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鸣泣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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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鸣泣之时-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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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沙都子太严格了!为什么你就明白不了想要质量双得的男人心呢!?”

    “男人心又不是钱!真是的!!哎,你还太幼稚了!!”

    就在我们愉快对话的当口,只听见从刚才的肉铺传来一阵颇有气势的声响,数名主妇已经冲人了卖场。

    “不、不好!!不快点行动的话半价猪肉就要被抢光了!!”

    “好痛痛痛痛……!别拽!别拽我的衣领!”

    沙都子真的很开心……简直就像在游乐园拉着家人的手跑向嘉年华会场的孩子。

    但我们最后买到的,也只是让人无可奈何的简装猪肉……但我知道,这一定会非常好吃。

    走出超市,室外充斥着寒蝉的合唱……空气清新,感觉很舒服……我和沙都子二人被拉长的影子,组成了一幅有趣的画面。

    两人的自行车篮里,都装着被塞得满满的塑胶袋。

    里面是食物和日用品……但我却觉得里面仿佛装满了欢乐一般,有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没想到准备晚饭的材料还有这么大的学问,我都不知道是该期待晚餐还是该报以敬畏了。”

    “这也是自己做饭的乐趣之一啊。买材料开始就是晚餐的开始嘛。”

    “真想早点吃到炒菜!我老妈的菜单里从来就没有炒菜,平时只能从中国餐馆打包。所以我充满了期待。”

    “那还真是可怜。那么今天,我就为你做一道特制美味炒菜吧。”

    要是平时,我会在这里狠狠地反击一下……但现在我不会这样做。

    “嗯。沙都子的话一定能做出好吃的炒菜的。真好。”

    “……呃……啊。”

    沙都子愣了一下。

    她奉以为我会向她挑衅,进入了战备状态……但却没料到我说出了这种话。可能是因此吃了一惊……也可能是因为某些除此之外的理由,但她立刻明白了我并没有恶意。

    “嘿!今天我就发挥出最高水平吧!敬请期待!”

    看着沙都子,我想。

    我原来是这样的人吗?以前的我,不管沙都子说什么做什么都会立刻跳起来反驳。嗯,我和她之间就是这种损友的关系。

    彼此互相挑衅,总在寻找机会争吵。

    而这些不知不觉地……全都变了。

    彼此之间不会因为一言不和而吵起来,因为我不再挑衅。

    其实要说起来,沙都子也一样。曾经的沙都子并没有给过我现在这样觉。

    我和沙都子的关系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我觉得。

    但是……这并不值得去介意……怎么说呢……会有这种变化,我觉开心。

    ……我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呢?

    ……我是否填补了沙都子心里因为哥哥离开而产生的空白?

    昨天,梨花告诉了我。

    或许就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言行和悟史相似,所以沙都子也渐渐变回了那个和哥哥幸福生活时的她。

    也就是说,这样的沙都子才是真正的沙都子……感觉到哥哥已经回来,她终于做回了她自己。如果我能演好哥哥的角色,她也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啊。

    ……但,我毕竟不是北条悟史……而是另一个,名叫前原圭一的人。

    我无法成为沙都子的哥哥。就算再怎么相似,也永远不会变成真正的悟史。

    我忽然有种……无能为力……且又悲伤的感觉。

    我身上披着的悟史的影子,总有一天会剥落。那时,沙都子就不得不结束怀念那段平静生活的幸福时光。

    有限的平静……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平静……这实在令人叹息。

    我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聊的想法抛之脑后。

    “怎、怎么了圭一……”

    “抱歉,没事。”

    “如果没事的话请你不要做出这种奇怪的动作可以吗!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变质的东西呢!”

    “好好,抱歉沙都子。”

    沙都子依旧那么爱抱怨……但她看起来很开心,所以我也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喂,前原圭一,不要去想什么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平静之类的问题……如果总有一天会结束的话,那就到结束的时候再去思考吧。

    但有一点我能肯定。

    只要我一直像现在这样对沙都子微笑,她脸上的笑容就不会间断……

    所以,只要我能保持微笑,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就不会结束。

    ……悟史肯定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到沙都子身边的。

    只不过,或许他回来的日子会比我想象的更晚……

    直到那天为止……我只要代替悟史当好这个哥哥就行了。

    因为我不是她的亲哥哥所以不可能成为悟史……这句话只是我逃避的藉口。

    只要我不逃避……沙都子一定能像这样,每天愉快地一边抱怨一边幸福地生活。

    我不知道悟史究竟为什么扔下沙都子一个人逃走。

    但看着沙都子幸福的样子……我相信我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所以我想,我不会说要成为悟史,而是要代替悟史,成为沙都子的哥哥。

    “对了对了!这就是我一直期待的炒菜!好吃!太好吃了!!这种椒盐味的汤汁真棒,和米饭太相称了!!”

    “喂喂圭一!米粒掉出来了!你也不用吃得这么急啊,饭又不会跑掉。”

    “不,会跑的!刚刚出锅的新鲜美味,从完成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在渐渐逃走。如果沙都子作出一百道菜的话,我就有把这一百道菜全部吃完的义务!这是进食者的礼节!”

    “有你这份心就够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吃得稍微慢一点!”

    “啊哈哈哈哈,也是啊,抱歉抱歉。”

    我没有反驳,而是抬起头停下了筷子,和沙都子面对面笑了起来。

    最后,菜基本都是被我吃掉的。沙都子只是偶尔动动筷子,像是看到我吃得高兴她就满足了。

    我吃得越香沙都子就越开心,所以我拼命往嘴里塞食物。

    沙都子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而看着她的笑容,我也有了一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真实而温暖的时刻。

    从前我总是和沙都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不自觉地就吵了起来……但如果彼此坦诚交流,就能像现在这样愉快地对话。

    ……能发现沙都子这崭新的一面,说真的,我很高兴。

    嗯,比如像现在这样吃沙都子做的料理,我甚至都没想到其中是不是有诈,如果是以前的沙都子的话,绝对会在里面设下什么圈套……

    “……嗯,吃得有些撑了,我去一下厕所。”

    “喂,圭一!吃饭的时候居然说厕所,不符合礼节!”

    .那么该怎么说?去方便?如厕?还是去茅房?”

    沙都子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伸手指了指走廊示意我快去。

    啊,一个不留神又犯平时的毛病了……但是,嗯,这样的感觉并不坏。

    一点也不突兀,非常自然。

    ……我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边思考边走进了厕所。

    咦,脚上好象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啊……?

    哇!?咚,唰!!呀!?咔啪——咔啪——!!!

    “哈!?洗脸盆!?沙、沙都子!!!”

    被算计了……那家伙……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还真是大意不得……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感到生气。

    沙都子干笑着走了过来。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差不多该上钩了!!”

    “你这家伙……!!稍微一不留神……你就给我……!!”

    我将之前砸在我头上的洗脸盆从地上捡起。刚想往沙都子脑袋上扣……

    但看着她甜甜的笑容,我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真希望能永远这样……

    来到雏见泽之后我并非过得不愉快,但是……像现在这种平缓而温暖的时刻……我还是第一次碰上。

    两个人肩并肩一起洗碗,我觉得非常舒服……我一边称赞经验丰富的沙都子,一边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洗碗。

    就这样,平凡的风景……很柔和,又很温暖……这份温暖,或许我以前就体验过。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和老妈一起站在水池前。

    现在就是这样平和……让我回想起了令人怀念的记忆。

    如此平静。虽然没有任何不安,但正是这份平静让我不安起来。

    ……喂喂前原圭一,今后这样平和的时刻只会一天天再现,我还有什么不安的呢?

    没必要担心……只是每天快乐而平和地过日子而已,这又怎么受得到惩罚呢……?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继续,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为此我会努力,为此我会忍耐。

    所以,天上众神哪……请为我实现这个梦想吧,让这样的日子永远永远持续下去……

    “……咦?是不是电话响了?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呢?”

    “……咦?啊,真的。”

    她不说我还没发现呢……我急忙站起身,向电话的位置跑了过去。

    这么晚了,是谁呢?我有点怨恨打电话的人打断了我刚才的幸福时刻。

    但现在不得不先忍耐,因为我很好奇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

    “喂!……我是前原。”

    “……喂?圭一,我是妈妈。”

    “啊,原来是妈妈……怎么了?那么晚打电话来。”

    老妈担心我所以打来了电话,但我的态度却有点冷淡过头了,我不禁苦笑。

    “听你的声音,看来生活上没什么大问题吧。妈妈还在担心圭一会不会做饭有没有饿肚子,还怕你生病了呢。”

    “总之还行吧.”

    “你能做饭吗?今晚吃了什么?”

    “嘿嘿,炒菜和米饭还有味噌汤。我从超市买了很多熟食,所以菜很丰富啦,对了对了听我说,猪肉我可是在优惠时段买的,嘿嘿,应该说是主妇的智慧吧!还有还有……”

    这一切都是沙都子为我做的,我根本没有骄傲的资本。但是……对于今天的晚饭我还是自豪得不得了。

    看来老妈也感觉到了我现在的愉快心情。

    “……是吗,看你这么能干,妈妈也放心了……对了对了,爸爸和妈妈的工作已经做完,估计明天中午或晚上就能回家。”

    “……哦,这样啊。”

    “这两天你很努力,我们这边基本上也是连续工作两个通宵。虽然很累,但好歹是把活动做完了。”

    “嗯……这就好,辛苦了。”

    为什么父母回家会让我觉得如此失落……当然,我明白其中的原因。

    不想结束的平静生活居然就这样被画上了句号……我有点难过。

    老妈问我要不要帮我带点什么回来,我回答只要是吃的,随便什么都行,随后我挂上了电话,这时,收拾完厕所陷阱的沙都子走了过来。

    “沙都子一开始还显得很开心……但见到我表情暧昧地挂上电话之后,脸上便稍稍阴沉了下来……看来她已经察觉到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了。

    “……是圭一的爸妈打来的?”

    “嗯,说明天回来。”

    “啊,那真是太好了,也就是说我就不用再帮你做晚饭了对吧!你可以和家人一起其乐融融地围在餐桌边了!”

    “没这回事。我是在想,明天的晚餐又要变得枯燥乏味了……觉得有点失落。”

    ‘你在说什么呢。和家人一起吃饭可是最幸福的事情啊。”

    ……我立刻想到了沙都子的哥哥,悟史离家出走的事实。但沙都子的语气中却没有半点阴霾。

    “我也是,虽然只有昨天和今天两天……但这两顿晚饭我还是吃得很开心。”

    “那么不如……下次我去沙都子家玩。”

    “啊?”

    沙都子忽然开心地笑了,但立刻,她换上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我家又小又脏,厨房也没你家的这么漂亮……”

    “我无所谓啊……不过,要是沙都子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沙都子用力摇了摇头,表示完全没这回事。

    “而且,沙都子教会了我好多东西……至少我现在已经学会电饭煲的使用方法,还会做味噌汤了。”

    “你……你说的也没错啊!那么就趁这个机会让圭一多学一点,或许也不是个坏主意!”

    打着“为了圭一”这个名号趁机钻空子确实是沙都子一贯的作风。但此刻,她没有掩饰心中的喜悦。如果她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在一个劲地摇。

    由于父母回家,这段短暂而幸福的时刻迎来了尾声……但我没必要对此叹息,因为我能够作出努力,让这种快乐延续下去。

    和昨天一样,沙都子拒绝了我送她回家的要求。

    但今晚没有梨花陪在她身边,沙都子得一个人回去……在这个小小

    的雏见泽中,所有村民都互相认识,走夜路虽说没什么危险……但即使这样,还是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在晚上一个人回家……至少,沙都子的“哥哥”会这样样认为。

    “那我送你到学校附近。到了那里有不少路灯,应该就没问题了。”

    “真、真的没关系的,就算有坏人出现,我也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打败他!”

    我明白再多说也没用,所以我按住了沙都子的脑袋,用力摸了摸。

    “好了沙都子,不用说了!……呃……”

    兄兄送你回家……我正打算这样说出口,忽然觉得一阵害羞,声音也不知不觉小了下去。

    兄兄毫无疑问是沙都子对哥哥的爱称……但这个称呼却被我轻率地说了出来……忽然觉得有些抱歉和羞愧。

    “……兄兄。”

    啊?……沙都子刚才说什么来着?

    “啊,呃……!!……圭、圭一只是看起来像我哥哥而已。那个、你刚才的话……虽然完全不一样……但那种感觉却很相似,所以不知不觉就……哦、哦呵呵呵呵!”

    沙都子难为情地羞红了脸。

    当然,我看到她的神情也不觉脸红了……因为沙都子感觉到了,我已经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心里暖暖的……

    这和恋爱之类的突发感情完全不同……比那些感情更平静、更温暖……更加朴实。

    ……沙都子还很需要“兄兄”。

    梨花今天没有来……一想到这儿……我能感觉到她设身处地为好友考虑的这份缜密心思。

    梨花其实明白……凭她是不能成为沙都子的哥哥的……所以……别想了,前原圭一。

    想多了也没用……说到底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也就是说……大家都希望沙都子能露出幸福的笑容。

    虽然沙都子装作毫不在意兄兄的离家出走…………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她非常伤心,一直等待着悟史的归来。

    因为沙都子……是个坚强而乐观的妹妹。

    而为了能让沙都子继续坚强乐观下去,哥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也就是说……沙都子还很需要哥哥。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嘲笑这份稚嫩。甚至,应该对二人的兄妹情深予以赞赏。

    而这个哥哥的角色应该由她的亲哥哥——悟史来扮演……但很不幸,他不在她身边。

    所以,现在换成在沙都子身边的我扮演这个角色,我也很愿意这样做。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因为……我只是想看到沙都子幸福的笑容,这又有什么错呢……?

    “怎么了圭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傻笑……!”

    “我笑起来很奇怪吗?”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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