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万象统御者- 第40部分

　　　　这家伙明明很怕生，偏偏打过照面后又会变得口无遮拦，我可以想象食堂负责人苦笑的表情啊。

　　　　「呼咦？那些大福有好多种颜色喔？」

　　　　「没错没错。食堂的负责人说，他试做了各种口味的大福。有普通口味、抹茶口味、魁蒿口味……以及咖啡吧？总之饼皮有不少变化。啊、每一种内馅也不一样喔，有加奶油和草莓的。」

　　　　「喔喔、草莓大福！小向小向。」

　　　　「好好好，晚餐时间快到了，只能吃一个喔。」

　　　　「哇～、小向你要哪一种的？」

　　　　「给我普通的就好。」

　　　　铃莉果然是女孩子，她对甜食很没抵抗力啊。

　　　　看着铃莉可爱地跑向皐月，我不禁莞尔。

　　　　唉、真想快点解决那些麻烦的事件，恢复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那样我才能切身感受到有铃莉陪伴是一件多宝贵的事情。　

第三卷　封闭的小房间　下　第二章　辛苦罗

　　　　大白天的假日事务所内。

　　　　一位穿T恤和围裙的十六、七岁少女，坐在杂乱并排的铁椅上缓缓记账。

　　　　那位少女缓慢而俐落的动作停了下来。

　　　　妨碍她流畅作业的，是一台放在事务所角落的固定式电话。

　　　　少女瞪着响了超过三十秒还不挂断的电话，她晃着一头深咖啡色的马尾，慵懒地站起来接电话。

　　　　「你好，这里是小伊濑超市。」

　　　　少女的声音和她身上的气息一样，十分倦怠疲惫。

　　　　听筒另一端却传来活力十足的男性嗓音。

　　　　『……你自己念这个名字，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店名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二人没有自报姓名，但少女光听声音就知道来电者是谁。少女手握听筒，慢慢地环视事务所内部。

　　　　自从少女当上店长后，事务所内始终是这种单调的景象。冰冷的组合式外墙和水泥地，以及塞在墙边置物架上的资料和传单，更助长了那股荒凉的气息。

　　　　不过，这种景象对少女来说也算司空见惯了，她只是要确认有没有其他人在场而已。

　　　　「难得你会主动联络我，在东京的会议结束了吗？」

　　　　她的声音依旧缺乏干劲，但音色中流露些许亲切之情。

　　　　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感受到这种变化。男子无视少女的提问，径自提出了质疑。

　　　　『你到底想做什么，第八战化部队队长。你们「第八」的诡异行动，连我出差的地方都有所耳闻了。』

　　　　少女也没打算和对方闲聊，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说我诡异，也太过份了吧。」

　　　　『你想要其他形容方式是吗？那我这么说吧——你根本是有勇无谋。』

　　　　「…………」

　　　　『你应该很清楚——为何你们「第八」会被配置到《御园》的地盘，连一点像样的支援也没有吧？』

　　　　「那又怎样？你愿意当我们贫穷超市的赞助人吗？」

　　　　『别开玩笑了，你——』

　　　　「我没有开玩笑。」

　　　　少女的声音和最初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干劲。

　　　　不过。

　　　　「就结论来说，我要的是待遇的改善。就这层意义来说，我的初衷没有改变。」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话语有股不可思议的威严。

　　　　「《御园》一向立于异能者的顶点，我们表面上不尊从他们的意志，实则只能忍气吞声。我要改善《异战雪原》的这种待遇。」

　　　　『……你究竟想怎样？』

　　　　「你也发现了吧？和我站在相同立场，同样了解《异战雪原》内情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少女的语气淡薄，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只是要告诉所有人。」

　　　　她提出的是一种可能性。

　　　　「立场不利，也是大有可为的。」

　　　　男子沉默了一会，随后在电话中笑了出来，他的推测获得了印证。

　　　　『哈、哈哈，舍命守护尊严是吗？』

　　　　「你错了。舍命捍卫信念——这才叫尊严。」

　　　　『哈哈，改天再联络吧，下次我会替你找赞助人的。』

　　　　「那真是多谢你了。」

　　　　对话结束时，少女也没打声招呼便挂断电话。

　　　　她看着一旁的窗外景色，百无聊赖的表情上浮现了一个浅笑。

　　　　「一切如我所料，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　◆　◆　◆

　　　　「这是最后一份了。」

　　　　我在最后一份报告盖下印章，投入了资料箱里面。

　　　　二天前，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已经消失无踪。如今桌上和平常一样放着电话、文具、印章之类的小东西，还有一台电脑。

　　　　那起决斗事件已过了一个礼拜，文书工作终于……终于处理完了……。

　　　　我很想趴在桌上休息，但我很清楚一趴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在休息前我要先处理好所有工作才行。

　　　　「由枝姐，和《异战雪原》会谈的日程定好了吗？」

　　　　「好了，负责对外折冲的部门传来消息了。今天是礼拜天……他们想定在下个礼拜天，没问题吧？」

　　　　由枝姐坐在待客沙发上用笔电，她指着墙上的月历寻问我意见。

　　　　「我没问题，需要许可文件吗？」

　　　　「不用没关系，我直接用电话联络。」

　　　　由枝姐摇摇头回绝，然后真的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处理完文书作业的我，也没事可做了。

　　　　「…………」

　　　　「呼咦？」

　　　　一看我完成工作，铃莉靠到我的肩膀上，我也伸手戳戳她水嫩的脸颊。

　　　　「怎么了～、小向？」

　　　　「嗯——、没事。」

　　　　语毕，我继续戳着铃莉的脸颊。

　　　　铃莉也不介意我这么做。

　　　　戳戳。

　　　　「呜喵。」

　　　　戳戳

　　　　「呼扭。」

　　　　我每戳铃莉一下，她就会发出开心的声音。

　　　　「小向真爱恶作剧～这样好痒喔～」

　　　　「铃莉的脸颊戳起来很舒服嘛。」

　　　　我们在交谈的时候，我的手指也没停下来。

　　　　「喵呼、啊哈，这样不算回答啦～」

　　　　铃莉嘴上说不要，但她很开心地让我戳，没有把脸撇开。

　　　　偶尔，她还会找机会反击。

　　　　「我咬。」

　　　　「喔喔。」

　　　　例如咬我的手指之类的。

　　　　「遗憾，没咬到。」

　　　　「唔、下次一定要咬到。」

　　　　我们就这样打情骂俏了好几分钟。

　　　　「日向，会谈顺利定在下礼拜天了——你们在干什么啊？」

　　　　「我在吃小向的手指。」

　　　　「我用手指戳铃莉的脸颊，结果被她咬了。」

　　　　「……啊啊、是喔。」

　　　　哇、由枝姐，感谢您美艳动人的冰冷视线。

　　　　幸好皐月在专心念书，不然我们会被双重的冰冷视线冻死。

　　　　由枝姐讲完电话，再来也没我的事了。

　　　　（插图）

　　　　「辛苦了，你总算能休息一下下啦。」

　　　　「名副其实的一下下啊，反正你完全不想出席那场会谈吧？」

　　　　「那当然啊。」

　　　　秘而不宣的《族长》怎么能参加对外的会谈呢？

　　　　之前我们去探访第八战化部队，那是为了带皐月增广见闻。这次可不是这么回事，皐月身为本家人也绝对不能露面。

　　　　本家人的身份绝不可以曝光，因此不履险地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这么说来，现场的负责人就是我啰……」

　　　　「加油喔。」

　　　　「由枝姐，加油喔。」

　　　　「你们不要摆出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啊就真的事不关己啊（嘛）」」

　　　　「这一对没良心的夫妻……」

　　　　由枝姐气到想冲上来痛扁我们，我们也心虚地撇开视线。

　　　　「……辛苦、了。」

　　　　「喔、谢啦，词香。」

　　　　词香在一旁拿着托盘恭候多时。

　　　　词香穿着平时的甜美萝莉风和服，衣袖和花边轻灵舞动。手上的托盘还刻意举到方便我触及的高度，我从上面拿起茶碗。

　　　　「啊、超好喝的啦……」

　　　　「……还要、再来……一碗吗？」

　　　　「不用，这样就够了。」

　　　　我再一次向词香道谢，抚摸那一头带有深蓝光泽的短发。

　　　　唔嗯，词香将托盘抱在胸前的脸红模样也好可爱。

　　　　不过如我所料，她一注意到我的视线，立刻用托盘遮住脸蛋跑走了。啊、今天还跑到走廊呢，她这种举动真的超讨喜。

　　　　我对铃莉和皐月抱有的是爱情和亲情……对词香则是一种父性的关爱之情吧。

　　　　我感触良多地啜饮浓郁的抹茶，回忆上周末的战事。

　　　　后来——我在礼拜五的放学时间造访本部，本部人员已进行了情报精查，并多次审问第八战化部队……可惜没有查出敌方的情报来源。

　　　　第八战化部队的队员口径一致，他们都说——这次的情报是队长伊濑深雪提供的，伊濑深雪本人则没有提及这件事。这种沉默的意图目前还不得而知，反正伊濑深雪没有供出她的情报来源。

　　　　因此我也再次怀疑，伊濑深雪或许不知道情报提供者的真正身份。另外，我也很好奇她为何会相信这种无凭无据的传闻，排遣部队袭击我方……啊啊、思考又陷入瓶颈了。

　　　　换个角度思考吧，那个情报来源——亦即内奸，在我们调查范围内没有任何动静。这一点在礼拜五和本周末都一样。

　　　　这也不禁令人怀疑，搞不好根本没有内奸，纯粹是第八战化部队受传闻影响。

　　　　或者……泄露这种暧昧的情报，才是内奸的真正目的。

　　　　照这样看来，泄露情报者能否称为内奸也是个问题。

　　　　「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语毕，我也不再思考下去了。

　　　　思考会陷入瓶颈，代表我的脑袋无法继续深思，现在还是乖乖休息吧。

　　　　刚才由枝姐说会谈日期已经决定了。会谈当天的讨论内容我也心里有数，大概和我的预测相去不远，毕竟那只是事务性的手续罢了。

　　　　那么。

　　　　「总之，第八战化部队引发的一传串事件，调查工作到此告一段落。可惜没办法处理得很彻底啊。」

　　　　「嗯，第八战化部队的处分也会在下次的会议提到，包括善后和裁定工作。的确没办法处理得很彻底呢。」

　　　　我和由枝姐各自叹了一口气。

　　　　由枝姐也知道会谈的大方向了，我们的预测顶多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异吧。

　　　　《异战雪原》的本队，无法维护冒犯《御园》的第八战化部队。

　　　　维护第八战化部队——也等于和《御园》为敌。

　　　　没找出内奸已经够闷了，一想到对方的处分，我又忍不住大摇其头。

　　　　基本上我懒得理会和铃莉无关的事情，但一想到那个武斗派的《异战雪原》会对第八战化部队下达何种处分，我的心情就很烦躁。

　　　　「真受不了……和其他组织扯上关系就是这么麻烦。」

　　　　为什么他们整天想着打打杀杀呢？这样我让《御园》韬光内敛岂不是毫无意义……？

　　　　「你抱怨这种事情也没用啊？不然干脆把其他组织也吸收合并吧？」

　　　　「这要花上多久时间啊？麻烦死了。我只要能和铃莉打情骂俏，一起过上平稳的生活就行了啦。」

　　　　这才是我当《族长》的理由。

　　　　这才是我掌管《御园》的理由。

　　　　我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将《御园》改变成符合我处世方针的组织。

　　　　我衷心希望其他组织不要来干涉我们，这样我们才能过上平稳的生活。无奈世上的事情总是无法尽如人意，实在麻烦透顶。

　　　　「唉、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那还用说。我很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不会改变啊。」

　　　　我笑着回应由枝姐，一旁的铃莉也知道我在说谁，她的小脸羞得红通通的。我也用力抱住心爱的铃莉。

　　　　「欸嘿嘿……谢谢你，小向…」

　　　　铃莉的低语声显得害羞又自豪。我摸摸她的脑袋，再从椅子上站起来。

　　　　铃莉也跟着跳下椅子抱住我的臂膀。我牵着铃莉的小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她仰望着我的童颜也笑逐颜开。

　　　　啊啊天啊、铃莉太可爱了，无与伦比的可爱啊。

　　　　「……？您要、回去了吗？」

　　　　「啊啊、词香，欢迎回来。」

　　　　词香抱着罐装果汁回到房内，我先向她打了个招呼。

　　　　她刚才害羞跑走以后，还顺手买了冷饮回来。

　　　　「工作已经完成了，我今天要回去啦。」

　　　　「……这样、啊。」

　　　　词香困惑地点点头——她将怀里的果汁放在玻璃桌上，像个旅馆的女将一样优雅地点头致意。

　　　　「……辛苦、您了。」

　　　　「谢啦，词香。……刚才你也是这么说呢。」

　　　　「……是这样、吗……？」

　　　　我面露苦笑，词香面无表情地歪着头。

　　　　不过，她的言行举止和二天前一样，多少有些生涩僵硬。

　　　　词香的细微变化，只有我和由枝姐这种认识她很久的人才会发现吧？既然我看出来了，就没办法坐视不管。

　　　　话虽如此，词香不肯主动提起，我的关心也只会换来她挥手说『……没什么事』之类的回应吧。

　　　　词香太敬畏我了，她不好意思占用我的时间吧。不对，我不知道词香想说什么，所以这纯粹是我的猜测。

　　　　「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一样会常回本部的。」

　　　　「小词也可以来我们家玩啊。」

　　　　「……是。多谢铃莉大人……厚意。」

　　　　我牵着铃莉拿起公事包，向行完礼的词香微笑道别。

　　　　「皐月，我们要回去啰。」

　　　　「啊、好，皐月知道了，请稍等一下。」

　　　　我和铃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在客座上准备考试的皐月瞪了我们一眼，随后收拾桌上的念书用品。

　　　　在等待皐月收拾东西的时候，由枝姐朝里面的座位前进，我经过她身旁时小声地说。

　　　　「和本部、支部、第八战化部队所在超市有关的地方，要随时保持警戒。」

　　　　第八战化部队引发的事件告一段落了。

　　　　可是，这是指《御园》内部的事务处理而已。

　　　　对方胆敢袭击《御园》，就不会因为一次的败北——。

　　　　「——他们变得太安份了。」

　　　　「…………了解了《族长》，我会处理的。」

　　　　希望这只是我杞人忧天啊……。

　　　　◇　◇　◇　◇

　　　　「结束了……」

　　　　我一回到绫川家，也没换衣服就躺上床铺。

　　　　本来我的工作不需耗费大量体力，一直坐在椅子上办公也不至于太疲劳。但每天和资料大眼瞪小眼，精神耗损得比体力更快啊。

　　　　「辛苦了～小向。」

　　　　「好累喔……真的好累喔……」

　　　　「啊哈，小向很努力了，我给小向摸摸头喔。」

　　　　「啊——、我被治愈了……」

　　　　我全身无力瘫在床上，铃莉也躺在我身旁，用她的小手温柔抚摸我的脑袋。

　　　　「谢谢你，铃莉。」

　　　　「嗯…」

　　　　铃莉摸着我的脑袋，我主动磨蹭铃莉柔软的脸颊。

　　　　铃莉也贴住我的脸庞，我的脸庞传来铃莉水嫩肌肤的舒适感。

　　　　我们近距离地凝视对方，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耳边偶尔会传来户外的汽车排气声，以及铃莉抚摸我头发的声音。

　　　　「好悠闲喔～」

　　　　「对啊。」

　　　　眼下是安祥平和的午后时光，连日来的繁忙已不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