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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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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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边哭边死去的女人祈祷孩子能多活一天就好,也有边哭边断气的孩子。死毫无道理地侵袭而来。

不断做善事度日的人生,在死亡面前也变得毫无意义。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企图反抗还会死的得更惨。就算这样,他还是为了救人而走遍全国。映入眼帘的,是只有无尽的焦黑原野。

他们无法得救,人类没有被救赎。在宗教里,不可能有人的救赎,原因在于——人不该被拯救,而是要让其结束。

绝望叠上了绝望,昨天的叹息在更浓厚的今日叹息里淡薄而去,面对死亡不断重复的压倒性数量,我领悟到自己的渺小。

——对我来说谁都救不了。如果救不了他们,起码要清楚记录下他们的死亡。把至今的人生,还有未来等待人生给保留下来。那股痛苦,我会让它持续存在。生命的证据不是如何去追求欢乐,因为生命的意义,就是要去体会痛苦。

——于是我开始,收集死亡。



在蒸汽和滚水的声音中,他醒了过来。在没有光亮的黑暗里,被公寓住户包围的荒耶宗莲静静站了起来。

看来稍微作了梦啊。

“我竟然会做梦…虽然我看过很多人的遗憾,但看到自己的遗憾还是第一次。”魔术师一个人说着。

不他不是一个人。在他旁边还有鸟笼般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放着的,液体还有……人类的头。

只剩下头的那个东西,像在睡眠般的闭上眼在液体里漂浮着。不用说,那正是苍崎橙子的头。

“咻”的响起了蒸汽的声音。只有放在房间中央的铁管亮着,烧得通红的铁板亮着光,照耀这个魔术师的研究室。

魔术师,只是静静等着。两仪式和苍崎橙子,这两人使用至今的身体完全被破坏了。

现在存在于此的肉体,只不过是用来当作预备品而已,要完全熟悉得花上一段时间。

虽说到头来还是要转移到两仪式身上,但如果因为使用了不熟悉的身体造成失误,可就无法挽救了。

荒耶宗莲只是等待着,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他的东西存在了。

“荒耶!”突然,另一个魔术师走了进来。

穿红大衣的魔术师不停说着无法接受,并向荒耶质问道:“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还有事情要做,不快点设法不行吧!”

“……事情已经结束了,不需对苍崎的工房动手,臙条巴也一样,那个就算不管他也什么都做不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的确,他差不多到极限了……好吧。我承认外面的事不会构成问题,但两仪式怎么办。

她现在只不过是失去意识而已,一旦清醒过来就会逃出这里,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吧!我不想再多做无所谓的事,不但要阻止逃走的小女孩,别说要一直监视她了。”

“不用你杞人忧天,她可不是关在公寓的房间里,她被送到连接空间与空间的无限里,创造这个扭曲异界的第一目的,就是要产生封闭之轮。这是不论用什么手段、什么力量都无法逃出的黑暗,就算两仪式到时醒了过来,她也毫无办法。你不需要监视,原本她的伤就已经很难起身,就算醒了也无法自由使用身体。”

面对还是一脸苦恼的荒耶,红色魔术师不满地闭上了嘴。

“……算了,我原本就对两仪式没有兴趣,之所以答应你的邀请,是别有目的的。”说完,红色魔术师转移了视线,朝放在桌子上、内有橙子头颅的玻璃壶看去。

“荒耶,这跟约定不一样。你说过要让我杀了苍崎,是骗我的吗?”

“我有给你机会,但你却失败了,所以我亲手解决苍崎也是没办法的事。”

“解决?别笑死人了,那家伙还活着。像你这种人竟然会留对手一命,真是变得很仁慈了嘛。”

听见红色魔术师的质疑,荒耶开始思考。的确,现在苍崎橙子并没有完全死亡,头脑的机能还存活着。只是处在无法说话、无法思考的状态而已。要说这算活着,的确是还活着没错。

“荒耶,你处理得太天真了。苍崎可是被称为‘伤痛之赤的女狐狸’就算只剩头,有机会还是会反击,你应该确实杀了她。”

“——住嘴!柯尼勒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红色魔术师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荒耶无视他的反应,将手伸向玻璃壶。“拿去吧,这确实是你的东西,不管怎么做我都没意见。”

荒耶率直地把橙子的头颅交给红色魔术师。红色魔术师两手拿着鸟笼大的壶,感觉有点困惑——之后,他发出一声令人不快的窃笑。

“那我收下了,既然这个已经是我的东西,荒耶,不管我怎样处理都没关系吧?”

“随便你,因为无论如何,你的命已经决定了。”荒耶沉静但却沉重的声音,并没有传到红色魔术师的耳朵里。

他一边愉快的忍着笑,一边很满足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13(矛盾螺旋、6)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头痛变得很严重,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强,像是到处被钉住一样。我忍耐着疼痛,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牙齿在颤抖、意识不是很清晰,我一边重复着“可恶”这两个字,一边毫无意义地瞪墙壁。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多久呢?自从两仪式败给荒耶后,我就什么也不做地呆站着,荒耶保持站姿死了。

这是当然的,胸口跟脖子被刀刺中,脖子上的深度还直至刀柄,若还活着才奇怪。

但是荒耶打算活过来,插在脖子上的刀一点点往外移动着。直到了解那是肌肉在将刀子推出去前,我只是一直看着他。等到刀子发出“咯郎”的声音掉在地板上,荒耶已经停止的呼吸又再度开始了。

我——则因为那刀子掉落的声音终于能重新开始思考,我趴着爬到掉落的刀旁,然后用两手紧紧握住。抬头一看,荒耶那对刚刚醒过来的眼睛正在瞪着我。

我想,我应该叫出来了吧。荒耶非常恐怖,虽然他是两仪的仇人,但我也只能一直拼命地逃。

奔跑、奔跑,有如喘不过气般地奔跑,我逃出了公寓,就这样跨上骑来的机车离开那座塔。

……然后,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在这地方不停地发抖。这是主人恐怕已经不会再回来的两仪公寓,在着煞风景的房间里,我又只能抱着膝盖而已了。

“……可恶。”我说着这句已经讲过千百遍的台词。除了这个,什么也做不到。我真是差劲透了。

我丢下两仪逃了出来,明明看到双亲的尸体就在眼前,却不觉得有罪。明明看到自己被杀的梦变成了现实,却没有任何感觉。

至少——明明应该可以整理出那是什么,脑袋却无法顺利转动。

“……可恶。”我无法停止发抖,又再说出这句话。

接着,我大笑起来。明明到现在为止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去作,但现在,一个人却什么也做不到…连帮助两仪也做不到

“……可、恶……”就算叫喊,脑袋还是故障。

要帮助两仪,也就是要和那男人战斗。我光是想到荒耶的身影就不停发抖,更别提什么要去救两仪了。

咔哒、咔哒。

……有一种时钟齿轮转动的怪声。左手肘受伤了,应该是逃跑时撞到的吧?

现在的骨头有如裂开般地疼痛,我的身心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头痛停不下来,关节的疼痛也一直没有消失。呼吸都没办法顺利进行,真的非常痛苦……

“…………”哭了、我哭了。就这样抱着膝盖,悔恨地哭了。我一个人哭、很可怜、很痛苦地哭着。

这让我想起,只能这样一个人哭泣的我是假的。我果然跟其它人一样,只是单纯活着的

假生物而已,虽然我想像两仪那样变成真物,但与生俱来的属性无法作假。真物……?

没错,我有一次曾经想变成那样。那是——对,是最近的事。我不再抱着膝盖,将视线投射到床铺上。总是在那里的两仪不在了,只有一把日本刀丢在床上。

……相信我是杀人犯的女孩。

……很自然对待我这个杀人犯的女孩。

……帮助我的女孩。

……我第一次想在一起的女孩。

——为什么我会忘了呢?那份心情并不是虚伪的,我是认真的——想要保护她。

“——那我做了什么。”虽然要保护她、想保护她。但是——

“——”我真的搞不清楚,但我应该从没认为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才对。到底有什么别的事,因为什么很重要的事,因为想要谁帮助我找什么,才让我在那一天离开了自己的家。

“——可恶。真像个娘娘腔。”

“你能为我而死吗?”两仪但是这样问我,而我不是回答了吗?有什么好怕的呢?

该做的事已经决定好了,所以就算是不论谁看来都很逊的忍耐,我也非站起来不可。

“……没错。嗯,可以喔两仪,臙条巴要为了你而死。”说完,我紧紧握住两仪留下的刀子。

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

一阵“丁冬”的明亮声音,让我转过了身子。是荒耶追来了吗,或者只是普通的客人呢。

因为这里是两仪的家,所以不可能有客人,那么对方就一定是荒耶了。

虽然我决定假装不在,但很快改变了主意。

……我已经有所觉悟了,我决定在开门的瞬间攻击他,要他说出两仪的所在。

我拿着刀子走到玄关后,用放松的声音说道:“来了——请问是哪位…”

接着,我就用力把对方拉到了房内。我把对手扑到走廊上,然后用脚跟踢上了门。

对手因为出其不意而无法有任何反应。

我跨上那家伙打算揍下去。但,接下来却停手了。

因为被我压倒的对手,一看就知道对人畜无害,也不会让人认为他是两仪的客人或是荒耶的手下。

“……你是谁啊。”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这个被压倒的对手只是边眨眼边看着我。

那家伙是个黑发配上黑框眼镜,有着温柔眼神的男人。年龄应该比我大几岁吧。虽然全身都穿着一身黑,却完全没有奇怪的感觉。

“你——是两仪的朋友吗?”

“是没错,那你是——?”男人虽然突然被拉进房间,甚至差一点被揍,但却很冷静地回答着。

“我?我是——”这样说来我到底是两仪的什么人呢?因为想不到好的说法,我嫌麻烦了起来。

“这不关你的事吧!两仪不在,你赶快回去吧!”我从他身上离开站了起来。

但男人就这样倒在走廊上,一直看着我的手。

“干吗?推倒你是我不对,但我现在没空理你。”

“那是式的短刀吧?为什么在你那边?”男人用不能大意的敏锐瞪着我所拿的短刀。

“……这是寄放在我这里的,和你没有关系。”虽然我别过头去回答他,他却是像中国人般的口气说:“有关系喔。”接着站了起来。

“式不会让任何人碰自己的刀子,特别是那把短刀。既然你拿着那个,如果不是式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信念——”

男人一下抓住了我的领口。

“——就是你从式那边抢过来的了。”男人虽然没有魄力,但却有一对让人不想移开目光的眼神。

我拨开男人抓住我领口的手。

“两种都不是,这是两仪掉的东西,所以……我想尽快还给本人。”我转过身背对男人,因为我得去房间准备一下才行。

“等等……你是他们的同伴吗?”我背后的男人这样问道,虽然我打算不理他,但男人说法的某个地方让我在意起来。

“他们,是指哪个他们?”

“小川公寓。”男人用简单有像刀般锋利的声音说着。

我停下动作,男人应该是在刺探吧,但我回应他说:“是。”男人听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吗。式真的被抓住了啊。”然后,男人就把手放到玄关的门上。

不知为何,我那时察觉这样会被抢先一步,于是我终于开口叫住了他。

“喂。”虽然可以不管,但我感觉不能让这男人一个人前去…再加上我察觉到这男人是跟我有相同目的的对象,因而感到放心起来。

“喂,等等!”我带着跟刚才完全不同的情绪,将男人强迫地拉了过来。



这男人是两仪式从高中起就认识的朋友。有关这家伙的详细故事我现在没兴趣听,我只是想救出两仪,而这家伙只是想帮助两仪而已。

我们两人连名字也不说,只是交换着彼此的情报。根据这男人所说,今天来了个叫阿鲁巴的红大衣男人,公开说他绑走了两仪。我跟两仪前去公寓是在昨天晚上,时间听起来符合。我瞄了一眼时钟,时间刚好到了晚上七点,从那以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男人似乎在等一个叫橙子的人,但那人却始终没有回音,仅剩下自己的男人,无法忍耐到明天便开始行动了。我跟他说了所有昨晚发生的事。

包括公寓东栋与西栋的事、我的两个家、两仪被叫荒耶的怪物抓住……还有我杀了双亲在街上游荡时,遇见两仪的事。

男人认真的听着我说。连处在那怪异中心的我,都这些说明像在说谎一样,但这家伙却毫不怀疑地听着我的话。

“……那么,你怎么想呢?”男人听完我说后,表情一脸沉重的问我。

“没怎么想,两仪现在也还在那栋公寓的某处,除了去就她以外还有第二条路吗?”

“我不是问那个,我说的是关于你双亲的事,你认为哪一边是真的呢?”男人用很担心的眼神说出我想都没想过的事。我的血亲,——我杀了养育臙条巴的双亲。

“……那种事情跟现在没有关系吧?晚点再谈。”

“有关系,橙子说那栋公寓的设计刻意让人容易精神异常,若有自杀的家庭,责任也不在家庭,而是在建造公寓的人身上吧?你也一样,你说因为看到自己被杀的梦,在不安之余杀死了双亲,但那是你本人的意思吗?你真的杀了双亲吗?你在下手时,双亲早已死很久了不是吗?”

男人像是看穿般地看着我这家伙的视线并不锐利,但却有透入人心的力量,他跟两仪完全相反,是能看穿真实的一方。

……其实我也察觉到那个矛盾,不,我心里也因为母亲而全死光了吧。我所杀的双亲,是仿佛每晚都在杀害我的双亲。

那个梦是现实。我不是为了逃离梦境——而是为了从现实逃离,所以干脆就亲手——

“咔哒”地响起了一声齿轮转动声。

“——吵死了,我爸妈的事怎样都没关系吧?我只是要帮助两仪,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管。”

没错,现在只有那个是我的真实,现在没空考虑其他的事,也没有意义。

“你有什么方法吗既然打算一个人去救人,应该有考虑过什么计划吧。”我瞪着他说完后,男人一副不太能接受的样子点了点头。

“方法的话只有一个但听完你说的话后我改变主意了,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或许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

男人一脸奇妙的表情这样说道。

……这家伙现在还在说这种话,怎么可能去依靠那些人呢。

“你说的是认真的吗?”男人像是在说“怎么可能”般地摇了摇头。

“虽然不是认真的,但这种判断也是必须的。从我看来,你太钻牛角尖了。式虽然很重要,但自己的性命也要珍惜。”

“吵死了,你怎么可能了解我的感受……!我什么都没有,谁都不会保护我,也无法保护任何人,我只剩下救出两仪这件事。除了现在能为她而死的誓言外,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胸口一阵难过。我知道,这跟那一晚相同,我并不是想帮助两仪,是为了想救两仪而死。现在的我已经太多痛苦而不想苟活,什么都不剩,那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既然如此——为了两仪赌上性命而死,就算非常有意义的事。能为了喜欢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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