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护卫们窝火,不过在赵强的示意下,护卫们也只好假装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任由他们跟在后面,不去与他们纠缠。
德丘走了一段,回头看了一下,见那红带子已经让人把马车上的货给卸了,那帐房和伙计们垂头丧气的蹲着那,一幅可怜的样子,不由有点同情他们。
“呸!”
德丘没好气的唾了口唾沫,他打心眼里对那些红带子、黄带子的没好感,尤其是那些红带子,也不知是哪辈子的皇亲,一个个拉着虎皮扛大旗,耀武扬威的活他娘的德性。后面跟着的几个闲汉见德丘突然呸了一口唾沫,全都一愣,眼珠子对着赵强他们扫来扫去,几人一碰头,商议了一下,留下一人继续跟着,其余的人则四散而去。
赵强不知道那些闲汉跑哪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跟了,反正没功夫搭理他们,便也由着他们去了。高士奇和陈公公对后面的情形一无所知,他们毕竟不像赵强他们一样在刀头上舔血,对危险有异常的触觉。万四和几个步军营的人却是知道的,他们和赵强的护卫们低声透过气,静候不动,看看这些个不要命的东西想干什么。
“这位爷,请留步!”
眼看着就要穿过这集市时,那一直跟着的闲汉也停了下来不再跟,众人都以为那些闲汉是想己方的主意,勒索些钱财什么的,现在见这边这么多人,不敢轻动便放弃了。赵强也是这么以为,有些鄙视这些无赖有贼心没贼胆。不想正要上马出发时,身后却突然有一个穿着锦皮袄的中年人从一家茶肆里奔了出来,冲着赵强他们叫了一声。
“嗯?”赵强和护卫们不明所以的望着那中年人,高士奇和陈公公他们也都停了下来,不知道这中年人叫的是哪个。
中年人的脸上堆着笑,上前就对着高士奇和陈公公作了一辑:“在下胡九江,唐突问一声,两位是从关外回来的吧,想必此行收获甚丰,所以我家主子想请二位喝碗茶,看能不能做成个买卖。”说完盯着赵强身后载着货物的三匹马看,一边看,一边还不住点头。他以为穿的最是富贵的高陈二人便是这些人的主事,却不知他看中的这些货却是一旁这看上去像是护院的大汉的。
方才那些闲汉来报过了,这一伙人乘的都是上等良马,而且护卫这么多,看来定是驼了不少好东西。听了报,胡九江便与自家主子说了,他主子大早上就过来了,在茶肆里喝了几壶茶都没相中什么好货,现听说有这么一伙人可能带着宝贝,当下就两眼放亮,二话不说就让胡九江过来请人。之所以是“请”而不是和以前一样,乃是那帮闲汉说领头的二人看起来不像是一般走商的,怕是京里哪家王公大臣府上的,为免稀里糊涂得罪了哪个阎王,他主子便让胡九江好言相请,待人过来后再探探底,若是没底细的,便照从前那般做,若真是有底细的,那就按买卖场上的做,总之,绝不能羊肉没吃到惹一身骚。有了这吩咐,胡九江这脸上自然是笑容满面,不敢如对待那些寻常商队一样吆五喝六的。
“噢,你搞错了,这些货不是我们的,而是这位米东主的。”高士奇见是来做生意的,便往赵强身上一指:“这事你得问他,呵呵,我倒是想卖,但可惜东西不是我的。”
“啊?”胡九江听了一愣,暗骂一声“糊涂”,迅即却是心里一乐,自来熟的一笑,对赵强一拱手:“失敬,失敬,原来是米东主!在下眼拙,东主包涵!”
赵强点了点头:“不碍事,不过在下这些货是要运到京城出手的,怕贵主子要失望了,若是下次在下再运货进关,定然先与你家主子过目。”他不知这胡九江口中的主子是何许人,但肯定是旗人,既是旗人,自己最好不要和他发生什么冲突,不然事情怕就有麻烦,因此说得甚是客气。
“原来如此,那在下唐突了。”胡九江脸上略有失望,斜眼朝右侧的楼上瞧了一眼,却又道:“米东主既是要进京出手,怕是这批货也要紧得很,却不知都是哪些好东西?”他这话问得可就不地道了,不管这买卖能不能成,也没有大街在就这么问的。
赵强也是眉头一皱,淡淡道:“不过是些貂皮人参,没什么稀罕的。我们索伦人也就这些东西能拿得出手,别的好东西就是想要也不见得能有。”他不想与这胡九江的主子做买卖,也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便急于离开此地,当下说道:“在下还要赶路,替我向你家主子道个歉意,告辞!”说完一拱手,也不待胡九江回话,赵强便转过身子拉了马匹向前走去,一众护卫见状忙也跟着出发。高士奇从这胡九江的语气中也听出了几分不妙,暗道怕不是哪个旗人看中米庆的货了吧,若是真如此,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他虽是南书房的行走大学士,但毕竟是汉官,在旗人眼里尤其是那些宗室眼里不见得有多管用,若是真是如自己所想,那他是帮米庆好呢还是不帮好呢?这事倒着实扎手得很,高士奇有些头大,见赵强走,便忙也拉了陈公公一下,急忙跟在后头,想着还是赶紧离开此地要紧。
“嘿,阁下好大的架子,我家主子好意与你做买卖,请你喝茶,就算这买卖做不成,这情份还在,你怎的如此不晓得好歹,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胡九江没想到面前这些索伦人说走就走,来得匆忙,帮手们都没得到信,这要是就这么让他走了,主子那边可不好交待。情急之下,便露出本性,耍起横来了,反正这伙人不过是索伦人,旁边这几个汉人能和帮索伦蛮子搭在一块,想来也没什么背景。
“你家主子是谁?”
赵强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仗势欺人的奴才,胡九江不摆他家主子还好,摆出来赵强却是更不愿与他做什么买卖,虽然不愿生事,但也不容被人欺到头上来。
一众护卫们从大帅的语气中听出大帅的意思了,不待吩咐,呼拉一声将那胡九江围在了中间。
“吆喝!”这一架势让胡九江乐坏了,从来就是他欺负人,从没人欺负过他的。一帮索伦蛮子,不知天高地厚,等会爷让你们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胡九江恶狠狠的心道,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竖耳倾听起来,待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才将脸一冷:“找死是不!他娘的,太岁头上也敢动土,我看你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二十一章 豪格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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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说了,我这批货是要运往京城出手的,此地离京城还有一日路程,我等还要赶路,你家主子那边劳你回去说一声,就说我米庆下次进关之时定会拜访!”
赵强止住一脸怒火就要动手的葛飞虎,将手中马绳递给他接着,走到胡九江面前沉声说了一句。胡九江见他拦住手下,只道他心中怕了,不由气势更是凌人,冷笑数声:“笑话!我看你也不是雏了,这关内怕也不是头次来,怎么进了这永平府地界却不知我家主子呢!告诉你,我家主子看上你的货是你的福份,方才给你脸你不要,现下这会却是说什么都迟了!”
“如果我偏不去见你主子呢?”赵强动也不动的看着胡九江,他虽不愿生事,但对方摆明车马非要拦下自己,那说不得也只能动粗了。其实与这胡九江的旗人主子做买卖也未尝不可,但是看这奴才这幅样子,想必那主子也不是什么好货。想起先前当街拦人车马强买的那红带子,再联想那些从集市上一路尾随的闲汉,赵强心中大概也猜出个因果来了。怕对方就是因为看到自己一行所乘的都是上等良马这才起了心思,认为自己所携带的货物不是凡品,所以便要强行买下吧。若真是卖给他们,恐怕也只能落得和刚才那个帐房一般血本无归。
这些带来的千年老参和东珠,赵强是要用它们换来在京中活动和采购的银子,如何能廉价落到别人手中。这些东西可真正是有血本在里面的,细数起来,不知用多少人命才换来这些战利品。若是就这么廉价卖了出去,赵强也就不是赵强了。
说话间,十来个泼皮无赖恶狠狠的冲了过来,顿时把路给堵了,来往的商旅和百姓不得过,又不敢得罪这些人,只好躲在一边。
胡九江见赵强语气较方才低了许多,再加之自己的帮手已经到了,有恃无恐之下恶声说道:“若你真不知好歹,那可怨不得我们了。”
话音刚落,就见高士奇一脸愤怒的走到胡九江面前,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朗朗乾坤之下,难不成你们还想当街行凶不成?”
陈公公心中也是大为不平,这帮索伦人虽然是些蛮子,刚认识时也闹过别扭,但人家一路上可是慷慨大方得很,着实都是些血性真汉子,这等汉子哪能让这些个恶奴欺压呢。心中不平,陈公公便想拔刀相助,这地已是关内,自己可是宫里的人,就算这姓胡的背后主子是什么大人物,总要给自己点薄面。依着这个底气,陈公公话便硬气许多,较高士奇更为直接。
“没王法了是吧!咱大清的天还没黑呢!你们这些个刁民,再不滚蛋,就让官府把你们全抓起来!”
一听陈公公这话,胡九江和身后一帮闲汉打手先是一愣,然后怪里怪气的朝他一望,接着就是哄然大笑起来。旁边围观的那些百姓也都善意的朝陈公公摇头,有胆大得更是在步军营人身后嘀咕,让他们千万别惹这些泼皮无赖,步军营的人问为什么,那些百姓却是怎么也不敢说。
“王法!告诉你,在这地界,我家主子就是王法!”
“识相的一边呆着去,不然连你们一块揍!”
“***,没事你们瞎掺和什么,怎么,这些个蛮子是你们爹不成!…”
“……”
打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骂着,把陈公公气得脸白一阵青一阵,高士奇也堵得慌,他哪尝经过这等阵仗,被一帮泼皮无赖辱骂呢,若是对骂回去,当真是斯文扫地,非读书人所为,也太有损他高大学士声名。万四和步军营的人却是不干了,他们不是宫里侍卫就是天子亲军,哪曾把这些个奴才放在眼里,眼瞅着大学士和陈公公遭罪,再不动手更待何时。只见万四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高士奇前面,挥拳便要打,不想拳头刚捏起,却被高士奇给叫住了,同时被拦住的还有步军营的人。高士奇拦住他们,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缓缓对胡九江道:
“米东主不愿与你们主子见面,买卖之事你情我愿,天经地义,焉有强拉人行买卖之事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回禀你主子,让他断了这个念想吧。”高士奇心中虽怒,也不怕这胡九江背后的主子,但是这个地方的事情牵涉极大,若是就这么冒然起了事,也不知会有多少后患,他一生谨慎,自然是不肯为了几句骂话就给自己惹下大麻烦的。
比起闲汉打手们来,胡九江还是有见识的,见面前这些个汉人一点也不怕自己的样子,说话也是架子十足,心里也是激灵一下,暗道难不成这些人真和京里有瓜葛,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回去禀报一下主子再作决断。
高士奇见他这样,便问道:“敢问你家主子究竟是哪个?”
“哼!”听对方问起自家主子,胡九江腰杆一下挺得笔直,盛气凌人道:“说出来怕能吓死你!”
“高某在京里也呆了不少年头,皇上虽没见过,但王公大臣见得也是不少,就不知你家主子是什么来头能吓死我。”高士奇不卑不吭的说了句,一旁的陈公公也是半昂着头不屑的看着胡九江,好像在说,甭管你家主子什么来头,爷都不放在眼里。
高陈二人仗义相助,赵强是感激的,同时也对这胡九江背后的主子产生了兴趣,一个能让手下奴才敢在大街上口出狂言的主,想必身份定是十分显要。不过手下人如此无法无天,这主子也定然是个跋扈到家的人。
身边虽有十来个帮手,但对方也有十来个人,身板也比己方这些个泼皮壮实得很,真动起手来还不知谁打得过谁。主子有过吩咐,务必把人给带过去,现在人家要走,要留下对方只有吓住他们才行,而要想吓住对方也只能抬出主子的大名来,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乖乖的跟自己走一趟。如此一来,即使这些个汉人真是有来头的,也得乖乖听话,就算主子吓不住他们,自己也不会给主子惹来麻烦,正是两全其美。念及于此,胡九江得意的扫了一眼赵高等人,然后扬声说道:“好让你们知晓,也省得做太岁头上动土的蠢事!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我家主子便是当今皇上的堂兄、太宗皇帝的长子、先皇的亲哥哥肃亲王的儿子,咱大清的辅国将军固泰!”
“固泰?!”高士奇闻言一怔,陈公公和万四等人也都愣在了那里。赵强虽不认识什么固泰,但对方名字前的那“当今皇上堂兄、太宗皇帝长子、先皇亲哥哥的儿子”却着实吓人得很,不过除却这些,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便是这胡九江所说的主子就是被多尔衮整死的皇太极长子豪格的儿子。
豪格在清初历史是一个不得不提及的人物,他是皇太极的长子,年富力强,立下不少战功,被皇太极封为肃亲王,不过他素与睿亲王多尔衮不合。皇太极驾崩后,因未指定继承人,引起了多尔衮和豪格对于帝位的争夺。当时豪格亲掌正蓝旗,而且又有皇太极留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以及众多大臣们的支持,略优于有正白、镶白两旗以及多铎支持的多尔衮。但是,豪格在关键时刻未能果断行事,在有大臣提出豪格具备继位资格并要求其继位的时候表示自己不行,被多尔衮顺水推舟从而未能入承大统。最终由其弟,皇太极九子福临继位,多尔衮为摄政王辅政。此后,豪格虽仍颇多战功,但受多尔衮打压。顺治五年,因其隐瞒其部将冒功及起用罪人之弟的罪名被下狱,当年三月死去,年仅三十九岁。顺治亲政后,为豪格平反,重新封为和硕肃亲王。
现在得知这胡九江口中的主子竟然是死去的豪格之子,赵强和高士奇他们都惊讶无比。赵强惊得是豪格竟然还有后人,这一点他始料未及,只以为其子嗣都被多尔衮除掉了。高士奇等人惊得是这回却是碰上个真正的马蜂窝了,原因无二,只因这固泰是出了名的“永平一霸”,也是让当今圣上最为头疼的堂兄,每年永平府和刑部、大理寺呈上的有关控诉固泰的折子能堆成小山!
第二十二章 横行不法
说来这固泰的爵位不过是个辅国将军,而满清的宗室爵位共有十二等,依次为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多罗贝子、奉恩镇国公、奉恩辅国公、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奉恩将军。公爵以上为超品,补服均为正蟒方补。所谓“入八分”是八种标帜,表示其显赫的身分。而固泰这辅国将军在爵位里列第十等,仅比奉国将军与奉恩将军高一些,品级上也是为二品,比不得那些亲王、郡王、超品的国公、一品的镇国将军。但他这辅国将军却是与众不同,因为他是豪格诸子之中最大的,按理应该承袭豪格的肃亲王爵位,但偏偏承了阿玛亲王爵位的却是四弟富绶,五弟猛锇也袭了多罗郡王的爵,而固泰这个最年长大哥却仅与三弟握赫纳、六弟星保一样,袭了个辅国将军爵,相较两个封王的弟弟,固泰无论在地位还是影响力上都逊色许多。
满清宗室封爵一般每传一代就要自动降低一级,如亲王死了,其子降爵位为郡王,其孙降爵位为贝勒等,基本上承继了前明的封爵制度,略作改动而已。低于奉恩将军的称作闲散宗室,视四品官待遇,但因开功或特别受宠等原因授封的王爷可以世袭罔替,世代保有王爷爵位的称作铁帽子王。豪格生前受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