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考察(前)/
1
";干也,听说你在和式交往,是真的吗?";
对于学人的这个问题,我差点把口中的咖啡牛奶喷出来。
一边咳嗽一边看看周围。
所幸午休时的教室十分喧闹,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学人刚才的惊人之语。
";学人,你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试探着问道,学人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1…C的黑桐迷上了两仪,这个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不知道的只有当事人吧。";
对于学人的恶作剧似的表情,我想自己应该是皱起了眉。
与式相识已经有八个月了。季节也到了迫近冬季的十一月。
……不过确实,我想从自己的态度来看会被认为是在交往也并不奇怪。
";学人,这可是个误会。我和式只是普通的朋友。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
";是吗?";
被柔道部所期待的一年生,脸上坚实的肌肉扭出了一个捉弄人的表情。
与学人这个名字相反,满身肌肉的一年生,是我从小学起就结识的友人。或许会凭着经验从我的话中判断出我没有说谎吧。
";这不是都称呼上名字了吗。你要敢说和那个两仪只是同班同学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我说啊,那是式本人不愿意的。之前曾叫过她两仪同学,没想到反而被她狠瞪。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式绝对有这种素质。
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被别人称呼名字。还说要称呼的话叫'你'就好了。可是我又不喜欢那样,作为妥协便称呼她为'式同学',不过就连这也不行最后便成了'式'。如何,这个无聊的真相。";
把四月份的事情回忆起来喋喋不休地这么一说,学人似乎也觉得无聊。
";原来如此啊。还真是没有什么情趣的事情。";
很遗憾似的,学人发着牢骚。……到底在期待什么啊,这家伙。
";那么上周楼梯口的那件事也是什么都没发生了。可恶,来1…C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真是来错了。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在自己教室里吃面包了。";
";……等一下。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我才说已经出了名嘛。上周六你和两仪在鞋箱前避雨这件事在今天早上就传开了。对方可是两仪啊,所以就算这件事很无聊也会成为谈资。";
我仰天叹了口气。祈祷这种事情至少不要传到式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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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是升学校。稍微有些压力呢。";
";前辈的说法是就职率不错。";
……话题渐渐转向追究这所私立高中的存在方式这方面。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管怎样那可是两仪啊,你这家伙。再怎么看你们也挺投缘的。";
忽然想起前辈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前辈的意见是说我应该与更文静些的女孩子交往。不过我想现在这句话的含义也是相同的吧。
……不知为什么,感到格外生气。
";式可不是什么可怕的女孩子。";
不觉提高了声音。
学人笑了起来。……那是看到别人露出马脚后的那种露骨的笑。
";你刚才说和谁除了朋友以外没有别的关系啊。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吧,毫无疑问了。连那种事都慌慌张张地辩白,还需要其它证据吗?";
他说的可怕,是指刚强的意思吧。
大概就是像他所说的一样吧,对学人的话一直点头以致成了习惯。
";你说的我也明白啦。";
";那么那家伙又好在哪儿了,说来听听。";
……学人说话还真是毫无顾虑。
确实式是一个美人。
然而她能够吸引我,并不是因为这一点。
式总是让我觉得她受着伤。
实际上一直在为了避免受到伤害而努力着,却一直也无法摆脱受伤的危险。
我无法置之不理。
我不想看到那孩子受伤的样子。
";只是学人你不知道罢了。式也有可爱的地方。……对了,要用动物来比喻的话她就像兔子一样可爱。";
……话刚一说出口,就感到一丝后悔。
";别说傻话了,那家伙应该是猫科动物,或是猛禽一类的。兔子可差太远了。两仪要是感到寂寞的话可是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学人大笑起来。
不过,我想式桀骜不驯的地方远远看来的确是这种感觉。
……算了,如果说那是我一个人的错觉的话,那就让我继续错下去吧。
";够了。反正以后再也不和学人谈论一切关于女孩子的话题了。";
扔下这么一句决绝的话,学人赶紧抱歉抱歉地认了错。
";也许会意外地像兔子呢。";
";学人。这么露骨的附和我可不会高兴。";
";不是那样的。我想起来兔子也并非无害呢。在这世上,可是有运气不好的话一下子就把头给切下来的兔子。";
他说得很认真,让我不禁咳嗽起来。
";什么嘛,那可是相当荒唐的兔子。";
学人也点点头。
";的确荒唐。这是某个电子游戏里的事情。";
2
第二学期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天,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自己的书桌中出现了一封信。不,这件事情本身并非不可思议。问题在于发信人和内容,直截了当地说是式给我的约会邀请。
那是邀请我在明天的假日里一起出去玩的信,写得像恐吓信一样。我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不知为什么怀着被命令切腹的武士般的心情等到了天亮。
◇
";哟,黑桐。";
式到达后的第一声就是这样。
会合的地方是有狗的铜像的车站前。来到这里的式的服装……枯叶色的和服外加鲜红的皮夹克,在被这身打扮吓到之前,我先对她的说话方式吃了一惊。
";久等了。不好意思啊,甩掉秋隆费了不少麻烦。";
她极其当然似的流利地说着。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式,竟使用着男人的语气。
我什么也回答不出来,只能再次确认她的样子。
式的样子并没有变化。
也许是出于凛凛的背影和举止,身形纤细却有着难以形容的迫力……可以说是雅致。如同跃动的活人偶般充满不平衡感。顺带一提,活人偶与机关人偶不同,只有外表被精巧地制作出来。
";什么嘛,不过迟到了一个小时就生气了吗。你的气度还真是意外地小呢。";
黑色的眼瞳偷偷地窥视着我。
胡乱剪短的,俏丽的黑发。
小小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无不有着流畅的轮廓。
墨一般流动的眼睛里,映着黑桐干也的身影的同时也像在凝视着更遥远的地方。
……想起来。从初次相遇的那个雪日起,我便迷恋上了这双定定地凝视着远方的眼睛。
";这个……你是式,对吧。";
式笑起来。嘴角扬了起来,颇有些目中无人的神情。
";那你还能以为是谁。别为这种事情浪费时间。好了,带我走吧。要去哪里就交给黑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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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式强拉着我的手腕走起来。
……虽然说了交给黑桐你了这种话,不过到最后还是她在带路,头脑开始混乱的我也并没有注意。
总之是在各处走走。
式并没有买东西,只是在商业区里巡视各个商店的商品,看够了就到下一家去。
去电影院或咖啡吧休息一下的提议被驳回了。……确实,我也认为和现在的式一起去那种地方很无聊。
式说了很多话。
也许是我搞错了,她现在的精神十分高昂。可以说是兴奋的状态。所巡视的商店大部分是西式服装店,不过由于全部是女性专卖店让我觉得有点尴尬。
花四个小时征服了四条商业街后到底是累了,式提议去吃点东西。东奔西走了一阵,最后选择了一家快餐店。
刚坐下来式就把外套脱了。
身着不合时宜的和服,式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目,不过她本人似乎完全不在意。
下定了决心,我开始追问起从刚才就一直在意的问题。
";式。你平时就用这种方式说话吗?";
";在我的情况下是这样啦。不过说话方式没有什么意义吧。这么说起来,黑桐你不是也很奇怪吗。";
式专心地吃着味道不怎么样的汉堡。
";算了,这种事情至今为止还未曾有过。今天可是第一次试着出现在表层哟。因为之前与式并没有什么分歧所以也就保持沉默。";
……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是呢……简单来讲就是双重人格吧。
我是织,平时的那个是式。织是编织得织。
只是我和式并非不同的人。两仪式一直是一个人。我与式的区别,仅仅在于对事物的优先顺序上。我想只是在给喜欢的东西排序时才会产生分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蘸水在纸巾上写字。
细白的手指,写出了与织与式的发音都相同的那两个字。
";我想要和黑桐说话。仅此而已。对于式来说这不是最想做的事情,所以就由我来代替她做。明白吗";
";怎么说呢,你说的这些事情,大概明白吧。";
满是疑虑地回答道。
不过,她所说的事情相当地有实感。
因为若以双重人格来解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我早在入学之前就与式见过面。不过她却说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我还以为她讨厌我了,这样一来就可以接受了。
不对,比起那种事情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经过了这大半天,她确实不是式以外的任何人。就像式……不对,是织所说只是语气不同,其行动本身与式是相同的。就连从说话方式中所感觉到的违和感,到现在为止也几乎意识不到了。
";不过,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
";因为似乎已经隐瞒不下去了。";
式若无其事的喝起果汁来。
她衔起了吸管,又很快放开。式并不喜欢冷饮。
";坦白说呢,我是近似于式的破坏冲动一类的东西。那是最想去实践的感情。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实践的对象出现。因为两仪式对任何人都不关心。";
织淡淡地说道。
被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我连动都不能动。
";啊啊,不过放心吧。像现在这样说着话的既是我也是式。这不过是通过我把式的意见表达出来而已,所以不会发疯的。我也说过,只是语气不同。
……不过也是,在这方面我和那家伙毕竟存在着分歧呢。我所说的话你就听一半吧。";
";……所谓的分歧……那个,是指你和式之间有过争执吗?";
";我说你啊。怎么可能跟自己发生争执呢。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也是双方都认可的事情。所以相互之间并没有抱怨。
再怎么焦急肉体的使用权是属于式的。我能够像现在这样和黑桐你见面,也是因为式认为见见也好。……不过呢,说出这种话来也只会在事后反省。见见黑桐也好,这可不是式所能说出来的台词吧。";
是这样呢,我不失时机地点了点头。
织笑了起来。
";我呢,很中意你的这种地方。不过式则很讨厌。所谓的分歧,就是指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是指什么事情啊。
式讨厌我不假思索的地方吗。
还是说,认为这样也好的式其实是讨厌我的。
明明没有确证,我却感觉到应该是后者。
";那么说明结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织很突然地站起身,披上了外衣。
";再见了。我很中意你,所以不久还会再见面的哟。";
从皮夹克的口袋里取出汉堡的费用。名为织的式飒爽地穿过对面的自动门离开了。
◇
与织告别后回到自己所居住的街道,太阳已经落了。由于杀人魔的传闻,即使在傍晚也看不到什麽人。
回到家时,表哥大辅兄已经回来了。
被织的事情弄得疲惫不堪的我,敷衍着打过招呼后便把脚伸进被炉,躺了下来。
大辅兄也把脚伸进被炉,在狭窄的空间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支配权争夺战。
结果到最后我也躺不住了,索性坐了起来。
";你不是很忙吗,大辅。";
一边取过桌上的蜜柑一边搭话,大辅兄则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最近三个月出现了五个人,这样怎能不忙。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你别看哥哥我现在正休息,再过一个小时还要出去的。";
大辅兄在警视厅搜查一课担任刑事工作。肆无忌惮地公开承认自己是懒惰者的这个人,为什麽会选择这个不适合自己的职业还真是个谜。
";搜查有进展吗?";
";马马虎虎吧。虽说至今为止都没有留下什麽线索,不过在杀第五个人时终于露出了破绽。总之是相当做作的行动。";
说到这里,大辅兄像是要趴到桌炉上似的探过脸来。在眼前的是哥哥认真的神情。
";这之后的话可是机密了。因为并非和你无关所以才告诉你。第一个人的屍体状况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吧。";
接下来大辅兄开始就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的顺序依次说了起来。
……一边祈祷着全国的刑事不要都是这种口无遮拦的人,我竖着耳朵听起来。
第二个人的身体被纵向,从胯下到头顶一分为二。凶器不明。被分成两半的屍体的其中一片紧紧地靠在墙上。
第三个人双手双脚被切断,并且把手接在脚的位置、脚接在手的位置。
第四个人的身体被切得支离破碎并排列成某种文字的形状,第五个人则是以头部为中心手足被排列为一个卍字。
";这还真是一目了然的异常者呢。";
像是要呕吐出来一般说着感想,大辅兄也持相同意见。
";过于一目了然也是一种做作。干也,你怎麽想的?";
";……是呢,我想全部都是单纯的刺杀就没有意义了。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别的。只是……";
";只是?";
";看来是熟练起来了呢。下一次也许就不是在室外了。";
大辅兄很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抱起了头。
";既没有动机,也没有规律性。现在只是在室外,但这家夥也是会入室作案的类型。如果没有在夜里出外散步的猎物的话,会更容易出现这种可能性。这方面如果上边的大人物们能有对策的话就好了。";
之后哥哥转移了话题。
";在第五个人的现场,遗留下了这个东西。";
大辅兄放在桌炉上的东西,是我们学校的校徽。因为可以穿私服来上学所以并没有多少人佩戴校徽,不过在原则上有着上课佩戴的义务。
";是现场的草丛致使犯人没有发觉到呢,还是故意遗留下来的呢目前还无法判断。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有着重大意义。也许最近会去你们那里调查。";
最后脸上出现了刑事的表情,哥哥说着如此不吉的话。
3
高中一年级的寒假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其间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和织一起去初诣,之后则一直无所事事地送走每一天。
第三学期开始了,式的孤立感愈发强起来。她以连我也意想不到的程度向周围传达着拒绝的意志。
…
确认大家都回家之后来到无人的教室,当然,织在那里等着我。
她什麽也没有做,只是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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