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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感到寂寞不仅是因为太阳早就落山了。那条路离居民区有点远,行人稀稀拉拉的。那条路还派生出一条抄道,那边没有铺修过。那条路看起来不像是私人的遭路,可要不是通向哪儿的近道,一般人是不会特意往那里走的样子。手绘地图上x记号就标在距离那条路和市路交叉的柏油路几厘米的地方。幸亏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我们即将要做的事可以说等同于性质恶劣的行为,说得明确点,是恶作剧。
准备的东西只有三个,锤子、钉子和空罐。大概都能想到要干什么了吧?
“马上开始吧。”我说道。
“好啊。”朝比奈学姐点点头。
藏在电线杆子后面的我,迅速冲向目标地点,用锤子开始往地上钉钉子。地面很硬;把钉子的一半打进地面都需要使很大的劲,不过发出很响的声音就糟了,要是被行人看见就更糟糕了。匆忙作业花了不到不十秒的时间。
我把空罐盖在立在地面上的钉子上,然后回到朝比奈学姐等着的电线杆那边。接下来,我们藏在离得稍远一点的暗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这个装置会有什么作用呢?让我们慢慢观察吧。
没等多久。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四分。
好像是一个男子的身影从我们躲藏的道路的另一边缓缓地走来了。
他穿着长风衣,挎着一个挎包。看样子他没有注意到我。男人好像低着头在走,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似的。脚步突然停了。他的脸的朝向和地面上的空罐的方向是一致的。
“啊……”
听到了叹气声。正想着他是个对乱丢垃圾感到痛心的好人,这时,男人毫无顾忌地走近果汁罐,果断地抬起脚,一脚踢出去。
不用说,空罐没有扎进任何球门,岂止如此.它甚至一动也动——
“啊!?哇啊呀!”
只是男子的影子按着脚摔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玩愈儿!疼,疼死了!”
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像要死了似的。
“该死的!是谁!把这种东西………疼,疼死了。”
我和朝比奈学姐面面相觑。
装置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们用目光交流着,同时点点头,从暗处走了出来。就像是妈尔经过这里似的走过去吧。
“您没事吧。”
朝比奈学姐对那个双手抱着趾甲仰天躺着的男人说道。我若无其事地站在朝比奈学姐身旁.往下看着那个还在呻吟的男人。
“啊?”
二十五六的身材瘦小的男子这张扭曲的脸我完全不认识。风衣下穿着西服,系着领带,看起来就是个一般的上班族。
“要帮忙吗?”
我说。良心被使劲地敲打着。
“……拜托了,谢谢。”
男子抓着我的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抬起一只脚。
“该死的!是谁还玩这种幼稚的恶作剧……”
“真很过分呢。”
我蹲在地上捡起空罐。彻底凹进去了。固定的钉子也被踢歪。看来是个非常强有力的射门。
“真危险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着,拔出了钉子。多亏这个男人踢了一脚,居然很容易就拔出来了。也为了消灭证据我把它放进了口袋。男子一只脚抬上放下,每次都皱着眉头像是放弃了似的乍舌
“真伤脑筋啊。好像没有骨折……。难道是蹩到脚脖子了?”
“那个……”
朝比奈学姐说:“还是去趟医院比较好吧……”
“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男子单脚跳着朝着车水马龙的市道危险而踉跄地走去。
“借你个肩膀吧。”
为了防止他掉倒,我赶紧上前挨近他,说到。
“要叫救护车吗?”
“啊,那倒不必了。我打出租过去吧。太小题大做了有点那个不太好。不好意思,你能这样送我到大路上吗?”
“嗯,当然可以。”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其实我很想道歉的啦。抓着我的肩膀轻轻地走着的这个男子,借着路灯的光亮组看,是个气度不凡的美男子呢。
“工作上遇到了点麻烦。”
途中,他好像为自己辫解似的说。
“我不该为了排遣郁闷去踢那个罐的。真是自作自受啊!”
“不是啦,我认为把那种东西放在那儿的家伙才最可恶呢。”
“说的也是。到底是什么恶作剧?这时候还要干出那种事。”
他对比似的看着我和迈着碎步跟在后面的朝比奈学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一时无言以对,大约愣了两秒钟,
“嗯,是啊。”
这时候就算是谎话也得这么说。
男子好像轻易就相信了,又恢复了疼痛难耐的样子。我们走到十字路口,挥手拦了一辆恰好路过的无人出租车,一直把在这么冷的天还出了一身急汗的男子塞进了车的后座里为止。
“谢谢你们,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用,怎么说都是我的错,顺便说一下,这个朝比奈学姐是无辜的,就算你从哪里得知了真相要报复的话,拜托你去找几年后的那个她吧……我在内心低头行礼的时候,出租车开走了,剩下我们俩。我问了一下朝比奈学姐,“这样就行了吗?”
朝比奈学姐没把握地吐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我们身上还有一个严重的制约。
那就是决不能让另一个朝比奈学姐和春日看到我和这个朝比奈学姐在一起。要是碰到春日的话还有辩解的余地。可是如果朝比奈学姐(现在的她)看见另一个自己,我想她一定不是脑子愚笨到只觉得对方跟自己长得很相像就能信服的人。如果和现在集体放学回家的sos团碰到的话,那就是最糟糕的事了。不过听朝比奈学姐(八天后的那个说,她在这期间没有见过自己的分身,所以按道理说我们在那一带溜达也不要紧。
可是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如果在这里努力的结果可以在未来反应出来的话,我应该在这个时间好好努力,不能过于乐观……是这回事吗?
不知道呀。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至少如果移动时间的人不是朝比奈学姐(八天后)而是(大)的朝比奈学姐的话,事情应该会进行得很顺利啊。
我望着身边这个身材矮小的学姐。
身穿北高制服的身影好像很冷似的蜷缩着身体。在风很大的二月的夜晚,没穿外套一动不动地站着是很难受的吧。如果我穿着同样的制服的话一定也会被冻得发抖的。
“走吗?”
我朝停着旧自行车的方向挥着手问到。朝比奈学姐点了头.
“……可是,去哪儿呢?阿虚家?”
虽然很想那么做,可是请求别人不要说出去的这样的人越少越好,作为哥哥,我最了解妹妹那张嘴了,比孙子面前的外婆的钱袋的带子还要松。
“去长门家以外的能收容你的地方。或许那个人什么也不问就会留你住宿呢”
我骑上自行车,催促惊奇地看着我的朝比奈学姐。我驮着轻轻地侧身坐在后架上的体重很轻的二年级学生.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我停下自行车的地方,只要是sos团的人都认得。当然,朝比奈学姐也认得。
“这里……那个,不会吧”
从后架上跳下来的朝比奈学姐,张大眼睛抬尖看着那个家的们.我立起自行车的脚架,顺便上了锁。
“这个人一定什么事都会帮忙的啦。不可能出现不帮朝比奋学姐的情况。”
“可,可是,不能泄漏秘密……”
“那事就交给我吧。”
巨大的古式门的边上,贴着像艺术品似的现代化内线电话。在按下这个前,要商定一下最起码的事呢。
“朝比奈学姐,把耳朵凑过来。”
她听话地歪着头,撩开头发露出漂亮的耳朵。我想起春日咯吱咯吱地咬她耳朵的情景,虽然我也想那么做,不过我还是知道区分场合的。
“是,是呀。我也想这么做呢……”
朝比奈学姐眨巴着眼睛听我嘀嘀咕咕说的话,”
“啊。可是,我没有那么好的演技呀。”她像要哭似地抗议道。
“那个好难啊……”
是呀。真的想演得话。
不过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朝比奈学姐只要像平常的朝比亲学姐一样就行了。
肯青定谁也不会留意到的吧。
“总之,就那么做吧。一定会顺利的啦。”我乐观地对着她微笑,按下了内线电话的按钮。
“……”
“……”
我和朝比奈学姐默默地等着应答,估计她本人应答的几率很小,所以我在脑海中练习传达的话语。在嘴巴里排练了三次,过了近一分钟却还没有回应。该不会不在家吧,笼罩起一种不祥的气氛,这时候.
“喂,等会儿!”
从门里边直接传出朝气十足的声音,紧接着听见轰隆一声响。然后又听见吱吱嘎嘎的声音,木结构的门开始打开了。
“哎呀!都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实玖瑠和阿虚。嗯?真的就你们俩吗?哎呀哎呀,真不容易啊!真幸福”
鹤屋学姐满面笑容地说到
鹤尾学姐的衣服和平常在学校里见到的有点儿不同。她穿着休闲的便服式样的和服,外面套着短上衣,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梳在脑后。和古式的日本住宅庭院非常和谐的装扮。鹤屋学姐让我们进了鹤屋家的门,她把手里拿着的方木似的门日挂在关上的门里面。
“不过,真是难得啊。是阿虚和实玖瑠的寒冬散步大会? 春日没有一起来吗?”
“这里面有很多原委呢……可是,鹤屋学姐,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来了?”
内线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啊。
“嗯,门上面装着防盗相机呢:马上就知道来客是谁了呀。然后,就看到是你们俩啦,我想还是我去开门比较好嘛。有什么不对吗?”
鹤屋学姐的木屐发出呱嗒呱嗒的声音,到正房门口有条像神社院内似的很长的路,她边走边一个劲地笑着说,
“嗯?实玖瑠?怎么啦,好象没什么精神呢。”
“其实关于这件事……”
我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
“有个请求。能不能让这个朝比奈暂时住在鹤尾学姐家里?”
“嗯?倒是可以啊。”
呵呵,鹤屋学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盯着朝比奈学姐的脸。
“嗯,是……实玖瑠吧。”
朝比奈学妞吓了一跳。鹤屋学姐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眯了起来,被发现了?
“哎呀,算了。一定有什么理由的吧?实玖溜不能回自己家的理由”
谈话进展的很快,对我可带了大忙啊。
“留宿到什么时候好呢?”
“最久八天左右。”我说。
从今天开始算的八天后,朝比奈学姐就恢复到以前的一个人了。
“可以吗?”
“嗯,没关系啦。啊,对了。你可以住在独间儿。那栋别墅里有的东西,这里也有啦。现在没有人住,我偶尔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去那个独间的。很安静是个好地方呢!”
我环视了一下被森林似的树丛包围的鹤屋家,宽阔得好象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似的。还听说有很久以前的仓库呢。我既钦佩、吃惊又羡慕。鹤屋学姐嘴巴张成漂亮的半回形,盯着朝比奈学姐。
“可是,实玖瑠,你怎么了?好奇怪啊—— 不用那么吃惊吧。嗯.
鹤屋学如用手指戳了一下低着头的朝比奈学姐的下巴。”真不像实玖瑠啊”
在一动不动的朝比奈学姐要说什么之前,我赶紧打岔。”那个人是,朝比奈学姐的双胞胎妹妹朝比奈实琪瑠。”“双跑胎。妹妹?实琪瑠?”
“是……的呀。出生后就被分开了……”
“诶” ,
“每家都有麻烦事呢。朝比奈学姐……就是说实玖瑠她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呢。”
“啊!可是,为什么这个实琪瑠穿着北高的制服呀?”
“啊”
糟了这个没有考虑到。
“怎么说好呢……啊,是这样的。那个实琪瑠,为了见姐姐一面就想溜进北高去呢。所以从某个地方弄到了制服。可是结果没能得逞就折回来了,无意中碰到了我,我又无意中听了她的故事。啊,然后……”
肩膀被拍了一下。
“可以了。”
鹤屋学姐好像很高兴似的笑了,
“要解释起来,说的人听的人都很累呀。她是实玖瑠的妹妹的话,当然和实玖瑠长得很像啦。只要留宿她就可以了吗?”
“还有,她的事先别告诉朝比奈学姐。”
“当然了。知道的啦。”
“那个……”
朝比奈学姐像是担心被冷落了似的。
“真的可以吗?鹤,鹤屋同学?”
“嗯。当然可以了。来,实琪瑠,这边这边,我带你去看看独间吧。”
鹤屋学姐拉着朝比奈学姐的手,像要把她拽起来似的向日本庭院走去,在那之前,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的心不由得像被射中了似的。
独间儿的构造几乎与上次招待我们的雪山别墅里的东西一模一样。据鹤屋学姐的说明,那个别墅是照着这个独间儿建造的,较是说这边是复制的模本,类似于本家。真的像是住起来很舒服的一层和式房间。
端坐在榻榻米上的朝比奈学姐就像放置在这个朴素的庵里的法国人偶
多亏鹤屋学姐开了暖气,房间里的空气也暖和起来了.有点不想动弹的感觉。
鹤屋学姐向我们说明摆放在璧里的挂轴.告诉我们放被褥的壁橱在什么地方,然后说了声“我去端杯茶过来”,就向房走去。
“总算安倾下来了。”我说到。
“嗯,帮了大忙了。什么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谢鹤屋同学。”在这里变成了朝比奈实琪瑠的朝比奈学妞乖乖地赞同了。
“实琪瑠啊,这个名字也不错呢。”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在榻榻米上伸开腿,看着古色古香的电灯。然后想了一朝比奈学姐的名字。
直到鹤屋学姐抱着装满了茶杯、水壶和衣服的筐回来。
鹤屋学姐遨清我也留下来吃晚饭,可是我连续两天在外面饭可能会惹老妈生气,所以表明了我要问家的意思。也许因为朝比奈学姐的住处安排妥当了,我像掉了魂似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很可能决定今晚就在外面过夜了。我把朝比奈学姐留在独间儿,走了出来。鹤屋学姐假称送我也跟了出来,她这么说,
“哎呀,像实玖瑠又不是实玖瑠。应该说,有种好像不实玖瑠却是实玖瑠的感觉?对啦。跟今天在学校见到的实玖瑠是不一样呢?”
已经说了她们是双胞胎啦,学姐。
“啊哈哈,是啊。就这么办吧”
鹤屋学姐跑到我前面一步半左右,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晃动的发髻的背影,我想我非问不可。
“鹤屋学姐。”
“什么? ”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经说过朝比奈学姐和长门,sos团的成员不一般是吧?”
“是啊。”
长头发的学姐猛地跳了一下,回过头来。咧扮嘴的笑容就算只是星光也足够灿烂了。
“阿虚.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哟。嗯,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吧至少,我和阿虚啦,就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之间的朋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