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大家好,我现在正在劈腿中。(校:得意什么!?小心被NICEBOAT!)
「哎呀,又不是我自己情愿的。」
房间出入口的门板变成我贴心的倾诉对象,所以我也不禁推卸起责任来。不过万一这种事被人告密让小麻知道,她可能会要伏见死,所以除非舌头会被拔掉,我是绝对不会坦白的。
和汤女分开经过数十分钟,现在我当起了看守者。伏见小姐正在入浴,我的眼睛随时像颗电灯般发亮,监视是否有偷窥狂,顺便看看有没有杀人鬼横行。骗你的。
昨天伏见不知为何坚决不洗澡,但毕竟女孩子的感性不允许自己连续三天不洗澡,因此她顺从决心和苍白嘴唇进入浴室。
她说不定是看太多超级血腥暴力电影而受到影响。
直到刚才为止还一点声音都没有,现在耳朵却被莲蓬头喷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占据。不过通常这种场面会出现的哼歌桥段,却完全没出现。
不过,确定今晚要和我同房睡觉的同年龄女生正在淋浴实在是能让盘腿坐着的我「哇啊!」一声惊跳起来。
这是在描述突然被吓到会有的反应。
咚咚咚咚,浴室的门开始从内侧被使劲敲打。
拍打声不断响起,力道大得无论是谁都会惊讶地瞪大眼睛。
老实说,我的胆都被吓破了。
「怎怎么了?该不会杰森从排水沟里跑出来」不行,一想象那画面,连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会在十三号星期五出没的是阿米巴原虫(校注:阿米巴原虫属肉足鞭毛门、叶足纲、阿米巴目,主要引起脑膜脑炎、角膜炎、口腔感染和皮肤损伤等。人在江河湖塘中游泳或用疫水洗鼻时,含纳格里阿米巴进入鼻腔,增殖后穿过鼻粘膜和筛状板,沿嗅神经上行入脑,侵人中枢神经系统,引起原发性阿米巴脑膜脑炎。原发性阿米巴脑膜脑炎发病急骤,病情发展迅速。开始有头痛、发热、呕吐等症状,迅速转入谵妄、瘫痪、昏迷,最快可在一周内死亡。)的伙伴才对。骗你的。
心跳突然加速,秒速不断缩短。这时我突然发觉一项小知识,如果过度饥饿,心跳的冲击甚至会响彻胃底。害我悲伤的情绪有点向上增加。
咚匡啷、喀咚、喀咚,浴室里的人十分忙碌。
虽然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但伏见却吓到腿软般,以前倾的姿势从浴室跳出来。
她那怪异的打扮甚至赢过我的胆量和理性。这句肯定是骗你的。
「妳怎么这副打扮?」
是想利用全身主张「围毛巾的时代毕业了」,表达自己的头脑有多笨吗?她不是半干也不是又干又湿,而是彻底湿透了。水滴渗透湿淋淋的睡衣向下滴落。
而且她就这样朝我飞扑过来,就像只浮出沼泽发动强力攻击的水陆两栖生物。
「怎怎么了?」
「淋浴的声音让我什么都听不到所以」
「害怕了起来?」
下巴和湿淋淋的头发颤抖地触碰着我。
「不知道你还在不在,突然不安了起来。」
「那还真是啊不好意思。」我不禁向她道歉。
看这样子,说不定明天她会硬把我拉进浴室里保护她。
哎呀,哈哈,我绝对不是想假借「双方达成共识」这种理由偷看喔!
不过伏见,妳这什么模样,怎能全身湿淋淋的呢?我这个身穿女性浴衣的男人撤回戏言。
「总之先把身体擦擦吧,好吗?」
我哄骗地抚摸湿到令人不快的伏见背脊,要求她放开我。
要是继续这样抱下去,伏见可能会爱上我。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我是为了双方好才这么说的。
之后时钟长针走了约一圈的三分之一后,伏见终于放开我,身体也没好好擦干就穿上向茜借来的衣服。睡衣贴黏着身体,让身体曲线以及肤色等等都清晰可见,因此我能采取的退路只有监视伏见的反方向。劈腿是不好的。
这样的伏见和我爬上床了。如果只写这样,可能会招来今晚将会很愉快的误解,不过我有无法下床的正当理由。
因为我的手被伏见握住,而且力道几乎可以创下超越奈月小姐年龄的数字记录,力量中充满青春菁华。与其说不讲情面地甩开,不如说,就算当真想甩开她,也只会落得满身大汗,最后还得去洗澡吧。
我俩紧靠着坐下,背靠在墙上,棉被盖至膝处。
伏见的肩膀十分紧绷,大概因为刚洗完澡就热情地握住他人的手,导致汗流不止,但她却擦也不擦。
代表伏见内心延长线的那本记事本,就这样被她丢在地上,捡也不捡,只是一味感到畏惧。
我懂了,现在的状况很值得害怕吧?
原来如此尸体、杀人,以及被当成候选嫌疑犯。
而杀人犯正在这房子内饰演着某人的角色,诏告自己现在还活着。
也许真的会因此感到害怕。
我的标准虽然超出正常规格,但伏见的反应很普通。
这房子里的居民虽然多少有些漠不关心,但依旧不合常理。
没错,普通。伏见柚柚是稀有到不可能存在的普通人。
普通得甚至和我像这样待在一起,都显得不可思议。
「」
我不禁想要聊点什么。
虽然现在不是用俏皮话抓住她的心的时候,但老实说我现在很闲。
就来聊点什么吧!至于谎话呢,这次就先取消它的出场机会吧。
好,就潇洒地随便说些淫靡、污秽的都会高尚的话题唉唷,随便什么都好啦。
「春假的作业妳做了吗?」
没想到我一自暴自弃,说出口的话就变成小学生的等级。如果对方是长濑透,她会说:「我才不会借你看咧!」如果是枇杷岛八事,她会说:「真恶心。」如果是我妹,她会无言地对我连踹好几脚吧。
顺道一提,如果对方是伏见,她会泪水盈眶地抬头看我,接着看了一眼远处的记事本。
原来如此,因为手上没记事本,所以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妳等等,我帮妳去拿哇啊!」我的手被她向后扯,后脑勺因此撞上墙壁。
本想站起来却被她阻止。伏见用全身紧抓住我的手臂不放,使劲左右摇头。左右摇、左右摇妳到底想摇到什么时候呀?
「别离开我。」
她沉重地说出这个愿望。
就像蛋壳突然落地发出的声音般,她的音色让人肌肤起鸡皮疙瘩。
伏见柚柚抱着我,双手逐渐侵蚀我的手肘、胸口,最后攀上我的肩膀。
她便上全力抱住我,紧到就算彼此的骨头互相摩擦也不会不可思议。
「我好怕,我不要,别这样,一起、一起比较好,我绝对不要分开。」
她的表情肌肉和泪腺似乎返老还童。伏见丢下高中生的身分抽抽搭搭地哭。泪水和汗水一样,被吸进我的脖子和胸口,量实在太多,多到我无法全部处理。
「和我在一起,我不要你不在,不是你陪我的话,我就不要」
伏见宛如告白或求婚般地拜托我。
不过真要我说,我也觉得这房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信任。还有一半原因是,用消去法后,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了。这状况很类似池田浩太和杏子为了活下去而和我混熟。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我的手肘已经整个埋进她胸前了耶!
事态已经很严重了不是吗?我可不是在开伏见柚柚的冷笑话。(注:原文「严重」为「柚柚」的谐音。)
我干嘛用谨慎辞句掩饰内心的惊讶啊?骗你的。
「伏见,妳信任我没关系,但是不能无条件地因为认识我,就当作是肯定我的原因。假使我是」
「不可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唔,我让她哭得更严重了。我不过是在询问春假作业,为什么会引发这种事态呢?还有,最近我好像总是惹女孩子哭。我真是个杂碎。
「你才不会杀人!你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她用让人耳朵彷佛吹进沙尘的超高音质否定我的说法。
没有任何理由,甚至跳过事情条埋、无视事情发展,只是纯粹地肯定我。
一没搞好,她可能会比麻由还要信任我。
「」
连像我这种人,也无法再说出任何话。
刚刚我只不过是想说,假使我是只有体育成绩很优秀的男生现在这句话更说不出口了。我要拿什么脸去订正这句话呀?没有啦,这是骗你的。
「不是你,不是你」
伏见边咳边用低沉吼声持续否定,简直像在说「唯有相信才是唯一的活路」。
她这副样子看起来虽然不谨慎,但让我有种其实这样才健康的感想。
她本来是个住在距离我这个逃离者的家,三百公尺不到的家庭的女儿。
「嗯总之先冷静下来,谢谢妳。」
我轻拍伏见的背抚慰她。和犯罪无缘的背,只呈现出软弱。
这个背。
在外面我是不知道。
但在这房子里,我被赋予保护它的任务。
「这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我得负起自身行为害他人被连累的责任。
「脚底下和天花板,哪个垮了妳比较怕?」
「脚底下。」
「妳是脚踏实地派的呢。那大象和长颈鹿,哪个肚量大?」
「长颈鹿。」
「我觉得两种都没什么度量耶要用这种对话让妳冷静下来吗?」
伏见摊在我身上,用脸颊搓磨我的腹部,以半平躺的姿势微微点头。她虽然还忙着发出呜咽声或用鼻子啜泣,仍拨出时间和我说话。不如说,是因为我下达了「说点什么话呀」的命令,害她努力地让气氛冷场。
我和伏见柚柚明明应该只是社团伙伴,现在却像一对笨蛋情侣般靠在一起。这虽然不造成遗憾,但要是被麻由撞见这现场,那么我就百口莫辩了,她一定会杀了我或是伏见吧。而伏见被人误会和我在一起,也会是场灾难吧。
我不禁用手指在伏见发旋上旋转,边同情起她。
「呜呜别欺负我呀。」
她立刻哭丧着脸抗议。嗯嗯,她真是个同时激起我的罪恶感和嗜虐心的孩子呀。
「妳现在有多怕?」
「很怕。」
「怕到想死吗?」
伏见突然全身僵硬,脖子为了弄清楚上下左右的概念而泛起青筋。
我也有这种经验喔,但我并不讨厌那经验。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死。虽然我曾感动过头地和麻由互相掐脖子,但最后也升华成笨蛋情侣万岁。
虽然现在我俩暂时分居中,但和好只是时间的问题。嗯嗯。
原来我是因为还很有余力才会安慰伏见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是理由之一,也因为在环境上和过去的状况十分相似。
不同之处,在于敌人没有表明立场,以及另外一点。
伏见没有用头表示肯定或否定,直接吐露她的心境。
「我肚子好饿。手枪明明是出现在电视和漫画里的东西,但是却有人死了、被杀了。然后又离不开这里,我担心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好害怕夜晚而且肚子又饿。」
起头和结尾都提到肚子饿,看来应该还可以撑。
「喔这的确让人很不安。」
把社团伙伴卷入悖离常识事件中的我,能够做的就是说假话可是啊。
由我这个造成她牵涉事件的人来安慰她,实在也很逊。
「我不太会说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什么很酷的话,可是」
我紧握住伏见脆弱的肩膀,不盯着她的脸,告诉她我坏心眼的想法。
「妳哭也好、怕也好、放弃也好,我都会救妳的。」
透过手上的振动,我得知伏见她突然抬起头。不过我无视她好一阵子,让通红的脸颊冷却。
装酷装过头,害我浑身不对劲。我最不会调整态度了啦。
「救我你会救我?」伏见拉扯我的浴衣袖口。
「对。」我用适合板起脸孔的粗鲁态度表达肯定。
「你会救我?」少女伏见的声音变得高亢。
「就算妳不愿意我也会救妳。我会尽量实现妳的愿望。」
在这种状况下,就算对方是长濑透,我也会出手相救吗?我的眼底掠过一丝迷网。
伏见和我呈正反对照,眼眶的湿润消退,底部亮起光芒。水力发电还真是不能小看呢。
「我答应妳,会救妳三次。」
「为什么是三次?」
「那是惯例。」
我只是沿袭古今中外关于答应对方愿望时的规定罢了。
「我只是想灌输妳,就算情况再悲观也能安心的矛盾啦」
「不。」伏见状况绝佳地摇头表达否定。一点也不久违的天真笑容逼退黑眼圈和消瘦感,占撼了整张表情。
「没问题。因为你会来救我,所以没问题。」
「希望妳别一直重复这句话。」
伏见是鳞粉中毒了吗?整个人出了神陷入梦境,宛如在泡幻觉温泉。
「你啊呜」她正想开口说话时,却又突然噤声。
「嗯,要我帮妳把记事本拿来吗?」
伏见以比电风扇快六倍的速度左右摇头,紧抓住棉被、我的浴衣以及大腿不放开,看来恐惧占据心灵的比例还没有减退的迹象。
我常听人形容伯到脸色铁青,但这种耳朵或脸颊红到沸腾的家伙还真少有呢。是肚子饿得吃了煤炭吗?
「你呀,就是因为这样」因为哪样?「所以我才我是——DOREMIFA!」真是段过分激进到会从舞台边摔落的自我介绍。「那我就负责当SORASIDO吗?嗯」
「好,先搁着吧。」伏见将双手从右边移到左边,用动作转移话题。
「有我有多么地」她说到这里,话就卡在喉咙出不来了。「便当盒?」
「这个也先搁置,喜喜喜史纳夫钦?啊,喜欢滑雪者?」(注:「DOREMIFA」和「多么地」句子开头发音皆为「DO」,而「喜欢」、「史纳夫钦」、「滑雪者」开头发音皆为「すsu」。)
「」
在脑中整理一下妳是为了说这句话,才说自己是DOREMIFA的吗?史纳夫钦是个多么厉害的滑雪者?这还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耶。更本无法解读她发问的意图嘛。
连出题者伏见都「呜啊呜啊呜啊」地抱头苦恼,看来我这个年长者得想个办法收拾不可。
「好,换下个问题。这次我得答出正确答案,避免不及格。」
我告知她我已鼓起干劲并调整姿势。虽然也觉得她可能会转换到另一个非常激烈的主题,但现在已无路可退,也没法往旁边躲。
「咕咕咕咕」
「现在还不到通知我天亮的时间啦。」
伏见的鲜度逐渐恢复,挥动着双脚。从摄取食物之外的方式获得元气是很不错的。
不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以某种角度来说,对我而言,伏见柚柚是最难搞懂的。
隔天。第三加一天,也就是第四天。
人数却和天数累积呈反比,变成七个人。
我们俩早上一刮佯装不知情的模样前往餐厅。正当我们一面让耕造先生觉得讨厌,一面用肚里蛔虫开始和断食伙伴对话之际,传来了不知是悲报还是捷报。
「咦?还是没看到桃花。」
茜冲进餐厅看过列席的成员后,突然说出这句冒失又吓人的话。视神经被驱使表达出惊吓神情,夸张到神经可能因此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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