时间拖得越长越是危险,毕竟只要达摩克里斯上升到卫星轨道,就连你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听着娜娜莉的不间断的发言,阿妮亚只是手握芯片,径直凝视着她。

    就这样,等娜娜莉的话语结束后,阿妮亚用依旧淡然的口吻道。

    “但是如果我这样做了,皇女殿下也会死。”

    “……”

    这下轮到娜娜莉沉默了。接着,阿妮亚又加了一句。

    “柯内莉亚殿下也是,其他人也是。”

    乘坐在这架达摩克里斯中的并不只有修奈杰一个人。从对娜娜莉流露着关怀之情的柯内莉亚,到其他众多的搭乘人员,当然,还有娜娜莉自己。如果战斗过后达摩克里斯遭到破坏,所有人都得陪葬。

    娜娜莉只是沉默,而阿妮亚则等着她开口。没过多久,娜娜莉轻叹了口气,接着用一种极其若无其事,甚至显得有些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道。

    “这也没什么吧。”

    阿妮亚微微瞪大了眼。娜娜莉忽然伸出手,去触摸就开放在她身边的文心兰。她一边抚摸着黄色的花瓣,一边开口道。

    “我们这些不列颠的皇族,已经让太多人尝尽悲伤和痛苦。对于那些即将被卷入的无辜人员,我也感到同情,但大家一起毁灭于此,对世界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在我们自作自受的死去以后,希望全世界的人们可以经由对我们的憎恨而团结在一起。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干了无数蠢事的不列颠一族,多少也算是起了点作用吧。”

    阿妮亚仍是睁大了双眼,不过这也难怪——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娜娜莉已经不再是阿妮亚认识的那个娜娜莉。不是那个在不列颠时的她,也不是身为11区总督时的她。曾经的娜娜莉无论做什么都会拼尽全力,她会努力寻找自己能做的事情并尽力去做,尽力去追寻那个她理想中的“温柔的世界”。而现在,曾经的她到哪儿去了,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这个心如槁木自暴自弃的少女,绝不是——

    娜娜莉闭上了嘴,阿妮亚再次陷入沉默。

    终于,阿妮亚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

    “我不喜欢这样不负责的皇女陛下……”

    就像娜娜莉曾经指出的那样,阿妮亚从不会对自己的心说谎。心里想什么,她就会说什么。这是阿妮亚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不过娜娜莉却将这视作优点,不,应该说曾经认为这是优点。因为只有她不会对自己撒谎,所以,她值得自己相信。

    但是——

    就在听见阿妮亚吐露这句话的瞬间,娜娜莉身边的气氛便突然产生了变化,连脸色也变得不一样了。她刚刚抚摸过的文心兰被扯得粉碎,那被人称赞最像自己的花朵,此刻正被少女揉得稀烂。

    接着。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发自灵魂的尖叫仿佛贯穿了阿妮亚。(插:暴走开始……)

    ——先做一个假定。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娜娜莉而是那位尤菲米亚,那么事态会怎样发展。

    难道,即便是尤菲米亚也会选择与鲁路修一战?她也会选择发射Freyja?

    当然,这样的假定没有任何意义。坐在这里的并不是尤菲米亚,至于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没人知道。

    但能肯定的只有一点。至少尤菲米亚绝对是个与“面具”无缘的少女。或许可以说,她根本不善于伪装。尤菲米亚的“演技”很差,她的行动表里如一,这是她的弱点也是她的武器。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连枢木朱雀那样复杂的人都会对她敞开心扉,哪怕过程中带着些许强制的味道。

    总之,尤菲米亚是不会带上面具的。

    而这一点,就成了尤菲米亚与娜娜莉最大的不同之处。

    与哥哥鲁路修在阿什福德学园一同生活的时候,周围的人们对娜娜莉的印象都只停留在“她是个行动不便,乖巧内敛而温柔善良的女孩”上。

    乖巧?内敛?温柔善良?

    很遗憾,这几个词完全跟她沾不上边。说得明白些,哪怕在同辈的不列颠皇族中,她都能被归到性情相当偏激的那一部分中去。这个少女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姑息”两个字。对于她,贝尔托莉丝的评价相当精准,那就是——她像极了她的母亲玛丽安娜,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一直以来,娜娜莉就从不曾扭曲过“自我”,比如,无论可能性多么小,她还是请愿就任11区总督;比如,不顾众人反对再次成立日本特区;又比如说,在特区成立之后,无论辅佐官罗麦尔如何不满都坚持以自己的方式来贯彻11区的统治政策。这一切,都是任何一个“乖巧、内敛”的女孩所做不到的。

    只是——

    娜娜莉不过是将人后的自己隐藏了起来而已。

    为什么?

    不言自明,因为这是那个她最重视的人的理想。

    因为当一个“温柔善良的妹妹”是她的责任。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

    但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对她而言,那个最最重要的人已经到了一个她的双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以,就在这个瞬间,少女的面具落了地……

    阿妮亚向后退了半步。这个身为圆桌骑士、毫无疑问属于一线战士的女孩在娜娜莉惊人的气势面前,还是情不自禁地这样做了。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倒是说说看啊!”

    娜娜莉重复,但阿妮亚根本回答不出。接着,娜娜莉继续大喊道。

    “是啊!你根本不了解!不可能了解!你怎么会了解我!不负责又怎么样!?这有什么错!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阿妮亚又后退了几步。或许是察觉了这一点,娜娜莉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

    “是啊!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有能走的脚,有能看的眼睛。但是,我没有!你什么都能去做,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是经年累月在娜娜莉心底筑巢的黑暗。没有任何人看见过。阿妮亚、朱雀,就连哥哥鲁路修也是一样。那一片激烈、晦涩、丑陋而粘稠的负面情感——

    “当自己弄脏了自己的内衣,却只能让其他人代为清洁,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懊恼万分咬紧了牙关,却还是得一个劲地向为自己擦拭身体的人道歉,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心里多么羞愧多么不甘,却还是得向为自己清理污物的人笑着说谢谢,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我连我自己都无法满足,可这样的人居然是皇女,是总督!?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好的人居然踩在你们这些什么都能做到的人的头上,你不觉得可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不,阿妮亚从未这样想过。但情绪激动的娜娜莉一发不可收拾,长年累积的怨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倾吐完的。

    “只能领受他人的恩惠!?对,没错!说的正是!哥哥的话没错,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用处。但是……你知道受人恩惠的同时要承受多少痛苦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活着,我想用自己的腿奔跑,我想去做点什么!”

    娜娜莉用手按住了胸口。因为情绪激动使得她不得不急促地呼吸,她的上半身已经前倾,与此同时,随着气力的流逝,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但既便如此,娜娜莉还是没有停止呼喊。

    “你……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能够用自己的腿奔跑,用自己的双眼看世界的你们什么都不明白……那种想知道却无从得知的心情;就连现在自己有多么肮脏多么丑陋都看不见的心情;眼前有人被杀自己想要阻止却根本无能为力的心情;只能像个人偶一样坐在轮椅上的心情;连看着心爱的人的长相都做不到的心情;明明活着……明明活着,却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的心情……”

    娜娜莉的头无力地低垂了下来。这下,呆呆站在原地的阿妮亚终于回过了神。她向前迈了一步,缓缓走向娜娜莉身边。

    “你……明白吗,阿妮亚。我,最终,什么都没做成……东京租界,没了。我是它的总督啊,我明明是得守住它的啊……Pendragon的人们,死了……是我杀的。我多么愚蠢,多么残忍……”

    瞬间,阿妮亚的脚步停住了。

    原来娜娜莉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颗发射向帝都Pendragon的Freyja。修奈杰对娜娜莉说,已经让所有居民避难了,但那都是谎言。

    而她在知道这一事实的情况下,亲自下达了发射指令。尽管那时候即便娜娜莉变卦,修奈杰也不可能中止计划,但——

    “但是……但是,更加残忍的是……”

    阿妮亚再次迈开脚步,走到娜娜莉轮椅前停下。娜娜莉没有抬头。

    “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那个人,做了我最不希望他做的事,可我却没能制止……我一无所知……只是像个傻瓜一样笑着……被人保护着……我不奢望能保护许多人……只有一个人……他比谁都重要……是我的一切……但,就连他,我都保护不了……救不了……我后悔……不能原谅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

    阿妮亚凝视着眼前的娜娜莉。随后,她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女平静地说道。

    “那么长时间,很痛苦吧。”

    娜娜莉没有回答。阿妮亚轻轻地伸出手去触摸她的长卷发,接着她弯下腰,将少女小小的脑袋抱在自己单薄的怀中。是的,就像少女在就任11区总督前夕因不安而颤抖时对自己所做的那样。娜娜莉没有拒绝,而是将头埋在了阿妮亚的胸口。

    但——

    “!?”

    就在这时——

    ※※※※※※※

    脑海中忽然跃过一副鲜明的景象。

    一个年幼的少女躲在离宫柱边的阴影中,而她面前,则是一片凄惨的光景。倒在楼梯上的是这个国家的后妃,她身中数枪,浑身是血。

    而对女孩而言,真正残酷的还在后边。

    倒地不起的后妃将脸转向了她,被鲜血浸透的眼中闪烁着红光。那光芒看上去像是展翅翱翔的不死鸟。接着,它飞向了浑身颤抖的女孩,转进她的眼中。

    从那一瞬间开始,女孩的身体,就再也不属于她自己了……

    ※※※※※※※

    ——啊。

    这影像直接传入大脑神经,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黑暗的视野。但娜娜莉对此却没有感到惊讶。

    事实上,近来娜娜莉这方面的感觉变得愈发敏锐了。

    以前,只要在和别人交谈时接触对方的手,就能判断其是否在撒谎。而现在,不仅能判断是否在撒谎,更是能看见他人的内心,听见他人的心声,就连对方的经历也能看到。

    所以,那时她清楚地看到了修奈杰的内心。在修奈杰要求娜娜莉登上帝位的时候和他接触她的身体的时候都是如此。所以,修奈杰现在的想法娜娜莉简直一清二楚。她全部都知道,哪怕没有贝尔托莉丝的记录芯片也不要紧。所以她想,不光哥哥鲁路修,这位兄长也不能就这样任由他随意行动。

    而刚才,同样的现象发生了。在接触阿妮亚的瞬间,对方脑中的影像传达了过来。对于这一怪异现象本身,娜娜莉并不感到吃惊。反而是这次得知的事实真相让她深感自责。

    ——是、这样啊……阿妮亚。

    你也是,因为我们不列颠一族才——

    阿妮亚体内那个可怕的人影早已消失,但她的记忆仍然残破不堪。对此,娜娜莉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当个旁观者。

    那么——

    “皇女陛下?”

    阿妮亚显得很纳闷。因为娜娜莉似乎想将原本靠在她胸口的头抬起来。

    “请……放开我……”

    娜娜莉呢喃似的要求道,但阿妮亚却不打算松手。论臂力,阿妮亚要比娜娜莉强多了,虽然娜娜莉努力推开了阿妮亚的胸口,阿妮亚却收拢手臂想要再次拥抱她。(插:神奇的百合了……)

    所以,娜娜莉死死咬住嘴唇,尽管心疼不已却还是违背真心,吐出了诀别的话语。

    “……休得无礼,阿尔斯特雷姆卿。”

    阿妮亚的动作立刻停止了,她松开了原本想要拥抱娜娜莉的双臂,在娜娜莉第二次推开她的胸口之后,二人终于完全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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