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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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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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五感的抗议声总算传遍了我整个脑袋。金子的忠告,指的似乎是用在化学实验上的本生灯中的蓝色火焰。真是大惊小怪。

    不过看看我的手,我的指尖确实有焚烧的痕迹,规模大概是火灾的五十分之一。不只如此,如果金子没有压住我的额头,往前倾的刘海可能已经被烧掉了。我将手掌翻了过来。金子还真机警啊。

    六月二日的第四堂课,本来应该是要在教室上元素周期表,但化学老师也喜欢偶尔让我们在理化教室做实验。反正对于我这个身为剑道社社长而注定是文科(百分之八百是偏见)的人来说,只要和课本玩瞪眼游戏火就会变猛,根本也没什么差别。

    我用的这张桌子老旧透顶,让人怀疑是不是被白蚁蛀过,椅子的四只脚也歪七扭八,仿佛国中生的工艺课作业。在这堂课中,我就只有叹气的份。说到底,干嘛叫我们做什么鳌甲糖(注:一种黄色扁扁的糖,制作容易,常用于学校理化实验上)嘛!又不是小学生的理化俱乐部。

    话说回来,蛋白质的焦味真难闻,我的心都被涂上一层一污泥了。

    我在国中时曾经受过烧伤,那时我恶心反胃得快吐了。因此我转动开关调整火力,结果——「哇!」金子大吃一惊,因为海老原香奈惠的手指滑了一下,使出意料之外的大外割(注:柔道摔技之一。)撂倒了本生灯。眼看着火就要烧向被炼成黄绿色表面的桌子,四周同学赶紧退了开来。周遭的骚动让我乱了手脚,虽然中间的过程手忙脚乱,但总算是在火势殃及笔记本与课本之前完美收场,而且老师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本生灯的火再度朝向天花板。

    怎么样,恢复正常了吧?我环视周遭夸耀着自己的成功,但其他人似乎还没放松戒备。喔,我知道了,原来是因为火还烧得很旺盛呀!班上同学看到我将火力调小后这才纷纷回座,感觉就像是森林里的孩子躲在树荫中,等待闹场的人回去一般。

    桌子的右斜对角焦了一块。这就是所谓的碳化——我模仿化学老师掩饰自己的失态。折腾死我了。

    女子剑道社社长,三年D班海老原香奈惠。

    我很清楚,我并不是当主角的料。

    所以冷静一点啊,海老原香奈惠。你可不是平白无故得到这么像汉文的名字的!不过这名字真是既危险又方便啊,海老原香奈惠。如果将它取作小说人物的名字,作者就会为了赚字数而让这角色的出场次数暴增喔,海老原香奈惠。海老(略)……嗯,写不出来了。这是神的恶作剧吗?

    现在不是让虚构的限制打断我意识的时候!问题在于这颗得意忘形的脑袋。

    我的脑袋装满了不可燃物,头痛得彷佛额叶要进出红色果实。

    最近我的头痛老是治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肩膀太过僵硬,那就是因为我的头脑使用过度,太在意小考的分数。等下课午休后我再去保健室拿药吧——我怀着这样的想法抬头看向时钟,居然还剩下三十分钟以上,真是够了。

    可恶——考试、借钱还有就业,现在还离我远得很呢,为什么我非得这么痛苦?

    我这只小虾米香奈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要这样折磨我?……呃,我做了什么坏事?是因为我在晨练时用网球和练习用竹刀打棒球吗?还是因为我把分解开来的竹刀其中两个部分,用绳子绑起来当弓箭玩耍?或是因为我诚实地用足球踢破气窗玻璃?不不不,那件事我已经被骂过,也已经受罚了。还不都是因为有个老实的社员在我打算湮灭证据前打小报告,害我被顾问臭骂一顿加上整整一个月禁止上社团。可恶的枇杷岛八事!

    不过呢,仔细一想,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回首以往,我不仅曾欺负过杀人凶手之一——菅原,也曾在练习赛中大胜枇杷岛。

    当时,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话说回来,如果他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说自己是杀人凶手,我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坦然面对他。

    至少不会针对他挥空三振这件事大声责骂。

    「你去死吧!」双手会认真执行这件事的那两个人,我以前竟然曾和他们相谈甚欢,这让我感觉好像在神游一般。为什么他们身为杀人凶手,还要认真地练剑道呢?

    他们两个人都很好胜。

    菅原的战斗方式一言以蔽之,就是冷静。他天性傲慢,但进攻方式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不管是竹刀的挥刀方式或滑步、残心(注:击打后等对方反应的一种心理准备)都很适量,实力还不错。

    枇杷岛则和菅原相反。他平常无趣得有如一盘冷掉的土耳其杂烩饭,但一遇到「比赛」这种可以光明正大痛打对手的场合,他就会变得相当好战。不过他并没有很强。

    而我——海老原香奈惠,光是靠着踢足球与棒球的挥棒练习,再加上国中时的财产就足以取得胜利了。若说有什么好反驳的,那就是那家伙挥刀的力道太重了。

    一年级时,我第一次和他举行模拟战,由于他的蛮力太强,使得我和他僵持不下时,手麻得令竹刀掉落,他则趁着这空档打了我的脸六下。「裁判在干嘛啊!」比赛在我的抱怨中结束,而他则一脸悠哉地说:「你在干嘛啊?怎么把竹刀弄掉了?」唉呀,真是不可思议。血管薄命啊。

    为了报仇雪恨,我在之后的无限制比赛中痛欧了他一顿,出了一口恶气。然后呢,神冈的奶奶她……国中初恋的……等等!不准出现跑马灯!重要的是现在呀!

    当然,我指的不是这种甜到不行的黄色糖果,也不是指漫不经心对待它的金子,更不是指隔壁那两个放弃实验而嚷着:「好想大喊『下个月的期末考麻烦得要命』喔!」的女生。重要的是盘据在心中的东西。

    感情这玩意儿寄生在我心中,吃掉了我的羞耻心与理性。这家伙从四月以来就夺走了海老原香奈惠的安稳生活。

    今年开始,剑道社的顾问换人了,而新来的顾问老师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大脑。他其实只是个数导大家三年体育的人,但锻炼出来的握力却不同凡响!我对他的两只强壮手臂心动不已!老师最棒了!我到底想说什么呢?就让我来玩接龙说明吧!如意棒、棒球、球棒、棒棒糖、糖浆、姜饼、饼干棒、棒打老虎鸡吃虫、虫胶、交棒、棒坛、谈心、心安、安眠、棉花棒——大概就像这样吧!

    所以呢,天灵灵地灵灵,让我变成恋爱小说的主角吧,想也知道不可能啦!若真的变成恋爱小说主角也挺辛苦的,因为这样一来我不就得开始努力了吗?努力什么呢?难道你要我笑脸迎人地对老师说「早安」吗!混帐,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个性!要是我真做了这种事,我和他的友好关系一定会付诸东流,他一定会被我吓死!就因为我不适合这样做,我才会戴起面具、藏起真面目和他讲话啊!

    嗯——话说回来,为什么主角只要闲在那儿发呆、托着腮帮子,喜欢的对象就会自己靠过来呢?不过对方若真的靠过来也很伤脑筋,我该如何应对才好呢?又不是做出可疑的举动对方就会认为我「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呢——」而提升对我的好感——啊,不过主角好像可以开外挂喔?

    总而言之,我希望自己静下心来,努力别失控了。这对我的心脏和胃可是影响甚大。

    想不到我海老原香奈惠竟然变得像山根同学一样无法离开肠胃药(注:影射《樱桃小丸子》里的登场人物山根)。

    不只如此,我只要看到老师的脸,体温就会明显上升。以危险的恋情当燃料尽情燃烧当然很好,但这种事情应该在冬天做才对吧!现在可是梅雨季呢,想想季节的重要性行不行!我真想用这句话来尽情说教。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像个脱缰野马地奔驰。这样子太寂寞了,因此才这么棘手。

    我先逃避现实一下。我真想让火势直接烧到月球去,反正天花板熔了也无所谓,楼上教室的学生变成果冻也没关系。恋爱中的少女在这同时引发了纵火狂的潜力。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证明这所学校的剑道社果真是罪恶的渊源。

    最近我们剑道社的风评好差喔。话说回来,那两个人干嘛要杀人啊?足球人数都不足了还这样搞。我们的队伍好像正在用五、一、一这种不可能的队形踢足球耶。不过问题好像不在于人数……算了,反正我们是外行人,只要玩得开心就好。

    如果他们现在还在,那也不过是可以再玩得尽兴些罢了。

    不过呢,当社团顾问换成这个老师时,我们社团就注定要成为天堂了。唉呀,我这个海老什么鬼的……什么什么鬼啊!这样简称下来,我的名字还不一样是六个字,跟打全名有什么差别啊!那个在脑中打字的人到底是哪个混帐?

    之前那个顾问老师不怎么受欢迎。不管是上道场前的摆鞋方式或是歪曲嘴巴的方法、行为举止……在在都被社员嫌得一文不值。因为他是个搞不清状况的热血(「热得血液都蒸发」的简称)老师,根本没人想跟着独自往前冲的他。E原香奈惠也对他手臂上满满的毛甚为在意。之所以会换顾问老师,多少受到了菅原和枇杷岛事件的影响,因此我或多或少得感谢他们……心情真复杂啊。我真想把自己卷成一只虾子(注:海老有「虾子」之意)。

    「想吃糖吗?」

    金子将鳌甲糖放进洗好的烧杯中,递给了我。

    我记得自己已经在社团活动中说过好几次「不喜欢甜食」了,我可以当成他在整我吗?不过糖果婆婆给的糖我倒是满喜欢的,因为不会太甜。小时候我家附近有一个怪婆婆,老是莫名其妙将糖果塞到别人嘴里。她在途中就住进了医院,有时会给我一些谜样的糖果,所以我很喜欢她,不过有时她会叫我舔一些圆圆的白色小石头,因此我对她也感到有些头痛。

    我不要——我用这三个字避开了金子的恶整,以托着腮帮子的手捣住嘴巴。

    比起吃东西,我现在更需要的是喝水。由于我的心灵寄生物发出大量的热能,因此我的喉咙急速、猛烈地变得干渴。

    但我实在提不起劲喝理化教室的自来水。小学时我有次不是在洗手台喝水,而是从鞋柜跑到外面的饮水区喝水,害得我拉肚子。印象会左右物质的价值高低。

    学生在学校度过的这段时光,会基于每个人的观感不同而影响日常生活的色泽与体积,当然也会给予解放、压迫和刺激。

    透过海老原香奈惠的眼球所呈现的顾问老师异常地美化,但从其他人眼中看来,他或许只是个罗唆的人。不不不,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那位老师身上!唉——为什么我会对他如此痴迷,痴迷到连眼光都受到影响呢?一般的少女此时是不是都会想像老师在做些什么事呢?他是体育老师,现在又下雨,那么应该是在上排球之类的课程吧?大概正在体育馆里悄悄关怀着那群吵闹的学生吧?

    一想到老师,我又开始流汗了。头皮里冒出的汗水正确实地带给我触感上的刺激。所谓的梅雨季,就是这么地闷热吗?眼前的雾霭如此真实,彷佛湿气全都被具体化了。比起宛如要将记忆晒干的炎热夏季酷暑,现在才是最让我难熬的季节。

    就连剑道用的护手和面罩也发霉了——那些东西一旦长出来,要去除可就麻烦了,而且很多人到最后都会主张放置不管。不用说,霉菌会让用具发臭。长久下来,大家也都久而不闻其臭了。于是消息一传开来,大家对剑道社的评语就演变成接近霸凌等级的「剑道社臭死了」。

    好讨厌的社团活动啊——这次的大赛也是,那两个人一走,我们的出赛人选就变得寥寥可数,我想,男生那边的代理社长金子应该也很头疼吧?不过看他那副专心制作鳌甲糖的模样,还真难想像他心系着社团事务……说不定他根本什么也没在想。

    我这个女子社长海老原香奈惠,是绝对不会乖乖出场比赛的。

    谁叫我二年级时根本没好好练习呢?虽说我是社长,但我这样真的能出席夏季大赛吗?

    不过,说到个人赛呢——反正已经是最后的比赛了,充满青春气息地去参赛,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说到底,事到如今,我还有心在剑道上投注热情吗?

    你这女人去剑道社,不是只为了脸红地看着顾问老师喝茶吗?

    ……没有啦,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嘛——

    怎么样?你说说看啊,海老原相奈惠!

    你是不是只想表现给那个老师看?

    不过,我可是从国中就开始练剑道了呢——嗯……那时练剑的地方好像不是剑道道场,而是体育馆的样子。不过,为什么……呢?

    现在我练剑的理由是为了老师……的样子,以前是……为了什么呢?

    来认真地想想看吧。

    想要解开心中的谜团,只能在脑中整理一番。

    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五块钱……………………为了……

    一年级那年的夏天,我当上了社长,因为二年级生都在那时全部退社了。

    附带一提,和我同期的人也差不多在那时走了一半——因为练习太严苛了。

    为了让实力马马虎虎的剑道社成长为实力还不错的剑道社,顾问拜托熟人找来了一个典型的恶魔教练。那名教练总是穿着成套的绿色运动服,于是我们就叫他绿恶魔。这配色还真稀奇。

    这个大叔只要有人戴面罩或穿护具的速度稍微慢了些,就会用竹刀用力敲打社员的头颅。那些三年级的学长姊们由于习惯了他的管教方式,因此总是乖乖接受处罚,但当一年级生知道这个社团没有二年级生的理由之后,他们就吓得自信心都没了。我记得枇杷岛那时好像摆着一张臭睑。

    绿恶魔的练习内容仿佛是为了让大家有效率地呕吐而组成的;那时社员们不是冲到洗手台吐,就是从面罩的缝隙中流出黏稠的汁液。唯有好胜的那两人会忍到回家后再吐。

    虽然这对减肥非常有效,有效到周遭的人都会关心起你的健康,但我的女性朋友们还是以一周一人的比例转到了别的社团。转到垒球社的一宫曾一副高兴得快死掉的样子红着脸说:「我男友担心我再这样下去会瘦得不成人形,所以我要退社。」我真想用竹刀痛欧她一顿。

    原本十五人的新进社员,到了六月中旬时只剩下七个人,这时社员人数总算稳定了下来。

    绿恶魔喜欢自己穿上护具指导社员。教育我们这群嚣张的小鬼自然会让他满肚子怨气,而绿恶魔为了消除怨气,就会举办比赛。对于这个全心全意练剑的绿恶魔,当初没有人赢得过他。

    当时还是一年级生的菅原完美地发挥了好胜的个性,在略微犯规的情况下赢了绿恶魔,之后还在练习时极端地表现出对每个社员的好恶。当然,大家就因此开始讨厌菅原。后来枇杷岛也紧接着以更违规的方式打败绿恶魔。

    以我个人来说,那两场比赛实在不应该在没有裁判的情况下进行。不过呢,绿恶魔这么做很明显是想恶整那两人,而那两人也理所当然地报复了他。具体来说,就是更衣室的(以下略)。

    说到金子这个人嘛……绿恶魔并没有特别刁难他,因为他是个很没特色的男人。金子很擅长守备,但以守门员来说却是三流等级——应该说,那小子如果好好接住那球小虾米射门(消耗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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