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不定是我的错觉,行不?'
'嗯,什么?'
塞利卡一边还在看着前面边回话过来。扎成单马尾的长发随着步伐左右摇摆着。
接着拉格纳一边眼角乱扫着,一边板着脸开口说。
'路,不是又走回去了吗'
镇子是位于山下的。但是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道路就开始缓缓上坡。这种倾斜,就刚好同从废村出发走下来那时候一样。
塞利卡回过头笑着。
'讨厌啊,怎么会有那种事。拉格纳意外地爱担心啊'
'嘿。那就好了啊。既然如此,那个也是看错了?'
一边说着,拉格纳一边指向路前面所见到的东西。
窄道上大概完全没有人来往吧。能留下道路的印象也是非常可贵的幸运也说不定。
缓缓的坡道前面,可以看见并排建造的住房。
是民家。
而且没有人的踪影。
当然了。因为这是废村。
'诶?'
塞利卡顺着拉格纳的指尖望过去,眼睛稍稍睁大了些,歪着头发出了天然的声音。
'不是'诶',你丫笨蛋吗!?这—不果然是走回来了吗!'
'怎么会奇怪啊,沿着一条路走的'
'哪里有!自信满满地冲进道外的森林里面走了!'
'啊。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我—靠,你莫非连道路都完全不认识吗!?'
再三追问过大大方方地走着没有路的路的塞利卡,但是她向前进的自信一次也没有动摇过。因此强行按掉了膨胀起来的不安感,这种样子。
'但是想往山下走的话,那么向下不就没错?'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会回来才是问题。
拉格纳用自由的左手抱住了头。
'地图呢?'
'有啊'
塞利卡从肩膀背着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份大地图铺开。一份世界地图。
'那个,想要去到那个镇的话,我觉得大概现在应该往这边走'
白皙的指尖所指的是位于海边的都市附近一带。这实际间的宽度中有着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考虑过。
于是从世界地图上指示出来的'大概'或者'这样觉得'这类的话中连一丁点真实性都感觉不到。
拉格纳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荒无人烟的山中废村。比起为何自己会倒在那里,为何会有像塞利卡那样的少女独自通过。
现在对此毫无疑问了。而且感觉很自然。
'塞利卡'
拉格纳将手放在塞利卡的肩上。
'你,是个很严重的路痴'
'诶,没那回事啊?'
'有!'
少女迅速的回答令拉格纳反射性地抬高了音量。
'不说什么坏事你也自觉点。等到遭难的时候就晚了。这次独自出行的时候,要做好的万全地对策'
吊起眼角来哇啦哇啦地开始说教。但,拉格纳的话一下子中断了。
感到了不稳地气氛。
由直感促使着,拉格纳手取下了挂在腰下的大剑。
那是一把有着宽幅刀身的独特大剑。是从哪得到它的拉格纳也想不起来。
'诶,什,什么?'
'从这边退下'
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起来的塞利卡护在身后,拉格纳将那宽厚的刀刃指向周围。
就像等在那边一般,将废村围起来似的广阔森林中飞窜出来几个黑影。
'什么啊,这些家伙'
那样子让拉格纳愣住了。
飞奔出来的是四足的野兽。头的位置到拉格纳膝盖的程度。一共六匹。全都像是疵牙咧嘴的狗。说是野狗群样子却很奇怪。
一边流着如同脓水般浑浊的口水一边逐渐缩短距离的样子很明显地是异形,比起狗来更是恶梦中登场的怪物。针一般的毛发,看起来就如同黑煤那一类的东西那样脏。
'黑之兽的影响啊'
躲在拉格纳的背后,塞利卡皱起煤似的说着。
'黑之兽?'
'突然出现接着将能够到的地方全部破坏掉,看起来像影之块的怪物。在六年前出现在日本,受到了其影响的野生动物无论是什么,全都会急剧凶暴化而袭击人们似的'
'这怎么可能!'
回过话去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没有工夫了。伏低身子的六匹野兽一齐飞扑上来。
'可恶,滚开!'
画出保护塞利卡的弧线一般,拉格纳横挥一剑。
即使头脑还没想起剑术,身体也有着明确的记忆。比起思考更快地身体动了起来。
钝重的感觉是扫到野兽腹部的结果。但是斩击的速度感到了违和感。
手臂很重。所幸的是似乎习惯左手用剑,但即使如此右臂从肘之下就动不了可以说是极其不便。身体重心都乱了。
再加上右侧视野看不到,严重影响了动作。
将瞄准了脚边低跑过来的野狗猛烈踢飞。
伴随着撕破喉咙一般的阴森悲鸣,黑粉状的东西与唾液一起飞散了出去。
'碍事!!'
平衡恶劣的身体不足以做出花哨动作。使劲挥剑下去将正面的袭击弹了回去,接着跳起来一刀背拍向头盖骨。
虽然到不了骨头破碎的程度,但是野兽倒下落到了地面上。还剩四匹。
在飞扑而来的低鸣声间隙间见缝插针以刃尖突刺过去,用厚重的刀腹打鼻梁骨。
以刀身代替了肉让其咬上,就这样如同锤子一般挥向地面。
将跳跃的势头一脚踢停接着横向一刀斩开。最后的一只则是咬牙跳起,压上全身的体重砸向背骨。
'切,哈啊哈'
一气呵成,六匹野兽的身体无力地躺在干枯地面上。
但是拉格纳的呼吸也乱了起来。稍稍咂了下舌拉格纳看着右手。如果这只手也能动那打起来就更轻松了。一只手不能自由活动,已经是相当的累赘了。
'现在这些是黑之兽的影响?'
将沉重的剑插上地面,拉格纳一边支起不平衡的身体一边呻吟一般地说着。
右半身受不了的沉重。
'出现在六年前?别开玩笑了'
'什么意思?'
一边从正在整理呼吸的拉格纳身边走上前,塞利卡一边怪讶地皱起眉。
拉格纳猛地回过头。仿佛有着黏糊东西粘在上面似的,脑袋里的感觉很糟。
'什么啊,我很奇怪吗?黑之兽出现是百年前的老事了吧?还有日本?日本不是很久以前就被消灭的国家么?'
'很久以前,你在说什么?的确日本这个国家是消灭了,可是黑之兽的攻击也好外加核攻击也好,都是六年前的事情啊?'
'那种玩'
说着半截拉格纳止住了话。
塞利卡以天然的表情望着这边。也没有像是开玩笑的语气。莫非这个少女,非常擅长说谎骗人吗。
接着拉格纳就像被些微记忆牵动着一般否定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事,还不知道是否认同为事实。
'哎,喂!你,干什么去!'
向着中断了思考大声叫起来拉格纳,塞利卡依然天然地回过了头。
在这期间,塞利卡已经走到倒下的野狗中的一匹旁边蹲了下来。
'躲开!还没给这些东西'
'没事的'
还没做最后一击。遮住了向如此说的拉格纳,塞利卡温和地回答道。
她白皙的手举在一动不动的野狗身体上。那只手慢慢地被温和的光芒包围起来。接着像是抚摸着狗的毛发一般动起来,煤炭似的黑色污渍融化一般地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第一次见到——治愈魔法。
虽然想要阻止,但是望着野狗的塞利卡的表情让拉格纳一动也不动了。何等温柔的表情。呼吸都止住了。
'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低语的声音充满怀念。拉格纳突然感到了轻微的目眩。
啾呜,野狗中的一匹发着不情愿的声音站了起来。
拉格纳反射性地摆好了架势,但是恢复意识的野狗并没有像刚才一般的凶暴。一幅害怕而警戒的样子,毫不在意还倒在地上的同伴跑进了森林中。
塞利卡接着依次治好了野狗们。对着那个样子,拉格纳一直一边保持着临战姿态一边看守着。
倒下的野狗全部消失在了森林中。向着挥去膝上的土污站起来的塞利卡,拉格纳呆然地大叹一口气。
'我说你啊。现在这看到的事情,还要干多少次啊'
还可能会有危险的。拉格纳将剑挂回腰间,双手抱胸。
塞利卡像小孩子似的双手背后苦笑着。
'不行吗'
'肯定不行这还用说,笨蛋吗!?那些家伙要是再袭击过来怎么办。别不考虑后面就轻率做事!'
'可是不能放着不管啊'
直直地抬头看着怪罪着的拉格纳,塞利卡没带有反省之色,澄澈而毫无迷茫地说着。
明明是这边说的对,但拉格纳这边却迷惑了。
'说什么呢。就算温柔,无论对谁也好再亲切也要有个限度'
'啊哈这些话,很多人都说过了。但是不行呢。一看见,眼睛就已经挪不开了'
赛利卡望着拉格纳破涕为笑一般地眯细了眼睛。
'总是考虑的太天真这点,自己也明白。但是眼前有谁受了伤,而我有将其治好的力量。不用的话他说不定会死。使用的话他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不可救药哎'
像打断塞利卡的话一般,拉格纳一副呆然的表情摇着头。
塞利卡领悟了一般地歪着头。
'然后现在,如果再遇到袭击的话还拜托拉格纳帮忙了'
'笨—蛋'
'诶,什么啊这!哪里笨了?还有,这么说来从刚才就说笨蛋了!'
'自觉点吧。你就个不可救药的笨蛋'
言毕拉格纳自己也呆住了。不光是说塞利卡同时也是指自己。
连自己是谁来自何处都不知道,但是大概会和塞利卡说的一样,如果她再遇到袭击也会出手相助吧。
眼前遇到了被袭击的人,自己也会拔剑相助。到了那时无论什么,一点算是理由的东西都没有。塞利卡所说的就是这种东西吧。但是能够理解也不能松口。她的行为很轻率是事实。
接着就算是作恶也不管了,拉格纳将塞利卡的地图抢了过来。
'啊,我的地图!'
'借了。给你拿着也没意义'
话虽如此,如此粗糙的地图让谁看也没意义。
'拉格纳不是还没有记忆呢吗,比起这来还是我这边更好'
'不—要。如果你也失忆的话就能相信了'
'原来如此。这也是个好建议!那样的话就能够找出路来了'
'这不果然还是迷路了吗!'
'啊,糟糕了'
啪,塞利卡手捂住了张大的嘴。
与发火和呆住都不一样,没法解释清楚地感情,既想笑又笑不出来。
拉格纳一边抬起能动的左手一边逼近塞利卡。
这一步间,被突然切入的一阵疾风割开了。
'什!?'
'呀!?'
跳退的拉格纳与,蜷起身子的塞利卡。
在这之间,一个穿戴着深兜帽的矮小身影立于此。覆盖在影子深处的眼睛放着锐利的光芒,紧紧盯着拉格纳。
微妙的大手中所握的东西是一把刀。明晃晃的白刃刀尖,瞄准一般地指着拉格纳。
3
'你丫谁!'
拉格纳向着突然的不速之客大吼。
身高比起拉格纳来,比起塞利卡来都要矮。但是这身材再压低体势摆好架势是让人惊叹的毫无破绽。
'没什么,路过的旅人而已'
矮小的不速之客,以与其姿形不向衬的干脆男声回答道。抑扬顿挫的年轻声音。充满余裕的口气与毫不动摇地刀尖仿佛都在说明着他的力量。
拉格纳将挂回腰间的剑拿回手中。举在胸前。
'只不过是有些好管闲事的脾气。在这等深山里,看见了袭击柔弱女子的混蛋,断不能默然离去了'
'哈啊?稍微等等,我没干啥袭击之类的'
但是比起拉格纳的辩解更早,斗篷的矮人动了起来。
有如疾风一般。
拉格纳倒吸一口气反射性地拔出了剑。在这之后瞬间,剑与刀在眼前碰撞散出了赤红的火花。
'没什么可废话的了。认清自己的罪吧,恶党!'
眼前的斗篷矮人大胆地笑起来。
其容姿让拉格纳睁大了眼睛。
'兽人!?'
挥刀斩来的男子的脸并不是人类的东西。
覆盖着白与焦茶色毛发的兽脸。突出的鼻尖是比起毛色更深的茶色。
线对称的双眸又大又深,瞳孔纵向伸长。笑起的嘴唇很薄,在其缝隙间能够看到短而锐的牙。
见最清楚的斗篷上面有着三角耳朵,背负的刀鞘一侧前端两根分开的尾巴缓缓摇荡着。
猫面的男子漏出了高兴似的笑声。
'知道兽人吗。有趣的家伙'
'咕!'
兽人持续挥剑击来。拉格纳只是招架就已经要全神贯注了。
伴着衣服破裂的声音,拉格纳的肩口传来了痛觉。
将猛挥过来的刀在十分危险的时刻挡了下来,左腕受到了沉重的冲击。
头脑之中则是受到了比这更大的冲击。
目眩起来。浸染在头脑深处的记忆碎片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我认识这家伙?)
这声音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张脸,这眼睛都有认识。
'你是兽兵卫,吗?'
封闭住记忆的白罩上面出现了裂痕,散成碎块崩落了下来一般的感觉。从那里面忘掉的东西渐渐地渗了出来。
兽兵卫。教会了拉格纳剑术的,猫型兽人。
焦茶与白相间的毛色,赤铜色的瞳孔,分成两股的尾巴。声音也是如此。都像极了面前拔刀相向的兽人。
唯一,要举出决定性的不同点的话,师傅的右眼覆盖有眼带,而眼前的兽人脸上则没有。
(别人,吗?)
在拉格纳被返上的记忆夺去意识的时候,兽人动了起来。
以刀刃的交错点为重心支起身子,改变了全身的姿势向着拉格纳的肚子飞起一脚。非同寻常的冲击,让拉格纳呻吟着飞向了后方。
'兽兵卫?那是谁啊?'
一边再次架好刀,兽人一边扭歪了工整的猫脸怪讶地问道。
拉格纳咽下了涌上来的胃液,一边回话一边立起身子。按住还在混乱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哈,哈没可能不知道吧。百年前打倒了黑之兽的六英雄啊'
是的,六英雄。
黑之兽在百年前,被六位英雄打倒了。因此在现在,黑之兽还存在实在很奇怪。
但是兽人男子怪讶的表情扭的更歪了看着拉格纳。
'黑之兽倒下了?喂,开玩笑的话也笑不出来啊'
'没开玩笑啊。我说,你真的不知道兽兵卫吗!?'
微妙的焦急让拉格纳抬高了声音。不知道兽兵卫名字的人不存在。猫型的兽人就没错了。
但是像极了师傅的猫人青年好像毫不知情一般,横摇着头。
'不知道。还有我的名字叫光义。你嘴说的那个好像非常像我似的,但是吹牛说自己打倒了那个黑之兽的男的,不可能是熟人!'
似乎煽起了警戒心一般,自称光义的男人猫眼严厉的吊了起来,尖锐的爪子跟刀一起架了起来。
'想要迷惑我然后逃跑是没用的!差不多该做好觉悟了,恶党!'
小巧的腿以超越人类的脚力踢起土。就势直线地跳了进来。
太快了。逼近的风压与压迫头颅的目眩让拉格纳的身体动弹不得。
摒住呼吸的一瞬之后
'等一下————!'
少女响亮地叫声,让光义停下了刀。
拉格纳与光义之间,只能容下一个人滑进去程度的距离,塞利卡飞跑了进来。
银色刀尖停在拉格纳胸前高度。塞利卡的额头位置。
塞利卡就这样大睁着眼睛,双臂张大护住拉格纳似的站立着。
拉格纳与光义惊愕地睁大了眼。接着数秒,一直绷紧的紧张感开始缓缓松开。拉格纳与光义差不多以同样的安心感,放下了手里的家伙。
森林中的废村之前,坐在繁茂的杂草之中,拉格纳被砍裂的肩膀正在接受治疗。
塞利卡的手散发着温和的光芒,指尖拂过伤口上,被割开的皮肤就愈合了。温和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不可思议。
'哈哈哈,什么啊,也就是失忆的倒地路人啊!这样的话,早点说不就好了吗'
塞利卡将事情说明了之后,光义用很厚的肉掌啪啪拍着毛深的膝盖,非常愉快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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