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春日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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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春日物语-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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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开始。」

    现在开始?在哪里?

    「操场。」

    有胆放马过来!敞开的窗户外微微传来棒球社成员的口号声。

    话又说回来——突然改变话题是有些唐突——但我要告诉大家,事实上聚集在这个教室里的,除了我以外的四个人,因为各自的理由,其实都不是普通人。对此完全没有自觉的只有春日一个人,其他的三个人都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而且还希望我能够理解。如果把我的常识比喻为地球的话,那么他们三个就像在冥王星轨道之外绕转般难以理解。但是上个月底因为经历亲身体验,我终于知道他们说的话好像是事实。我并不想知道真相,但是自从不知不觉被迫加入春日的团体之后,我这小小愿望就几乎从来没有实现过了。

    如果说得简单一点,朝比奈和长门还有古泉之所以会存在于这所学校,就是因为有春日的关系。他们好像都对春日抱持着非比寻常的兴趣。

    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会「NaturalHigh」的高中女生。但是有这种想法的只有我,最近我的这种信念也正开始产生动摇了。

    我敢发誓,有问题的并不是我的脑袋。

    是整个世界出了问题。

    因为上述的种种机缘,现在我跟其他各自超乎常轨的团员们,正站在尘土飞扬的运动场上。

    被迫让出练习场所的棒球社员们,一脸迷惘地看着我们。那还用说?才发觉一队莫名其妙的团体突然出现,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像首领的女学生任水手服飞扬着,并猛力挥舞着球棒,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声。惊愕之余,本来分配给棒球社练习用的操场空地就横遭霸占,在一头雾水的当下还被迫负责捡球和喂球,这样的境遇怎能不让他们感到迷惘?

    再加上我们这个团体全穿着普通制服,当中还混杂着一个护士。

    「先来个千棒挥击!」

    果真如春日所做的预告,在投手板附近排成一横列的我们顿时置身于球雨当中。

    「呀!」

    朝比奈将手套覆盖在头上蹲了下来,我抱着必死的觉悟悍然迎接白球,避免球击中她的身体。话又说回来,春日的打出来的球简直是带着杀气的猛烈攻击。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是这样全力以赴。

    古泉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球。

    「啊,好久没有这样玩了,这种感触真是让人怀念啊。」

    古泉一边踩着轻盈的步伐躲掉春日的乱打攻击,一边对着我露出雪白的牙齿。要是你有多余的能力,就来保护一下朝比奈行不行!

    我望向长门,只见她呆立不动,正面对抗春日。她完全不理会朝自己飞射而来的球,只是定定地站着。连以几公厘之差掠过她耳际的球,也没能让她有丝毫的动摇。她只是偶尔以像摇控机器人般的动作,慢慢地移动戴在左手上的手套,选择直击过来的球接住并松落。你好歹也多动一点吧,或者我该夸奖你动态视力之佳呢?

    或许是我不该在意别人的反应,一个不规则弹跳的硬球掠过我的手套,穿过我的跨下,直接命中朝比奈的膝盖。真是失策。

    「哇!」

    朝比奈护士发出惨叫声。

    「好痛……」

    她开始啜泣起来。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接下来拜托你们了!」

    我交代完古泉和长门,护着朝比奈,来到白线之外。

    「喂!你们去哪里?阿虚!实玖瑠!给我回来!」

    「受伤退场!」

    我举手不理会春日的制止,挽着朝比奈的手走向保健室。我相信保健室比满是灰尘的社团教室或者粗暴的运动场更适合她一身的护士服,这是绝对错不了的。

    一手抵在眼睛上,遮着被泪水濡湿眼睛的朝比奈跟我并肩走在走廊上,此时她似乎才发现紧挨着的人是我。

    「啊!」

    她发出让人很想录音下来的可爱叫声,跳了开去,以微微泛红的脸颊抬眼看着我。

    「阿虚,不行,要是跟我感情太好……又会……」

    又会怎样?我耸耸肩。

    「朝比奈学姐,你可以回去了。我会去跟春日说,你脚上的伤要两天才能完全治好。」

    「可是……」

    「没关系,错的人是春日,朝比奈学姐没有必要觉得过意不去。」

    我摇着手说。朝比奈微微低垂着头,扬着眼睛看我。泪眼婆娑的模样使她的魅力倍增。

    「谢谢你。」

    朝比奈给了我一个让我差点脚软的楚楚可怜微笑,无限婉惜似的一再回头看,然后才离开。春日难道就不能学学这副模样吗?我觉得应该也会很不赖的。

    我回到运动场时,刚刚的击球练习还在持续进行着。让我讶异的是那些棒球社的选手们正在负责守备,古泉和长门则茫然地站在外野。

    古泉看到我,露出快活的笑容。

    「啊,你回来啦?」

    「那家伙在搞什么?」

    「如你所见啊。看来我们并没有满足她想要的反应。从刚刚开始,她就是那副德行了。」

    简直就是广角打法。春日把每颗球都打到她指定的位置去。

    我们三个人无所事事,只能持续观赏着春日的强力打击。这个脑筋有问题的女人终于放下了球棒,很满足似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古泉神情愉快地说道:

    「真是太惊人了。果真是棒无虚发啊!」

    「还真的认真在数的人,才是惊人。」

    「……」

    长门默不作声转过身去,我也跟着她走。

    「喂。」

    我对穿着水手服的娇小女孩侧脸提出建议:

    「比赛当天能不能让老天下雨?下一场让球赛因为天候不佳而取消的大雨。」

    「不是不能。」

    长门一边走着,一边淡淡地说:

    「只是我不建议这么做。」

    「为什么?」

    「局部的环境资料篡改,很可能会造成行星生态系统的后遗症。」

    「后遗症?多久以后?」

    「几百年到一万年之间。」

    好久远的未来啊。

    「那还是不做为妙。」

    「嗯。」

    长门将头点了五公厘左右的弧度,然后踩着她一丝不苟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我回头一看,只见春日穿着制服站在投手板上,开始投球。

    两天后。星期天。刚好上午八点整。

    我们在市立体育场集合。紧邻着田径场的棒球场有两座。这是一场为期两个星期的比赛,一场比赛采五局制。到傍晚为止要选出前四名,准决赛和决赛则将于下星期日举行。只有我们这支队伍穿着学校运动服,其他的参赛者几乎都穿着正规的棒球制服。其实与主题无关,但是我仍然要提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长门穿上制服以外的衣服。

    事后我听说,这个草地棒球大赛具有相当久远的历史(第九届),好像是相当正式的锦标赛。既然如此,真希望主办单位在春日去报名时就拒绝她。

    顺便说一下,我打了电话给谷口和国木田,两人二话不说就痛快允诺。谷口的目标在朝比奈和长门,而国木田则说「听起来挺好玩的」,就决定参加了。真庆幸他们都是单纯的家伙。

    朝比奈带来助阵的人是二年级一个姓鹤屋的学姐,她留了一头和以前的春日差不多长的长发,是个精力充沛的女生,一看到我就说:

    「你就是阿虚?我常听实玖瑠提起你。嗯——唔——」

    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让朝比奈显得非常慌张。她到底是怎么说我的啊?

    这时候,我所带来的第四名选手正跟春日正面对垒。

    「阿虚,你过来一下。」

    春日以她强大无比的臂力,将我带到大会本部的帐篷旁边去。

    「你在想什么?看她那个样子,你竟然想让她打棒球?」

    什么叫那个样子?太失礼了吧?虽然是「那个样子」,毕竟是我老妹耶。

    「她还自我介绍,现在今小学五年级,今年十岁。真是老实得不像你的手足。不对,重点不在这里,如果是参加少棒倒还好,我们参加的可是一般年龄层的比赛耶!」

    我可不是不经思考就糊里糊涂把妹妹带来的。这是我深谋远虑得出的结论。我是这样想的——事实上,难得的星期假日一大早就要起床运动并非我的本意。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实在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使然。既然如此,至少让这段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时间能够尽快结束,就是我理所当然的心理机制了,重点是只要能三两下就输球让大家回家就好了。就算没有把老妹拉进来,以这样的组织成员而言,一定第一场比赛就会吃败仗的。因为率领这支队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凉宫春日。要是一不小心打赢了对方,将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我必须要投入一些能够确实让队伍败北的因素才行。只要把一个完全外行的小学女生带进来,铁定稳输的。能赢才怪。

    这些心思当然不能对春日说,可是我至少有一般水准的脑袋。

    「哼,算了。」

    春日不屑地哼着鼻子,把脸转向一边。

    「就算是一场让分赛好了。赢太多也不好意思。」

    看来她无论如何是一定要赢了。不知道她想怎么个赢法?

    「对了,打击顺序和守备位置也都还没有决定,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想过了。」

    春日脸上露出堪称得意的表情,从校服口袋里拿出纸来。今天才知道有什么样的成员,真不知道她又是以什么标准来决定人选的。

    「我这样决定,大家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纸上画着八条线。一共两张。在我看来像是做了一半的抓大头,是我的错觉吗?

    「你鬼扯什么?这当然就是抓大头呀。分为打击顺序和守备位置两种。另外,由我负责投球,还有担任第一棒打击。」

    「……你想到的只是决定这些顺序的方法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有什么不满的吗?我是采用民主方式啊!古希腊可是用抓大头的方式来选政治家的耶!」

    别把古希腊的政治制度,和现代日本的草地棒球打击顺序混为一谈。而且你只是按照你个人的喜好来决定的,不是吗?这哪里民主了?

    算了。看来这样反而能够更早一点吃败仗。根据刚刚听到的规则,只要两队之间的得分相差十分就提早结束比赛。我现在应该可以去打包准备回家了。因为我们这一战的对手,是到去年为止连续三年防御率冠军的优胜队伍。

    上上原海盗。这是附近某所大学的棒球社团。从某方面来说,是一个属于硬派作风的社团。他们非常认真,所有成员都是为了赢球而来。从他们赛前的简单练习就可以窥见一二。他们精力充沛地发出震天作响的叫声,连投球回本垒的互动或双杀的模式都让人赞叹不已。这是一支正规的队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是非常出色的选手。我心想,我们会不会来错地方了?那一瞬间我几乎想环视一遍四周,确认这里是不是棒球大赛的举办场地——市立运动场。

    虽然觉得输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我现在却渐渐地想逃离这场惨剧了。我们的队伍实在蹩脚到让我想跟对方赔不是。

    我正想拟定一套敌前逃亡的策略,这时春日让大家排成一列。

    「我要传授大家作战的方法。大家要照我的吩咐行事。」

    她的语气像极了球队的教练。

    「听好,首先无论如何都要上垒。一旦上垒,在投手投第三球之前就要盗垒。如果是好球,打击者就要挥棒,坏球就别管它。很简单吧?按照我的预估,我们一局至少也要拿下三分。」

    按春日那样的脑袋来计算大概是这样,可是这种自信是根据什么而来的啊?当然是没有任何根据。将没有根据的自信具体呈现,就是这个家伙的写照。可是,一般人不是把这种家伙称为「笨蛋」吗?而这家伙还不是普通级的笨蛋。她是君临笨蛋世界的食物链顶端的笨蛋女王。

    在此报告一下由抓大头之神所决定的「SOS团队」第一号成员吧。

    第一棒、投手:凉宫春日

    第二棒、右外野手:朝比奈实玖瑠

    第三棒、中坚手:长门有希

    第四棒、二垒手:我

    第五棒、左外野手:老妹

    第六棒、捕手:古泉一树

    第七棒、一垒手:国木田

    第八棒、三垒手:鹤屋学姐

    第九棒、游击手:谷口

    以上就是我们队伍的阵容。没有候补选手,也没有经理,更没有啦啦队。

    列队相互敬礼之后,春日立刻走上打击区。完全忘了有所谓头盔的存在的我们,跟营运委员会借来了二手的白色头盔。要说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那大概只有春日带来的九人份的黄色扩音器了。

    春日用手指头将帽沿往上一托,拿起从棒球社那边掠夺而来的金属棒,露出无畏的笑容。

    主审发出PlayBall的信号,对阵队伍的投手摆出准备投球前的绕臂动作。第一球。

    锵!

    响起一记悦耳的金属声,白球远远地飞了出去。球越过快速后退的中坚手的头顶,一个弹跳后直接撞击在围墙上。当球送回内野时,春日已经跑上二垒了。

    我并不特别感到惊讶。这种事对春日而言并没什么了不起的。朝比奈和古泉看起来也有同感,至于长门,我想她大概没有所谓惊讶这种感情。但是,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的成员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定定地望着不断高举两手、摆出胜利姿势的春日。对方选手更是惊骇不已。

    「投手一点都没什么了不起,跟着我的脚步!」

    春日气势汹汹地大叫。可是,她这种做法完全是反效果。因为这么一来,对方选手对女生手下留情的心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棒的朝比奈戴上宽大的头盔,战战兢兢地站上打击区。

    「请、请多指教——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进垒角度略高的直球就送过来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要是你们胆敢三振朝比奈的话,后果可是要自行负责的,一阵乱斗恐怕在所难免。

    朝比奈仿佛化身为地藏菩萨,眼睁睁看着接下来投过来的两球飞过。当她听到主审宣告出局时,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回到长板凳上来。

    「喂!你为什么不挥棒——啊?!」

    就别管春日嚷嚷什么了。朝比奈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

    第三棒是长门。她将金属球棒的前端拖在地上,默默地走向打击区。

    「……」

    她没理会所有投过来的球,很快地就被三振,又默默地走回来,然后将头盔和球棒交给下一个打击者——我。

    「……」

    她默默地坐到长板凳上,又变回本来的那个装饰妹妹。

    春日的怒骂声真是吵死人了。唉,对朝比奈和长门有所期待是你的错。

    「阿虚!你一定要挥棒!你可是四棒的强棒耶!」

    我实在很希望,你别对于靠抓大头决定的第四棒有任何期待。

    我仿效长门,默默地站上打击区。

    第一球我没挥棒,是个好球。真是吓死人了,速度好快。球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咻的声音。我不知道球速有几公里,不过我想眨眼即逝就是形容这种速度吧。事实上,当我感觉投手投出球的那一刹那,球就已经进入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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