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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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奴 [校对版]-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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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想…”

“你好好想想,若是不早做决断,一旦他们叫起来惊动周围巡夜的兵丁,那你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潘常清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后,恍若无事人般走回到吴氏兄弟身边,示意吴氏几兄弟将门口让出来,任由那些人进屋,然后冷眼看着这些人对着肖正华和立哥的尸体指指戳戳。

杀还是不杀?肖正华犹豫了,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在商量去报官的事,但他下不了狠心将他们杀死。杀立哥只是自己失手,无心之过;可若是再杀那些人,那可就是故意而为了。这些人都是无辜的,若是为了自己一人而使他们死于非命,肖正华自问自己做不到。他的内心深处不断纠结着杀与不杀这两个念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只好朝潘常清那里看去,却见他给自己的手势是一个——杀!

迟疑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缩在桌子底下抱着手臂在发抖的云儿,见她正一脸茫然和害怕的看着自己,肖正华的心一痛,一旦这些人报官,自己肯定难逃一死,陈氏又被卖到阿楚喀勒,自己若再死了,云儿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疼他的人了。

不杀他们,我自己就会被杀,当断则断,妇人什么!娘的,杀一个是死,杀两个同样是死!我不能让云儿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许久,肖正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呼”的一下从地上站起,转身面朝那些人看去,一边往前小步走着,一边朗声说道:“我肖正华是奴才,却失手错杀主子,罪不容赦,还请诸位绑了我,押我去见官吧!”

“那是自然;你犯了杀人之罪,本又是戴罪之身,按大清律,罪当论斩!不过你是错手杀人,也有自首之意,我们自当为你作证,如此怕也不至于就会被老爷们定了死罪。”

肖正华刚说完那话,对方为首的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中年男子拿了一根伐木时所用的大绳,走到他身边便要将他绑起来。可就在他将绳子朝肖正华身上甩去的时候,却被肖正华猛的朝后一摔,双手死死抱住他脑袋,用力往旁边一扭,旋即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杀人了!”

“快跑!”

那些人见肖正华转眼之际又杀了这中年男子,吓得终于大叫起来往四处躲散。那几个年轻的更是害怕得面无人色,一窝蜂的朝门口跑去,却被吴氏兄弟给拦住去路。

“动手!一个都莫要放过!”

随着潘常清的一声大叫,吴家兄弟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冲到门口的年轻人挟在腋下,用力往地上摔去,只听“砰砰”几声闷响,几个年轻人如同被抽断脊梁骨般瘫在地上,身子不住抽搐着,转眼便没了动静。

决定杀人以自保的肖正华更是凶性大发,从床上拖下立哥的老婆冬珠,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连撞几下见冬珠还在动,索性直接摔在地上,提脚便朝她的脑袋踹去。“扑哧”一声,鲜血四溅,冬珠两腿一伸,当场便不活了。云儿在一边见了,吓得“哇呀”一声大叫。

“饶命啊!”

“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

“求求你不要杀我啊,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啊!”

余下的那些人早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得腿脚发软,动也不敢动一下,更有两个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地上磕着头。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饶了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

“你们放了我吧,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我发誓我绝没有害诸位之心啊!”

然而他们的哀号乞求却一点也没有让吴氏兄弟心软,手起脚落,瞬间就被结果。肖正华见几人如此勇猛,心中一凛,见一个青年要翻窗逃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拽着他的脚就将他拉了回来,然后往边上一扔,重重的摔在地上。

眼见肖正华的脚就要踹向自己脑袋,那青年突然大声叫道:“好汉饶命!你杀了我比留着我更有用啊!”

“嗯?”

听了这话,肖正华鬼使神差的将脚停在了半空中,问道:“留着你我有什么好处?”见那青年吓得脸色惨白,额头汗珠直渗,肖正华“哧”了一下,事情已然做到这个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能听了你一句话就放了你!目露凶光,冷冷道:“说!”

“好,好,好!”

那青年像捡到救命稻草般,颤声说道:“我爹是陈梦雷…”见肖正华脸色丝毫不变,青年吓得忙又叫道:“我叫陈昭…我对关外地形了如指掌,你若逃跑必用得上我!”

肖正华听完一愣,他可不管这小子的爹是哪个,却对他最后一句话产生了兴趣,心道如果此人真的对关外地形了如指掌,现在自己杀了这么多人,肯定要设法逃避官府的追捕,有了这个活地图,岂不是如获至宝!一想到此,他抬起的腿不由自主的便收了回去。

“算你走运,我不杀你!”

第十一章 尚阳堡暴动(四)

陈昭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性命,忐忑不安的望着肖正华,不断的表着忠心,生怕肖正华一个不高兴,转念又要杀自己。

“肖老弟身手不减当年啊!”

潘常清待吴氏兄弟解决掉余下的人之后,见肖正华还留着一个,不由一愣,疑惑不解的望着肖正华。

肖正华将陈昭推到潘常清面前:“这人说他对关外地形了如指掌,我们若是要跑,便用得着他,暂且留他一命吧。”

潘常清闻言心中一动,陈昭的底细他如何不知,一个跟着老爹到关外服刑的纨绔子弟而已,何时对关外地形摸得熟了?心中疑惑,朝陈昭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吱声,只是点头道:“若是真如此,倒是大善。”

立哥家的院子实在是太偏僻,以致于周围巡夜的兵丁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周围有邻居听到的,以为是立哥在教训自家的奴才,也没放在心上跑过来查问什么。肖正华小心的在院子门口朝外张望了小半柱香时间,确认没有人被惊动,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回屋内。

见尸体东一具西一具的倒在屋内,肖正华便对吴大说道:“多谢吴家兄弟出手相助,这会还请吴大哥同几位兄弟将他们的尸体堆到一块去,这东一具西一具的叫人看着怪碜的。”说完指了指陈昭,喝道:“你也去帮忙,手脚利索点,不然让你和他们一样!”

“是,是,小的这就去!”

陈昭吓得身子一抖,疾步就跑到一个同伴的尸体旁,使出吃奶的力气费力将他往另一个角落搬。那边吴大等人也跟着搬起了地上的尸体。将那些尸体堆到一块后,吴大与潘常清走到肖正华身边叫了一声:“肖兄弟。”

肖正华忙应了一声:“潘师爷,吴大哥!”

潘常清指着堆在一起的十一二具尸体道:“肖兄弟可知老朽为何要让你将他们都杀了?”

“还请潘师爷告知。”

肖正华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潘常清为什么要让自己杀人灭口,又为何要帮自己,正想问他,见他自己提到此事,自是求之不得。

潘常清道:“这些人大多是犯官子弟,余者也多是家中有钱,作奸犯科后,家人买通了官府,改死刑为流放,发配到这关外来的。平日里这些人就不待见我们这些王爷旧属,因为若是碰上靼子皇帝大赦天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就能回到关内,而我们却是永生永世不能入关内一步,所以那些旗人官员便利用这些犯官子弟监视我们。现在他们目睹了你杀立哥的全过程,也知道我们堵住大门不让他们进去帮立哥,如果不杀他们,我们前脚刚跑,他们后脚就会报官,所以必须杀了他们。”说到这里潘常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说来也真是巧,我们上月刚从宁古塔被移到阿楚喀勒,没想却叫这个立哥给带到尚阳堡来。起先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听你和立哥所说,这才知道原来是立哥拿了一个女人与都善换我们。”

一旁的吴大也道:“我们这些人反正在哪都是当奴隶,都善既然将我们换给立哥,我们也无法拒绝,便跟着立哥到了尚阳堡,哪知一进来就看到你揪着立哥老婆…”下面的话吴大没有再说,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潘常清朝地上的那些尸体看了一眼,然后斜眼瞄了一眼站在那不敢乱动的陈昭,对肖正华道:“这小子和地上这些人都是佐领阿思哈派来跟立哥催要赌债的,半路撞上立哥,立哥便让他们跟着回府,原是想要取银子给他们,嘿,结果一个个倒去见了阎王。肖兄弟,真没看出来,你这性子经这两年磨难,还是没改过来啊。”

肖正华听潘常清这样说,以为他在怪自己,忙道:“我也是无心之失,谁知会这么巧,这立哥竟然就这样死了呢,要是我知道他这么不经推,就是打死我也不会杀了他。”

“哎!”

潘常清朝肖正华一摇手:“肖兄弟莫要误会,老夫不是怪你杀立哥,这人该杀,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死了旗人,这事情便闹大了,我们这些人和你一样都是王爷旧部,且都在现场,肯定会被官府一块治罪,因此我才劝兄弟你先下手为强,把这些人都杀了,不然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跑到哪里去?”

肖正华问了句,他现在也没了主意,杀了这么多人,立哥家肯定是不能再呆了,但是往哪里逃,又如何逃却是个大问题。他知道潘常清当年做过军中幕僚,主意多,因此下意识的便想听他的看法。

“嗯…”

潘常清来回走了几步,停下步子为难的摇摇头:“一时半会老夫也不知道往哪逃,大家想想吧。”

吴三过来说道:“不如我们一把火把立哥家烧了,然后重新回到阿楚喀勒去,就说立哥醉酒失火烧死了自己,我们无处可去,只有重新回到阿楚喀勒,你们看这样行吧?”

“这个怕不行…”

肖正华不同意吴三这个办法,因为显得太过儿戏,而且破绽重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定有内情。只要都善派人到尚阳堡来查下,事情马上就会败露。不过他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办,见陈昭在一边盯着自己看,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看什么看?怎么?你想说去阿楚喀勒就能留你一命了是吧?告诉你,老子就算去阿楚喀勒,去之前也一定先杀你灭口!”

“不不不,小的可没这个胆!”

陈昭吓得跟个什么似的,不住的作辑道:“小的是想说你们千万不能再回阿楚喀勒,还有这几位好汉!”一指潘常清和吴大等人:“小的来之前,曾听佐领阿思哈说过,宁古塔的将军要从阿楚喀勒和尚阳堡的吴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改口道:“宁古塔将军要从平西王爷旧属中抽出身强力壮的,让他们去找海东青!”

“什么!”

吴大和几个兄弟听了勃然变色,齐声骂道:“这不是摆明要让我们的人去送死吗!”

“你说得是真的?!”

潘常清更是一把抓住陈昭,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打结了。

“当然是真的,我哪有胆子骗你们啊!”陈昭被潘常清抓得有些疼,又不敢推开他,只好带着哭腔道:“此事的确是阿思哈亲口所说,今天我和几个人在他家后院砍柴时无意中听到的。”

海东青是一种极其凶猛的鹰类,被满人视为自己的民族之鸟,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金元时期曾有过规定,凡触犯刑律而被放逐到辽东的罪犯,谁能捕捉到海东青呈献上来,即可赎罪,传驿而释,由此可见海东青的稀少和珍贵。不过海东青的捕捉和驯服很不容易,民间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说法,并且捕捉之人要攀悬崖陡峭,所冒的风险与将脑袋拴在裤腰上没什么两样,往往百人出发捕鹰,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数人。现在宁古塔将军要松山堡的吴军青壮在这个时候去捕海东青,无疑是借捕捉海东青的名义让他们去送死。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潘师爷要赶紧想办法阻止才行。”

见潘常清他们都呆在那里,肖正华心也慌了,忍不住道:“说到底,我们总归是王爷旧部,清廷虽然将我们发配在这苦寒之地,让我们无法再回关内,但却无时不提防着我们,以我看,这宁古塔将军就是想将我们这些王爷旧部青壮全部除掉,只留老弱妇孺,好一劳永逸的解决我们这些清廷眼中的乱党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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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尚阳堡暴动(五)

“师爷,你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大伙去送死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我们知道又能怎样?宁古塔将军巴海统领宁古塔、尚阳堡、三姓等地的八旗兵,在这里他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我能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唉!”想到尚阳堡和阿勒楚喀的青壮又要白白死去一批,潘常青痛苦的一锤大腿,抱头蹲在了地上。

吴大等人也不知所措,面若死灰的望着潘常清,若不是亲眼见到他们悍勇杀人的模样,知道他们从前都是平西王标下忠勇营的军官,肖正华甚至以为这些人都是没有血性的男人。陈昭则很识趣的在那一声不吭,不时用眼角余光朝肖正华身上瞥着,一见肖正华有所动作,就吓得立即把头埋了下去。

“事已至此,也不是没有办法!”

沉静了小半柱香时间,吴大突然上前扶起潘常清,缓缓扫视几个兄弟和肖正华,沉声道:“既然知道无法阻止,倒不如奋勇一击,与靼子拼个你死我活,唯有如此,方能死中求生!”

“你的意思是?”潘常清被吴大的话惊呆了:“现在就动手造反?”

“对,造反!”

吴大猛的一挥右臂,向天一指:“我们当年能随王爷起兵反鞑子,今日为什么就不可以在这关外再次起事!潘师爷你老是要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可是咱们在关外快三年了,死了多少兄弟还是这样窝囊的活着,什么作为都没有,不知道哪天就要落个死于非命!说实在的,我吴大心里不好受,每天脑子都疼得厉害,为啥?还不是因为我不甘心!做梦都想替王爷世孙报仇吗!师爷,是时候了,这会再不动手,难道当真非要等靼子将我们杀个干干净净时,您老才肯带着大伙反了吗!”

“真到那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反的,人都死光了,难道要弟兄做鬼和鞑子拼命不成!”不太爱说话的吴六突然有些怨气的说了句,吴大他们听了,知道六弟是在埋怨潘师爷这两年压着他们不让造反的事。

其实潘常清对清廷的痛恨不下于吴大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吴大公然提议造反还是让他吓了一跳,他一直压着吴家兄弟,就是因为他觉得起事把握不大。关外是旗人的天下,根本没办法立足,以一帮败兵残卒在旗人的老窝里造反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与其白白送死,不如等待时机,可是这时机到底是什么,潘常清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鞑子的江山越来越稳固,关内汉人的心也越来越冷,反清已经成了一种奢望,一种谁也不敢提的奢望。所以他虽对清廷恨之入骨,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冒冒然带着吴家兄弟他们起事,他知道吴家兄弟都是好汉子,对王爷忠心耿耿,可正因为他们是好汉子,响当当的汉子,他就更不能带着他们去送死!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思虑再三,潘常清还是不敢就这样造反,叹了口气,看向一脸期盼的吴大,劝道:“我们手无寸铁,肚子都吃不饱,如何与关外清军对抗?这起事造反不是儿戏,怎么能说干就干呢,从长计议吧…”

“手中没有兵器,我们可以想办法去夺!”

听了潘师爷的话,吴大有些失望,他知道潘师爷肯定会劝自己,但这回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动手了!毅然扭头看向自己的几个结拜弟兄,斩钉截铁道:“既然肚子都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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