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长门有希
.助理导演/摄影/编辑/捆工/跑腿/打听/其他杂务……阿虚
看到写着这些内容的笔记内页,我只想到一件事。
「那么我该负责什么工作?」
「就像上面写的呀。」
春日像乐队指挥似地挥舞着指挥棒。
「你是幕后工作人员,角色分配就如上面所写。这是一个阵容十分坚强的卡司,对不对?」
「由我主演吗?」
用细小的声音询问的朝比奈,今天没有穿女侍的衣服,只穿着平常的制服。是春日说可以不用换衣服的。看来她待会儿不知道要把朝比奈带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朝比奈面有难色地向春日恳求。
「不行。」
春日回答。
「我就是要捧实玖瑠,因为你就像本团的注册商标一样,现在你只要努力练习签名就好了。我相信在试映会时,观众一定会要求你签名的。」
试映会?她打算在什么地方做这件事啊?
朝比奈似乎感到很不安。
「……我不会演戏。」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地指导你的。」
朝比奈战战兢兢地抬眼看着我,悲伤地垂下了睫毛。
目前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个人,长门和古泉因班上举行的活动讨论会议而来迟了。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人在放学后留校做准备。其实只要随随便便敷衍一下就可以了,没想到认真看待这件事的班级还不少呢。
「话又说回来,有希和古泉也未免太不认真了。」
春日以怒气无处发洩似的语气,将矛头指向我。
「我明明说过要以这里的活动为优先,他们竟然为了自己班上的活动而迟到,我必须严重警告他们。」
应该是说长门和古泉对班级的归属意识比我跟春日要强吧??从某方面来说,这种时候还待在这种地方的我们三个才是比较奇怪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朝比奈可以不用参加班上的会议吗,」
「嗯,我只是负责服务的工作人员,剩下的工作就只要调度服装就好了。也不知道要穿什么服装??我有点期待呢。」
羞涩地微笑着的朝比奈似乎已经很习惯角色扮演。与其和SOS团扯上关系,被迫无意义地穿上无意义的衣服,不如在适合的场所做适当的打扮吧?炒面店里出现女服务生是很正常的事情,比文艺社社团教室里出现女侍更具合理性。
可是也不知道春日是怎么做扩大解释的。
「什么话,实玖瑠,原来你那么想当女服务生?既然这样早说不就得了?这太简单了,我会帮你找制服来。」
你要无的放矢无所谓,但是出现在文艺社社团教室的成员除了制服之外,穿任何衣服都不适当吧?之前的护士也有可议之处,既然要穿,我觉得还是女侍服最好……这纯粹是我个人的嗜好吗?
「唉,好吧。」
春日转头看着我。
「阿虚,你知道拍一部电影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这个嘛──。我回想着在这段人生中,曾让我产生过感动的每一部电影的情节,以做为参考资料。待我结束思考,我有点自信地回答道:
「是不是创新的想法和投注在制作上的热情?」
「不是那么抽像的东西啦!」
春日否决了我的想法。
「当然是摄影机啊!没有器材要怎么拍片?」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么实事求是的事情……算了,我并没有那么多的创新想法和热情以及电影理论,所以根本不需要提出反驳。
「就是这样。」
春日将指挥棒缩了回去,丢到团长桌上。
「现在我们去调度摄影机。」
咚!听到椅子挪移的声音,我侧眼一看,只见朝比奈铁青着脸。也难怪啦,现在放在这个教室里的电脑就是春日发动蛮横的掠夺作战,从电脑研究社那边抢过来的,当时的朝比奈就成了牺牲品。
一头栗发微微颤动着的朝比奈,轻启着她那樱桃似的嘴唇说:
「那、那个……凉、凉宫同学,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必须回教室去。」
春日露出恐怖的表情。半抬起腰来的朝比奈发出轻轻的「唔」声,无力地倒回椅子上。春日突然嫣然一笑。
「别担心。」
你一句别担心,并不能保证不会有值得担心的事情发生。
「这次我不会拿实玖瑠的身体抵付货款的,只要你帮一下忙就可以了。」
朝比奈带着彷彿就要被抬上卡车的小牛般,十足悲哀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大声叱喝,只是对春日说:
「把需要帮什么忙告诉我们吧!否则我跟朝比奈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一步的。」
春日带着「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担心什么啊」的表情说:
「我要去跟赞助者调度啦,带女主角同行应该比较容易得到好印象吧?你也一起来吧!来搬运货物。」
02卷 凉宫春日的叹息 第二章
现在都已经是秋天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凉意也没有。地球好像快脱序了一样,似乎忘了把秋天这个季节带到日本来。夏天的酷热彷彿进入无限期的延长赛一样,不停地往后拉长,除非有某个人打出再见安打,否则是不可能有收场的时候。只是也会让人觉得一旦暑热消退,秋天就会一脚被踢飞,季节立刻进入冬天的感觉。
搞不好太迟了。春日这样说,于是我们便拿着书包离开了学校。春日飞快地跑向漫长的斜坡,她到底要跑到什么地方去啊?我不认为会有赞助者愿意出钱给学生在校庆中自行拍摄电影所需的制作费。如果是电影研究会还情有可原,我们可是经过了半年之久还无人知道成立社团目的何在的谜样社团耶?被轰出门应该是最适合我们的待遇吧。
我们下了山,搭上私铁的区域线路,大约搭了三站。那是我曾跟朝比奈两人一起散步的樱花行道树一带。这个地区有规模庞大的超级市场和商店街,是人潮相当拥挤的地带。
春日走在我跟朝比奈前面,直接走进商店街里。
「这里。」
终于停下脚步的春日所指的地方是一家电器行。
「原来如此。」我说道。
她大概打算跟这家店勒索拍电影用的器材。
用什么方法?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商量一下。」
春日将书包塞给我,毫不犹豫地走进镶着玻璃的店内。
朝比奈躲在我身后,战战兢兢地窥探着被成群的照明器材照得辉煌无比的店内。她的样子就像畏首畏尾的小学女生第一次到朋友家拜访一样。这一次我可是将保护朝比奈的心情全开。仔细地观察正对着一个看起来像店长的叔叔比手画脚说着话的春日背影。如果春日胆敢打一点歪主意,我就一把将朝比奈夹在腋下飞奔而去。
玻璃门对面,春日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时而指指展示品时,又指指自己跟叔叔。叔叔也不停地点着头,我是不是该给那个叔叔忠告,别轻易相信或答应那家伙所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春日倏地一回头,用食指指着站在玻璃门外,摆好随时准备逃命姿势的我们,脸上露出一张可亲的笑容,然后又舞动着手,继续她的演说。
「她在干什么啊……」
朝比奈站在我的斜后方,时而探出头来时而缩了回去,她充满疑惑地问道。
连来自未来的朝比奈也不懂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会懂了。
「谁晓得,反正大概是要对方免费借给她店里性能最好的数位摄影机之类的事吧?」
那家伙是可以面不改色地做这种事情的女人。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坚信自己就站在世界的中心,让地球绕着她旋转的人。
「真是伤脑筋。」
之前我也曾经问长门类似的问题。
春日深信自己的价值标准和判断是绝对的。她完全不了解别人的意思或意识有时候会跟她不同,应该说她根本不了解别人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跟她不一样的。
如果想实现超光速飞行,只要把春日放到太空船上去就好了。我相信她大概完全不把相对论放在眼里吧?
我把这种事说给长门听,结果那个沉默的类外星人说:
「你的意见或许是正确的。」
以长门而言,这是相当有意义的内容。而只能当成玩笑看待的存在,就是凉宫春日给人的印象。
「啊,好像讲完了。」
朝比奈低低的说话声把我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结果,春日带着满足喜悦的表情从电器行里走出来,双手抱着一个小号的箱子。在有名的电器厂商标誌旁印着商品的相片,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确实是摄影机的形状。
她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恐吓对方?
是不给货就放火烧店吗?还是发动拒买运动?或是一整晚持续传送恶作剧FAX?或者立刻当场撒野?还是在没有预告的情况下自行引爆?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做出带有胁迫性质的事情嘛!」
春日心情愉悦地走在商店街的天幕底下。
「现在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太顺利了!」
我被迫拿着装了摄影机的盒子跟在春日的后头走着。一边望着在春日后背上晃动着的直发,我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免费拿到这么昂贵的东西的?是你抓住那个老头什么弱点吗?」
没错,走出店家的春日开口第一句话就宣称「到手了」。如果店家愿意送人的话,我也想要。告诉我致命的关键术语吧!
回头的春日嫣然一笑。
「也没什么啦!我说我想拍电影,所以想要摄影机,结果他就说好啊,根本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觉得就算现在没问题,将来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收场,难道是我天生爱操心吗?
「别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啦!你只要开开心心地当我的仆人就好了。」
不巧我到现在还在体会着,今年春天不小心搭上一艘船身写着铁达尼的船时,那种危危颤颤的心情。我想发出SOS信号求救,但是很遗憾的,我不懂摩斯密码。而且我的个性可没有沉稳到被封为仆人还会沾沾自喜。
「好了,现在到下一家店去!」
在来来往往的购物人潮当中,春日精力充沛地摆动着手脚往前走去。我跟朝比奈互看了一眼,赶忙以竞走般的速度追上渐行渐远的春日。
春日接着造访的是一家模型店。
而且照例又把我跟朝比奈丢在外头,一个人进去交涉。我渐渐搞清楚了。当她隔着玻璃门指着我们时,她的食指是不偏不倚地指着朝比奈的。
据我推测,她是以某种形式拿朝比奈来做抵押。朝比奈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好奇地看着展示在店头的地球全景模型。
不到几分钟,走出店门的春日身前又抱着一个巨大的盒子。这次又是什么啊?
「是武器。」
春日回答道,将盒子推给了我。仔细一看,好像是塑胶模型,而且是手枪之类的武器模型。拿这种东西要做什么用啊?
「拍动作画面时会用到,就是枪战画面啊。激烈的战斗是娱乐片的基本要素。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整个大楼给炸掉呢,不过,你知道哪里有卖炸药吗?不知道杂货店有没有卖?」
我哪知道啊?至少我知道便利商店或网路购路应该没在卖吧,不过采石场应该会有这种东西——我想这样提醒春日,但随即打消了念头。以这家伙的个性来看,她一定会趁三更半夜去偷信管和TNT火药的。
我把摄影机和塑胶模型的盒子放在地上,对着春日直摇头。
「这些盒子要怎么办?」
「你先带回家,明天再带到社团教室来,现在再回学校去太麻烦了。」
「我?」
「就是你。」
春日交抱着双臂,露出大好人的和善表情。那是鲜少在教室里可以看到,SOS团专用的微笑。而每次春日这样一笑,善后的工作就会绕到我头上来。我到底算什么啊?
「请问,」
朝比奈很客气地举起一只手。
「我该做什么……」
「实玖瑠就不用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天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朝比奈眨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被附身的小狐狸一样。因为若要问朝比奈今天做了什么,那就是跟我没头没脑地跟在春日屁股后面走而已。她大概搞不清楚春日为什么要强迫她同行吧?虽然我隐约可以窥探出春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春日以彷彿做着国民健身操似的姿势,带着我们走向最近的车站。看来今天的春日式活动就此划下休止符了。战利品是一台摄影机和几把小手枪,是春日靠着与其说是巧妙的交涉手法,其实无非就是以旁门左道的方式弄到手的。花掉的费用是零,也就是免费。
以前的人常说,没有比免费更恐怖的事情。问题是,春日一点都不在乎。要是真有可以让这家伙感到害怕的事情,还请各位看官务必跟我联络。
第二天,除了书包之外,我抱着多出来的行李吃力地爬上坡道。
「哟,阿虚!你抱着什么东西啊?送给某个模范生的礼物吗?」
追到我旁边来的是谷口,他是跟我还有春日同班的同学,是一个单纯的单细胞生物,而且是随处可见又非常平凡的同学。平凡,说得真好。就我目前的立场来看,平凡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因为这两个字代表了现实中使用的语言本身的魔力。
我犹疑了一下,把两个超市的购物袋其中比较轻的一个推给谷口。
「这是什么东东啊?模型枪?原来你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嗜好啊?」
「不是我,是春日的嗜好。」
然后我对谷口虚应了事一番,不过他用见不得人的嗜好来形容真是恰到好处。
「我很难想像凉宫一个人拆解、保养这些东西的模样。」
我也难以想像,所以,会将这些东西加以分解组合的人除了春日之外还有谁呢?顺便告诉各位,我小时候曾经企图组装机器人,可是怎么组就是没办法将右肩的机件给组上去,一气之下就把它给丢了。
「你也真是辛苦。」
谷口用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出有慰劳味道的语气说:
「能够担任守护凉宫任务的,古往今来就只有你一人了。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所以你要牢牢地跟住她。」
讲这什么鬼话?再怎么样我也不想跟春日黏在一起,我想黏的应该是朝比奈。我相信任何人都会有同感吧?
谷口发出有如妖怪般喀喀喀的笑声。
「啊,那可不行,她可是北高的小天使,是男学生心中的依归。如果你不想被超过一半的全校学生『盖布袋』的话,就谨守你的分寸。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被火冒三丈的我从背后刺上一刀吧?」
那不然就退而求其次,锁定长门好了。
「那也不成。别看她那副德性,她可是有很多隐藏的支持者呢。她为什么不戴眼镜了?改戴隐形眼镜了吗?」
「这个嘛,你去问问她本人吧!」
「还问咧,到现在为止,不管我跟她说什么,她都置之不理。在长门班上的人都相信,她的一句话可以决定当天会发生好事或坏事。」
别把长门说得像神一样。这是什么时代的吉凶占卜啊?那家伙或许确实不是平凡人,但就她的特质而言,已经算是很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