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佐佐木制闭锁空间里的人就只有藤原、橘京子和我三个,周防九曜的不在场也不足以使我放心。长时间受到超常现象轰炸的我所培养的直觉指出,她一定就在附近,只是看不见而已。她必定潜伏在这个被微光包覆的校舍里,静待最最巧妙的登场时机。
换句话说——
我已是四面楚歌,看不到一丝反击的曙光。
藤原扭过头来,眼神像是看着战俘。
“还不快走,难道你想遮眼塞耳就地蹲下?要我背着你走也可以喔,就当我免费送你的。”
“少废话。”
去就去,不准你小看我们的地盘,文艺社兼SOS团的社团教室。那里是我们日常生活的重要空间,无论何时,只要去到那里就会有转机。
即便长门不在,破关关键也许就藏在某个角落,或者是其它意想不到的发现——
藤原和橘京子已在校园内恣意漫步,一副不管我跟不跟来的样子。去你的,少把我当空气。那个房间是属于我们的地盘,是我们SOS团全员的归属,岂能让他人捷足先登。
我奋力挺起直发抖的膝盖,追上他们。
10卷 凉宫春日的惊愕 下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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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12
时过片刻,有人敲响了社团教室的门。从那略为客气又稍嫌粗鲁的敲法看来,门后的仁兄应该还懂些待人接物之道。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泰水,但这位来路不明的一年级女生一脸满足的笑,像个知道工程没有延宕的建设公司监工。
……她是怎么回事?
她早知会来的不只是我吗?或者那就是她找来的?还是她知道谁在门后?
……我好像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还不等房内应答,门把已然喀嚓转动,门板跟着滑开,房间随即开出一个矩形的口。
探入社团教室窗口的夕阳余晖,映出了三道人影。
春日带着朝比奈学姐和古泉回笼的可能性,就在此刻烟消云散。
那三张脸并不陌生,所以意外性更是暴升,让我吓了不知道多少跳,惊愕到罹患突发性失语症。
“什……?”
才吐出一个字,我的嘴就僵在原处。若是给我一面镜子,我就能仔细观察这荣登生涯前三蠢样的表情了吧。
然而,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因为——
β—12
在藤原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文艺社教室门前。
我没有任何有用的预感。在没有佐佐木的佐佐木制闭锁空间里,我似乎束手无策,大概有办法的只有我身边的橘京子,不过她和藤原是一卦的。即便她不安的神情不像是演戏,但我仍不认为她会阵前倒戈。
如果会,她就不会把我关在这个陷阱空间里。
藤原没再看我,粗鲁地敲起社团教室的门。
他似乎不认为房中人地位较高或与他对等,完全无视礼仪地敲。
还没等房内应答,藤原已将手搭上门把,将门朝房内推开。
由社团教室窗子射来的夕阳相当刺眼。在逆光的掩护下,室内的人影黑成一片,看不清楚。
但从轮廓推断,里头是身穿北高制服的一男一女。
……但是……可是……
“唔……?”
门内外的低吟声听起来像是立体音效。
“……怎么会这样……?”
藤原压低声音说。
“……这是怎么回事……?”
橘京子不掩讶异之情地说。
藤原继续追问,话中带有未曾流露过的情绪。
“周防九曜在哪里?你们……不对,你到底是谁……?”
想问清楚的应该是我吧,现在是怎样?
还问九曜在哪里咧,这不在藤原机橘京子计划之内吗?
我伸手遮挡阳光,推开呆立的藤原走进社团教室——
等等。
夕阳?
这里应该是被微光支配的闭锁空间吧,为什么太阳会秉着下班前大无谓的样子悠哉地散发暮光,透过玻璃窗将房内照得通红?只有这房间与众不同吗?
只不过,这个疑问就在我认清房中两人长相时被轰散了。
因为他们是——
α—13
因突然现于眼前的人物而哑然失声的不只我一个。
三名不速之客也摆出三种惊愕表情僵着不动。
“……怎么会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发出故障立体音效般惊呼的其中一人,就是不具名的未来浑小子。
今年二月,他在我和朝比奈实千瑠面前现身,还说了些瞧不起人的难听话,最后出现在朝比奈实千瑠绑架犯的箱型车当中。我的年纪还没大到会忘了那张有如魔术般消失的奶油小生脸。
另一位娇小女性也非初识,含这次已是第三次见面。还记得她自称橘京子,和古泉分属不同的超能力者组织,是绑架朝比奈实千瑠的现行犯,而她好像也认识我的旧识佐佐木。
过了一阵子,她也出现于在SOS团御用集合地点佯装与我偶遇的集团里。当时未来浑小子没有露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怪发的外星什么鬼。不过她不在场,我想见她的意愿也比晒棉被后留下的虱子尸体还小,所以就随她去吧,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
“……你是谁?”
我无法确定那句话是哪一边说的。我说出口的和耳里听见的,没有一丝偏差。
“你是谁?”
我又重复一次,而对方也在同一时刻,用同一腔调、同一语气、同一声音,说了同一句话。毫无任何节奏长短差异,完美一致。和刚刚的立体音效不同,两道完全同步的声音合而为一,打响了这个空间。
来到我和泰水所在的社团教室的其中一人——是我自己。
而‘我’也错愕地凝视着我。
β—13
是我自己。
“你是谁?”
说不出第二句话的我脑中头一个闪过的,是自己是不是又时间移动了的疑问。
至今已多次回到过去的我有此联想并不奇怪。此情此景似乎让藤原和橘京子非常震惊,到现在还像两尊姿势很没品味的雕像。既然身为未来人的藤原会有此反应,此事想必非同小可。
等等,这还是说不通啊。
我的脑海里,确实没有半点有关“过去的另一个自己”碰上这般状况的记忆。假如这真是时间移动的结果,那么我遇见的就是未来的我。只要不是选择性失忆发作,我能断言自己从未和另一个我曾经这么直接了当地见过面。
但‘我’的反应却不太对劲。
假如这个‘我’真是来自未来,绝不会用如此惊恐的表情会见过去的自己,因为这对‘我’已是既定事项了。在春日消失事件中,我在长门和朝比奈学姐陪同下回到过去,拯救了自己和错乱的长门。要是‘我’就是未来的我,一定会像那次一样,对此事心知肚明。既然现状似乎不是这么回事,那这个‘我’又是谁假扮的?
“啊……”
‘我’发出一点声响。
这声音所含成分和情绪,让我察觉‘我’也明白了我刚想到的念头。看来这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我,不是来自过去或未来,和时间移动无关,而是某种特殊现象的结果。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我’身边的少女。她是谁?穿着没多加整理的松垮制服,头上别着孩子气的微笑标志发夹……等等,我好像——
一道电流窜过背脊。昨天在社团教室撞见的神秘少女和她摆的那瓶花,如特快列车穿过眼前。
我眼珠一转,那朵花就在团长席后的窗沿上。
两者是相连的。
这个世界和我曾存在的世界并非全然不同。那么既不是时间移动或时空改变,又会是什么?
“呵呵。”
在如此事态中,那名少女脸上仍有不输给她背后那朵花的嫣然一笑。
完全异常的入侵者。这个女生……到底……是谁?
‘我’知道吗?
α—14
我无法从‘我’身上别开眼睛。
他就是我自己,不是来自未来或过去,和当下的我丝毫不差,彻头彻尾的我。
对方似乎和我所见略同,我懂他陷入惊愕与疑惑双螺旋的心境,因为我也一样。
然后,他一定也这么想。
——现在究竞是怎么一回事?
还会这么想。
——我身边的泰水到底是谁?
毕竞对方就是我本身,这点反应从‘我’的视线就能一目了然。
荒谬的胶着持续了好一阵子。未来无名氏、橘京子、我和‘我’,全惊讶得说不出话。
每个人都慌了手脚,只有一个人除外。
“学长。”
泰水轻轻向前一步,稚气未脱的脸庞笑嘻嘻地在我和‘我’之间打转,接着笑出声来。
“泰水。”
我用干得龟裂的声音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泰水像个孩子“咯呵呵”地笑,牵起失去伫立以外所有机能的我的手。
接着,她也朝只能做出相同反应的‘我’伸出手去。
‘我’像是被磁铁吸引似的抬起手臂和泰水相握,整个过程极为自然。
泰水双手出力,拉近了我和‘我’。
接着——“是我啊,我是渡桥。”说着,她半强迫地将我和‘我’的手叠在一起。下一刻,我全都懂了。
β—14
在众人皆石化,连时间也几乎静止的空间之中,唯一还游刃有余的就是那位神秘少女。
“学长。”
少女轻轻向前一步,稚气未脱的脸庞笑嘻嘻地在我和‘我’之间打转,接着笑出声来。
“泰水。”
和我一模一样的‘我’,声音就像是吞了干燥剂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对另一个我而言,这名少女也是只知其名的神秘人物吗?
名唤泰水的少女像个孩子“咯呵呵”地笑,牵起看似失去伫立以外所有机能的‘我’的手。
接着,她也朝只能做出相同反应的我伸出手来。她的手似乎正邀人握住,充满自然的欢迎之情。
我像是被磁铁吸引似的抬起手臂,和名为泰水的北高女学生手握着手。指尖带来的温柔触感,感觉上似曾相识。
泰水双手出力,拉近了‘我’和我。
接着——
“是我啊,我是渡桥。”
说着,她半强迫地将‘我’和我的手叠在一起。
下一刻,我全都懂了。
10卷 凉宫春日的惊愕 下 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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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
我连这一喊是来自哪个我都分不清,也许是双方同时吧。但我听见的不是异口同声也不是二重奏,纯粹是由单一个体发出的叫喊。
紧接着,记忆的洪流磅礴灌进我的脑袋,全是些我未曾体验,只能以异物形容的他人记忆。我闭眼蜷身,下意识地掩住双耳,也许是我的本能正为了别让身体再接受任何外来信息而嘶吼着吧。
“唔唔……”
和朝比奈学姐时间移动时截然不同的混乱感翻搅着我的脑浆。
未知的情景、未知的行动、未知的状况、未知的历史……和已知的情景、行动、状况、历史打成一团,如太极图般纠结,使我置身于天旋地转之中。
记忆就像开启加速器的走马灯,在紧闭的眼皮后不断闪现。
——SOS团全体看护卧床的长门——怒火攻心的我遇见九曜后朝仓复活并受到喜绿学姐介入——和佐佐木、橘京子、藤原和九曜见了几次面——被橘京子带进微光中的佐佐木式闭锁空间——接受春日的课后辅导——刚涉足春日的入团考试就惨遭淘汰的新团员候选人们——硕果仅存的渡桥泰水——泰水在社团教室接受朝比奈学姐的泡茶指导和修改网站——写着MIKURU数据夹曝光的纸飞机——只有一朵花的花瓶——不知名的花——
每样都是我的记忆,没有任何错位或矛盾。
这是怎么回事?
在新学期春风满面的春日召集新团员。门可罗雀的社团教室。塞满新进团员的社团教室。我泡澡时打来的电话。对方是——
一切就是从这里分了岔。
现在我所认识的渡桥泰水,是当时来电的陌生女孩。
佐佐木的电话,对我和SOS团都相当重要。
就是那时。
世界就在那时一分为二了。
随性的团员考试、严肃的世界讲谈。后者时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佐佐木的明亮闭锁空间、周防九曜的太空惊悚小说级反应、朝仓复活、喜绿学姐的认真模式……
唯一的录用者新团员渡桥泰水积极得诡异的行动力、反应冷淡的长门、卖关子的古泉……
两种这一周来的记忆正在我脑内同居共处。
这是什么情况。没有孰真孰假,两边都是实际存在的记忆。除了自己分裂成两部分渡过同一段时间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那是因为我在两段回忆内找不到一点异常。我绝不是对自己的记忆力有多自信,但亲身经历的事就得另当别论。
记忆共通处只到泡澡时佐佐木或泰水来电为止,其后便南辕北辙。
从那一刻到现在,我都一直过着两段不同人生,而我也只能这么想。
这两段记忆正如基本粒子似的急速融合。神经突触正啪滋作响的错觉冷不防袭来,使我双手抱头。
“唔……唔……”
记忆猛烈旋转的感觉不带头痛、恶心或晕眩,难以言喻。也许用太极图上的黑白勾玉高速旋转,融成一片灰来形容会比较接近吧。极端的双色图案混为一体转个不停,灰色再也分不了黑
“……嗯……呼……唔……”
脑内台风似乎终于过境。尽管僵成寄居蟹的我仍在混乱之中,却已能听能看,手拄一旁的团长席,哄着细颤的双脚站直身子。
虽然意识尚有些茫然,不过我还有足够的力气环视社团教室。
这时我发现——
我又是单一的我了。刚刚还在的另一个我已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但我却不觉得怪。问我为什么?道理很简单。1+1的确是2,但仍有例外。譬如在一座沙丘上混进另一座沙丘,产生的只是一座更大的沙丘。
符合现在状况且和加法不同的算法,就只有乘法而已。1×2,这种问题小学生都懂,答案就是2。
另一个我消失了,相对的,我的体内有着两人份的记忆。
一边是长门健健康康、春日对自己的入团考试沾沾自喜、泰水也掺了一脚的生活纪录;另一边则是长门倒卧病杨、和佐佐木等人会谈、被九曜攻击、朝仓复活的连日记忆。
两者在我脑中完全并列,而且一点儿也不觉得有所抵触。太过明了的事实反而容易使入迷糊,同时拥有两段相异的记忆,我真的不会因而错乱吗?
——不是那样。
泰水爽朗地回答,却也只有声音而已。
——两边都是学长,没有真假之分。只是各自有段稍稍不同的历史,至于时间和世界还是相同的。
我朝声音来向转头一看。
没人。
渡桥泰水也消失了。和另一个‘我’一样,仿佛一开始就不曾存在,像燃尽的仙女棒灰飞烟灭般地完全消失。
到哪儿去了呢?如果是‘我’,那还不难理解。
我们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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